“为什么不能躲起来？”简然问。
“邪祟可化烟雾，穿透墙壁，不管怎么躲，它都会找到你。”白彦耐心提醒。
简然回想起自己之前吓唬简星火时，简星火藏在被子里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的样子，点点头：“确实。”
简然是鬼步履轻快，白彦体力也很好，他们是办正事，因此行走速度并不慢，很快就走到桥尾，跨过围栏继续往桥底下行进。
其实简然可以直接飘下去，但是白大天师始终攥紧他，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安全，因此也就乖乖跟在身边。
即将下到桥底时，有一处砖石松动，白彦回身双手掐住简然的腰，直接稳稳将他抱到地面。
“你还挺重。”白彦吐槽。
“......”因为刚吃饱嘛，简然心想。
而且这一路贴合着过来，他不知不觉又加了一顿夜宵。
桥墩就在前方几十米处，一人一鬼继续走。
白彦接着道：“待会儿你来捉它。它若化作鬼雾逃散，你也能，左右它都无法躲过你，只要你想，就必然能抓住它。”白大天师继续补充：“这世间绝大部分鬼，或多或少都有地缚灵属性，无法离开自己死亡地点太远。所以，你只要确定这个鬼的活动范围，抓它易如反掌。”
简然再次点点头，忽然觉得自己还能坐飞机，跟着白彦远离青市几千公里，着实非常厉害。
简然一边听白彦教诲，一边观察周围，试图找出那东西踪迹。四周朦朦胧胧，无比静谧，但简然身为邪祟，对这种野外的黑暗空旷并无多大恐惧感。
但是他很快发现，周围景色还是同寻常深夜不太一致。
天空泛着一种奇异的深紫色，还有液体流动的质感。仰面去看高架桥，似乎也有一些扭曲波动。而周围高大的乔木，树叶正在纷纷衰败，刹那间化作凋零死亡的枯木模样。
“我们是不是进入了，”简然迅速回忆起医院经历，下意识抓紧白彦，“阴阳交接的那个地方？”
白彦确认他的猜测：“嗯，这里是新城区附近，倒也不足为奇。”
简然本来还算放松，此时又开始发僵，转而搂抱住白彦的胳膊，恨不得整个鬼缩进白彦怀里。
“会不会和鬼道士有关啊？车顶上的，不会就是他吧！”
白彦能带简然出来，必是有十足把握，他见小鬼害怕，干脆抬起胳膊扶住小鬼肩膀，呈紧搂姿势：“只是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惯常恶作剧，这段路估计车祸不少，死过几次人。”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桥墩下，四周除了泥土杂草，什么都没有。
白彦对发愣的小鬼道：“你试着捕捉它的轨迹。”
“怎么捕捉？”简然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你是邪祟。”白彦提醒，“利用邪祟的直觉，利用你的鬼气。”
简然想了想，让自己处在半雾化状态，身体还站在白彦身边，手和小臂却化作屡屡雾气，向周围散开，很快消失在无形夜色中。
高架桥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桥墩，一眼望过去能看到七八个，简然缓缓向前探寻，遍历无果后又返回向上扩大范围，很快就在脑袋顶察觉出异样。
......黑咕隆咚的桥洞里，似乎有某个小小东西。
他缓缓抬头。
和一双血红的眼睛对上。
那东西竟然也在看他，都不知看多久了。
简然心里毛毛，是白彦提到的本体吗？
简然大起胆子，试着用自己的鬼气轻轻戳动那个东西。那东西摸着硌手，纹丝不动。
简然又轻轻去咬，他并不是真的要吃，说实话残魂他会考虑，鬼可是同类，他完全下不去嘴的。
他只是威胁。
这下很有用，那东西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逃窜，简然急忙聚精会神在后面追。
“别跑啊！”他不想在白老师面前丢脸，拼尽全力积极应对。奈何这个小东西，手滑的很，简然的鬼气几次纠缠住对方，都被滑溜走。
白彦站在小鬼身后，打开阴阳眼，就看到一灰一黑两团不同鬼气，你追我逃，在桥洞里横冲直撞。
“扩展你自己。预判它的方向。”白大天师俯首，在简然耳边细心指导。
“把自己当成一张网，轻轻松松兜住它。不就行了？”冰凉的吐息吹拂在耳朵上。
简然一个机灵，干脆将上臂也彻底释放，瞬间将自己鬼气爆炸蔓延到周围100多米。白彦方法果然有用，那鬼物无法离开桥墩，简然从最外沿慢慢收拢，很快抓住了它。
“呜嘤！哇哇哇！”
简然带着鬼物收回，恢复手臂形状，定睛去看，瞬间瞪大眼睛，自己手里抓的小玩意儿竟然是一个黑不溜秋枯瘦如柴的婴儿！
说它是婴儿，又不完全像，眼睛鼓泡，眼角上挑，没有眼白，瞳孔一片血红。鼻子只有两个洞，牙齿也全都像磨过般十分尖锐，大肚皮又黑又硬仿佛积压了好多便便。
更神奇的是，爪子一样的小手里还紧紧攥着个漏气气球，红色长条形，软塌塌地像个破布条。
“呜嘤呜嘤！”鬼婴吓坏，不断哭闹。
简然嫌吵，但还是颇有礼貌地对鬼婴说：“请你不要哭了。”
然而婴儿怎么能听懂大人话？那鬼婴反而闹得更加厉害。
简然只好拎起鬼婴，举到白彦面前：“接下来怎么办呀？”
“吃掉它。”白彦道。
“什么？”简然以为自己听错。
“不然呢？”白彦冷酷反问，“这鬼婴印堂满是血气，是个至少已经吞噬过三四条人命的厉鬼，绝对不能留。而你问我如何成为大鬼，答案很简单，不断吞噬其他的凶、厉、恶鬼。”
简然没吭声。
那鬼婴哭啼渐止，懵懂好奇地看看抓着自己的少年，又看看少年对面的男人。
“它和小黑不一样。”白彦提醒。
“小黑是百灵猫鬼，聪明通人性，被养得很好的话，是可以慢慢摆脱邪祟的嗜血本能，成为灵猫存在。”
“而鬼婴，神智未开化，你驯化不了的。”
“况且。”白彦轻轻道，“这世间有诸多邪祟，你全都要收了养吗？我不可能如此纵容你。”
“嗯嗯，明白。”简然回答，头低得不能再低。
白彦知道小鬼又共情了，也不再紧逼，默默站在对面，等待小鬼自己想通。
许久，简然再次抬头，竟是眼泪汪汪。
“不能放了它，也不可能吃掉它，那我该怎么办呀？”简然伤心坏了，“我……我好像能看到它的过去……被强行从母体剥离，小小的心脏还在跳动，眼睛都来不及张开，就被浇灌在水泥中……漫长漆黑的时光里，它动也不能动，怨恨与日俱增，只有曾经路过的一个小姐姐送给它一个气球……好冷、好恨、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
简然晃晃脑袋，忽然惊醒，眼泪也止住：“......这似乎是发生在它身上的事情！”
白彦黑眸微眯：“打生桩①。你怎么看到的？”
“不知道。”简然又沮丧又讶异，扬扬手中，“抓住它以后，脑海里就有了。”
“……”白彦突然上前一步，撩起简然T恤，“别动，让我看看。”
简然没敢动，任由白彦露出自己的肚腹。
白彦略作迟疑，没有继续向上揭，而是将手伸进去，轻轻放在简然的心脏处。
冰凉的皮肤下，是犹如火山岩浆般的滚烫。
“你心脏疼吗？”
“啊？”简然摇头。
可是他刚回答完，一阵猛烈的痉挛便从心脏深处爆裂开来！
“唔！”简然脚下不稳，直直栽倒在白彦的怀里，手上下意识用力攥紧。
“呜嘤！呜嘤……”
伴随着两声渐渐衰弱的哭啼，扑！巨大火苗突然腾起，鬼婴竟然在简然的手里燃烧起来！
燎起的火舌十足诡异，呈现鬼魅般的蓝紫色，像是从简然掌心里发出。简然自己未受任何影响，鬼婴却在眨眼间已被燃烧成灰。
简然疼得满头大汗，瘫倒在白彦怀中，茫然看着手里飘散的黑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①打生桩是民间奇谈，感兴趣的宝子可以自行搜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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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被烧没了。
白彦非常吃惊, 这火出现的不明不白，来势汹汹，又迅速去无踪。他慌忙检查小鬼身体, 手掌完好无缺，温度已经恢复冰凉, 只是十分难耐地窝在他怀里。
“哪里不舒服？”白彦有些紧张。
“胸、胸口疼。”简然呲牙咧嘴, “就刚刚突然。”
“嗯。”白彦直觉这诡火和小鬼脱不开关系，他迅速打横抱起简然, 这里已经没有再逗留的必要。
简然从没被任何人抱过，更别说公主抱, 白彦这下动作实属突然, “呃！”小鬼吓得下意识搂紧白彦脖子。
“回去。”白彦快速往来时的路走。
简然十分不自在，但他心口还在痉挛, 蜷缩着让他舒服不少, 贴近白彦后阴气也变得浓郁, 他内心抗拒两下, 没有选择挣扎。
他们还处在混沌交界的地方, 白彦又随手扔了一个决, 黏滞的空气开始扭转，发出类似海底深沉的嗡鸣声, 波纹一圈圈荡开, 像风一样拂扫周围和地面, 铺展出一条干净的路。水泥地清澈地显现出来，死寂枯树重新变得郁郁葱葱。
白彦抱着简然很快到达桥尾, 他身材属于精瘦型, 修长苗条但其实力量非常好, 简然也是成年小伙, 白彦一路几百米抱着，也只是微微喘气。
深夜里，万籁俱寂，唯有衣物的摩擦声和头顶男人或深或浅的不匀呼吸。
简然莫名脸烧得红起来。这会儿他心脏的疼痛已经慢慢减缓，于是小声道：“那个，我自己走吧。”
“没关系。”白彦并未察觉小鬼害羞，满心只有关切，“你感觉怎么样？”
简然老实回答：“还是有点点难受。”
“嗯。”白彦胳膊收紧，将简然往上掂了掂，让怀抱更牢固，“别害怕，我会尽快搞清楚。”
“嗯嗯。”简然知道白彦是在说自己的心痛毛病，他抓着白彦的衣领，有些尴尬问：“那火焰是怎么回事？鬼婴是不是被我杀死了？”
“你只是解放了它。”白彦安慰。
“……这样也好。”简然释然。方才还在为鬼婴掉眼泪，现在已经不剩什么难过。
“至于诡火。”白彦继续道，“也许是你自己点燃。但我并不是很确定，现在马上去酒店详细检查。”
他自己？简然稀里糊涂的，这么一说突然有些被点醒，似乎还真是自己爆发。
简然手指动了动。
“怎么？”白彦敏锐察觉。
简然略不好意思：“没什么，只是试试能不能再来一次。”
可惜，无事发生。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做到的。
不多时，他们走回爆胎事故地点，瘴气退散，加长豪车已经挪到紧急停车带上，车门打开，祝铭正帮司机大叔打着手电筒，后者正在检查轮胎。
保镖肩头上的猫鬼先看到简然被抱，惊得毛茸茸尾巴蓬地炸起：“爸爸！你怎么了！”
祝铭扭头见这阵势，手电筒一抖：“简然少爷受伤了？！”
但其实这时候简然的心痛已经微乎其微，他不知该作何解释，干脆鸵鸟一样将脸埋进白彦西装前襟里。
“应该无碍。”白大天师少见地给出含糊结论，祝铭连忙打开后车门，白彦直接将小鬼抱进后车厢，掌心移到简然脑后，确保不会磕到。
简然脸红红，幸好黑暗中看不清楚，白彦跟着坐进来，立刻重新护住他，再度询问：“还疼吗。”
“……好多了。”简然默默又贪婪地吸食着身边阴气，同时暗骂自己实在没有原则。这连着吃吃吃，都吃白彦上瘾了。
祝铭&小黑：“……”好家伙，受没受伤不好说，这是打着捉鬼名义实则找机会深夜独处幽会去了？
感情增进不少啊！
祝铭搭着后车门问：“老大，那东西呢？”
“灰飞烟灭。”白彦简短说，“走吧，轮胎没事。”
司机大叔正好也从车底钻出来，纳闷道：“奇怪，四个轮胎各检查三遍，没有任何问题。”
“那东西制造的幻觉。”白彦点评，“回酒店。”
身边开始偶尔有车路过，瘴雾形成的迷阵已经彻底消散。司机大叔连忙发动汽车，这次没有再遇到鬼打墙事件，十几分钟后，他们顺利抵达皇家酒店门口。
一路上白彦除了又问过简然两次情况，没再说多余的话，小黑没敢打扰两位爸爸的亲密姿势，仍然坐在祝铭旁边，但始终趴在靠背头枕上看简然，不仅如此，还和犬科动物一样不断嗅来嗅去。
在皇家酒店前台经理贴心VIP服务下，他们快速办理好入住手续，白彦将所有行李丢给祝铭，拿着房卡拉着简然率先去了电梯间。
被丢在后面的祝铭和小黑：“……”
祝铭伸长健壮胳膊，努力同时推着四个行李箱，对坐在其中一个行李箱上的猫鬼道：“小黑，你说他们怎么这么急？简然少爷看着也没太大问题。”
“急着去上.床啊！”小黑张大嘴巴打着哈欠，连续几日通宵玩游戏，网瘾猫猫有些精神不济。
祝铭有被噎到：“想什么呢！你一个猫脑袋，都装的什么东西！”
祝铭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他又回想起车里小黑的表现，问：“你在车里一直闻什么？”
“爸爸他气味变了。”已经进了另一间电梯，空间狭窄，小黑压低声音道。
“嗯？”
“发.情的气味。”
祝铭：“……”
真是猫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黑其实自己也不甚清晰，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凭借直觉道：“开玩笑啦，就是爸爸闻上去多了一丢丢攻击性，他开始释放自己了。”
“释放？”
“你懂的，刚成年的男鬼嘛，欲.望强烈，他释放———”
“住嘴住嘴。”祝铭没好气打断，他看着外表又萌又漂亮的猫鬼，吓唬道，“小心我告诉你两位爸爸，你背地里使劲开他们黄色玩笑。你哪儿学的这些有的没的。”
“嘶！”小黑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楼上，简然随白彦刚进屋，还未来得及观赏套房的结构和装修布置，就听身后白彦道：“你把衣服脱掉。”
“……嗯？”简然回身，他知道白彦要做检查，只是未想到还要脱衣服，“一、一定要脱吗？”
“快点。”白彦催促。
“……就在客厅？”简然又磨磨蹭蹭问。客厅宽阔敞亮，还有办公区域，太怪了啊！
白彦走近，满脸严肃：“卧室，浴室，都可以，地点无所谓。”
简然只好双手一兜，将白T扯下来，听见白彦又道“去沙发上坐好。”他听话走过去坐下，手里还攥着衣服，坐得端正。
白彦也褪去西装，随手搭在附近椅背上，然后一丝不苟地将两边袖口挽起，先去浴室净手。出来后，直接走到简然面前蹲下。
“可能会有点疼，不要乱动。”天师先生说完，伸手探向鬼少年的胸脯。
冰凉手指触及到白皙光洁的皮肤，并未停止，而是继续深入，一直到整个手掌淹没在鬼气凝成的身体中，在心脏位置附近细细探寻。
简然倒抽一口凉气。
白彦，捏住了那枚灰核。
“这是什么？”白大天师脸色微变。
“哼……”小鬼发出敏感难耐的低吟，下一秒，整个身体瞬间膨胀、涣散，化作一大团灰黑缭绕的鬼雾，从沙发上升腾起来，扑向面前的白彦！
白大天师只感觉自己犹如一名误入狼穴的猎人，身后风雪肆虐，前方凶兽咆哮。
他被鬼雾包裹住了。
白彦起身后退，然而鬼雾迅速贴身重新纠缠上他，像有无数只长长触手的海怪，数不清的吸盘黏附在他身上，耳朵、鼻子、嘴巴、胸腹、双.腿……拼尽全力想往里钻。
脚步离地，他被带到半空中。
客厅空间很大，鬼雾裹挟着天师，在空中反复旋转滚动。翻转几圈后，“———咚！”一起狠狠砸在地毯上。
白彦背部结结实实着地，他想起身，双腿却动弹不得，完全无法使力！
鬼雾在他全身上下乱窜，狂风骤雨般继续肆意掠食碾压。体内阴气被迅速吸食，像寄生在灵魂根部的沉疴被猛烈抽离。
“简然！”男人试图唤醒邪祟，鬼雾却无声无息，执着地钻研身体漏洞。
眼看小鬼莫名暴走，场面失控，白彦无法选择束手就擒，难捱着异样感，指尖微动艰难捏决。
指肚却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方才，他被那枣核一样的事物烫伤了，很可能已经起了水泡。
然而这点疼痛压根比不过整个身体被豪夺的战栗感，白彦忍痛完成咒决，为确保术法对小鬼起效，白大天师甚至罕见地念出一串繁复咒语，最后喝道：
“静！”
……风雪骤停，触手刷地撤走，凶兽退回黑暗角落。
掠夺，偃旗息鼓。
沙沙……鬼雾变成无害，飘飘洒洒落下来，落到白彦身体上方，凝聚回小鬼的模样。
简然脸红扑扑，羞愧万分双手撑在白彦两侧，眼睛看了眼白彦赶紧撤开，嗫嗫嚅嚅道歉：“对、对不起啊……嗝！”
竟然打饱嗝。
“先从我身上起来。”天师先生寒脸道。
简然连忙翻身让开。
白彦想要起身，试图动作后放弃，愈发阴沉道：“拉我一把。”
“好的好的。”简然乖乖拽着白大天师从地上爬起，不知是不是错觉，白彦的手没之前凉了。
一人一鬼均站定，简然垂首不敢看对方，白彦也没吱声。
两边都缓了缓。
白彦率先开口，声音已恢复温和：“……无论是烧食物亦或直接喂养，我都会满足你的需求，只是……下次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好么。”
简然头垂得更低，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啊啊啊不是这样的！误会了！他就是……那个小核桃一样的玩意儿被摸到，就很刺激……
“我、我……不是那样的……”简然结结巴巴解释，“……我无法自控。”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脱下的短T自动又穿回身上。
白彦也意识到简然不是故意，平日里小鬼鬼气薄弱，也就近日被自己喂得饱了些，但几次他们之间的意外事故，小鬼的鬼气会暴涨到他很难压制的地步。
小鬼是他的机缘，他虽是强大天师，但不可能将凶狠决绝的招数用在小鬼身上，这样一来，他对小鬼几乎毫无抵御能力，小鬼说是他的克星都不为过。
而小鬼之所以这样……
白彦没再追究，而是回到正事：“你胸口的那个东西，再让我看看。”
“嗯嗯。”简然立即乖乖又去脱衣服。衣摆掀起，露出一截腰腹。
“不用了。”白彦叹息，“是我刚才方式不对。你直接化雾，将那东西露出给我。”
“哦哦。”简然不由自主再度脸红，该死！怎么比脱上衣还要别扭！莫名其妙的！
鬼少年人形虚幻，化雾流转，乖巧地漂浮在白大天师面前。
白彦方才就注意到，小鬼的鬼气已从之前的白色变成深灰色，这时再细细凝视，更是看到一样令他无比吃惊的事物。
一枚红枣大小的灰黑色核状物悬挂在雾气团的正中央，仿佛有生命般，发出类似心脏搏动的强劲节奏，忽大忽小。
白彦小心翼翼靠近，去看清那枚核。
深紫色的微弱火焰缭绕出复杂流动的诡谲图案，细小火舌环绕着整个核体，犹如微型太阳的日冕活动般壮观。
同时，散发着极度冰寒的气息。但白彦知道，若他再度上手碰触，且不论小鬼是否失控，他的手指会严重烫伤，甚至烧得焦黑。
白大天师立即想到这个词。
“好了没？”简然的声音在屋内四面八方回响，核状物往后瑟缩，似乎很怕白彦再次碰触。
白彦点头：“回来吧。”
待简然恢复人形，白彦先是问“那里还疼吗”，得到小鬼摇头后解释：“这是你的鬼核，玄学体系中也叫灵核，属于被天师或道士有意炼化的邪祟才会有的东西。”
“……我是被炼化的？”简然困惑了。
“你不是。”白彦立刻否认，“灵核比较少见，只有异常强大的邪祟才能获得。至于你为何会有……”
白大天师陷入沉思：“我需要更多的信息佐证。”
说罢，他朝门口走去：“先去取行李，平板电脑里有一些古籍扫描资料，希望可以查验确认。”
哪怕是半分钟，简然也不可能被单独留在房间中，他随着白彦一起来到隔壁。白彦敲门，祝铭很快打开。
门后，大个保镖已经沐浴完，正擦着头发：“老大，终于想起你还有行李在我这里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5 17:17:34~2023-10-06 16:0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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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天生的鬼
白彦不理会祝铭的揶揄, 吩咐道：“行李箱给我，你现在去准备笔墨纸砚，稍后送到我房里来。”
祝铭知道这是有正事, 立马收起玩笑神色，应声好就去找工具了。
客厅这边, 小黑正坐卧在沙发中间看综艺节目, 爪子里还拿着祝铭用残魂做的鱼干，听见这边动静, 猫爪子拍在遥控器上，让节目暂停, 对着门口这边空气使劲嗅。
“小黑, 你来吗？”简然呼唤。
猫鬼看看简然，又看看白彦。爸爸明显心里有事, 听起来兴致不是很高, 白爸爸更是没理它这茬, 关注力全在爸爸身上。
而爸爸刚刚又释放了。
大人有事, 作为猫猫还是不要当灯泡的好。
“喵呜！不去了, 我呆在大个儿这边挺不错, 管饭的！”小黑扬扬小鱼干，咧嘴露出一个猫笑容。
“也行。”简然对祝铭很是放心,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灵核, 确实分不出功夫管小黑。
白彦推了行李, 一人一鬼再度返回自己的套房。
白彦先将成套的西服归整到衣柜里，简然在旁边帮忙递衣服。快速收拾完行李后, 白彦便拿出平板电脑, 坐在沙发上翻看。
简然飘在白彦身后, 觉得有点像偷窥, 又转到白彦正前方，盘腿悬浮在半空中，托起下巴眼巴巴地守着，恨不得白彦下一秒就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
转来转去的小鬼让天师先生难以集中精力，只好将平板放下，无奈道：“你先去睡觉？我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今晚能确定原因，明天一早就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