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崽, 吃饭了。”
清朗的男声混合着油锅滋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祁折雪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换了个位置, 坐在沙发上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许停枝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将盘子放在桌上, 垂眸见祁折雪还坐在沙发上不过来, 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解下围裙扔到椅背上,走到祁折雪身边, 半蹲下来, 将祁折雪没有穿袜子的白净脚尖放到怀里捂着,沉声问:
“不吃饭?”
“不饿。”祁折雪踩了踩许停枝的胸口,不满道:“放手。”
“先去吃饭再说。”
许停枝凑过去, 将祁折雪打横抱起来,往饭桌上走去,“你腰本来就不好, 不能长期保持那样的姿势坐着。”
祁折雪:“.........能不能别和我雌父一样?”
“雌父?”许停枝将盛好饭的碗放到祁折雪面前, 随口道:“你妈?”
“嗯。”说到家里人,祁折雪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他戳了戳饭碗里的米饭, 觉得腰有些不舒服, 微不可查地伸手扶了扶,“也不知道他现在在虫星怎么样了。”
“........”许停枝沉默片刻, 给祁折雪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放心吧,我说了我会帮你回虫星, 我绝不食言。”
要不是有这句承诺, 天知道他还要花多大的力气, 才能像现在这样, 和祁折雪如此心平气和地彼此面对面坐着。
只是,一想到要亲自送祁折雪回虫星,许停枝便有些心塞.....但目前为止,除了这个,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能让祁折雪稍微回头看他一眼了。
“........但愿可以吧。”祁折雪没有看到许停枝逐渐黯然的视线,低下头,开始吃饭。
许停枝却没有急着吃。
他盯着祁折雪的脸看了一会儿,想了想,片刻后才慢慢道:
“下午我送你去研究院上班,之后要去办点事。”
“......哦,”祁折雪的耳朵动了动,应了一声,并没有再往下说,也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
许停枝:“.......”
尴尬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蔓延,只剩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片刻后,还是许停枝受不了这平静之下莫名的暗潮汹涌,主动开了口:
“黑金的审判庭今天下午开庭,我打算........过去一趟。”
这是许停枝第一次主动和祁折雪交代自己的去向。
祁折雪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随即将纸扔到纸上,抱臂似笑非笑道: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直勾勾地看着许停枝,那表情里有戏谑、冷笑,但更深层次的,是藏在那平淡外表下的不信任。
“.........我想告诉你。”
许停枝平静地看着祁折雪:
“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不会瞒你了。”
“.......”祁折雪闻言,嘴角牵出一抹冷然的笑意,对许停枝的话不与置评。
“吃完了,你就去睡吧。”许停枝装作没看见祁折雪的冷笑,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在路过祁折雪身边时顺便垂下头,在祁折雪的唇边亲了一下:
“乖崽要多笑笑,别总是绷着个脸。”
他话音刚落,祁折雪瞬间就把嘴角的冷笑降下去了,换做一副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停枝。
“........”
“你就非要和我对着干?”许停枝见此,默默叹了一口气:“以前的你多可爱啊,现在怎么像个小冰块似的,绷着脸,整个人看上去冷飕飕的。”
祁折雪闻言懒得和他多掰扯,站起身回房间了。
许停枝看着祁折雪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走到门口的祁折雪将手放在门把上,在即将推门进去时,脚步一停,又忽然开了口: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许停枝正将碗放进洗碗机,抬起头,疑惑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祁折雪将视线从许停枝的腰上移开,慢慢道:
“马上要和多性人种星建交,我有些情况还需要了解。”
许停枝:“.......”
那也不要从星盗头子身上了解吧?
许停枝心中腹诽着,但为了避免祁折雪恼羞成怒,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
“我可不是为了你。”祁折雪看着许停枝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我是为了特种星。”
“知道了。”许停枝忍笑道:
“你不说,我还压根没敢自作多情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祁折雪,像是调戏似的,拖长音调道: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
“砰——”
回应许停枝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哈。”许停枝看着那冷冰冰似乎还冒着怒气的房间,心情颇好地将按下了清洗的开关。
他的乖崽,无论长多大,还是一样的可爱啊。
黑金的审判庭开庭是在下午。
祁折雪是和许停枝一起去的,两个人过了安检后便坐在了下面的座位上,静静地围观这场审判。
在这场星际法庭上,黑金因为非法走私器官,一审被判了三百年的刑期。
这对以长寿闻名的多性人种来说,算得上是无期徒刑了。
然而,黑金对这个判决结果并不认同,坚持要上诉,要求启动二审程序。
在一审结束后,许停枝去狱里见了郁白一面。
郁白还是和之前那样,一直温温柔柔的,看着许停枝笑: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
“......我打算去多性人种星看看。”许停枝说。
“你想去多性人种星?”郁白惊讶地挑起眉,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是坚持认为自己是一名哨兵吗?”
“我从来没有在心里否认过这一点。”许停枝说:“虽然我的腺体丢了,但我一定会找回它,重新成为一名哨兵。”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陪一个人去。”许停枝道:“他对我很重要。”
郁白沉默片刻,半晌才道:“是那个向导吗?”
“是的。”许停枝说:“我很喜欢他,但我之前做错了事,所以想通过这件事弥补他。”
“他想让多性人种星球和特种星建交,我虽然不能帮到他什么,但也要努力去试试。”
“祝我成功吧。”许停枝冲着郁白笑道:
“虽然事成之后,我可能经常很久都看不到他了.....但尽管如此,也比现在就和他形成陌路好。”
“.......”郁白闻言,微微沉默了片刻,半晌方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对许停枝道:
“你会心想事成的。”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敲打着膝盖,像是某种信号,但细看又毫无章法,反而看上去有些紧张:
“见到多性人种星的首相,记得和他问好,知道吗?”
“嗯。”许停枝没有多想,只点头道:“这是自然。”
他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狱警却提示探监的时间到了,许停枝只好作罢,中断了对话,目送着郁白离开。
等郁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许停枝才摆脱了那个僵硬的姿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祁折雪在车里等他。
“回来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祁折雪从光脑前抬起头,看向许停枝:
“怎么这么快?”
“嗯。”许停枝本想将这件事含糊过去,但想了想,到底没打算再隐瞒祁折雪:
“只见了郁白。”
“......没见黑金?”祁折雪偏头去看许停枝:“怎么不去见见他?”
毕竟黑金可是许停枝名义上的生母。
“........”许停枝沉默半晌,片刻后,他忽然上前,抱住了祁折雪:“他不肯见我。”
祁折雪被忽然抱住,下意识想挣扎,脖颈处却传来闷闷的声音:
“乖崽,让我抱会儿吧。”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老师不见了,楚哥也消失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他的声音很低,又很沉,似乎带着某种极力压抑的哭腔,令人无端心尖一颤。
祁折雪试图推开他的手一顿,倏然僵硬在空中。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祁折雪顿了几秒钟,慢慢落下手,许久后,才将掌心放在了许停枝的背上。
半晌后,只见祁折雪轻轻拍了拍许停枝的后背,轻声道:“你恨他吗?”
许停枝紧紧地抱着他,许久,才点了点头,声音很哑:
“我恨他。”
恨他遗弃我,恨他偷走我的腺体,恨他占着圣母的名头却没有做一件母亲该做的事情。
“身为我父亲的儿子,我就这么该死吗?”
许停枝喃喃道:“他就这么恨父亲吗?”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祁折雪旁听了庭审,自然也知道了黑金和许停枝父亲反目的事情,他掌心按在许停枝的肩膀上,微微使力,让对方正面看着他,沉声道:
“想找回你的腺体吗?”
“......想。”许停枝说:“我是你的哨兵,永远都是。”
“.......”祁折雪无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道:“你问你,你刚刚去找郁白,和他说要去多性人种星球的时候,他什么反应?”
许停枝原样将自己和郁白的对话告诉了祁折雪,片刻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迟疑道:
“而且他说..........我会心想事成的。”
“连外交部都不一定有把握的事情,郁白凭什么那么肯定?”
祁折雪凝眉,大脑飞速运转着:“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缓缓转过头,看向许停枝,神情若有所思:
“我觉得.......此行去多性人种星,若能查出黑金和你父亲的往事,说不定能让黑金松口,交出你腺体下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年底忙工作,真的太累了,每天抱着快要抑郁的心态在打工(叹气)所以没来及更新,实在很抱歉。
“好。”
祁折雪简要地给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回了一个字,刚打开光脑邮箱, 一双大手就从他脖颈处圈了过来,将他缓缓拥在怀里。
“在看什么呢。”
刚洗完澡的许停枝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山茶花清香, 他伸手抱住了祁折雪, 从后面将下巴搁在了祁折雪的肩膀上,好奇地看向面前的悬浮光屏:
“........出使多性人种星外交人员名单?”
“嗯。”祁折雪操纵着光脑屏幕往下滑, 应了一声:“前几天去开了一个会, 关于建交的决议已经通过了,定下日子就出发。”
“........”许停枝缓缓圈紧了祁折雪的脖颈,眼神一暗, 一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忽然又开口道:
“你也去?”
“当然。”祁折雪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就是为了回到虫星,现在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他当然不会放弃每一个推动目标的机会:
“当时候, 我会作为外交官的助手出席。”
“......”许停枝沉默了一瞬间,随即偏过头, 看了一眼祁折雪被光屏照亮的侧脸, 忽然凑过去,在祁折雪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啾。”
“.......”
感受着侧脸温热的触感, 祁折雪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有些不满地用掌心推开许停枝,道:
“干嘛。”
“没什么。”
许停枝幽幽叹口气:“就是感觉错过了你的好多时间。”
他的乖崽, 已经变成了这么有目标、这么有行动力的人, 而他竟然没有亲眼见到他的成长过程, 真的莫名有些遗憾。
“.......莫名其妙。”
祁折雪装作没听懂许停枝的言下之意, 浏览完人员名单后就关闭了光脑,准备洗完澡睡觉。
许停枝还是赖在他家没有走,祁折雪又不可能真的把他扔大街上,于是就放任了许停枝进入了他的房间,还忍着怒意,容许对方借着分开几天就见不到的理由,像抱着抱枕似的,将他抱的紧紧。
祁折雪:.......我忍。
本以为忍过这几天,等到出使多性人种星的时候就能摆脱黏人的许停枝,但没想到在离开特种星的当天,祁折雪就在队伍里发现了许停枝的身影。
他穿着护卫军的制服,正藏在人堆里,要不是祁折雪对他的气息十分敏感,说不定还会被他蒙混过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经过许停枝身边时,祁折雪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
“你来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会帮你的。”
许停枝穿着板正的制服,脸上却挂着吊儿郎当的邪气和痞笑:
“所以我自请来保护你的安全。”
“......”
许停枝究竟是怎么混进护卫军队伍的祁折雪懒得去想,反正他名义上的养父是第一任S+++神级向导,拥有的特权超乎祁折雪的想象。
令祁折雪真正生气的是,许停枝明明会和自己去,但前几天却故意不提这事,反而借着分离的借口对自己又亲又抱又摸.......
真是岂有此理!
莫名的恼怒从祁小公主的心里头窜了起来,他愤怒地转过头,留给许停枝一个冰冷的后脑勺,扬长而去。
许停枝:“......”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小公主果然生气了,果然自己前几天就不应该骗他,把他逗得太过火吧?
因为心虚,所以这几天许停枝都没有主动来找祁折雪,生怕祁折雪恼羞成怒之下再也不理自己了,但他没有想到,他刻意的疏远却让祁折雪更加生气,以至于在结交的谈话会上,祁折雪都是一脸冷冰冰地坐在台下,看着总理和多性人种星的内阁首相交谈,装作没看见许停枝频频投向自己的视线。
两国领导人交谈完毕之后,按流程就进入了传统的国宴招待环节,许停枝和祁折雪都在另一个宴会厅用餐。
这次的国宴采用的是自助餐形式,许停枝端着盘子,随意挑了几样菜,想去找好几天没说过话的祁折雪,看看对方消气没。
他的视线在宴会厅内随意扫视了一下,随即牢牢地锁定在背对着他正和三皇子交谈的祁折雪身上。
他正想走过去,却没想到刚抬起脚,小腿忽然一重,似乎有什么物体,牢牢缠住了他的小腿。
许停枝的大脑猛地一懵,变的一片空白。他反射性地低下头去查看情况,发现一个软乎乎的团子正死死地粘着他,还扬起白雪般白皙的脸庞,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什么。
“......你说什么?”见是个孩子,许停枝松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将白雪团子团子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颊:
“你是谁?”
“大皇孙殿下!”
还没等小团子咬着指尖,正欲说出些什么,一个中年妇人就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见白雪团子没事,才不着痕迹地松开眉间的沟壑,捂着心口道:
“您吓死我了!”
许停枝怀里的白雪团子看到妇人似乎很开心,张开手臂啊啊啊的要抱,许停枝将他送回妇人怀里,没有看到祁折雪和三皇子扫过来的探寻且意味不明的目光,只听见那妇人对他道:
“不好意思,是我工作的疏忽,让大皇孙殿下从主宴上跑出来,叨扰您了。”
多性人种星还保有皇室,皇室人丁稀薄,只有两个omega皇子和一个beta公主,这届的omega皇太子殿下并没有和皇室众人成婚,而是力排众议,和内阁的首相结了婚,生下了一个alpha皇孙。
原来就是面前这个小团子。
许停枝松了松眉毛,笑着摸了摸大皇孙的脑袋,温声道:
“很可爱。”
小团子奶呼呼的,还没张开,却已经初显精致的容貌,吐着泡泡,对着许停枝,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趴趴!”
“.....什么意思?”许停枝听不懂,但他对面的妇人闻言,已经吓得变了脸色。
她看着许停枝的脸,表情变的更加奇怪,随即随意朝许停枝行了一礼,赶紧抱着小皇孙离开了,只留下许停枝一个人摸着后脑勺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等到他终于反应过来要去找祁折雪的时候,抬起头,却发现祁折雪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刚刚那个地方,早就没有了祁折雪的背影。
许停枝:“.......操!”
因为白天没有和祁折雪说上话,许停枝越想,心里越气,越是趁着晚上人少眼不杂,竟然胆大包天地潜入了祁折雪下榻的楼层,仗着哨兵强悍的体力和能力,直接从窗户爬入了祁折雪的房间。
彼时的祁折雪刚洗完澡,正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看今天会议上整理出来的资料,岂料他刚刚看到一半,窗户便却忽然传来动静,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只见许停枝轻轻松松地撬开窗户,从八层楼高的酒店外翻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扬起一丝笑,走到床边时还压下身,双手撑在祁折雪腰间,挑眉道:
“想我了没,乖崽?”
“........”祁折雪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资料压在了他脸上:
“滚。”
许停枝在来之前就对祁折雪会说什么话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于是毫不在意地拿下面前遮挡视线的一堆纸,翻身将祁折雪抱在身下,在他的脸上亲了好几口,才道:
“不顺利?”
“......嗯。”在说到大事的时候,祁折雪从来不含糊,当下也撇下自己心中哪点小任性,应了一声:
“关于建交后,多性人种星要的优惠政策太多,我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同意。”
“......先别想了。”许停枝看着祁折雪眼底下的青黑和烦躁,有些心疼,将祁折雪压在身下亲了又亲,随即单手去解祁折雪的衬衫扣子,压低声音对他道:
“不如我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嗯?”
“........”祁折雪没有挣扎,只是压下眼尾,一脸冷漠地看着许停枝,没有应声。
看着祁折雪没有明确拒绝,许停枝眯起眼睛笑了笑,随即埋下头,从祁折雪的额头开始亲,一路往下,最后到达了关键地方,埋头苦吃。
不知道是不是许停枝的技术有所提高,到最后,祁折雪的汗都快要出来了,眼前一阵阵眩晕,无数的灯光碎片从他面前闪过,又像是浪潮不断拍打岸边的礁石,让他尝到了热血沸腾的滋味。
就在两人快要刹不住车,即将做一对被底鸳鸯的时候,祁折雪的房门口却传来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哒——”
“哒哒哒——”
祁折雪的动作一顿,正想让许停枝停下,但没想到还没等两个人做好准备,门口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请问,祁折雪先生在里面吗?”
“......在。”虽然不知道是谁大晚上来找自己,又想做什么,但祁折雪也不可能怠慢了对方,于是不顾许停枝不爽的表情,赶紧用被子一掀,将浑身\\□□、未着寸缕的许停枝藏在了被子底下,随即翻身下床整好衣领,强装镇定前去开门:
“是谁?”
“是我。”
门口的三皇子早已脱下了白日里的社交服装,笑眯眯地看向祁折雪:
“还没有睡?”
“....没有。”祁折雪看见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顿时绷紧了下颌线,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而影响了他对特种星人的印象,随即破坏外交。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祁折雪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假装没看见对方刻意在自己身后探寻的视线,还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了他往里看的视线。
他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让三皇子发现外交官助手和护卫军少将搞在了一起,不然这种丑闻爆出去,真的会贻笑大方。
“想找您继续聊聊天,关于建交的事情。”三皇子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一定要和祁折雪共处一室: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这个........”祁折雪表面镇定,掌心却攥出了冷汗,“我想休息了,要不三皇子我们明天再约一个时间详谈。”
“我很忙的,只有今天晚上有空,怎么,不欢迎我?”三皇子刻意咬重了“晚上”两个字,随即慢悠悠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似乎早就看透了什么:
“祁先生是不想请我进去,还是——”
他的语调一转,眯起了眼,不紧不慢道:
“还是不敢请我进去?”
祁折雪闻言,心脏咯噔了一下,几乎要停跳。
许久,他看着三皇子若有所觉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随即侧开身体,慢声道:
“怎么会呢?”
祁折雪在心中祈祷许停枝最好别发出什么动静被人发现他大晚上跑来和自己私会,随即面上镇定地对三皇子说道:“您.......进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三皇子像是没看到祁折雪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也不坐座位,反而一屁股在祁折雪的床上坐了下来。
感受到床边微微的下陷,藏在被子里的许停枝心陡然一沉,还没等他掩藏好自己的气息,就听见三皇子状似无意般,对祁折雪道:
“诶,这地上的衣服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他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和不解,甚至故意拖长,听的许停枝和祁折雪同时屏住了呼吸,一瞬间大气也不敢出,任由那声音如同坚硬的锤一般在急促的心跳上敲打:
“怎么这件衣服,和今天护卫军少将许先生身上穿的那件——
一、模、一、样啊?”
三皇子, 怎么偏偏会是三皇子?!
祁折雪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皇子,竟然会在大半夜敲开他的房门, 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的床上。
他想干什么?!
眼看着三皇子的视线已经开始不断在被子凸起的边缘犹疑,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祁折雪的神情顿时紧绷, 像是被攥住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在炸毛的边缘反复试探。
他满脑子只有这样几个大字——绝对不能让三皇子发现许停枝的存在!
要是他和许停枝深夜私会的事情要是传出去, 到时候不仅建交过程会遇到新的变数, 还会造成极大的舆论热潮,最终会酿成什么样不堪的结果,祁折雪想都不敢想。
眼尖三皇子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被子边缘, 眼看着就要掀起被子,祁折雪心尖一颤,身体先于意识上前一步, 握住了三皇子的手。
“殿下。”
祁折雪勉强保持着镇定, 甚至还能对着三皇子保持一副笑脸,嗓子却不自觉发干:
“您应该不是来找我商谈要事的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哼。”见四周都没有人了, 三皇子也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