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 by醉千归

作者:醉千归  录入:02-21

他眼眶里两滴泪珠在打着转,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脖子上的一道紫黑色掐痕来。
脉象还行,看来只是被掐到窒息晕过去了。
胸口疼应该是心肺复苏按的,心肺复苏的力道,可是能直接按断肋骨的,疼是正常的。
纪应淮确定他没有中毒或卒中方面的问题,就松手起身了,“可以起来吗,你的小厮在哪里?”
“他跑了,”衍冬撑起身子,衣襟直接散开了,“他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不愿,他就掐了我,然后跑了。”
“那你在这休息整理一下,我替你去报官。”纪应淮深谙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转身就走。
“医师……”衍冬拽住了他的衣摆,哀求道,“您先别走,我害怕……”
“夫君?”安立夏过来时,就看到衣衫不整的伶人跪趴在地上,在和纪应淮拉拉扯扯。
这伶人的模样还十分可怜,看上去好像刚被折磨过一样。
“神医,你不是出来买香膏的吗,这……是做什么去了?”王爷一手捂一个小朋友的眼睛,诧异地看着纪应淮。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叼花出场)(闪亮)

“香膏已经买好了, 我瞧见有人躺在这弄堂里,就过来看看情况。”
被抓着衣摆脱不开身,纪应淮有点尴尬, 他朝安立夏那儿走, 衍冬就直接被他带得往前挪动了一下。
但他仍然不松手。
“医师,求您不要丢下我,除您以外, 我已不知该求助何人了。”衍冬边说边哭,泪珠子成串地往地上滚。
准备去报官的纪应淮,“……”
怎么,他看起来比青天大老爷还靠谱吗?
刚刚这儿没人,衍冬求助他, 说起来还挺合理。但现在王爷都在这儿呢,衍冬不去找王爷, 反倒拽着他这个小医生不放,他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你不如直接将方才的事情告诉王爷吧,王爷心善,定会帮你逮住小厮,并送你回戏园的。”纪应淮真诚地建议道。
衍冬却默默垂下头, 不说话了。
“你别怕,王爷王妃都是好人。”安立夏走到他身侧蹲下,握住了他攥着衣摆的手, 动作轻柔地掰开他紧握的五指。
近看他才发现,衍冬大开的衣襟里, 除了那道深深的掐痕, 大片白皙的皮肤上面还横陈着数道伤口, 有新有旧, 青青紫紫的很是惹眼。
安立夏眸光微闪,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他也如此狼狈过,甚至比衍冬如今的情境还要惨。
下雨天一个人饿晕在街边,醒来后拍拍身上的污水继续去找活干。衍冬很幸运地遇到了他们,但小立夏没有,甚至连一个为他慢下步伐的行人,他都没有遇到。
他们几个堵在巷子口不动,外头已经有人在朝这边看了,衍冬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瞧见,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于是他温柔地替这位可怜的伶人理好了衣衫,并将他扶了起来。
“地上凉,受寒容易咳嗽,你是要唱戏的,得好好保护嗓子才行。”安立夏道。
“……”衍冬看着安立夏,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谢谢。”他轻声道。
在安立夏的引导下,衍冬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王爷听。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很久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倾诉了,一下子打开了话匣,有点收不住,于是从被小厮强迫开始一路说到了幼年家人将他抛弃。
原来,他本已辗转沦落到烟柳巷,连牌子都挂进了楼里,在给客人唱曲时恰好叫戏园的主人听到了,觉得是可造之材,他才被赎出来带了回去。
慢慢的,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赋成了戏园的招牌之一,可园子里的人却因为他的出身不干净,一直不大瞧得起他。
就连身边伺候的小厮,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敬重也不纯粹,藏着邪念。
上一个小厮是因为夜里偷闯他的房间被赶走的,这一个被招来时瞧着老实腼腆,没成想竟是个趁人之危的坏种。
衍冬越说越后怕,胳膊都在颤。幸好他命大,才勉强剩了口气。
“不怕,不怕,没事了。”安立夏抚着他的手背,安慰道。
听着似乎毫无漏洞,但又莫名有些怪,古代戏园怎么还看出身,大家不都是普通百姓吗?
纪应淮皱眉,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此事本王知晓了,会妥善处理的,你先回去吧。”王爷叫了一个侍卫来,让他去官府传信。
衍冬没走。他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向安立夏,“我不敢回去,我怕他看到我,要置我于死地。您……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待抓到人了,我就回去。”
“这,”安立夏不敢答应,因为他们自己都是暂住在王府里头的,“家中没有多余床铺,若是不介意,我和夫君可以到驿站给你定一间房。”
“我太害怕了,”衍冬说哭就哭,“您可以陪陪我吗,就今晚……”
亲自去买糖葫芦的王妃一过来,就看到她喜欢的小招牌在哭,“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瞧着这么伤心?”
纪应淮捡着重点讲了一下。
“这样啊,那就,”她本想说王府空屋很多,但突然反应过来,王爷刚刚拿到立储的圣旨,这个关头得小心为好,“那去驿站住一夜,派两个侍卫护着你便是了。”
衍冬不说话,含着泪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立夏。
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人,是个突破口。
安立夏默默撇开了脸,从王妃手中接过一根裹满糖浆的山楂串递给他,“甜食能让人快乐起来,你好好休息。”
这是在无声地回绝他的邀请。
衍冬的眉眼瞬间耷拉下去,“谢谢您。”
既然定下了解决办法,他就被侍卫带去了驿站,这儿一般住的都是往来使臣,安全和保密性一等一的高。
布置精美的屋里,衍冬坐在床沿上,神色焦虑。
他今天没能完成任务,不知会不会受到惩罚。
为什么,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柔弱吗,是他身上的味道不够香吗,那个医师怎么看起来无动于衷的……他是不是不行?
“吱呀——”
窗户被轻轻打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轻巧落地。
“主子说了,念在是头一回的份上,失败她不怪你,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但若是第二次再失败,今日给你安排的戏,就是你的结局。”
衍冬跪在地上,心里发紧,指尖几乎要戳破掌心的皮肉,“我明白了。”
黑衣人丢给他一样东西,“这是主子赐你的宝贝,要是实在演不成戏,那就直接上。那人长得不赖,又有能力,你不会吃亏的。”
“我,”衍冬苦笑了一声,“明白。”
走之前,黑衣人提醒了他一句,“别在惦念你那位同乡了,他已经做了余老爷的二女婿,给不了你一个家了。”
衍冬闭上了眼,“是。”
夜渐浓,灯火灭了,散落的床幔里隐隐约约传来哭声,还有几句含糊不清的低语。
这世间有千万般愁绪,直把人往苦水里相逼。
“夫君,衍冬不会想不开吧?”
纪应淮抱着立夏都准备睡了,忽而听他说了一句关心别人的话。
“你要去陪他吗?”
安立夏想了想,“可以去吗?”
“不行。有侍卫守着呢,不会有事的,”纪应淮道,“立夏,你想去陪他,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家里独守空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一起去。”安立夏真的有点不放心。
纪应淮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快睡觉。”
“夫君,”安立夏抓住他的手,“我真的有点担心。”
“今天王爷刚刚拿到圣旨,我们万一出去被人抓了,被别人当做人质来要挟王爷怎么办?”
“可衍冬应该不是坏人。”安立夏辩解道。
纪应淮将他搂紧了些,“那可说不准,我总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微表情不太对,像在编故事。”
安立夏疑惑地翻阅回忆,“是吗?”
【作者有话说】
苦啊,真苦啊!
健忘的我痛苦地写病案去了呜呜呜

第61章 甜蜜的负担
“人在正常情况下, 眨眼的频率一般是每分钟十五到二十次,但他在讲述时,频率明显变快了。而且他提起过往经历的那一段, 全程都是盯着地面说的。”
不过纪应淮也不敢很肯定地断言他就是在说谎, 他也就是基于自己的一些主观判断,提出合理猜测。
判断标准是他从他硕导那学来的,因为他硕导经常会遇到肾阳亏虚但嘴硬的男同志, 在这种环境下干得时间长了,是个人都能一眼瞄出点名堂来。
“可他为什么要说谎啊,他身上的伤口不像是假的,受了冤屈原原本本说出来不好吗,王爷王妃都在那, 肯定会为他做主的呀。”安立夏想不通,他翻了个身。
纪应淮帮他理好头发, 又掖了掖被子,“可能他不方便说吧。”
“他被人威胁了吗,难道还有比王爷更有权威的人吗,难道是圣上……”他又开始追根究底了。
“嘘——”纪应淮摸黑准确无比地捂住了他的嘴,“你再不睡, 明天我就带你进宫上朝去。”
他以为安立夏会安静下来。
毕竟不用担心收成问题,天天早起下地之后,立夏已经很久没有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起过床了。
他现在的生物钟大概是在八点半到九点之间, 睡眠时长和小芸差不多,没睡够时间, 早上想喊醒他, 他都醒不过来。
结果, 纪应淮松开手, 他就听到了一声弱弱的、有些期待的声音。
“真的可以吗,我可以上朝?”
安立夏问完,又立马否定了自己,“不对,夫君你诓我,我又没有官衔,连宫门都进不去……”
若是,他从前能多读一点书就好了。
梦里的他还和夫君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呢,要是没发生变故,说不定真的能一块上朝。
他好想和夫君肩并着肩,去哪都能携手相伴啊。
纪应淮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落寞,连忙揉了揉立夏的后脖子,哄道,“能进的,等我打个申请,能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那,我能在太医署陪着你吗,我不说话,不乱动,就坐在边上给你磨一天的墨,可以吗?”
“我数一百个数,要是你在我数完之前睡着,就带你去。”纪应淮在带孩子哄老婆这些事上无师自通,他熟练得像个随口画大饼的渣男。
但就算是画饼,安立夏也会非常配合地把饼吃掉。因为他知道夫君说话算话。
数到六十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纪应淮轻笑着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晚安。”
小院的灯火熄了,正殿那儿还亮如白昼。
立储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王爷要提前做好布局。他今夜提议出去玩,并不单纯是为了庆祝喜事,更重要的,是通过盛祥楼通知齐相,请他来王府议事。
齐相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有他作为助力,五王这些年才能羽翼丰满得如此顺利。
他们聊了许久,渐入尾声时,齐相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纪应淮。
“王爷,您如今腿疾得愈,再将太医留在府里,恐怕不妥。”
“哦?”五王问他,“老师觉得何处有问题?”
“那位已升从一品,也算是京城新贵了,他一直待在王府,想与他结交的人碍于您的身份,不敢上门拜访,也无从邀约。若您赐他一座宅子,叫他与命官们往来往来,说不定能给您拉来更多助力。”
齐相提了建议,便不说话了。
他向来如此,给王爷留出充足的时间来思索,让他自己判断要不要采纳。
“再过些时日吧,”五王道,“我担心入冬时腿伤会复发,待确定无碍之后,再按照您说的去做也不迟。”
“王爷自己决定便是。”
他俩没什么要说的了,齐相正想起身告辞,却被王妃叫住了。
“伯父,稚莲也快到年纪了吧,可有看好人家?”
齐相摇了摇头,“尚未,她才刚十七,老臣认为,不急。”
王妃笑眯眯地抿了口茶水,“十七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管一个戏园挺操劳的吧,累坏了身子可不好。伯父平日里好好关心关心她,莫叫她思虑过多伤了肝脾。”
“是,王妃放心,老臣定会管教好她的。”齐相垂眸,应道。
王妃的父亲是当年帮助皇帝成功夺嫡的大将军,如今常年镇守边关,她娘亲是尚衣局的正二品女官,还戴了个正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就算是当朝丞相,也得给她些面子。
待齐相离开后,五王疑惑地问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王妃戳了戳他的脑门,“你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向来看不明白,说了你也不一定理解。”
“说来听听,指不定我这回开窍了,能懂了呢。”
“你觉得今晚的事情巧不巧,”王妃掰着手指道,“先是那小衍冬碰上了特殊时期,再遭到迫害,躺在小巷子里,还恰好让神医看见了。然后他还跟立夏诉苦,立夏是真过过苦日子的,必然会怜惜他。要不是你今日拿了圣旨,说不定我也会心软将他放进王府里来。”
王爷听完,确实没理解,“这哪里巧了?”
“假如盛祥楼在这儿,那我们出来,大概率是往比较繁华的右边走的,但因为孩子们要吃的糖葫芦在左边,我们才走了反方向。戏园在右边,衍冬说他回去,回去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左边呢?”
“巷子离盛祥楼有一段距离,他被小厮带错了路,应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不对才是。”
有道理,但王爷还有问题,“可能他当时身体不舒服,没注意周边环境?”
王妃叹了口气,又戳了他一下,“身体不舒服,你都说了他不舒服了,怎么还反应不过来。”
“他离开后没一会,我们就用完膳下楼了,虽然走得不紧不慢,但也该比一个病人要快。你算算时间,我们走到胭脂铺,很快神医就去隔壁买香膏了,是不是?
“是。”王爷点点头,这个他是清楚的。
“我们一路都没有中途停过,而衍冬要比我们更早到达弄堂口,并与小厮产生争执到晕过去,这是生病的人能走出来的速度?”
显然不可能。
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点,明明平时戏园的伶人们出行,都是坐着车轿来去的,可今日却是靠走的。
王妃方才无聊瞎琢磨,约琢磨越奇怪,这才逐渐推出了其中不对劲的点。
王爷听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可这和齐相,和稚莲有什么关系?”
“戏园是稚莲母亲的嫁妆之一,齐夫人早就把这个园子交给稚莲打理了。”
她对各大世家们的了解,不比王爷对官场的了解差多少。
能坐稳王妃的位置,在王爷残疾的这些年撑住王府的门楣,她靠的可不单单是她的母族。
“所以,稚莲想做什么,”王爷又懵了,“她安排衍冬去接触神医,她是想与神医友好建交吗,可是我们本来就已经是一边的了呀?”
想做什么,王妃也弄不懂。
她好几年前就看不透稚莲这个孩子了。从她落了一次水之后,她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有次王妃在宫里遇到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从稚莲眼中看到了很深重的算计。
说不出的叫人背上发寒。
“反正提了一嘴,齐伯父回去应该会关注一下她的。只要她别横叉一脚,弄得神医一家与我们离了心,我们就静静看着便是。”王妃道。
“梆——”
敲锣的声音穿过层层墙壁,打更的人在御街上走着,寅时已到。
寅时三刻,感觉才歇下没多久,侍女就来叩门请主子起身了。
纪应淮脚步虚浮地飘到正殿,碰到了看起来比他还虚的王爷。
“王爷,您这是?”
五王摆摆手,“小事,小事,太高兴了,一时没控制住,熬了个大夜。”
他眯着有点睁不大的眼,瞧了瞧纪应淮的黑眼圈,“神医,你也高兴得睡不着吗?”
那倒没有。纪应淮心道,我这是被甜蜜的负担给折磨的。
他心里揣着事,这会见到了王爷,正好和他提一嘴。
“王爷,我去太医署,能不能把立夏和两个孩子一块带上?”
“可以呀,”王爷打了个哈欠,“我叫吏部给你弄两块腰牌,叫您夫人和小芸戴上,明禾他自己有。您看诊的时候正好教教两个孩子,他俩最近一直写数学作业,写得直喊头秃。”
“多谢王爷。”
王爷摆摆手,“不必虚礼,今日明禾要去宫里听国学课,叫小芸和他一块去上,看着他点。这小子只要姐姐在身边,就乖得不像话。到时候让您夫人随他们一起入宫便是。”
“是。”
纪应淮的朝服没到手,他今天穿的还是自己的衣裳。一身素衣挂个青绿色腰牌,气质出众,看起来像是哪个山上刚下来的隐世高人。
他来得早,在宫外没见到太医令,他导嘴上说着叫他不要迟到,自己却是个不到点不挪窝的主,日常踩点上班。
于是他就先跟着王爷进去了。
之前走的一直是直通太医署的路,昨日去了趟御书房就已经被帝王住所的奢华震撼了一波,今日到了朝堂之上,纪应淮觉得自己的眼界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拓宽体验。
好大一个屋,好一个干净到反光的大地板,地板的反光里还能看到好漂亮的屋顶。
朝臣们鱼贯而入,纪应淮看到了举着笏板的太医令,他朝徒弟眨了眨眼。
纪应淮懂他的意思,和王爷打了个招呼,就挪到导师身边去了。
【作者有话说】
纪-兢兢业业画饼-说话算话-应-哄人大师-瞎猫撞死耗子-淮
为什么,为什么掉收(阴暗爬行)(痛哭)求垂怜,求您垂怜啊(西子捧心)沐浴露泵头还摔坏了,好不知所措(转手手)
明天日3,后天也是

第62章 文字版全家福
带着打量意味的视线不停地从四面投过来, 他们一是在看五王爷,另一则是在看纪应淮。
五王能走路的消息一传开,昨夜的京城就仿佛炸了锅的鱼塘, 知情者们将信将疑, 抓心挠肝地想亲眼瞧上一瞧。
如今真的见到了,个个眼中多少都带点震惊。
因为当年的太医们,可是对五王的腿下了定论的, 说他一辈子都得靠着轮椅过了。
王爷这是从何方寻来的神人,竟能将他治好,叫他同正常人一般行走?
诸位命官不约而同地朝纪应淮看去,在他们心里,纪应淮已经成了医术碾压太医署上下的大能了。
圣上膝下共六子, 朝堂之上,除了五王外, 还有两位也在。另外三位各自在自己的封地呆着,一般不在表面上掺和朝中事务。至于私底下如何,那就不知了。
王爷们在前头兄友弟恭地互问早安,站在他们后面几排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枪打出头鸟, 被逮住拿来开刀。
纪应淮在浓重的火药味里听到了一声“圣上到”。
喊话的人嗓音尖细,不那位和纪应淮友好打招呼的庞公公,而是皇帝身边的另一位宦官, 季公公。
“跪——”
满朝臣子齐刷刷撩起衣摆,跪地高声三呼“万岁”。
“起。”
皇帝今天喊起喊得非常快, 差不多等他们刚呼完, 朝堂上的余音未消时就说了。
这么及时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五王爷那脆弱的膝盖。这才好起来没多久, 万一跪出了什么问题,那又是好一番折腾。
但皇帝又不好单独赦免他不跪,他要是不跪,那不就摆明了腿还没好透吗?
今日要宣布立储的大事,他不希望有人逮着五王的腿说七说八。
各部照常做了些进度汇报,讲了些要紧的急需处理的事情。这种汇报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太医署的事情的,他们只需要听一听,了解了解形势。
但这会不一样。
政事都处理完了,皇帝没说退朝,他不紧不慢地朝站在边上角落里的一名小太监招了招手。
小太监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圣旨来,低头恭敬地把它双手呈给季公公。
“念。”皇帝道。
季公公接过去,他一打开就明白了,这是立储的诏书。
“昊天有命,皇王受之……承帝星之征兆,命五王钰州入主东宫,赐太子印,即日起掌代行国事之权……”
诏书读完,大殿内悄然无声。
“儿臣接旨,谢父皇。”五王爷道。
这圣旨和他手里那份是一模一样的,皇帝一共写了三份,父子俩各持一份,剩下那份要收入皇祠,留档封存。
见季公公没有上前把圣旨交给五王,朝臣们心里都有数了。看来五王爷早就知晓了这件事,而他们还全都被蒙在鼓里,云里雾里,直到现在被通知到了才看清局面。
“恭喜太子殿下。”满朝命官又是一跪,不过这回三呼的是“千岁”。
退朝后,新太子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带着纪应淮都被几个官员搭话了。
现在是权利大洗牌的时候,混乱是难免的。大部分人都想讨好一下五王,以便未来他即位时,能分到点好处。
哪怕他们急切又热情的嘴脸会显得很功利,也在所不惜。毕竟想要往上爬,脸面算得了什么呢。
太医令好不容易把徒弟从人堆里扒拉了出来,悄悄带他离开了前朝。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还是少掺和为妙。
在前往太医署的路上,临近蕴春湖时,太医令突然停住了步伐,并朝纪应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雕琢精美的假山石后头,有个身影正在发疯似地甩着鞭子。定睛一瞧,纪应淮发现他正在抽打的人是个小太监,好像还是刚刚递诏书那位。
这小太监一声不吭地趴在石桌子上,被打了连疼都不喊一声,抽都不抽一下,看着似乎已经晕死过去了。
“该死的,又多了一条因果……要怪只能怪老皇帝叫你去拿了东西……又废了一个,这个本来还想着他挺聪明,想留着用……”
纪应淮和太医令对视了一眼,这人的声音苍老沙哑,听起来仿佛是刚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千年老干尸。
宫里有这号人物?
太医令觉得自己没见过,要是见过一次,这极具代表性的嗓音他肯定能认出来。
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他俩的视线,纪应淮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只能瞧见他微微弯了弯腰,试探了一下小太监的鼻息,然后抖抖袖子转身走了。
纪应淮抬腿想要过去看看,被太医令扯着后脖领子就拽了回来。
“快离开。”太医令低声催促道。
二人才往前走了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宦官捏着尖细的腔调喊住了他们,“太医令大人,学士大人,请留步。”
推书 20234-02-21 :穿书怀崽后被豪门》:[穿越重生] 《穿书怀崽后被豪门反派盯上了》全集 作者:论糖【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11-21完结总书评数:1422 当前被收藏数:14094 营养液数:5776 文章积分:211,044,624文案:枪林弹雨的连天戈壁,晚星下无人区的畅饮,温焓曾与死神谈笑风生,就这样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