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直男之间也会叫哥哥,那没事了。
他松懈地靠在椅背上,看到方才一直在旁边打转的那位花衬衫向调酒师买了两杯鸡尾。
光线有些昏暗不清,隐约看到男人从袖口掏出一袋小粉末,快速倒进了其中一杯,融化进那一片酒红色里。
“我操?”谢琰看不太真切,迅速直起了身。
花衬衫端着那杯酒,朝着吧台边上靠过去。林初霁示意把酒放下,收了之前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突然变得热络了起来。
谢琰看着他不太熟练地靠过去,偏着头,跟那个男人咬耳朵。
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那副亲昵的模样,和方才语句里标点符号都带着的嫌弃判若两人。
吧台边上调酒的人群已经散了,就剩他们俩站在那,月影摇晃着,看着像是调情。
“哎,你干嘛呢?”沈以南拽他手臂。
谢琰回头,匪夷所思:“不是,他就只对我忽冷忽热是吧?”
还是刚利用完了就日抛的那种。
沈以北快笑死了,及时拉住这匹奔腾的野马:“人家聊得正开心呢,你过去凑什么热闹?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漂亮室友真的好容易吸引男生,戴着面具都挡不住,这男的跟苍蝇似的盯了他好久了。”
谢琰发出一声轻嗤。
那边林初霁薄唇微勾,正拿起酒杯,跟对方碰杯。
在他抬手想要一饮而尽的时候,谢琰脸色微变,甩开沈以南,穿过人群飞快地冲了过去。
“哎——”沈以北在身后哀嚎。
谢琰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别喝!”
但晚了,林初霁已经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一滴不剩。
突然出现了一个搅局的,花衬衫男人显然有点慌,直接伸手把林初霁的酒杯弄到在地上,一时间玻璃四溅。
他心里松了口气,毫不走心道歉:“不好意思,手滑。”
林初霁语气松散说了声“没事”。
谢琰盯着他嫣红的唇看,心里骂着蠢货。
他不确定那粉末是什么成分,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多半是助兴的药品。想到这里,低声问:“有不舒服吗?”
林初霁摇了摇头:“没有。”
花衬衫这会儿心里直发毛,他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但身形人高马大,显然不是对手。
况且,刚虽然躲着监控和盲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注意到了。
总之此地不宜久待。
他扶正脸上的面具,敷衍道:“既然你们俩要聊天,那我还有事,先走。”
“你不能走。”谢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人又拽了回来。
力道极大,撞在吧台上哐当一声,引发旁边好几个人回了头,花衬衫疼得龇牙咧嘴。
“你让他走吧。”林初霁看着他,轻声道,“刚刚你报过名字和房号了,103号房的张铭先生,是吧?明天有空再一起玩。”
谢琰简直要炸了。
这白天和晚上的林初霁性子差这么多吗,主动得要命,看到谁都瞎他妈撩。
张铭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好,明天见。”
林初霁抓着谢琰的袖口,示意他松手。
谢琰不情不愿地放了力道,眼看着人落荒而逃。
他垂下眼,咬牙切齿道:“你再这样没脑子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被说了重话,林初霁却难得笑了。
眼睛弯弯的,像是星河落入了眼底,很亮。
“什么酒量啊,喝醉了就犯傻。”谢琰头疼,放缓语气,“他给你下药了你知不知道?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你需要去看医生做个检查。”
林初霁静静地看了他一瞬,手肘撑在吧台上,朝着他勾了勾手:“过来。”
谢琰觉得喝了点酒的他和白天不大一样。
却下意识把头靠了过去,被蛊惑一般,低声问:“什么?”
“刚刚靠过去的时候,我交换酒杯了。”
背景的音乐声大,林初霁声音却很轻,“他喝的才是下了药的。”
他不擅长与人交际,不代表会被欺负。
刚才忍着不适,用了点障眼法把两杯一样的酒交换,再引诱对方喝下,不算什么大事。
谢琰却感觉呼吸轻飘飘扫过耳后,很痒。
好几秒钟后,他才慢慢琢磨出了话的意思:“原来你都知道。”
反而显得自己倒是莽撞。
林初霁嗯了声,指着桌上的空杯子:“这个是物证,我会好好保存,反正船在海上,暂时报不了案,但他也跑不了的。”
谢琰放松下来,语气轻松起来:“害得我白担心一场,这么聪明啊你。”
林初霁缓慢重复:“我本来就很聪明。”
谢琰抬眼看他,视线撞进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的林初霁,话多了点,亲近了点,更柔和了点。
“你酒量好吗?”他问。
“应该不错。”林初霁口齿清晰。
谢琰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戴着面具,表演着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游戏。
他此时却不想揭穿自曝身份了,一晚上被林初霁钓着玩来玩去,一切都像在他的掌控之中,显得自己像是落了下风。
见他没事,谢琰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去,这回我真撤了。”
林初霁嘴唇再次扬了起来:“好。”
两人分别了一会儿之后,林初霁在公共浴室洗漱完,换了衣服,才欲盖弥彰地回了404。
谢琰穿着睡衣,正躺在床上打着王者,装出一副压根没出门的样子。
这会儿摘了面具,方才轻松聊天的氛围已经不在,变回本我,林初霁也有一种迟来的羞耻,尤其是,下午他们俩明明放过各玩各的,互不打扰的狠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谢琰突然出了声:“你几点睡?”
林初霁抬眼看他:“有事?”
谢琰平静道:“我怕你半夜绑我,所以得等着让你先睡着。”
林初霁原本喝了酒,脸颊就有些泛红,这会儿直接烧到了耳根后,滚烫得要滴血:“我都说了昨晚是意外,我不记得了!况且,第一晚你不是也绑我了吗?我们最多算扯平!”
谢琰心想,好,他什么都知道,第一晚果然没睡死。
暴露了,实锤了,自己果然是个那个傻逼前男友的替身工具人。
他靠在床头,随意道:“这算哪门子扯平,那你还抱我了,公平来说,我是不是要抱回来?”
林初霁拧起眉心,下意识反驳:“你……不可理喻,你……变态下流。”
谢琰这下彻底笑了。
方才靠着点酒意拉近的距离烟消云散,他把相机打开夜视模式搁在床头,语气松散:“到底谁变态啊林初霁同学,我只是提醒你,别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当然不会!”林初霁直接抬手关了房间的灯,杜绝更多的交流。
已是深夜,林初霁喝了酒,脑子仍然清醒。
他想到晚上跟谢琰戴着面具的聊天,是他为数不多愉快的社交体检,为什么面对面的时候就没办法好好说话呢。
林初霁叹了口气,点开手机上新加上的小号。
【。】:今天谢谢你,不管是开始陪我聊天,还是后来热心出手,我很少被人这么关照
没过两秒钟,对方发来回复。
【…】:不碍事
【…】:还有,虽然我真的不喜欢男生,但也希望你不要随便找别人
【…】:没别的意思,陌生人也有好有坏,怕你辨别不清
这么晚了,他居然也没睡。
林初霁小心翼翼转过头偷瞄了一眼,谢琰背对着自己,同款的姿势,白墙反射出微弱的屏幕的光。
林初霁收回视线,轻声嘀咕道:“我这么社恐,能抓到一个熟人装不认识都不错了,还能找谁?”
【。】:不会的
【。】:我最多也就找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谢琰盯着那行字,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确信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原本扬着的唇角缓慢放下,变得平直。
看到了吧,林初霁又在钓备胎了。
他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自己,所以对他来讲,是另外的人选。然后对着这个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
枉费自己还担心他喝了酒睡不好,强撑到现在。
算了,随他钓吧,钓谁都跟自己没关系。
谢琰没再回复,拧着眉心按灭手机,烦躁扔到一边。
“林初霁,晚上别来骚扰我。”
要是今晚林初霁再敢爬他床上来。
他就一脚把人踹下去,绝不心软。
不知道睡了多久,谢琰听见有人在敲门。
他迷糊睁眼,借着走廊灯照影过来的光,隔壁床上已空,林初霁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缓慢打开了门。
瞬间猛然清醒。
他抬手抹了把脸,利落坐起,就发现林初霁已经折返而归,朝着自己的床走过来。他身后跟着脸色潮红的花衬衫男人,并试图伸手拽他。
“要……跟我出去……”大概酒里的药物起了效果,男人呼吸粗重,踉踉跄跄,眼底露出原始的不受控制的下流目光,看一眼就让人作呕。
谢琰出声提醒:“小心身后!”
说话间,他伸手想要把林初霁迅速拽到安全的位置。
手还没碰到人,林初霁比他反应更快,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在那人的掌心碰到脖颈的瞬间,反手发力拽住男人的胳膊,一拉一扔,一声闷响过后,漆黑的房间里回荡着一声重重的哀嚎。
“……”谢琰讪讪把手收了回来。
他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
林初霁面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慢吞吞又挪到了他的床边。膝盖跪在床沿试探着往里靠,再近些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于是抬起手臂,勾住了谢琰。
还在深度睡眠里,他偏着头,埋进滚烫的脖颈里,蹭了蹭。
“林初霁,黏糊糊干什么。别发酒疯,这儿有人真疯了。”
谢琰警告着他,手臂却虚环着怕他掉下床沿。
余光看到床下的那人也跟着动了,再度靠近,一只粗糙的手伸了过来,胡乱拽着林初霁的睡裤。他略微用力,就把布料拉下来些许,绰约的光影下露出一截白润的大腿。
“操。”谢琰抓过被子飞快裹住了风光,脸黑成一片。
而后,拖鞋直直踩上那人的脸,嗓音冷到了极点:“你他妈再动试试?”
鞋底下是一声含糊不清的闷哼。
林初霁仍然陷入在可怕的梦呓里,把头埋得更深,双手紧紧缠在他的腰上:“怕了,抱抱。”
谢琰浑身僵住,手臂悬空了几乎一分钟。
却到底没把人推开,掌心落在单薄的后背上轻拍着安抚,闷声道:“你别撒娇。”
林初霁不再说话了,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手臂像是海草似的缠绕更紧。
谢琰感觉他的身体几乎是完全埋进了自己的怀抱里,隔着薄薄的睡衣,跟自己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贴合。
他视线落在手腕上那块运动腕表,数字在不断的变化上升,要有爆表的嫌疑。
“能不能松开了,林初霁。”谢琰拍了拍他,偏过头拉开距离,“听见了吗?你抱我抱太紧了。”
林初霁技能晋升,还有应有答:“不。”
“一晚上没钓到合适的替代品又回头找我了是么?还给我的小号发些暧昧不清的信息……”谢琰没好气道,“你当我是废物回收呢,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林初霁又含糊地应了一声。
谢琰:“……”
地上的花衬衫艰难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垂死挣扎的嗤笑:“舔狗,舔……”
“别狗叫。”谢琰踹了他一脚,冷声提醒,“闭嘴。”
这次下脚是真的挺狠,花衬衫疼得快自闭,不再发出更多的声音。
林初霁此刻被那个已经反复了很多次的梦魇再度缠绕,他感觉自己泡在冰冷的水里,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
而怀里的这点温度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
“冷。”他仿佛身临其境,颤抖着出声。
谢琰这会儿才发现他体温的确是有些不正常,很凉,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再伸手摸过他的额头,一层一层的冷汗沾湿了手指。
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谢琰这下是真不忍心推开他了,拿被子裹在他的后背上,包成蚕宝宝似的严实后,才低声问:“需要我给你买药吗?”
林初霁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谢琰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不烧,看起来更像是心理折磨折射到身体上的反应。
刚看他那么果断的一秒解决掉来人,还以为没当回事,原来内里是个假装坚强的胆小鬼。
谢琰不再跟他计较,就着抱着的姿势把他放回自己的床上,低声说:“你要嫌丢脸我就当没看见,你安心睡觉。”
然后一点一点拨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从黏腻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的时候,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谢琰见他呼吸安稳闭了眼,才收了神色,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张铭,你是叫这个名字吧。给人下药,猥亵未遂,你的罪名不少。”他顿了顿,“我会报警,建议你想好说辞。”
张铭恍惚了一瞬,压□□内药物引发的翻涌冲动,这才踉跄起身:“下药怎么了?到时候你没证据,全凭一张嘴,我还要告你污蔑。我只是走错房了,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想着,反正最多只有走廊的监控,说明不了半点问题。
谢琰懒得跟他辩驳,也就没拦着他。
船在海上,他哪儿也跑不了,等到靠岸的时候,自然有人处理。
等房门关拢,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林初霁的脸上。
苍白,脆弱,睫毛颤抖,让人心生怜惜。
一分钟后,谢琰缓慢回过神来。
等等,有什么好怜惜的。
就林初霁这样的,文能欲擒故纵钓鱼,武能一招秒杀色批,担心他,白饭吃多了。
不过脸皮太薄了,只有这种时候才肯嘴巴软一点来求和。
谢琰不再看他,把门锁上后,躺回床上睡了个安稳的回笼觉。
林初霁早上醒来的时候,对昨晚仍然毫无印象。
只是依稀记得做了可怕的梦,一大早兴致央央,没什么精神。
倒是谢琰一睁眼就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头没尾问道:“现在还觉得冷吗?”
林初霁看了眼落地窗外明晃晃的太阳,觉得他在没话找话:“三十多度,冷?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低头自顾自地换了双鞋,准备出门早餐。
谢琰半靠在枕头上,抬着下巴打量他。
又来了,白天故作冷淡,晚上热情似火,这就是他欲擒故纵的套路,明明昨晚那么柔软。
“看我干什么?”林初霁不自在地摸了下脸。
“我在思考,你是不是有两幅面孔。”谢琰探究道,“师承哪位老师?川剧变脸也太快了。”
林初霁眉心一跳。
昨晚戴着面具呢,遮得那么严实,是发信息的时候暴露了吗?应该没有吧,不然以对方的性格,当场就该被揭穿了。
总之绝不能被他知道昨晚调酒的是自己。
不然那笨拙的克服社恐的练习,还有信息里奇奇怪怪的话,估计会被他拿来反复调侃八百次。
林初霁强装镇定:“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琰:“昨天晚上——”
刚开了个头,林初霁就慌乱打断:“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琰眯了下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
亏他还放下恩怨抱着安抚,看人家多绝情,扭头就翻脸不认人。
他嗯了声,云淡风轻道:“我是想说,你昨晚说梦话了,要我给你复述吗?”
“什么?”林初霁愣了一瞬。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谢琰慢悠悠开口。
林初霁低头圈住鞋带,低声道:“那我就不听了。”
谢琰非要挤兑他两句,如实重复道:“你说,怕了,抱抱,好冷。”
汗流浃背了吧,到底是谁大晚上抱着别人不放?
林初霁:“……”
这种恶心吧啦的叠词怎么可能从他嘴巴里讲出来。
他有些慌张:“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我没有任何睡眠的坏习惯,请你不要造谣。”
感觉下一秒就要找律师甩出一张起诉函。
谢琰盯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有点想笑。
林初霁见他不说话,不太确定的心虚:“就……就算偶尔蹦两句,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口吻。”
谢琰调出运动手表上的心率记录,指着上面一串数字复盘道:“看,就是这个时间段,你不仅说了话,还超用力抱着我不放,压得我喘不上气。科学就是证据,这就是你要监视我五脏六腑的下场。”
“我抱你……”林初霁缓慢消化着这个信息,匪夷所思,“就算是我抱你一下,你心跳这么快干什么?”
谢琰:“……”
对啊,为什么,他也想问。
林初霁小心翼翼道:“所以,我真的抱你了吗?”
谢琰再度沉默。
他解释不清,忍气吞声改了说辞:“没抱。”
“那你大半夜在想什么东西心跳那么快?”
“……”
“一定是很变态很上不了台面的内容。”
“……”
“我知道了,心跳一般和反应同步,你做春梦了!”
“……”
林初霁一鼓作气,发出三连攻击,头一回越来越有底气,心里高兴得要命。
上次买的电子书恶补两天果然有用,他居然把一嘴巴不消停的社牛怼得说不出话来了,也太棒了吧。
从头到尾,大获全胜。
林初霁洋洋得意地瞥了谢琰一眼:“没关系,你不用害羞,男生有生理反应很正常,我去吃饭了,再见。”
然后高贵冷艳地转身出了门。
谢琰真是被气笑了。
目光再落回床头柜上的相机,才想起来昨晚睡前开了夜视录制模式,原本就是想拍下他的胡作非为,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证据确凿啊林初霁。”
谢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唇角缓慢扬了起来。
游轮缓缓靠向岛屿,因为昨晚的事,安保人员提前报了警,一靠岸,他们就把林初霁和张铭带到了最近的警察局。
“杯子我们检查过了,的确是有药物的痕迹,但二位的指纹都在上面,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他下了药,还是你下了之后诬陷他。”警察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角度先开了口。
张铭昨晚憋了一股邪火,差点把自己搞废,这会儿对这位盯了一整晚的漂亮男孩已经没了半点兴趣。
“是他给我下药,我现在体内还有药物残留,赶紧带我去做个检查。”字字句句都展现出生意人的狡猾。
林初霁冷静道:“我记得顶楼四处都有监控。”
“你们在死角,没拍到。”对方语气惋惜。
听到这里,张铭看了他一眼,气焰更盛:“下药可是犯罪,一定要把害我的人绳之以法!”
林初霁又问:“如果有证人呢?”
“昏昏暗暗的假面派对,就算有人看见了,那么多相同面具相同打扮的游客,怎么确定是你和我?”张铭振振有词道。
林初霁被问住,那样的情形下,谢琰的确没有认出自己,又如何作证。
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如果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这事儿可能真的会不了了之。
他想来想去,点开小号,给谢琰发去信息。
讲明了前因后果后,又发了一个困扰的表情包。
【。】:事情就是这样,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要是让他就这么逃了,也太憋屈了
谢琰思考了一阵。
显然,林初霁不想暴露昨晚派对上的身份,他也不想,经过这么一圈弯弯绕绕的,很尴尬。
那就要想个办法,才能把那份录像交出去。
【…】:我有一个朋友……
【…】:我朋友他那有张铭的药起效果之后,闯入房间试图侵犯的视频,涉及到另外的受害者,我可以打个码带过去交给警察
林初霁看着那一行字,紧张了起来。
张铭昨晚还去侵犯别人了吗?这个禽兽。
【。】:好,你如果不想暴露自己,过来的时候戴上面具吧
【。】:我也戴,等你
十分钟的时间,警察看着林初霁武装完毕,还找工作人员借了件不合身的衣服掩盖掉自己的身形,对这种年轻人的行为实在匪夷所思。
“你们证人见面怎么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林初霁尴尬解释:“我们社恐见面都是这样的。”
“太潮了。”对方打趣道,“一会儿能跟我们挨个合影留个纪念么?”
林初霁被逗得面红耳赤,觉得这案底分明是留给自己的黑历史。
还没回答,门口又进来一戴着面具的非主流。
这玩意儿晚上在灯光和音乐的氛围下显得迷人,但大白天的就看起来有点好笑且精神不大正常。
“你好。”谢琰中规中矩伸出手。
“你好,麻烦你。”林初霁起身回握,十分客气。
他们俩这造型,简直像是刚从声色场所被抓后,一同打了马赛克上新闻的滑稽。
张铭拧眉,看这家伙的身形,越看越眼熟,非常像昨晚踹他一脚那哥们。
再想到昨晚他们俩黏黏糊糊抱着的模样,搁这儿玩什么陌生人情趣play呢?
谢琰把处理过的视频递了过去。
几人一同坐下,抬头看向投影的画面。
刚开始播放画面,张铭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
房间里根本没监控,他当时在走廊等林初霁回来的时候,还避开了一切可能拍下的位置,已经十分小心。
谢琰微微一笑,自吹自擂说:“我朋友给的,我朋友细心,我朋友厉害,我朋友的相机有夜视功能,知道什么叫夜视功能吧土鳖,就是哪怕在漆黑的夜里你一切禽兽不如的言行举止都能十分清晰的录下来。”
警察咳了声,提醒道:“这位证人,禁止人身攻击。”
“好的。”谢琰换了个词,“知道什么叫夜视功能吧傻瓜,所以你跑不掉了。慢慢看,后面有你亲口承认下药的录音。”
张铭回忆起零星的片段,一下子瘫软在椅凳上。
视频有些长,从进门就开始剪辑,一帧一帧的播放。
而林初霁的表情全程茫然,即便是打了马赛克,他也认出了这位所谓的受害者就是自己,但为什么会毫无印象。
他看着自己把张铭摔倒在地后,慢悠悠爬上了谢琰的床。
警察来回对比了两遍,迟疑道:“我怎么觉得这受害者感觉跟你……”
谢琰却突然出声:“这段我刚没注意剪辑掉,可以跳过跳过!他承认的话在后边!”
“为什么跳过?”警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刻意的强调,特地换成了低倍速,一群人齐刷刷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