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嚎够了，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拿起一瓶酒一口气解决。
张曦抿了抿嘴：“陈岩，来聊聊天？”
陈岩笑起来：“怎么不唱？你要和我聊天？行，增进了解和感情，你要聊什么？”
张曦想到上次李楠醉酒睡着，他一个人不停地切换歌曲，一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悠悠说道：“不是谁都能听我唱歌的，俗人受不了刺激，魔音穿耳夺命。我们来聊聊，你不是挺恨我的？没看出来，你装乖的本事还不错。”
陈岩手指沿着瓶口转了一圈，笑容带着邪气：“不乖怎么能太平？哪儿来的钱？我命不好，不光得养自己还是养有手有脚的老子，曦哥多爽快，跟着你我过了几天松快日子，好在我没沉溺在其中，不然一脚被踹走我不是废了吗？这次在一起有钱拿吗？”
笑声从张曦的喉咙溢出来：“没有，谈钱伤感情。不过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指一条好路子，你以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怎么样？”
陈岩脸上的表情全数收敛，沉声道：“张曦，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人会有这么好心？别给我下绊子，踩不死我当心我翻身以后玩死你。”
这才是陈岩的真实面貌，第二次在一起，能让眼前的这个人连伪装都弃之不用，可见陈岩近来日子过得确实艰难。
“放心，给你使绊子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人生无趣找点乐子而已。你爸又把你的钱拿去赌了？你说人真自私，凭什么拿你辛苦赚来的钱满足他们的私欲，你恨吗？会不会不甘心？”
陈岩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张曦一语戳到了他的痛处，只因为要上学，为了改变命运他咬紧牙关忍受这一切，心里的恨已经满的快要装不下。既然不能给他安稳的生活，为什么要把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受罪？受人嘲笑和欺负，为了钱，他强忍着恶心和一个喜欢男人的人纠缠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他的好爸爸逼的。
“恨又能怎么样？只有钱才能帮我，让我可以不用打工，可以像你们一样安稳地坐在教室里什么都不用愁。投个好胎还真挺重要的，说不定现在我不比李楠差。不过刚才唱了会儿歌，心情好很多，差点憋死我。”
张曦抿了口酒，被酒水侵染的唇散发着饱满的光泽：“那以后我多带你来玩，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和我说。”
陈岩倒是没客气，还真就说了一大堆吃喝玩乐的地儿来，两人眼底都涌动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连着几天张曦都是陪陈岩疯玩，微信朋友圈里全都是两人的合照，笑得开怀又幸福，而照片下方的评论全是一长串？？？
杜子恒更是每天必打十几个电话，张曦也没有接，他只是看着李楠的聊天界面，突然笑起来，李楠的朋友圈只对他开放，而现在他已经变成了陌生人，单方面发送的信息对方接收不到，这些天他总是靠红色叹号后面的那些话来消遣时光，每次在睡觉前都会以臭小子、小屁孩做总结。
热恋中会觉得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却忘了它只是朵娇花，经受不起风雨的吹打，已经成了落在地上的泥土。
这才是需要被接受的事实，只是不知李楠能不能明白，横在他们之间的那些问题不解决掉，越积越多，他们的路只能走的小心翼翼，因为一旦有偏差给予他们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昏黄的午后，张曦和陈岩站在大桥边看日落，夕阳染红了半片天空，很热也很刺眼。
陈岩抬起胳膊擦去额上沁出的汗水，刚想说要离开，却听身边的人开口：“我记得之前你手上戴着一串红色珠子，现在怎么不戴了？”
陈岩嗤笑一声：“这种天气戴着不方便干活，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卖到二手市场估计一千块，我那老子好几次想打它的主意都没成功。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不保存着怎么行？”
张曦闭了闭眼：“你很想她？她……”
陈岩双手护栏，朝着远方大喊一声，沉默片刻，然后笑得分外开怀：“你这样关心我的家庭，会让我误会的，误会你已经想要和我厮守一辈子。你以为她爱我？还是我爱她？以为她死了？她没死，生下我没多久就走了。她多有先见之明，这个家就是个臭池子，死水一滩，没有任何的希望，跑的好，逃出升天了呢。”
“想见她吗？”
陈岩咧开嘴笑：“想啊，做梦都想，我得好好看看生下我的人长什么样，怎么就不能捎带把我也带出去？留我一个人在里面垂死挣扎，我想改变命运，多辛苦啊，也好问问她看到我这副穷酸样，她心里好受吗？我已经不会爱了，全都用来恨，怕不怕？”
张曦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我今天有事要早点回家，你也早点回家休息。那串珠子很好看，不打工就带上吧，吉祥喜庆的东西说不定能冲走你身上的霉运。”
“你还信这个？”
张曦点头：“信，怎么不信？可灵了。”
过了一周，张曦接通了杜子恒打来的电话，那边的人显然积攒了满肚子的怒气：“你疯了吧？脑子给驴踢了？甩了李楠和陈岩好？听没听过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又不是好马。”
杜子恒被这声带笑的声音给激怒了：“我虽然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曦哥，你这么玩人家李楠就过分了吧？人捧你捧得跟宝贝似的，那么个豪门大少爷跟伺候你的下人一样，咱们得知足，你说是不是？你真是把我搞得心惊肉跳的，我都决定当个好人了，你扑通一声又跳回去了，我怎么办？”
张曦咳嗽一声，转移话题：“这两天那女人联系我爸联系的很频繁，我爸原本不答应，我今天看他可能要动摇了，应该是这两天要见面。你觉得我爸会怎么打发她？”
杜子恒撇撇嘴：“还能是什么，钱呗。张叔叔在花钱给你收拾烂摊子时眼睛眨都不眨，更何况这种事。”
张曦冷哼一声：“我可不能让她白白卷我家一笔钱，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给我也看看，这次我不想在外面守着了，你得让我也跟着进去。”
张曦摸着下巴无情地说：“满员了，塞一个你太挤了，到时候我给你说说情况就行了。”
杜子恒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私下去查了，这个女人背后干净的要命，除了和张叔叔当过同班同学，其他的信息好像被人给抹去了，简直就像是为玩家刻意安排的boss，隐隐背后还会有超级boss的感觉。只可惜他的感觉还没有来得及发表下演讲，对面的人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张曦和杜子恒结束通话打算下楼喝水，经过书房看到张老板面色阴沉，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爆发，声音也高了几分：“你要是再这么阴魂不散，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白芍，做人要讲廉耻，莫名其妙地来搅和我家的日子你有病？甩了你？那些有钱人甩了你，你转头算到我头上？你他妈……”
张曦没再听下去，缓步下楼，看着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直乐的张太太，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来：“妈妈这两天表现不错，应该有奖励。”
张太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吃的穿的喝的全是我的，你拿什么给我做奖励？脸皮真够厚的，去去，别打扰我。”
张曦被老妈给踹了一脚，力道不大，但是正好踹在了李楠打他最狠的地方，得，可真是报应。
“气象新闻说这一周都是雨天和阴天，你也不用在家里憋着了，可以出去放放风，约几个太太美容泡温泉，这不挺好的？”
张太太坐起来，攒眉认真地打量着儿子，突然惊叫道：“你这脸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得给你这张脸买份保险？”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我在理一理，感觉自己有点菜。
第86章 如你所料
张曦哪儿敢说自己被李楠打了, 躲闪着说：“晚上在外面喝了酒不小心撞树上了，抹个药膏很快就好，明天我和人一起约了去买衣服, 今年个子又长了，衣服都短了。”
张太太从来不会管他花钱, 只说了句以后小心点就不理他了。
喝完水上楼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闭着眼, 这会儿没什么睡意, 安静中痛意更明显，连翻身都难，这么折腾了几个小时才睡着。
张曦先去找了一趟那位舅舅，这人现在只要有吃有住就满足, 因为白芍联络上张老板之后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给他吃喝还不知道感恩戴德, 那可真是太蠢了。
“把这个发给白芍, 下午三点老地方。”
“这什么东西？你觉得她因为这个东西就会见你？”
张曦皱眉瞪他：“你照做就行, 发完，这些钱就是你的。仅此一次，你要是以为我好脾气, 还想着回来讹诈我, 你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走出去看太阳。”
下午三点，在街上无所事事晃悠一圈就到了时间。
看到站在外面的人, 勾起一抹笑：“来了啊, 一起进去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用客气。”
赵岩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笑容中带了几许邪气, 阳光落在被晒黑的手腕上折射出莹亮刺眼的光，因为长时间劳动而变得粗糙的手用力握紧，人进入店内，光再触碰不到。
张曦在上次的位置坐下来，这次他不急着开口，只是和服务员点了自己要喝的，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人：“你点。”
赵岩显得很紧张小心，眉心紧皱盯着后面那一串与他来说贵的咂舌的价格。
张曦侧过身用亲昵到腻死人的声音说：“别担心，只管点。”像是察觉到对面人的惊讶，他笑的时候露出洁白整洁的牙齿，耸耸肩：“我的男朋友，一起出来的，一起吃点东西没事吧？”
白芍笑着摇头：“没关系。你不知道，我会见你，是看在你是他儿子的份上，但是你也要知道分寸，我一个大人没时间陪你这个孩子玩。你要是真担心你爸爸，不如劝他好好和我好好说话，只要满足我的要求，一切都好说。”
张曦眯起眼毫不掩饰当中的轻蔑，笑道：“可我不想你给我当后妈，我爸虽然只是个暴发户但他长得高大俊朗，站出来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小姐姐往过扑，你……再怎么打扮到底上了年纪，好像跟过几个有钱人，最后都被人家给踹了，听说还被人家老婆发现给打了一顿？我们家十分注重人品私德，你连最起码的门槛都过不去，何必非要往里面挤？”
白芍脸上的笑微变，还是强装镇定：“你身边的人好像也不怎么样，能进你家的门？”
张曦笑出声，胳膊伸展搭在陈岩的肩膀上：“我们还年轻肆意潇洒就够了，要说品行，他勤劳刻苦，靠自己的双手养家有什么不好？阿姨，真要是说起来恐怕你比他差远了。我们张家人的眼光都不错，所以你说我爸和你有什么，这种话你骗不到我这种小孩子的。”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劝我放弃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没那个可能。”
“阿姨明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又为什么来赴约？”张曦看着他被堵得哑口无言，笑着说：“别紧张，陈岩没吃过这里的东西，我带他来尝尝味道。阿姨你说的没错，小孩子的语言没有任何威胁，你可以去找我爸爸了。”
白芍毫不犹豫地起身，像是逃一样地离开。
服务员将点的点心端上来，张曦笑着说：“吃吧，心里苦应该多吃点甜的。”
陈岩拿起叉子戳了戳蛋糕，脸上带着笑：“有道理，是该吃点甜的。你就为了这个和你的宝贝男朋友分手？好像我的利用价值并不高。”
张曦端了块草莓蛋糕，这种甜腻腻的味道是李楠喜欢的，他尝了一口，哪怕味道再好他也爱不起来。眯着眼品了一番味道，才笑着说：“不要这么看轻自己，从她肯来赴约，你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陈岩拿着叉子指着张曦，神情中带着几分玩味：“你怎么知道我会站在你这边？我从懂事就盼着有一天能见到她，爱她还来不及。再说，我怎么知道她一定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给我希望，然后让我失望，我可不会把你当好人。”
张曦漂亮白皙的脸上眉眼上扬，一字一句仿佛是一把刀狠狠地戳破陈岩建成的心墙，血水顺着缝隙不断地蔓延出来：“爱她？陈岩，你真正爱的只有钱。凡是对不起你的人你全都在心里记了一笔账，只要你能翻身你会毫不犹豫的咬死他。你爸爸和你朝夕相对，你都巴不得他死，更何况抛弃你这么多年的人，你只会折磨他。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也别拿那些矫情话来往自己脸上贴金。”
陈岩将手里的叉子丢下，碰着餐盘的时候发出略显刺耳的声音，好在店里的音乐声并不低，将之遮掩，黑雾充满眼眸，恶毒又残忍。
这才是陈岩真正的面目，被恨侵蚀了多年的人在心底最深处的疼痛翻涌而起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狰狞又残忍：“怎么？你是在向我求饶？看在这几天和你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可以和你说实话，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是非对错在我眼里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能让我心上痛快。我从知事起就想总有一天我会亲眼看着他们生不如死。张曦，你真不聪明，不该招惹我的。”
张曦拨了下旁边饮料杯子里的吸管，摇头：“招惹你？你错了，我们只是交易，各取所需，勉强算是盟友。我既然敢找你，自然就有拿捏你的办法，要想相安无事，你最好规矩一点。这里的东西如果喜欢，可以多吃一点。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找你，恭喜你，多年美梦终将成真。”
下午四点，天空中的烈日怒气未消，张曦背着光，两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往前走。
身边是车水马龙，走到热闹繁华的商业区，从身边经过的都是说笑精神的年轻男女，他目不斜视，思绪飘远。
曾经赵岩在他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就算知道这人睚眦必报，他觉得等数年之后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不就是攀上了秦家的关系，靠着秦家嚣张而已。
细细想一想，赵岩这种小人物有什么资格能入秦家的眼？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好成为赵岩往上爬的梯子。直到那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胡思乱想，再加上那抹红色闪过，让困在黑暗中的他见到了一抹光。
张曦在赵岩身上见过相同款式的手链，在小说世界里所有的人和事务都是为剧情发展而存在的，与他来说这个发现帮了他大忙。
他将和赵岩相关的那部分全部扒拉出来翻了个遍，终于顺着那条细到让人难以发现的线头扯出来，这才理清其中的复杂关系。
白芍一直对丢下唯一的儿子心生愧疚，虽然在同一座城市却因为种种原因让她一直没有生出过试图见自己儿子的念头。失败的爱情和婚姻让她开始贪恋金钱，热衷于和有钱男人周旋，不在乎别人到底在想什么，哪怕被人家的老婆发现打到爬不起来，养好伤她依旧继续走老路子，成了名媛贵妇们眼中最大的笑话。女人最怕的是光阴流逝却一事无成，却也更加的想要身边能有个可以依靠的人。
张曦的这一招意外而精准的捅到了白芍的心上，将这个顽强女人的心防击溃，儿子重要还是一个永远不会接受她的男人重要，全看她怎么选择。
张曦已经拿住了她的软肋，更有信心这个女人会安分下来。这就不得不说陈岩是个天生的实力演员，外表乖巧善良又无害，一副十分好欺负的样子，藏在阴暗处的獠牙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
不知不觉间走到熟悉的地方，那时他和李楠之间有太多高兴的时候，现在哪怕耳边再怎么热闹喧嚣，他的心里却是空荡荡的。
他要做的事情李楠是无法接受的，如果只是一个白芍就算了，那躲在白芍身后的那个人到底和他家有着怎样的纠葛？
白芍只是暗恋过张老板，分别数年后闹出那些大动静，有点说不过去。还有白芍的那些过往，俨然是被人特意筛选过的，众人所传的就是她的全部，这怎么可能？
他有怀疑，但是又没法确定，白芍这次如果放了哑火，那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没人能知道。
张家怎么会招惹上这么脏的人？张老板不开口，张太太什么都不知道，张曦只能闭着眼睛过河。毫无疑问给他邮寄娃娃还有给张太太下绊子的人肯定也是这个人。
如果是张曦他断然不会选择这种深入虎滩自作诱饵的方法，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残存在他身体里属于原主的那抹暴虐喧嚣起来，一度逼压着他的理智。
那些渣男无比的话说的会这么溜少不了原主的功劳，但是话说回来，他的选择是和背后那个人硬碰硬，除非能尽快把那个人拖出来，不然将会是他一辈子需要面对的问题。李家的势可以借，但毕竟是自己的家事，万一对方玩狠的，到时候把李家精心培养的嫩苗苗给拖到危险中，他要怎么面对李家的人？
信任不信任，幼稚不幼稚，在安全与否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走到这一步，他是注定要在脏污池水中扑腾的人，像李楠那样干净又高贵的人落入这里未免太过委屈了。
天黑下来，他在一家火锅店里点了个特辣锅，哪怕有空调吹着，他还是满头大汗，还不忘给张太太发了视频邀请，得意地炫耀：“妈，今天过得好吗？这家店味道不错，改天一起来感受下？辣的整个脑子都要麻了。”
这会儿手机震动一下，在手机顶部的通知栏，他看到——如你所料！
作者有话说：
冲鸭感谢在2020-02-19 23:25:10~2020-02-21 16:0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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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恶心人
张曦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都约赵岩在城市里乱转悠, 电玩城、酒吧、KTV、网红餐厅等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
在这些场合很容易碰到熟面孔，有些是约过架不打不相识，有些是急于巴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中是非头子, 少年心中的热血和侠义只体现在拳头上，从不会想当拳头用过度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怎样的麻烦。
托原主的福, 张曦能面色无一丝波动地听完这些肉麻到掉牙的恭维话。
“曦哥真打算收手了吗？最近六中的那几个人有点猖狂, 不把人放在眼里, 该教训教训了, 不然他们都快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张曦喝完酒，抿嘴笑得慵懒：“只要不影响我，随便他们闹，如果要是想到我跟前来晃悠, 那我就得让他们尝尝味道。出来几个小时了, 你们喝, 我们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再聚。”
说完起身离开, 酒吧里的吵闹被关在身后, 哪怕是夜里，依旧不见半点凉意，张曦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没什么耐心地说：“这两天有联系你吗？”
陈岩看着他这副样子眯起眼, 好一会儿才看着头顶的星辰回答：“有，她劝我不要和你走得太近, 说你和我在一起是要害我。她想把我带在身边, 负担我的学费，以后不用打工, 也不用为了赚钱看人的脸色。我只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以后的人生不需要发愁, 她能让我进最好的公司去工作。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诱惑力？张曦，这么说来，你的筹码太低了。”
两人走到路灯下，张曦靠着墙壁点了根烟，很老道的吞云吐雾，轻笑一声：“这样吗？规规矩矩的过好日子哪有搅得天翻地覆过瘾，你说是不是？想不想知道砰地一声炸开后是什么感觉？”
陈岩双手环臂，冷冷地看了一眼张曦：“这两天烟不离手，别等到我找你的那天你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张曦，那可就没意思了。”
张曦几口抽完，在墙上摁灭将烟头丢到垃圾桶，伸展懒腰：“我怎么舍得玩死自己，你妈……算了，问也白问。拒个几次就答应吧，然后说你甩了我。”
陈岩嗤笑一声：“甩？张曦，说实话，我还真没看上过你。你说李楠是怎么想的？那么正经的人居然能看上你，实在匪夷所思。”
张曦摸着下巴，好半天才说了句：“他喜欢我这张脸。”
陈岩很聪明，一边表现出动摇一边继续和张曦混在一起，任凭白芍怎么劝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直到最后一次白芍拿自己的性命保证说再不会丢下他，以后母子两人相亲相爱，陈岩终于感动的大哭一场。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里是多么的冷，对家庭失去希望的人绝不会轻易地相信他们，后悔和痛哭真的太丑了，绝望又生无可恋的表情多好，这是他最想看到的。
小时候他不招惹别人，总有些看不惯他的小孩子在后面骂他没教养，是被丢弃的野小子，打过，愤怒过，也骂过，但都无济于事，到最后他麻木了，哪怕别人戳着他的脑门骂他，他也只是笑，一点也不生气，时间长了那些人觉得无趣就不理会他了。
陈岩和张曦分手的那天，张曦的脸上还没泼上酒水，坐在那里吊儿郎当地说：“要不要为我们的顺利合作喝一杯？”
陈岩笑起来：“如果我要是中途反悔，张曦，你的如意算盘就打崩了。”
张曦抿了抿嘴，无奈地说：“打崩就打崩了，人生本来充满各种变数，人是活的，到时候想别的应对办法，我……”
张曦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带着酒味的凉意扑面而来，好一会儿他睁开眼，酒水顺着脸颊留下来，眼睫上还挂着一滴，像是泪珠一般。
“你这人也挺没意思的，玩够了，分手吧。哟，小李总也在啊，你看，我帮你出了这口恶气，这个不是人的狗东西，一天到晚玩弄别人的感情，老天爷就应该拿雷劈了他。”
张曦抬手抹了一把脸，眼睛瞬间清明一片，他顺着陈岩的视线看过去。
大概快将近一个月没见过面了，以前的李楠就算不说话，但是在他看来李楠还是有温度的，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藏的都是话，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捏捏自己的耳垂或者牵牵手。
现在的李楠变得比两人最初来往时还要冷，眼睛里装着沉甸甸地寒冰，一眼就能封住人的心，张曦竟然连笑都扯不出来。
李楠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俨然一副不认识他们的表情，说起来多少有点讽刺，自己造的孽，有什么好难受的？
所以张曦到底还是笑出来了，只是李楠已经走远，没看到他的表情，这一派自然轻松没有人欣赏。
陈岩啧啧道：“这就是报应，不过也别难过，他连话都不敢和你说，证明他心里还装着你。像李楠这种人，彻头彻尾的死心眼，表面风平浪静，心里抓心挠肺。恨也是真恨的，等哪天他想明白了，估计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陈岩站直了身体，表情也变得十分认真：“到时候等着听好消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