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 by樱笋流光

作者:樱笋流光  录入:02-21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郁结于心。
怪不了任何人。
一切归根结底,是他太弱了。
弱到被君华掳走,然后几次三番需要人来救。
弱到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直接被人利用。
盛星河并不生江平野的气,实际上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接连几次的坎坷波折,以及长久紧绷的情绪,还有、今夜实在太皎洁的月色,都让盛星河不由自主陷入一种低沉情绪里。
想到现世的孤儿院,又想到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自己似乎也一直在拖累他爹。
“江平野,你说,我是不是个累赘?”他声音很轻,近乎呓语。
盛星河是极少自轻自贱的,即便在幼儿园中长大,听多了没爹没妈的骂声,他也顽强如石缝中长出的小草,磕磕碰碰长到了十八岁。
可一穿进小说,成了个三步一喘气、五步一吐血的病秧子,他好像成了一个时刻等人来救的废物。
也许爱能让人变得软弱,盛星河原本对死亡也是坦然的,可他爹为了他耗尽灵力、甚至不顾师尊劝阻、将他送回这二十年前,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但如今已过半月,即便他找到了渣爹,依旧没有寻出解决血脉暴动的方法。
而这具身体,虽然依靠着江平野的调理勉强止住了吐血,可治标不治本,两年之后的仙人秘境,他能否等到?
他死了倒是不要紧,但他爹的付出怎么办?二十年前的盛酽怎么办?要是他日后知道当初死在眼前的是他儿子,该多么悔恨和绝望?
平素强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此刻铺天盖地袭来,浓烈的悲怆让盛星河身形一晃,抬手扶上栏杆,喉间涌出滚烫的血意。
江平野捕捉他的微弱字句,万万想不到他会如此发问,一时语塞,随即堪称笨拙地安慰:“绝对不是,在我心里,你绝不是……你怎么了!”
盛星河猛一偏头,咳出了一口热血,他耳边嗡鸣,几乎没听清江平野说了什么,直直向前栽去。
江平野及时接住了他,打横抱起,匆匆进了房间。
他快速将人放在床榻,两手并指抚上他脉门,灵力探入,却只觉像是撞进了一片混沌中,无数撕裂驳杂的强大灵流在小少年体内乱撞,江平野心惊,猛地看向盛星河。
对方紧闭双眼,如同深陷噩梦中,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痉挛抽泣,五指深深陷入床被中,用力之大,指节筋骨根根暴起!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雪白的额头上,突兀出现的一道血红印记,像是雪中落梅一般,无比惹眼,印记不断旋转,最后渐渐定格为一道首尾相接的小鱼。
不,那根本不是鱼,而是放小了数倍的龙纹,江平野一时顾不上,直接双手撑在他两侧,探身看了仔细,确定真的是龙纹无疑。
但怎么可能,这具身体分明还是人族之身,龙纹如此强大的力量,怎么承受得起?
确实如他所想,昏睡中的盛星河表情越发痛苦,原本细白的皮肤像是皲裂一般,血珠不断从开裂的皮肤中争先恐后冒出,脸颊、手背,更多的血珠浸透了原本的红衣,红意越发刺眼。
江平野忙抬手,毫无保留,从他眉心中输入蓬勃如潮涌的灵力,然而之前原本能安抚的血脉,此刻却受到龙纹的吸引,反压了他输入的灵力,加上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斑驳灵力,察觉到陌生的气息,竟如剑阵一般汹涌朝他攻击!
这是在盛星河体内,江平野不敢相撞,操纵灵力四处回避,但很快,他也不由在这撞击之下,嘴边缓缓流下一道刺目血迹。
他不得不仓促收手,猛地转身,同样咳出一道淋漓鲜血,几点血珠飞溅上放在床榻边沿的龙吟剑,那掩饰得原本灰扑扑的古剑骤然发出微光,震颤起来。
江平野惊讶看去,却见龙吟剑突然凭空悬浮,正停在痛苦挣扎的盛星河上方。
淡淡的微光笼罩了盛星河全身,一点白光在他手上一闪而过,江平野凝神看去,发现那点白光以迅疾速度,从盛星河沾满血的指缝间,钻进了衣袖中的手臂,接着是侧颈,然后顺脸而上,最后也停留在了额头位置,同那道龙纹合二为一!
白光一闪,龙纹消失不见。
江平野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快要砸到盛星河脸上的龙吟剑。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气息逐渐平稳,缓缓挣开了双眼。
“我怎么了?”盛星河慢慢坐起身,眼神茫然,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正深夜抑郁,然后就突然吐血。
难道坏情绪还能直接诱发血脉暴动?!
江平野不答,只是一手握着龙吟剑,一手抚上他脉门。
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缓缓抬头,定定看向了盛星河。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复杂,盛星河才从混沌的梦魇中挣扎出来,此刻吓得咽了咽口水,艰涩道:“难不成……是我命不久矣了?”
江平野缓缓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剑眉紧蹙起来,道:“你结金丹了。”
“什么?!”
这比命不久矣还更让盛星河惊讶,他无法使用灵力,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金丹期?
更何况,他什么都没干啊,好端端的怎么修为就提升了?
这要是被其他修士知道,肯定会气得吐血。
然而于盛星河而言,修为提升便如同催命符咒,更强大的灵力会给身体带来更多负担,就像是暴雨下岌岌可危的大坝,时刻都有决堤、被冲得粉碎的危险。
江平野缓缓输入了一点灵力,“跟着我做。”
盛星河忙闭眼,借着着那股灵力内视,似乎真的发现丹田处出现了一颗小小的金丹。
它通体泛着莹润的白光,表面似乎有金色的纹路,不时一闪而逝,缓缓转动间,却露出了背面的残缺一半。
这竟然是一颗残丹!
盛星河心头重重一跳,江平野这时开口:“看见了吗?你体内被人设了禁制,我也无法查看情况,只能引导你自己观察。”
盛星河呐呐不知言语,即便他修真知识浅薄,但也知道一个人的金丹不可能只有半颗!
而且他金丹的颜色,好像、好像灵晶……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天灵盖。
“砰——”,他还没理清头绪,飞舟却像是撞上了什么,剧烈震动起来。
他没坐稳,一头往前栽进了江平野怀中,对方硬挺的胸膛撞的鼻子生疼。
盛星河起来时,目光中带了点水。
江平野还想说什么,目光就在他脸上一顿。
然后才若无其事转过头,起身当先朝外走去:“我出去看看。”
盛星河放心不下,也忙跟上。
推开房门,却只见一片浓重阴影当头笼罩。
盛星河看清时,目光微微瞪大。
蝙蝠,不知从哪来的、数不尽的蝙蝠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阻挡了月光,将飞舟紧紧包裹在其中。
拍打翅膀的声音嗡嗡不绝,无数血红双眼和尖利牙齿密密麻麻占据视线,看得人头皮发麻。
见他们出来,其中一只蝙蝠飞身上前,它的四肢突然拉长扭曲,白光闪过,变作了一个尖耳血瞳的黑衣人。
对方以恭敬却不容拒绝的姿态朝他们拱手:“太子,吾王召你回宫。”
盛星河咽了咽口水,想起什么,偷偷靠近江平野低语道:“魔尊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派出这些蝙蝠精,还有我不是少主,什么时候又升成太子了?”
妖族的五感超越人族,那蝙蝠精听了这话,目光也看向了盛星河方向。
冰冷毫无生机的血瞳看得后者浑身一僵。
江平野此时上前一步,挡住了这股打量。
他身上散发出之前从未有过的气息,盛星河还不知道这是妖族之间的血脉压制。
对的蝙蝠精却仓皇低下了头。
盛星河只听江平野淡淡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我要先送这位朋友回去。”
什么,太子说的是他?!
盛星河惊讶地看着他背影,等等,渣爹是个什么情况?
他是太子,莫非,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皇太孙?

许是因为盛星河方才那话吸引了蝙蝠妖的注意,对方并没有放他离开。
而是不顾江平野的冷脸,指挥着笼罩飞舟的一群蝙蝠,调转了方向,朝某一处飞去。
江平野眉眼黑沉,定定看了一眼为首的蝙蝠妖。
盛星河看出渣爹这个太子也不是很有威信,生怕他要跟人打起来,到时候这么多小蝙蝠,他们可不是对手。
于是一手拉住他胳膊,对他摇头:“没事,我也不急着回宗门。”
蝙蝠妖身后,两只骨膜覆盖的翅膀不时扇动,他看着眼前两人如出一辙的织金红色里衣,又因方才的意外,他们衣服皆有些凌乱,尤其是盛星河,领口处的衣服在他方才挣扎时扯开了小半,隐隐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蝙蝠妖的血瞳一动,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他飞身出去,一群小蝙蝠又很快填满了他离开的空洞,因此江平野也自然不知道,蝙蝠妖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妖都传出了这样的讯息:太子,携太子妃归。
夜色隐没,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盛星河醒来时,只见江平野已穿戴整齐,坐在了桌边。
他拥被起身,没有感觉到熟悉的漂浮感,诧异问:“飞舟已经停落了吗?”
江平野微微颔首,持剑起身,“来吃早饭吧。”
盛星河这才注意,桌上还摆着一盘冒尖的糕点。
虽然他现在已是金丹,可以辟谷了,但盛星河习惯了吃食,见状不免露出个笑容。
江平野低头,看见他翘起的唇角,眼中的冷光也消融了些。
二人走出房门时,金乌已跳出了层层云霞,坠在无边海洋的天际,将大片天空渲染得色彩绚烂,水波荡漾,浮光跃金。
眼前竟是一片茫茫大海。
已等得不耐烦的蝙蝠妖见了两人,稍稍松了口气。
他上前行礼,虽然态度恭敬,但盛星河总听出点不耐烦的意味:“太子,现在可以走了吧?”
江平野冰冷的眼神从他头顶扫过,不清不重地“嗯”了一声。
蝙蝠妖这才走到海边,抬手挥袖,一艘通体漆黑的偌大船只便出现在了身前。
这船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黑得浓烈,毫无缝隙,在日光下折射出森寒微光。
船只投下的浓重阴影打在三人身上。
江平野拉住他的手,道了一声“走吧”,接着提气,带他飞身跳上了甲板。
蝙蝠妖随即跟上。
船只被灵力驱使,缓缓驶向遥远天际。
盛星河还没出过海,不觉稀奇,靠在栏杆边看着快速消失的海岸线,海浪一潮涌过一潮,水波粼粼,巨大的船只破开碧蓝海水,又在身后汇拢。
海岸线渐渐消失,触目所及皆是苍茫海水,海天的交界线被模糊,巨大苍穹仿佛倒映在镜一般的海水中,船只划破一层又一层白云。
盛星河看了一会儿,新鲜感便过去了,江平野正立在他身侧,对方没有像他一般整个人靠在栏杆上,而是依旧立得挺直,侧面看去如同陡直切开的崖壁,又似一柄锋利寒剑,下颌线清晰深刻,侧脸俊美,那身织金红衣消融了身上的冰冷疏离,耀阳得让人刺目。
盛星河微微一晃神,方才反应过来,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船上并未设结界,腥咸潮湿的海风一阵阵扑面而来,吹得两人衣角、发丝向后扬起。
江平野侧身看他,鬓角几缕头发拂过他深邃的眉眼。
“过无妄海,去往妖都。”
妖都?盛星河想到什么,“南隐妖都?你是妖族的太子?”
他惊讶地看向江平野,虽然看见蝙蝠妖时,便知道渣爹大概率不是人,但相处这么久时间,对方身上毫无妖异之处,如今猝然得知他是妖族太子,先是不由惊诧,继而浮起了然。
是了,他爹当年找遍了东洲大陆和北夜魔门,只有妖都和蛮荒,因为地理原因而只能草草探访。
如果渣爹是妖族太子,躲在妖都,也的确很难找到。
不过,盛星河有些纠结起来,侧身看了看江平野,欲言又止,而后又把头低下,指尖绕着他飞扬的腰带,在手上打着圈。
渣爹既然是妖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
要是直接开口问,是不是些许冒犯,毕竟妖族对自己的原形应该很敏感吧?
尚不了解妖族文化的盛星河权衡半天,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罢了,到时候打听一下妖王的品种不就行了。
也不知道他身为半妖,会不会也能变身,但要是渣爹的原形很难看怎么办?
江平野察觉到他奇怪的打量,然而看过去时,却见对方表情几经变化,一会儿纠结,一会又是眉头舒展,让他也摸不着头脑。
不远处,蝙蝠妖倒挂在桅杆上,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只黑色幡旗,那双血瞳却不时盯着两人。
江平野冷冷瞥他一眼,伸手,将身侧的少年拉回了床舱设置的房间中。
房间颇大,分了内外间,布置得颇有几分野趣,带着叶子的绿色藤蔓爬过墙角、窗沿,桌椅俱是用原木做成,床榻宽而大,床头彩绘着几只形状似熊的妖兽。
不知是不是盛星河错觉,他看过去时,一只妖兽似乎朝他眨了眨眼。
咦?他还没仔细看,江平野此时却拉他在桌边坐下,抬手布下结界,语气严肃:“妖都此行危险,你若到了南隐,务必要时刻跟在我身边。”
盛星河见他沉肃模样,也微微提起了心:“你不是太子,用得着如此小心?”
江平野露出了他看不懂的复杂表情。
盛星河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有故事,他都准备好倾听时,江平野却只是略道:“妖都情况复杂,不便细说。”
接着,他扯开了话题,“无妄海宽广无边,到南隐还有很长时间,不如先来解决你体内的暴动问题。”
盛星河登时被他转移了注意,忙问:“你找到解决我血脉暴动的方法了。”
他说话间,一只手还抓住了江平野搭在桌边的手。
少年对上他满是期待的眼神,喉间一滚,“这、并未。”
眼看对方眼神肉眼可见地失落,还拿开了手,江平野不由心头一紧,鬼使神差开口:“但我可以试试。”
“……”,合着把他当成实验的小白鼠是吧。
但试试就试试吧,就算不能解决,调理狂乱的血脉也是好的。
盛星河捂着近日有些隐隐作痛的胸膛,想到丹田内那颗残缺破损的金丹,不知、他还能坚持多久。
江平野说的试试,就真的是把各种方法都试一遍。
盛星河不知他从哪找来一本破旧古籍,看了几页,便对着他的经脉输入灵力。
他灵力性寒,开始几天还好,将盛星河体内躁动的血脉给暂时压制,可时间一长,盛星河整个人便觉得深陷数九寒霜,睫羽上都凝了一层薄冰。
“你到底行不行……”他咬牙切齿问。
“我、我再看看书。”
“好冷啊,你到底好了没有”。
“你抱紧”,江平野从储物戒中,给他掏出了一块似枕头大小的暖玉,暂时压住了难耐的寒冷。
门外,悄悄探听的蝙蝠妖一侧耳,听到的便是这些污言秽语。
他尖利的耳朵灵活得折拢,不愿多听,匆匆离开。
不知满足的人类,竟然把太子缠到如此地步!
时间在这日复一日的治疗实验中,过得格外迅速,盛星河每日被冰寒灵力和血脉燥热,折磨的不知今夕何夕,躺在床上久了,他趁着江平野研究古籍时,扶着躺得酸软的腰,踱步到甲板上看海景。
蝙蝠妖迎面走来,目光精准看向了他搀着腰的手,和数次治疗失败后发白的小脸,路过他身边时,冷冷哼了一声。
盛星河:“……”
妖族真的很莫名其妙。
尝试了十余日,江平野终于摸索出一套略有成效的灵力流转法门。
盛星河盘腿闭眼,按照他的引导,一手握住一块灵石,缓慢抽取其中灵力,渐渐流转过四肢百骸中的大大小小灵脉,运转几次后,一直缠绕他的沉疴之感果然消散许多。
“真的有用!”盛星河惊喜道。
江平野脸上也罕见露出个淡淡笑容,叮嘱道:“你记住这流转的顺序,日后就算我不在身边,也能借助灵石的灵力自行调理。”
顿了顿,他眼神锋利了些,像是作出某个承诺,“虽然现在只是缓解,但我一定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盛星河将他这十余日的辛苦看在眼里,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同时越发坚定心中的猜测,渣爹,不,是江平野,目前看来都是个好人,那么两年后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抛妻弃子二十余年?
除了……身死道销、魂归天际。
盛星河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不好的猜想从脑海中甩出去嘛。
却让江平野紧张起来:“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盛星河看着他的表情,缓缓笑了起来,“没有,倒是你,都没好好休息。”
其实修士平常打坐即可,但盛星河还是固守着凡人习惯,认为累了就该睡觉。
于是便推搡着江平野上了床,还给他掖了掖被角,轻轻拍了拍:“睡吧。”
这张床平时都是他在睡,江平野只是于屋内打坐。
少年刚被推下,一股极淡的、如同桃花的芬芳便从被褥间袭来。
在江平野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僵硬地躺在床上,稍一侧头,便能看见坐在床边的盛星河。
一种温热的情绪自心底传来,与此同时,连日来的困倦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让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布上结界,便沉沉睡了过去。
盛星河再抬眼时,便见江平野闭眼睡着了。
对方的睫毛长而浓密,因平素眉宇间总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含霜,于是便显得黑沉幽深,令人不敢直视。如今阖上了眼眸,那如蝶翼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一层淡淡阴翳,睡颜恬静,难得显出几分柔和。
盛星河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出神,思绪渐渐放空,困意袭来,他倒头靠在床侧,也睡了过去。
没人注意到,床榻处彩绘的妖兽如水墨般流动了起来,淡淡的微光从江平野身上传出,进入了妖兽大张的口中。
再次醒来时,只听见屋外蝙蝠妖尖利的声响:“妖都快到了,请太子准备下船。”
盛星河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床上,而江平野在桌边,正往储物戒内收拾东西,见他起来,还道:“不急,你再睡一会儿。”
隔开内外间的鎏金屏风已经收了起来,日光从大开的门外照入,能隐约看见一侧海岸线上连绵不绝的森林。
盛星河摇了摇头,爬起身来收拾床榻。
江平野见状,转身去了外间,将储物戒中的东西一一收回。
盛星河正抚平发皱的床角时,却在床榻靠墙一侧,发现了一个大小的彩球。
咦?他探身看去,只见彩球如同琉璃一般,玲珑剔透,散发着温润光泽,令人见了不由心喜。
盛星河不由捡起来,然而指尖刚一碰到彩球,它却突然化作一捧蓝色水镜,蓦地在眼前显出人形来。
这是什么?
盛星河愕然抬头,发现水镜中出现的人赫然是自己。
那“盛星河”正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大殿内重重轻纱飞舞,一根根龙凤红烛由远至近,摆满了大殿,烛泪堆积成暧昧妖艳的花蕊。
隔着重重掩映的轻纱帷幔,“他”身前似乎还有一人,身着凤冠霞帔,背对着坐在“他”腿上,两人越靠越近,红袍相交,薄唇相……
“啪——”
一道灵力打来,水镜轰然消散,化作闪光的白蝶消失。
盛星河回头,便见江平野似乎气急,大步朝自己走来,看得他不明所以,不由咽了咽口水。
这是怎么了?
江平野朝他伸出了手,盛星河下意识闭上眼,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江平野的手越过了他,直直伸向了床榻上的彩绘妖兽,那只手竟然穿过实木,捏住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妖兽,狠狠往地上一掼。
“救命啊——太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造型奇特、如水墨一般拖着飘长尾巴的妖兽用短胖的爪子抱住头,蹲在地上,发出中气十足的嚎叫。
这声音把盛星河震了一瞬,他迟疑发问:“这是……?”
江平野像是极为生气,眼角、脸侧都染上了薄红。
他狠狠一闭眼,像是强行压下了什么情绪。
“食梦貘,以梦为生,我前几日都在睡前布下结界,昨夜太困,一时疏忽,竟让它趁机窃梦了。”
说着,脸上浮现一丝恼怒表情,又看向了地上的妖兽,黑沉的眼神仿佛孕着可怕情绪。
原本抬头偷觑的食梦貘又赶紧捂住头,嘴里发出呜哩哇啦的饶命声。
“笃笃”,敲门声打断了这一触即发的危险场面。
盛星河看去,便见蝙蝠妖立在门边,不知看了多久。
在同他对上视线时,对方依旧冷冷一哼,嘴里还轻斥:“不知羞耻,竟然做这等春梦!”
什么?盛星河左右看了看,确定对方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眉头皱了一瞬,有些许疑惑。莫非方才那颗梦球,是他的梦吗?
盛星河极力回想,然而这几日的治疗实在太费精力,他睡过去再睁眼时便是白日,实在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
蝙蝠妖的话刚一出口,还剑拔弩张的江平野和食梦貘俱是一顿,都偷偷看了一眼盛星河的方向。
食梦貘在生死存亡之际迸发出难得的智慧,它趁着江平野不备,扑到了盛星河脚边,短胖的手指扒拉着他的靴子,哐哐磕头:“仙君饶命,小的不是故意要吃你的梦的,只是、只是我太饿了,这美梦又太过美味……”
盛星河的思绪被打断,糊里糊涂地看着脚边滑稽妖兽,原来还真是他做的梦?
看方才的水镜,竟然还是个春梦
他抬手扶额,难不成真是春梦了无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一想到自己的春梦,竟然被在场的江平野和蝙蝠妖撞见,他不由脸颊发热起来。
当即扯起袖子遮住脸,一时不敢看向江平野。
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看他嘴唇几次开合,终于要下定决心开口之际。
蝙蝠妖却大声道:“妖都已至,恭迎太子回宫——”
船外,似乎千百余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恭迎太子回宫——”

无妄海间,一艘巨船破开粼粼海波,浪潮翻涌。
船头,太一宗印记闪着淡淡金光,来往的妖兽远远见了,忙不迭避开。
甲板上,仙门几大宗主临风而立,各色弟子服飞扬交错。
盛酽挑了个船侧的僻静处倚靠栏杆,看向渺远天际,海波折射的水光映在他侧脸,美得如梦似幻。
推书 20234-02-20 :不须归—— by麻辣》:[穿越重生] 《不须归》全集 作者:麻辣烫多醋【完结+番外】晋江VIP2021-6-29完结总书评数:468 当前被收藏数:1764 营养液数:758 文章积分:44,036,468文案:慕容胤一生赫赫功业,可称圆满,唯一的遗憾便是亏欠了一个人,这人是他儿时挚友,是他少时良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