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松倒是被气笑了,说:“你要斩我?你是什么东西?你想斩我?段遥光!我告诉你,别说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哪怕你成了皇后,你也……”
“不动手是吧,”遥光说,“我自己来。”
遥光卷袖子,余青松嘲讽道:“我让你三招如何?你若赢我,婚事我再不过问,你若输了……”
一句话未完,余青松已经倒飞出去,在假山上撞得头破血流,接着飞向光华殿外水池,“扑通”一声栽了进去。
第40章
遥光抬起一手, 催动隔空取物法力,这些天里,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余青松简直是送上门来的。
这法术很好用嘛!遥光心想, 先是控制余青松, 让他上上下下,稀里哗啦地出水、入水, 余青松的宝剑也不知飞去了何处,他一头栽进池底,满身淤泥, 正要大喊时再次呛水。
“妖怪啊——”有宫女恐惧无比, 开始大叫。
遥光只是转头看了一眼, 瞬间宫人们吓得失禁, 纷纷爬着逃离,只有合禄张着嘴,半晌后终于回过神, 跪着喊道:“段大人!段大人手下留情!”
整个光华殿前炸锅了,跑的跑,跪的跪, 谁也想不到遥光会突然来了这一手!
遥光:“让我三招是吧……来啊!一招……两招……”
余青松:“……”
余青松刚出水,又被遥光远远地隔空按了进去, 呛咳半晌,陷入半昏迷状态。
“将军!快……快……”
陈飞狼来了, 他不知何时到了光华殿前, 一脸古怪地看着遥光。
“你在做什么?”陈飞狼的语气很淡定。
遥光看了眼陈飞狼, 没有说话。
余青松半个身体栽在池中, 拼命挣扎, 已快要溺水了。
“快放了他,”陈飞狼说,“不要胡闹。”
陈飞狼稍一想就明白了,多半是余青松得罪了遥光。
“给你这个面子。”遥光也正好有了台阶下,否则余青松罪不至死,龙剑录一定会生气,正好陈飞狼求了个情。
于是遥光撤回隔空取物法术,余青松彻底掉进了池里。
遥光:“有事吗?”
“没有,”陈飞狼答道,“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吃午饭了?”
遥光转身进了殿内,太监们赶紧手忙脚乱地上前将余青松从池里捞了出来。
余青松沉默不语,侧躺在池畔,咳出不少水,身上、脸上、头发上全是淤泥,狼狈不堪。
“余大人……”合禄看得惊心动魄,上前小声道,“您没事罢?”
余青松在地上爬了一会儿,双手发抖,摸到自己丢弃的佩剑。
“摆饭,”遥光说,“正好饿了。”
“余大人——!”
外头惊叫,侍卫、太监一起冲上前去,拦住了欲挥剑自尽的余青松,长剑“当啷”落地,余青松脖上刮出一道血痕。
遥光还以为余青松被自己整过头,直接死了,朝外看了眼,见对方还站着,怒吼道:“干什么!快摆饭!我饿了!”
宫人们满脸惊恐,合禄马上示意,在这混乱与不合常理中,发挥了极强的职业操守与意志,又发着抖进来,尽力恢复平日模样,让人摆饭。
余青松拖着疲惫的步伐,剑被侍卫们收走,一瘸一拐,沉默不语,落汤鸡般离开了光华殿前。
陈飞狼:“这是你的法术?”
遥光打量陈飞狼,陈飞狼又说:“其实我有点幸灾乐祸,你知道的,花郎们仗着陛下宠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总算撞在你手里了。”
遥光听到“宠爱”二字,脸又黑了下来。
“不过他们确实全心全意,为朝廷办事,”陈飞狼轻描淡写道,“看在付出这么多的分上,没必要计较,小惩大诫就挺好。”
你情商还可以嘛。遥光气已经消了。
今天摆饭的人手全在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陈飞狼问合禄:“陛下还没有来?这可不像他。”
合禄颤声道:“陛下与大学士们,在闭门议事,吩咐谁也不得打扰。”
陈飞狼点头,答道:“想必是为了立男皇后,从史载中找个说法了,挺好。”
遥光:“你喜欢男的么?”
遥光在设定这个世界时,因为自己是同性恋,所以基本上是个男的就设定得英俊貌美,搞得大家都gay里gay气的。
“还行,”陈飞狼想了想,说,“都可以,没有试过,想试试,你愿意陪我么?”
“你找死?”遥光亲切道,“想到水池里泡个澡吗?”
陈飞狼改口道:“你有没有像你一样的弟弟,或者哥哥?小舅?有的话介绍给我认识?”
“没有。”遥光正色道。
陈飞狼又问:“你还会什么法术?”
遥光每次面对陈飞狼总是很头疼,他不像龙剑录般受约束,总是问长问短,又会套话,搞不好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套出身份来。
“会治病救人,”遥光随口答道,“发火球。”
陈飞狼说:“还会兵不血刃地杀人?”
这时,龙剑录终于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龙剑录的声音犹如雷霆,在殿外大怒。
太监们又骇得魂不附体,纷纷出去迎接,龙剑录到得殿前,见遥光什么事都没有,只坐着与陈飞狼吃饭,一脸难以置信。
遥光没有动作,陈飞狼却很守规矩,起身站到一旁。
“你又到朕后宫来做什么?”龙剑录看了眼陈飞狼。
“末将听闻光华殿前起了争执,”陈飞狼躬身道,“便过来察看。”
龙剑录:“余青松来了?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哭哭啼啼地又走了?”
龙剑录忙了一早上外加中午,召集大学士们开会商议,无论如何要给遥光一个名分,还要合情合理,毕竟立男皇后违反社会公德,得找高手释经,表现得符合礼教。
结果刚开完闭门会,龙剑录便被告知,花郎官和自己的意中人打起来了,于是朝着光华殿飞快过来。
“他过来说了些话,”遥光尽量如实相告,“我们吵起来了,他要打架,我就把他扔进了外头池塘里。”
龙剑录:“……”
龙剑录看了眼陈飞狼,陈飞狼答道:“确实如此。”
龙剑录端详遥光,说:“余青松是临风州第一剑士,你……你把他扔进了池塘里?”
“对。”遥光说。
龙剑录在遥光面前坐下,陈飞狼便识趣道:“末将告退。”
龙剑录摆摆手,看着遥光吃饭,问:“他朝你说了什么?”
“你确定要听?”遥光说。
龙剑录又叹了一声,想也知道余青松会朝他说的话。
“那孩子很固执,”龙剑录说,“你是怎么把他扔进池塘里的?你坐在殿里,用一招就扔了他出去?”
“那倒不至于,”遥光说,“我好歹还是要站起来。”
龙剑录:“……”
龙剑录虽武艺超群卓伦,与余青松比武跟玩似的,但要把临风第一剑士提起来“扔进池塘里”,终究办不到,毕竟对方是人又不是捆起来的鸡,总会挣扎。
“你力气这么大?”
“我用法术扔的,”遥光答道,“一点小法术。”
龙剑录看了眼外头的太监,显然都被遥光吓得不轻。
“传令下去,”龙剑录朝合禄道,“若有人敢在宫内造谣,脑袋就别想要了。”
“是!”合禄本已缓过来几分,听到这么说,又吓得开始发抖。
龙剑录端详遥光。
“我让钦天监择日,”龙剑录说,“你觉得腊月初六怎么样?”
“腊月初六?”遥光换算了下,说,“要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龙剑录笑道,“我已经等不及了,每夜只要闭上眼睛,想的都是与你共浴对饮的那夜,再等下去,我倒是先疯了。”
遥光瞬间明白了,这家伙还是很守规矩嘛!原来一直不和我亲吻上床,是因为还没结婚吗?没想到身为皇帝,想法倒是很传统啊!不对,也正因为是皇帝,才很传统吧。
遥光有点感动,说:“随你吧。”
龙剑录说:“我已吩咐花郎们拟诏,明日早朝时……”
正说话时,殿外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
“段遥光!你这妖怪!”
“宫中有妖!必须诛妖!”
“妖怪在何处!妖怪!你出来!”
花郎们全部来了,竟各自佩剑,纷纷怒吼,要为余青松讨场子,场面相当混乱,侍卫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龙剑录怒道:“你们做什么?”
龙剑录面对一众花郎,简直要被气死。领头的花郎跪地道:“陛下!您被蒙蔽了心智,这名叫段遥光的,乃是妖人!”
遥光站在龙剑录身后打量他们,花郎们各自拔剑,竟要上前与他拼命,奈何龙剑录君王威严,不好上前。
遥光深呼吸,总不好当着龙剑录的面,把这群人尽数如法炮制。
“葛新,”龙剑录皱眉道,“马上带他们回去!”
那名唤葛新的领头花郎丝毫不退,情真意切地劝说道:“陛下,此人长相平平,却是蛇蝎心肠……”
“你说谁长相平平?!”遥光顿时冒火了,捋起袖子就要干仗,龙剑录却示意稍等。
“……他在宫中大肆使用妖术,又巧言令色,迷惑陛下。”葛新痛哭道,“陛下可询问光华殿前值班宫人,是否有此事?!”
龙剑录根本没法解释,说道:“遥光曾在师门中,跟随世外高人习练法术,绝非什么妖法,你们只是不了解,快起身,葛新,你读过的书也有不少,怎么就……”
“你跟他解释这些做什么?”遥光难以置信道,“你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就不能让他滚吗?”
龙剑录:“他们是大臣!遥光!”
“正因读遍天下经书,”葛新咬牙切齿道,“方知此人是妖怪!段遥光!你迷惑我君主,究竟有何目的!今日我定要让陛下看看你的真面目!”
“哎!住手!”龙剑录终于怒了。
葛新持剑冲上来,然而在龙剑录眼里此举简直如同儿戏,一招便制住了葛新,折走他的剑,把他推了出去。
“你果然很宠他们啊!”遥光生气了,龙剑录那招明显很小心,不愿意伤了花郎。
龙剑录两头不是人,说:“我压根就没碰到他!”
其他人又冲上来,遥光终于不耐烦了,直接一招隔空取物,“哗啦啦”声响,把他们的剑全部缴了,一时间佩剑在空中飞舞,所有人大喊,紧接着“当啷啷”全部掉地。
霎时间,现场死寂。
“妖怪啊——”不远处有人目睹此景,惨叫道。
遥光:“你说谁是妖怪!”
遥光差点就要控制飞剑朝着叫喊声发出的方位射去,奈何那里只有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杀人毫无意义。
“陛下,”葛新缓缓道,“您看到了?”
龙剑录耐心道:“这不是妖术,是遥光的师门法术,朕一直不说,正是免得你们害怕。”
葛新怒道:“陛下!留下这等妖人在宫中,只会祸乱朝纲,国将不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龙剑录好说歹说,本来就忍着满腔怒气,这下终于破功了。
“好大的胆子!仗着朕平日里宠你们,全都无法无天了!来人!把花郎全部押进天牢,让他们反省!”
龙剑录真正发怒的时候犹如雷霆,这还是遥光第一次见到,从前不管是骑士还是魔王,大抵都吊儿郎当的,没几次认真,哪怕严肃起来时,亦给人安全感。
遥光居然也被吓了一跳。
侍卫纷纷上前,要带走花郎,葛新却挣开。
“不劳陛下处置,”葛新一字一句地说,“葛新跟着陛下这些年,情同兄弟,您是我们的长兄,既然陛下不愿清醒,葛新只愿这条命,能让陛下……”
说毕,他手中一亮,出现了一把匕首!龙剑录暗道不妙,冲上前去要拦,葛新却毅然一刀捅向自己心脏!当场鲜血四溅!
“这至于吗?!”遥光简直服气了,大喊道,“你们都有病啊!”
龙剑录冲上前刹那,已太迟了,花郎们纷纷挣开侍卫,竟是视死如归,要自尽来完成死谏。
“走开!”遥光推开龙剑录,来到葛新身前,葛新不断抽搐,那一匕没有扎中心脏,毕竟自杀也要留点说遗言的时间,他口鼻中溢血,说道:“妖人……你……不得好死……”
遥光把手按在葛新的胸膛上,发动治愈法术。
匕首拔出,伤口愈合,口鼻鲜血回流,葛新痊愈了。
龙剑录看着遥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葛新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匕首被收走,竟是被遥光这番操作给搞不会了。
“我……我……”葛新茫然道。
“伤好了就起来罢,”龙剑录冷冷道,“朕简直被你们伤透了心。”
遥光看了眼龙剑录,龙剑录朝花郎们说道:“朕孤零零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意中人,本以为你们会替朕开心。”
“暂停一下,”遥光朝龙剑录道,“这种话,能不能回御书房里去,关起门说?别在我面前教育小弟,我不关心。”
接着,遥光又朝那群花郎怒吼道:“闹够了没有你们?!都给我滚!再不滚我要用妖术清场了!我数三声,三!”
刚数到“三”,光华殿前所有的花郎都被侍卫飞快架走了,留下满地长剑,遥光摔上了门。
“遥光?”龙剑录耐心道。
“你、也、滚。”遥光打开门,当着龙剑录的面,又摔了一次。
第41章
花郎们来找遥光麻烦, 被他收拾了一番,奈何他怒气无处发泄,尽数找龙剑录算账, 最后还让皇帝吃了闭门羹。遥光起初还觉得有点过了, 轻手轻脚到门前, 透过门缝偷看龙剑录的反应。
天空一片灰白,下着细雨, 龙剑录在殿外台阶上坐着看雨,背对光华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遥光于是打开了门, 龙剑录马上起身, 进了殿内, 看着遥光。
两人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像刚认识没多久, 而是有着恋人般的默契,彼此一句话不说,龙剑录进来, 坐下,显然吃了一记关门棒喝,脸色也不好看。
“你不去哄你的花郎们吗?”遥光冷冷道。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龙剑录认真道, “却总是找由头来气我,我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确认?”
遥光也觉得有点理亏,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龙剑录大抵没招惹他, 不该把气出在他头上。
“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遥光依旧嘴硬, 说, “我是不是不该用法术?”
龙剑录反问道:“你说呢?”
遥光:“但余青松要朝我拔剑啊!”
龙剑录看着遥光很久, 片刻后说:“第一天回来时, 你知道余青松对你大呼小叫时,我为什么不当面责备他?”
遥光:“我怎么知道?就是因为你!他以为我好欺负,现在提着剑上门,都要骑我脸上了!”
明显是遥光骑脸输出,但在龙剑录面前,他可不能认。
龙剑录认真地说:“我是皇帝,是天下的君主,如果有老百姓骂我,我必定不会朝他们发怒,因为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杀了他。你是我的皇后,想必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你能说会道,”遥光答道,“我说不过你,你开始真的以为我实力碾压余青松么?我看未必吧?否则你急匆匆地赶来,还不是怕我被他欺负?”
龙剑录说:“但你们的地位不一样,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龙剑录这么一说,遥光确实消气了,原本他还想:你任凭员工找你未婚妻麻烦,还不帮我讨回场子。但龙剑录的话把他拉到了“我们是一起的”那一边,无异于提醒遥光,他是老板娘。
遥光确实觉得不该对余青松下这么重的手。
“我知道了。”遥光心想:你这是在PUA我,我心服口不服,不过还是给你这个面子也没什么。
龙剑录说:“我得去看看他。”
“你去哄你的属下吧,”遥光没好气道,“刚才为什么不去?”
龙剑录:“总得等你消气了,告诉你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再去,是不是?我很快就回来。”
龙剑录起身离开,临去时又说:“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朕的念头,我为这个天下付出了许多年,娶你,与你共度余生,这就是朕唯一要为自己做的事。这是朕的底线,否则这些年的拼搏毫无意义,所以,你要相信朕。”
遥光注视龙剑录离去的背影,心情相当复杂。
当天龙剑录离去,遥光开始觉得自己如果是皇后,有必要培养一点自己的耳目与派系,否则这偌大宫廷中,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目前唯一的消息渠道就只有陈飞狼。
说来也奇怪,他原本还在后悔,昨天夜里不该答应龙剑录,当他的皇后。
然而被余青松上门这么一闹,顿时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你越是要赶我走,我越是不走!你想把我怎么样?还敢派人暗杀我不成?来啊。
遥光猜测这几天里,宫中一定全部人都在讨论,仔细想想,这剧情走向确实很诡异了,皇帝御驾亲征,从塞外带回来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接着就要和他结婚,这男人还会法术……遥光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施展妖法。
他想找合禄问话,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也好让他们侦查宫里的事。
奈何他望向谁,谁就马上哆嗦着下跪。
“干什么啊?!”遥光道,“你们就这么怕我吗?抬起头来!我又不吃人!”
合禄马上抬头,眼里全是恐惧。
遥光说:“被我吃掉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太监们又开始慌张,哭爹叫娘起来,爬着朝殿外躲。遥光简直服气了。
恰好龙剑录回来,看见遥光在训人,又觉好笑,两人对视一眼。
“我将庆贤叫来给你用,”龙剑录说,“他要机灵点儿。”
遥光见龙剑录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说不定在余青松那里遭受了长久哭诉,但龙剑录既然不说,他也不问了,两人照常相处,龙剑录则只字未提花郎们的态度。如此到得入夜点灯时,龙剑录便让他好好休息,前来陪伴的人也换成了庆贤。
遥光今天困得不行,早早睡下。
外头晨钟又响,遥光已经习惯性地无视了。
“段大人。”庆贤小声道。
“什么?”遥光睡眼惺忪地起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该起床了,”庆贤说,“昼短夜长,又在下雨,睡久了头疼。”
“嗯,谢谢。”遥光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亲切一点。
庆贤与遥光认识得早,多少占点优势。
“您今天要出门吗?”庆贤问。
“再说吧。”遥光洗漱后,乏味地看着殿外秋雨,庆贤说:“今天变冷了。”
“你一直跟着龙剑录吗?”遥光朝庆贤问,“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庆贤答道:“属下伺候陛下,已有十年,出身自启州,原是国舅爷的家奴。”
遥光明白了,是龙剑录母舅家的人,启州也是他的起家之地。
我应该早点来的,如果穿越进来的时间在十年前,陪伴龙剑录的时间更长一点,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了,那时候他还是一名太子。
“宫内有人说我的坏话吗?”遥光又问。
庆贤马上道:“段大人何来此言?陛下有令,谁敢议论您,小命不要了?”
遥光只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什么奸后、奸妃一类的反派角色,想了想,说:“花郎官昨天回去,没有大骂么?”
庆贤:“花郎们骄奢跋扈,无法无天,正在面壁思过,段大人教训得好,他们怎敢有半点怨言?”
遥光:“我看不至于吧,余青松差点就拔剑抹脖子了。”
庆贤只是赔笑,遥光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多半是龙剑录不想他心烦,或是引发更多的问题,于是下了死命令,禁止任何人讨论。
“我去看看皇帝。”
早饭后,遥光说道。
庆贤没有阻止,只是陪着。今天龙剑录早朝之后没有来看自己,遥光便主动过去。
我真的要当他的老婆吗?遥光心想,直到现在,他还觉得一切来得太不真实了,起初他是抗拒的,但过了一天,抗拒变成了犹豫,今天起来以后,他倒是很想念龙剑录,仿佛随着这么久的相处,他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御书房内,龙剑录正独自坐着,看见遥光出现时,有点惊讶。
“你怎么来了?”龙剑录说。
“怎么一个人?”遥光问,“现在不是你处理政务的时间么?”
龙剑录说:“今天想一个人静静。”
遥光怀疑地看他:“你那些花郎呢?”
龙剑录:“禁足,面壁思过。”
遥光猜测多半是花郎们集体罢工了,余青松也不来,把诸多政务扔给龙剑录自己处理,用这种方式与君权进行对抗。
“余青松呢?”遥光问。
“着凉生病了。”龙剑录说,“你要去看看他么?”
遥光一听就明白龙剑录的意思:“凭什么要我朝他道歉?”
龙剑录眼里带着笑意,说:“没有人让你朝他道歉,错的又不是你。”
龙剑录话里带话,遥光却默契地感受到了他的内心活动,那是一种信任的传递,而他俩之间,确实有着与生俱来的信任的纽带,一人不管说什么,另一人都能明白——龙剑录只告诉遥光,自己只爱他一个,为什么要在意余青松?
换句话说,去看看他,解开这恩怨,也未尝不可。
但遥光没有正面回应他,看了眼御案上堆放着的奏折,问:“这是什么?要帮忙么?”
“折子。”龙剑录打开,给遥光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你愿意帮我处理政务?”
“写的什么?”遥光能看懂繁体字,但那是竖排的,读起来有点费力,而且没有标点符号。
龙剑录:“你不认识字?”
“你才不认识字,”遥光说,“我看上去像不认识字的吗?只是读着难受。”
龙剑录笑道:“我看也不像,好好,爱妃莫要生气,朕读给你听……”
遥光推开龙剑录脑袋,说:“简明扼要地概括一下就可以了。”
“嗯。”龙剑录说,“这封折子,是关于今年秋试的舞弊案,各地舞弊学子,共计七人,但有两人来自南岳麓的世家,其父族上书,为族中子弟求情,希望网开一面。”
遥光说:“考试作弊啊。”
龙剑录说:“你觉得如何?”
遥光:“按法理判要怎么办?”
龙剑录:“按律当斩。”
“作弊要杀头吗?”遥光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龙剑录:“这一条乃是沿用前朝的律法,科举是天下头等大事,若无此刑罚,舞弊作假之辈后面都会成为官员,由这等人治理国家,乃是百姓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