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将手中羽箭掷出。
羽箭投中壶口,发出细微的声响。
江觅微微松了一口气,就着这个姿势投出了第二根,第三根。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望着江觅手里的羽箭,和羽箭最后落下的位置。
只有一个人例外。
梁锦奕手里拎着两个红色纸袋子,刚刚装小红包的,他自己有一个,孙天望让他记得给往前凑的小朋友发,另外一个是已经空掉了的,江觅刚刚自己发完了红包,这个纸袋子没地方放,随手给了跟在他身后的梁锦奕。
梁锦奕没有看江觅手里的箭,他盯着他的手看。
江觅的手指骨节修长,骨肉匀称,暗红色的衣袖微微往下,盖住了他一截手背,梁锦奕看着他手背弓紧,手腕发力,扔出了那根羽箭。
哐当一声,又投中了。
江觅明显又放松了一点,他从另外一个伴郎拿着的箭盒里又摸出一根羽箭,弯下腰准备再掷。
而这一次,梁锦奕视线从他的手挪到他的脸上,最后顺着他下弯的腰,滑到他哥哥微因为躬身,而将缎面长袍撑起一个饱满弧度的臀上。
梁锦奕目光不由得驻足了好几秒。
又是一根掷中。
九根了。
伴郎恭喜他们游戏顺利通关,可以找新娘的婚鞋了。
江觅这才直起身。
而等众人兵荒马乱地找出鞋,便可以出发去酒店了。
酒店布置也是汉制的中式婚礼礼堂,举行结婚仪式的时间还早,摄影老师提醒大家可以拍些合照,江觅作为伴郎,也上去和他们拍摄了几张。
梁锦奕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过江觅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弟弟的视线没有和自己对焦,显然看的不是他。
江觅拍了几张合照撤离,他走到梁锦奕身旁,问他在看什么。
礼台中央,新娘子和伴娘们还在不知疲倦的合影,梁锦奕身体贴着餐桌的边沿道:“我在看新娘子的衣服,哥哥不觉得那衣服很漂亮吗?”
周甜的喜服是明制凤冠霞帔,衣服上用金银两色的丝线绣制各色繁复又吉祥的图案,袖口和领口的图案还镶嵌洁白圆润的珍珠,非常重工精致,当然也非常漂亮。
“是挺好看的。”江觅赞同梁锦奕的话,然后又奇怪地问:“锦奕,你怎么关心起衣服来了?”
如果刚刚梁锦奕是一直在看周甜的凤冠霞帔,那么他看了十来分钟了,这注意度着实不低。
“因为我觉得……”梁锦奕拖长了声音。
江觅疑惑地看着他。
梁锦奕这才没卖关子,“我觉得周甜那样的凤冠霞帔,哥哥穿应该更漂亮。”
凤冠霞帔是女孩子才能穿的,弟弟居然说他穿应该更漂亮,江觅觉得梁锦奕真的是越来越不乖了。
他笑了下,决定还击,不能无底线地纵容弟弟:“弟弟,你说错了,你比我白,你穿才应该更漂亮,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身衣服,这样吧,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一身。”
梁锦奕听到这话不仅没有任何不快,他盯着站在他身旁的江觅,语气疑惑地道:“那我穿凤冠霞帔哥哥穿什么?”
不等江觅回答,梁锦奕又问道:“天望哥那样的衣服吗?”
说完,梁锦奕看着江觅,低低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那好像也可以啊。”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所以说宝贝们是想哥哥穿凤冠霞帔还是弟弟穿?
补充一下更新时间哈,半夜更新,因为有的时候文思泉涌,会更的早,有的时候就……不知道几点了。
第28章
江觅当然听到了梁锦奕的话,他伸手敲了一下锦奕的额头,“弟弟,你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哥哥的玩笑都敢敢开。”
梁锦奕淡笑不语。
这个时候,婚礼司仪穿一件暗红色圆领长袍,请江觅和其他两位伴郎过去,婚礼上的有些礼节需要交代。
江觅便过去了。
江觅在这场婚礼上的任务不重,婚礼仪式开始时,他需要跟在新郎官身后,一起去迎接从红毯上走来的新娘子,然后当一会儿布景板,递上两样道具,他就可以下台了,后面是其他人的戏份。
新人写婚书,跪拜天地,父母上台,跪拜父母,饮合衾酒,行改良过的撒帐礼。
江觅这个时候已经坐到了梁锦奕的身旁,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走繁琐但是充满了美好寓意的流程。
酒店的灯只打在了礼台中央,举行仪式的礼台之下,光线暗昏,江觅见他们好不容易走完了所有的流程,主持人说最后的祝词,忽然,一个穿灰色夹克外套的男人从礼台左侧跳了上去。
众人还没搞清楚那个男人想要干什么,就见他动作飞快地脱掉了夹克,露出里面印了两幅巨大照片的白T,江觅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往礼台上走过去。
梁锦奕见哥哥起身了,赶紧跟上。
而此时,窜上台的男人开始了他的计划,他转身,将胸前胸后的两幅和新娘子在床上亲热的照片展示给所有来宾看,同时还点开了握在手上的录音笔,当周甜的喘息和对他的示爱声响起的时候,男人疯狂地道:“周甜说过要嫁给我的,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今天……”
距离男人最近的是婚礼主持人,他伸手想去捂男人的嘴,可是这个男人一身蛮力,一把就将他推远了。
孙天望也想把男人赶下去,不过男人早有准备,一边避开一边厉声道:“周甜这个没有诚信……”
江觅和两个离得近的男宾终于跳上了礼台,他们想要捂住男人的嘴,带离婚礼现场,不过这个男人是学体育的,现在还在一家拳击馆当拳击教练,肌肉发达,动作敏捷,另外两个宾客是成年的男性宾客,但疏于锻炼,男人都没怎么费力,就把两人击倒在地。
江觅运动,江觅锻炼,江觅还学过的一些防身术,可是也打不过拳击教练,就在对方的拳头即将落在他脸上时,梁锦奕上前,一脚将对方踢到在地。
秦帆大怒,抽出藏在裤子里的折叠刀,后腰发力跃起,将水果刀挥向梁锦奕。
“锦奕小心。”江觅下意识拉了梁锦奕一把。
水果刀擦过江觅手背,梁锦奕眼睛一眯,抬手握住秦帆手腕,用狠劲猛地一扭,秦帆吃疼,面色扭曲地松开手,水果刀应声到地的同时,梁锦奕下狠力往他脏腑踹去。
秦帆顿时到地不起,其他上了礼台的宾客赶紧将秦帆拖了出去。
梁锦奕这时转过头,拿起江觅的右手手背。
江觅用力,想把手从梁锦奕的手里抽出来,不过没能如愿,他只好道:“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睡两觉就没事了。”
江觅所言属实,虽然水果刀划破了他的皮肤,渗了点血出来,实际上伤口并不严重。
但是对方好像很严重。
“锦奕,你刚刚那一脚,我觉得那个人应该受了内伤。”被梁锦奕踢到在地的同时,对方便不停地咳嗽,是那种声音嘶哑窒闷的咳嗽。
梁锦奕冷声道:“他活该。”
他盯着江觅的手背,蹙眉道:“哥哥,我去给你找个创可贴来。”
江觅想说不用,这么小的一个伤口不需要处理,然而弟弟这个时候已经走了,等梁锦奕从酒店前台拿了酒精棉和创可贴回来,清洗伤口后给江觅贴好创可贴,警察也到了。
这场婚礼虽然出现了预料之外的闹剧,但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而将男人踹地不起的那一脚,是梁锦奕所为,所以江觅和梁锦奕,以及两个男方家的亲戚和两个女方家的亲戚,一起去警察做笔录。
由于去医院的路上,秦帆一直叫着肚子疼,且脸色泛白,警察怕出事,便先带他去附近的医院,结果医生诊断是内脏大出血,需要住院治疗。
警察这下没办法把秦帆带回派出所了,只能让江觅等人回派出所做笔录。
得知让对方内脏破裂出血的那一脚是梁锦奕踢的,年过半百的老警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梁锦奕,叹道:“小伙子,你这脚上的劲儿不小啊,内脏大出血,脾肺都碎了。”
江觅道:“我弟弟在学散打,力气是要比普通人打一些。”
警察再一问,得知梁锦奕还是个未成年小朋友后,叮嘱道:“力气这么大,以后不能下这么大的力了,就算是自我防卫,也有防卫过当一说。”
江觅替梁锦奕应好,说以后会注意的。
江觅又看向梁锦奕,梁锦奕口不对心地向老警察承诺,他以后会注意的。
两人走出派出所,江觅看走在自己身旁,面无表情的梁锦奕,轻笑一声问,“怎么,锦奕,你还挺心不甘情不愿的?”
梁锦奕语气冷戾地说:“我觉得我那脚没有很重。”
江觅神色有些诧异:“锦奕,人家都内脏破裂大出血住院了,你再踢狠点,我怕你得进看守所了。”
“我可不想去看守所里看你。”
梁锦奕漂亮的脸上露出点委屈的表情:“哥哥。”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因为我,但是我们做事,得有个尺度,他只是把我手背划伤了,你让人家住院十天半个月,已经很划算了,不可以再想你做的还不够狠了。”江觅说道。
梁锦奕知道江觅一直都是个有原则和尺度感的人,也知道对于江觅来说,秦帆付出的代价并不小了。
“好吧。”梁锦奕暂且承诺道。
“乖。”江觅想伸手,揉一揉梁锦奕的脑袋,发展梁锦奕比他都高了,他得踮起脚尖,江觅改为拍了拍他的肩。
这时,和他们一起坐笔录的宾客终于拦到了两辆出租车,招呼江觅和梁锦奕快点上去。
“走吧,锦奕,上车。”江觅伸手拉了一下梁锦奕的胳膊。
二十分钟后,几人回到了酒店。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午宴早就结束,宾客散了一大半,不过按照习俗,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还会留下吃一顿晚餐。
所以众人都在酒店提供的娱乐室和晚宴的宴会厅休息。
江觅还没到宴会厅,就看见孙天望走了过来,男方帮孙天望处理这件事的是他大伯和堂兄,女方则是舅舅和表哥,他们几人和孙天望简单说了几句,便各自进宴会厅去找孙天望的父母和周甜的父母了 。
孙天望这才看着江觅,叹了一口气。
江觅的手落在孙天望的肩膀上,孙天望换下了上午穿的明制婚服,换了身早就准备好的黑西装,江觅安抚道:“事都过去了,别想了。”
孙天望竭力挤出一个笑来,“嗯,过去了。”
“你和锦奕午饭没吃,留下来吃晚饭吧。”
江觅午餐是在医院吃的,买了些面包充饥。
他思索了一番,点头应道:“好。”
吃过晚饭,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晚餐前,江觅和梁锦奕回了趟孙家,将停在孙家楼下的奥迪车开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并且江觅也换掉了身上的暗红色长袍,换回了他的宝石蓝西装。
吃过晚饭,向孙天望告辞,江觅便带着梁锦奕离开。
晚上的北市灯光璀璨,马路两侧流光溢彩的路灯打在江觅俊美的侧脸上。
梁锦奕坐在副驾驶,看着江觅紧紧蹙着的眉头,关心道:“哥哥,你在想什么,这么不开心?”
右车道有人打了闪光灯,意图超车,江觅稍稍降下一些车速,方便对方超车的同时他叹道:“今晚晚宴那气氛……”
其实不仅是晚宴的气氛异常凝重,他中午和警察离开了,但是高中好友陆成和张瑞等人可在,他们下午给他发消息说过中午的气氛,更加凝重,甚至还有客人把秦帆印在身上的,和周甜的亲密照拍摄下来,细声议论。
周甜当然可以起诉秦帆,告他侵犯隐私,可就算秦帆会付出一定程度的代价,但是这件事给周甜和孙天望带来影响明显更大。
孙天望和周甜是朋友介绍的,他们有一定程度的感情,可是今天晚宴他观察,孙天望已经有些闪躲周甜的眼神了。
他们俩半个月前才领证。
婚姻生活才刚刚开始。
“所以,哥哥,你是在为天望哥和周甜姐烦心。”梁锦奕问。
前面是红灯,江觅踩下刹车,和前方的大众车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听到梁锦奕这样问,他烦躁地嗯了一声。
“哥哥。”梁锦奕忽然侧身,靠近了驾驶座的江觅。
江觅扭过头,望着梁锦奕。
车内没开灯,只有斑斓的霓虹灯从窗外射进来,梁锦奕伸手,抬起江觅的下巴道:“我不喜欢你为别人烦心。”
他很疑惑地问:“你有我,我还不够你操心吗?”
弟弟果然还是占有欲很强烈的弟弟,江觅笑着把他的手拿下去,道:“行行行,哥哥只给你操心。”
“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要月考了?”红灯变绿,前方的大众发动了引擎,江觅紧随其后。
梁锦奕道:“是马上就要月考了。”
“你亲哥说你高一的时候都在年级前五十的,但是上次开学考掉到了八十多,弟弟,你这次得给我考回到年级前五十。”江觅道。
梁锦奕闻言,笑了笑,“那我要是没考到年级前五十呢?哥哥,你是不是会给我补课。”
江觅余光扫了眼占有欲和小时候一样强的梁锦奕大朋友,道:“不,我不会给你补课,我只会嫌弃你笨。”
【作者有话说】
哥哥:年级第一是有资格嫌弃年级第五十笨蛋的。
谢谢支持,抓住小可爱们么么啾呀。
梁锦奕:“……”
江觅将梁锦奕送回梁家后,自己驱车回了秋心苑,这两天放假,可以多陪陪父母。
陪了两天家人,江觅又去事务所加班了两天,就到了九月七号,九月七号的晚上他回了父母家,晚上睡觉的时候给梁锦奕打了个电话。
先问他月考考的怎么样,听到梁锦奕回答他应该不会被他骂他笨蛋后,江觅推开房间里的飘窗,笑着道:“那你明天是怎么打算的?”
梁锦奕坐在书桌前,正在写一张化学卷子,他当然不算笨,不过在高手如云的实验中学里,也不是那种脑子好用到轻轻松松看看书,就能考到年级前五的人。
听到江觅这样问他,梁锦奕握住笔杆的手微紧,他弯了弯唇,露出右侧脸颊上和他气质不想符合的酒窝:“哥哥到底想说什么?”
江觅道:“我是想说,你明天有没有安排,如果梁叔明天没空陪你过节,你也没其他的打算,要不要来哥哥家过节。”
明天是农历中秋节,实验高中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中秋节都让学生补课,所以梁锦奕小朋友又有一天假期。
“当然要来。”梁锦奕迫不及待地问:“哥哥,你明天几点来接我?”
由于是国家规定的法定节假日,而且撞上了中秋节,这次假期长达八日,北市很多打工人都回了老家,亦或者出门旅游,总而言之,这几日路上的车辆比起平日少了很多,上下班也不拥挤了,所以江觅哪怕是去事务所加班,晚上都会回父母家睡觉。
江觅不在世贸庭芳,梁锦奕也不想一个人待在空荡荡屋子里。
算起来,他都四天没见到江觅了。
江觅是第二天上午十点来接的梁锦奕。
抵达江觅家十点半了,今天中秋节,团圆的日子,江觅家很多人,外公外婆,江觅父母,以及江觅的舅舅舅妈,和刘沛沛都在。
江外婆江外公上次见梁锦奕是两年前江觅休假回家,他跟着江觅来江家,再次见到梁锦奕,江外婆震惊道:“锦奕都这么高了,我记得上次你来我家,你才到小觅的肩膀,现在居然比小觅都高一点了。”
江妈妈也很久没见到梁锦奕了,她由衷地夸赞道:“不过锦奕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
梁锦奕想有礼貌和涵养时,他就是一个非常有教养的少年,他和江觅的家人们问好,并且江觅的父母问他问题,比如学习成绩,学校之类的,他都乖巧做答。
这个时候,江外公要去炸酥肉了。
按理说,家里好些年轻人,不应该让年过七旬的江外公掌厨,但是江外公身体硬朗,而且他喜欢下厨做饭,所以其他人只能给他打下手。
梁锦奕见状起身道:“外公,我来帮你。”
江外公挥挥手道:“哪里要你这个小孩子帮忙,你去看电视,去打游戏,去和小觅他们玩吧。”
江外公重新系了系围裙后面松掉的带子,往厨房走去。
梁锦奕跟在他身后,道:“我想学做饭。”
江觅坐在沙发前悠闲地吃葡萄,闻言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道:“外公,你就让锦奕帮你他,他对做饭挺有兴趣的,晚上放了学,还跟着家里的厨师学做饭呢。”
这几天梁锦奕没去世贸庭芳,不代表两人没有联系,每天放学梁锦奕都要给他发消息,展示他今天的学习成果。
不得不说,江觅觉得弟弟在做饭上面很有天赋,简直是进步神速。
“哈哈哈这样啊,那锦奕跟我进来吧。”江外公道,说完,江外公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点开了手机,神色轻闲的江觅道,“小觅,你也进来和我学学怎么做饭吧,你将来结婚了,总不能指望你老婆给你做一辈子的饭吧。”
江外公很为五谷不分的外孙发愁,“而且现在世道变了,女孩子不会做饭没人嫌弃,我听你二姨妈说,男生不会做饭才会被嫌弃。”
刘沛沛在一边玩开心消消乐,听到这话,不等江觅张嘴,她先替她哥反驳道:“爷爷,你放心吧,不会做饭会被嫌弃的肯定不是我哥哥这样的男生。”
刘沛沛和梁锦奕从小就不对付,即使现在能维持表面和谐,但有了好机会,她才不会忘记拉踩对方,“需要学做饭的在你旁边跟着呢,你教他啊。”
江外公没听出来刘沛沛话里的阴阳怪气,以为她说是梁锦奕喜欢做饭,需要他教他,他爽朗地大笑了两声,“行行行。”
梁锦奕对于刘沛沛有一定程度的容忍性,当然,前提是不能涉及江觅,闻言就当没听见。
江觅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梁锦奕和刘沛沛的针锋相对了,小孩子的事,只要不是严重的事,他这做大人的都让小朋友自己解决。
江外公掌厨,梁锦奕和江爸给江外公打下手,他们其实已经提前备好菜了,所以约莫一个小个半小时后,丰盛的七菜一汤就出锅了。
江舅舅今天来江家,拎了一瓶茅台,他去拿酒杯,江觅帮着他爸妈端菜。
几分钟后,喝酒的,喝饮料,喝牛奶的都举起手里的杯子,先庆祝了一番中秋快乐,然后才开始吃饭。
江觅还没来得及自己夹菜,一快色泽红润的糖醋排骨先落到了他的碗里,梁锦奕笑眯眯地道:“哥哥,你尝尝这个,这道菜外公全程动嘴,我全程动手。”
江觅吃过几顿梁锦奕做的饭菜,不过都是简单易操作的家常菜,比如炒青菜,炒鸡蛋,蒸鱼一类。
糖醋排骨算是个要点技术的菜了,梁锦奕还没有做过。
江觅低头,拿筷子夹起,尝了一下后眼睛一亮,“不错啊,弟弟。”
梁锦奕闻言,伸手,夹了一只茄汁大虾给江觅:“哥哥,你再尝尝这个。”
江觅低头又尝了尝,他赞赏道:“比你上次做的好吃多了。”江觅喜欢吃虾,所以梁锦奕原来挑战过茄汁大虾,不过最后做出来的味道不如人意。
江觅家的餐桌是个大圆桌,可以轻松容纳十二人。江觅坐在圆桌近窗那侧,梁锦奕坐他右侧,刘沛沛便坐在了他的左侧。
刘沛沛听到了这句话,她疑惑道:“哥,你以前也吃过梁锦奕做的饭吗?”
江妈妈坐在刘沛沛的身旁,也听到了他们几个人说的内容,她也好奇地问:“小觅,锦奕以前给你做过饭吗?”
江觅咽下口里的虾肉,回答:“锦奕的学校距离我住的近,有时候我锦奕会去我那儿住,晚上他会煮饭。”
江妈妈闻言震惊了,她看看自家衬衫西裤的儿子,又看了看卫衣牛仔裤的梁锦奕,她不赞同道:“就算这样,江觅,你也不能让一个高中生给你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做饭啊!”
梁锦奕小的时候,经常和江觅一起来江家,而且性格乖巧可爱,纵然没有血缘关系,江妈妈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孩也有几分做长辈的疼惜。
当然,还是因为江觅做的太过分,哪里有未成年给一个奔三的大男人做饭的。
江外婆素来开明,闻言也不赞同:“小觅,你弟弟还读高中,学习这么忙,你怎么可以让他给你做饭呢。”
江觅觉得委屈了,“外婆,妈,是锦奕自己要做饭的,他喜欢做饭。”他提议了出去吃,或者外卖,是梁锦奕自己对做饭有兴趣。
梁锦奕替他哥哥说话道:“阿姨,外婆,的确是我想要做饭。”
他思索了一下,语气诚恳地道:“学习太累了,有时候做做饭还挺解压的,我觉得很舒服。”
刚刚梁锦奕回答了众人关心的问题,重点之重就是学业,众人自然知晓了梁锦奕成绩很不错,实验中学也是北市赫赫有名的重点中学,一本率接近百分之六十。
“哈哈哈。”江外公爽朗地大声一笑,赞扬道:“不错不错,锦奕不错,你外公也是从小就觉得做饭有意思,以后常来外公家,外公教你做饭。”
梁锦奕闻言,乖巧地道谢。
这个时候,刘沛沛眯眼盯着梁锦奕和江觅看了片刻,身体靠近江觅问:“哥,梁锦奕经常去你哪儿住吗?”
江觅盛了一碗松茸鸡汤,鸡汤小火慢煲了三个小时,完全吸收了鸡肉的鲜和松茸的香,他拿起汤匙喝了一口,闻言侧过头问,“怎么了?”
刘沛沛直言道:“我也想去你那儿住。”
“行啊。”江觅说,“你以后来我那儿住,正好以后我每天监督你写两张卷子。”
刘沛沛震惊了,她指着梁锦奕问江觅:“哥,那他去你那儿住,他每天写几张卷子?”
不等江觅做答,梁锦奕挑了挑眉,余光扫了眼江觅,笑着回答道:“要是哥哥监督我写卷子,我一晚上可以写十张。”
刘沛沛:“……”
厉害,她自愧不如!
就算是江觅监督她写卷子,为了两人深厚的兄妹情谊,她也最多只能写半张!
江舅妈最听不得这种话题,她忍不住开始指责起刘沛沛了,“刘沛沛,一说写卷子你看看你的脸色,你想想你上次考试都多少名了,你还天天就想着玩,你知不知道你那点分数……”
“舅妈,今天过节呢。”江觅见刘沛沛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赶紧打断江舅妈的话。
“就是,不能好好让孩子过个节吗?说什么学习成绩啊。”江外婆和江妈妈见气氛微妙,出来打圆场道。
一桌子人都在劝她,江舅妈只能暂时忍下了这股怨气,但还是不满意地望着刘沛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