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人好,一顿普普通通毫无目的的饭,你打扮得这么人模狗样干什么?头发弄了,衣服熨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去参加人民公园相亲角。”沈以南十分犀利点出要害。
“我妹要求的,我能不听?”
谢琰没有半点心虚的意味,义正言辞说,“总之,要是林初霁这顿饭有别的意思,我一定会跟他解释清楚。”
沈以南懒得理他:“全身上下嘴最硬。”
谢琰散漫回怼:“怎么讲都讲不听。”
刚说完,双胞胎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
两人拿起,查看,互相交换视线后,异口同声道:“不说了,出去一下。”
谢琰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模样,不懂这种已经到了十七八岁仍然毫不稳重的行为,吐槽说:“你俩演环太平洋打怪兽呢。”
不过再想到接下来的流程,这晚餐一定很不错,蜡烛,海鲜,晚上还有流星雨,谢琰想。
他低头设置好相机参数,心想还可以拍出几张好照片,如果林初霁愿意的话。
差不多到约定时间,谢琰起身整理好衣服,准备回到隔壁。
刚刷卡准备进去,门从里面打开,露出林初霁的脸。
他应该是忙里忙外了很久,脸颊微红,鼻尖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
“很准时,我也准备好了,进来。”林初霁有些紧张,冲着他笑了一秒,就别开了眼。
但由于对方打扮比平时正式了些,很好奇,目光又缓慢挪了回来。
谢琰盯着他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
不对劲,这走向有点暧昧。
林初霁手心冒汗,头一回招待人,忐忑极了,又说:“希望你能喜欢。”
看着他这喜悦的模样,谢琰脑子里突然闪过沈家兄弟的提醒。
犹豫了快半分钟,还是决定一口气讲清楚:“其实我这几天一直想说,我完全没有抗拒你,单纯只是不忍心让你失望。你要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这了,我是没办法回……”
“谢老板你怎么来这么晚啊?”
“哟,还整理头发了,你这么帅让我们怎么活?”
“再不来这些都被我吃了啊。”
“迟到罚三杯,快快快,先喝了再开席。”
一群人吵吵闹闹出声,谢琰的话刚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吞了回去。
说好的二人晚餐呢,现在是什么情况,暴改十几个人的流水席么。
林初霁回过头,因为吵闹,有些没听清:“你刚说什么失望?什么没办法?”
谢琰皱眉:“他们怎么都在。”
这个局,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林初霁看了眼房间里的众人,小声道:“本来是只想单独请你的,主要是为了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顿了顿,想到警察局没有互相暴露的事儿,省略了一句,“……帮忙跟我妈打掩护,但觉得不够隆重。想着你喜欢热闹,就麻烦沈以南他们把大家一起请过来。”
社恐能做到这份上,他自觉已经非常有诚意。
说完,又紧张吸气:“我很少同时跟这么多人打交道,你总算来了。”
谢琰:“……”
感谢帮忙,合情合理,非常符合中华民族人情往来的相处之道。
所以他刚刚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都怪沈以南和沈以北那俩大傻子在胡编乱造,连带他自己也彻底想歪,人家根本没那意思。
一抬眼,看着两兄弟在那已经偷了只虾往嘴里塞的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就想囫囵捆着一起扔海里。
林初霁还在盯着他看:“怎么了?哪里不满意吗?”
谢琰淡淡出声:“没有,很满意,特别满意,举手之劳的帮忙而已,你太客气了。”
“好,那我们开饭。”林初霁把中间的座位让给他。
凭良心讲,林初霁的手艺是真的很好,初次见面的时候没有骗他。
菜式花哨,色香俱全,保留了海鲜原有的鲜嫩,又照顾各地朋友的喜好制作了好几种不同的味道。
一切都挺好。
谢琰慢条斯理吃掉一只扇贝,难得安静。
只是盯着桌面上因为菜多已经被挪走的蜡烛,和根本挤不进去多一个人的餐桌,以及周遭一直停不下来的聊天,只觉得吵闹。
沈以南酒足饭饱,开启疯狂夸赞模式:“林同学你这手艺,太绝了。你比那天那胖厨师做得好吃多了,我觉得你别去那什么铁岭技校了,转行新东方当厨师吧,绝对赚钱。”
“你怎么把人家上技校的事儿说出来了。”沈以北用胳膊肘拐他,制止他继续往下讲。
林初霁坐在一群京大学子中间,又尴尬又心虚,还笑着说:“没关系。”
沈以南懒洋洋道:“对嘛,技校怎么了?又不丢人。我们林同学长得又好,性格也好,手艺更好,到时候学成归来还能突突突开挖掘机,多酷。”
林初霁:“……”
真的谢谢您了,据说京大是国内面积最大的大学,开学希望彼此碰不上吧。
看出了他的局促,谢琰以为他是成绩自卑,出声打断绕着学校的话题:“吃俩小时了,你们还没吃完?”
沈以北摇头晃脑起身,示意大家转移阵地到露台上:“吃完了就不能留下来玩么?晚上还有流星雨,我们一群人一起看啊,多浪漫。”
“对对对,大家先想好许什么愿,流星雨稍纵即逝,万一卡壳了一时间想不出就太浪费了。”沈以南相当积极开始搬椅凳,“千载难逢,没想到被我们碰上了。”
林初霁慢吞吞跟在大家身后,陷入沉思。
谢琰转头看他:“你有愿望吗?”
“有啊,很多。”晚上风大,林初霁被吹得眯起了眼,看向天际。
今晚繁星满天,远处是海,近处是浪,很美。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勇敢了一把,偷偷买票开启人生中第一次独自的旅程,和这些热闹又奇怪的人擦肩而过短短几天,大概以后也会回味很久。
”要想着最强烈的愿望,才可能实现。”谢琰说。
“这我当然知道。”林初霁认真想了想,问他,“你呢,想好了吗?”
谢琰面无表情看着远方:“没有,我的愿望不可能实现,所以没有。”
林初霁缓慢眨了眨眼,十分虔诚看着天空:“只要有希望,总有可能实现的那一天吧。”
比如他自己想要独立,想要自由,想要去更远的地方,等他长大一点,一定可以。
谢琰偏头看他,笑了下:“你真是挺单纯的。”
林初霁这回真真切切听懂了他话里的揶揄,是在笑他想法过于天真吧。
原本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连带耳根都烫了起来。
都怪这夜色,他干嘛突然开始跟谢琰聊这么走心的话题,不过是刚认识几天的过客,管他愿望是什么,能不能实现。
反正人情也还了,他们现在两不相欠。
林初霁忍了忍,还是皱着眉说:“你有时候讲话真让人不高兴。”
这回谢琰彻底笑了,眼睛弯了起来,柔和了他硬朗的轮廓:“我说你单纯还不信,谁会把这种话说出来让别人听到?”
林初霁:“……”
怼不过,还是怼不过,没关系,还有两天,他要跟这个人彻底断联!
林初霁咬牙切齿说:“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谢琰又笑。
林初霁不想理他了。
一群人等到晚上十二点,到底也没等来流星雨。
“明天我要去举报气象台!什么垃圾预告!浪费了我们三小时!”沈以南愤愤不平道。
“算了算了,困了,撤吧大家。”沈以北招呼着大部队各回各房。
林初霁也有点撑不住,临睡前,把买的几本社恐指南又拿出来拔苗助长。看着看着就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谢琰一直站在露台上没动,迎着海风。
他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在等。
凌晨三点。
一颗星突然倾斜着滑落,拖着长长的一道尾巴,迅速地消失,像是一个开始的预兆。
谢琰滚了滚喉咙,拿相机对准天际,犹豫了两秒钟,朝着房间里拔高声音:“林初霁,流星来了,快起床。”
无人应答,没有动静,回应他的是空荡的风声。
他的手指按在镜头上不停,再扭头,林初霁仍然在床上睡着,呼吸清浅。
“不是要许愿吗?错过太可惜了。”谢琰放了相机,大步走到他床边,抓过自己的外套把人包裹着抱了起来,放到了露台的小桌上。
林初霁歪歪斜斜靠着墙,有所感知似的,头一回乖巧地一动不动,任人摆弄。
“别动啊,很快,就一会儿。”谢琰低声说。
然后把林初霁取景在镜头里,安静地等。
几秒钟过后,屏幕里,他的身后,五颗,十颗,无数的星星华美的坠落。
谢琰抓拍下这一刻。
他的确没有愿望。
那就送给林初霁吧,祝他愿望成真。
拍完了林初霁,谢琰才挪开镜头,又拍了一些空镜。
然后倒回去翻看最初的那一张,再抬头的时候,流星已经彻底消失。
那张照片里,林初霁裹着宽大的外套,比他更单薄的体型而显得尺寸有些不符,整个人被严实包裹在了里面。
连带着自己穿得正好的下摆,都已经盖住了他的大腿。他穿着夏天的睡裤,因此露出的那一截腿在黑色外套的衬托下显得愈加的白。
他很安静在睡,睫毛垂着,唇珠微翘,像是做着好梦,嘴唇扬起一点弧度。背后那么绚烂的流星,也没有半分的宣兵夺主。
非常漂亮的一张照片。
应该是谢琰近两年来拍过最好的。
谢琰这才回想起初见时的对话,后知后觉道:“他不喜欢别人拍照,未经同意,有些冒犯。”
要不删了吧,手指停在按键上,到底还是有点舍不得。
毕竟本意是帮他留个纪念,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
正在沉思,听见林初霁打了个喷嚏。
谢琰回过神,把相机放到一边,把衣服收拢,明明知道大概不会有回应,还是跟他解释:“我把你抱回去了,会稍微碰一下你,没有在占你便宜。”
他刚弯下腰,林初霁自然就伸手勾住了脖颈,非常配合。
谢琰狐疑地抬头看他表情:“你到底睡着还是醒着?醒了就自己走。”
“走。”林初霁回答他。
谢琰:“……”
你是不是又在装睡?把谁当马使唤呢,还走,你怎么不直接驾驾驾。
谢琰没再动,伸手把人从身上胡乱扒拉下来,轻声说:“我是以为你睡着才抱你的,醒着就别装了。看吧,现在流星也没了,回去睡觉。”
林初霁眼睛都没睁,手一伸:“抱。”
谢琰不想随了他的意愿。
他微垂着眼,淡声道:“林初霁,你不能这样,你怎么那么喜欢撒娇啊,每次都拿捏我是吗?”
林初霁双手悬在空中,没说话,也没理他,只是固执着动作。
像是某种固执的僵持。
谢琰也没动,就那么看着他。
一分钟后,林初霁又打了个喷嚏。
露台上的海风大得厉害,吹得船帆肆意作响,吹得他鼻尖都开始泛红。
“行,算你厉害。是我把你弄出来的,到时候生病了还得怨我。”谢琰垂着眼,裹着外套直接把人往肩上一扛,把人又重新带回了床上。
到了温暖的地方,林初霁下意识伸手拽旁边的被子。
谢琰哎了声,帮他把外套从身上脱下来,无奈道:“倒是把衣服还我。”
这人晚上真的时常有匪夷所思的动作。白天装得客客气气,一到半夜就蛮不讲理。
谢琰替他盖好被子,拿出电脑导出照片,开始修图。
睡着的时候,已经快四点。
熬了夜就醒得晚,下午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他才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起床,看到谢婉居然给他打了个视频未接。
谢琰拨打回去,举着视频慢吞吞走出房间,迎面看到沈家兄弟和林初霁在小客厅玩积木游戏,三人盘腿坐在地毯上,怕吵着人,压着气音说话。
他们仨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林初霁不是喜欢自个儿呆着么。
谢琰先跟屏幕那边打着招呼:“今天这么主动?找我有事?”
“嗯,问问你昨晚。”谢婉言简意赅。
“昨晚?什么?”谢琰没懂,“你能不能多蹦俩字?”
沈以南挥了挥手:“琬妹下午好。”
“沈哥好。”谢琬敷衍地冲他皮笑肉不笑,又说,“不是吃饭么,你们俩,讲讲细节。”
林初霁抬头看他,精神不佳的模样,心说谢琰这两天应该没有再梦游了吧,反正自己没什么印象。
果然如他们所说,只是偶尔的突发状况,问题不大,不过看他这起床时间,看来梦游会影响睡眠质量。
谢琰仍然一头雾水,还是当着本人给足了面子夸奖:“细节就是,小林同学做了很多菜,手艺很好,十分美味,我们大家都吃得非常开心,回味无穷。”
夸得林初霁头越埋越低,假装专注于面前的积木塔上。
“大家,怎么还有大家?然后呢?吃完就没了?没干点别的?”谢婉风平浪静的语气里带了点着急。
谢琰眯了下眼,慢悠悠道:“你不对劲,你到底想问什么。”
林初霁打了个喷嚏。
他没太在意,揉了揉鼻尖,继续小心翼翼抽着积木塔中间的那一块。
“你是不是有点感冒?这里昼夜温差大,注意身体。”沈以南说。
“没事。”林初霁不在意道,视线直勾勾盯着抽出一半的木条,感觉摇摇欲坠。
谢琰听到对话,注意力落在了林初霁身上。
明明会柔道,身体还这么差的吗,把林初霁抱出去最多三分钟,就被风吹生病了?这什么豌豆公主。
早知道那照片就不拍了。
真生病的话,也是因为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好好照顾。
“感觉应该可以抽出来——”林初霁自言自语着,平衡用力,一点一点往外拽。
已经成功脱离了积木塔,林初霁得意洋洋正收手,旁边一个杯子和一板药片啪嗒一声放了过来,满满当当一杯热水,他诧异地胳膊一抬,积木塔轰然倒地。
“喝水,吃药。”谢琰提醒他。
林初霁先是看了一地积木,又抬头看了眼谢琰,茫然道:“为什么要吃?”
谢琰耐心解释说:“你吹了风,得吃药,万一更严重就不好了。现在只是打喷嚏,后面可能会发烧咳嗽,很麻烦。”
林初霁缓慢眨了眨眼,回忆不起他什么时候吹过风。
再说打两个喷嚏的程度,不至于吧,没这么娇气。
但碍于礼貌,还是伸手拿了过来,感激道:“谢谢,你太照顾我了。”
“现在吃。”谢琰把水杯送他手里,难得强势。
林初霁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听话仰头吞了药:“……吃掉了。”
谢琰这才放心地把视线重新放回手机上,看着谢琬脸上带着谜一样的微笑,毛骨悚然。
他轻咳了声,提醒道:“你什么时候对我笑一笑?”
谢婉把笑容收了回去:“我们在冷战,我对你笑什么。你能不能把那哥哥的微信推给我。”
谢琰看向林初霁:“不想加也没关系。”
林初霁其实是不太想加,但又当面说不出拒绝的话,还是点了头:“好,你把我推给她。”
“那就这样,再见。”谢婉利落挂断电话。
谢琰把手机往沙发上随手一扔,吐槽道:“不是,这姑娘真是越长大越没礼貌。”
沈以北见怪不怪,感叹说:“怪谁呢,还不是你惯的。”
林初霁刚弄塌了积木,退到另一边小沙发上坐着,看沈家兄弟重新堆了个塔开始巅峰对决。
手机震动,弹出一个新的好友提醒,他添加上对方,谢琬的网名叫珍珍。
蟹老板,珍珍,名字和头像看起来都出自海绵宝宝。
林初霁小时候看过这个动画片,还残留了点零碎的印象,等等,蟹老板的女儿就叫珍珍……
天呐,谢琰能生出这么大的姑娘,他其实不是十八,是三十八吧?
林初霁非常困惑这两人的关系,没忍住问道:“你妹妹几岁来着?”
“十三。”谢琰说。
林初霁不确定道:“那你…多大?”不会真是未成年生子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年纪的问题。
谢琰生日将近,其实开学就满十八,但那天晚上都被林初霁叫哥哥了,莫名的胜负欲上头,给自己当场改了个生日:“十八,今年二月份就到了。”
林初霁松了口气,差五岁,怎么都生不出。
倒是沈以南在旁边吭哧吭哧的笑:“十八啊,多么美好多么青葱多么肆意妄为的年纪啊。”
沈以北啧啧啧啧了好几声,欲言又止,嘲讽效果拉满。
谢琰一向波澜不惊,也难得有点脸颊发烫,多幼稚啊,在年纪上撒谎。
手指摩挲着手机的边框,转头问:“你呢?”
林初霁的生日在夏末,也差俩月才到十八。
但此刻在一群成年人中间,也不想让人当成小孩子,于是心一狠,他直接改了个大的:“我八月,去年就成年了。”
谢琰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黑成一片。
好,哥哥突然成了弟弟。
行,都是八月,但小了人家足足一年,输得好彻底。
沈以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阴阳怪气道:“还是生晚了呀,小弟弟。”
沈以北以双胞胎的优势加入战场:“男人不能说小,哦,你刚成年,还算不得男人。”
仍然是未成年的谢琰:“……”
真的,把这俩捆起来直接扔海里吧,昨天就想这么干了。
“对了,昨晚的流星你等到了没啊?我听说凌晨三点才有,你肯定会等吧。”沈以南十分了解这位看似粗糙但心脏角落残存着浪漫因子的兄弟。
谢琰还在刚才的话题里没出来,直白道:“等到了,拍了照,不想发你。”
听到这话,沈以北非常不要脸的一秒倒戈:“哥,你就是我亲哥,发我吧,我想发个朋友圈装个逼。”
林初霁也想要,昨晚没撑住睡过去了,别说许愿,什么都没看见。
此刻只是眼巴巴看着谢琰,欲言又止。
谢琰感受到他的视线,看过去,显而易见读懂了潜台词:“你这个表情,想要?”
林初霁纠结了几秒钟,还是诚实点了点头:“想,你能发我吗?”
“可以啊。”谢琰滑动着屏幕,看着一大堆照片,思考要不要有他的画面一起发过去。
“他就可以,我就不行!”沈以南捂住胸口,“你终究还是变了!”
沈以北啧啧两声,唾弃道:“死没良心的,算了,我去网上找,总归有大佬比你拍得好。”
谢琰翻看着相册,漫不经心说:“不,我拍的就是最好的。”
听他这么笃定,林初霁更是抓心挠肝想看有多漂亮,煎熬等着,又不得不跟刚加上好友的谢琬寒暄两句。
还是分心低下了头,发送过去打招呼的信息。
【lark】:妹妹你好,我叫林初霁
【lark】:我不太会聊天,见谅
【珍珍】:我想跟你全方位介绍一下谢琰
【珍珍】:他长相帅气,高大威猛,成绩优异,人缘优秀,技能众多,心思细腻,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顶配男人
林初霁:“……”
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叫代沟的东西。
简直无法想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打出这堆字。
被谢琰绑架了你就说一声。
【珍珍】:接下来我跟你细细介绍每一项分支,确保你能精准的完整的了解到谢琰,拥有一份准确的谢琰使用指南
【lark】:不用,真不用
林初霁有点招架不住。
不愧是兄妹,原来这是谢琰网络化加强版。
【珍珍】:长相帅气,高大威猛,不用我多说,他的五官应该满足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大众审美
【珍珍】:这是我精心挑选的二十张我觉得他不错的照片,你看看
下一秒,林初霁一股脑收到了一大堆谢琰的照片。
打球的,做饭的,洗碗的,缝衣服的,擦玻璃的,写作业的,各式各样的场景都有,但几乎都是偷拍的角度。
抓拍能拍成这样,的确是底子好。
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初霁盯着对话框,心情十分微妙:“我觉得你妹…挺崇拜你的。”
谢琰挑选着相册里的照片,一张一张打勾,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她只是嘴硬。”
林初霁:“……”
这岂止是嘴硬,这简直是铁钳啊,背地里也不必找他这个路人甲来炫哥吧。
谢琬还在对面疯狂输出。
【珍珍】:人缘优秀,成绩优异,他从小就没掉出过年级前三,多次获得各个竞赛金奖,曾帮助过多名吊车尾困难户取得优异成绩。我们以小见大,这说明他有足够撑起一个家的能力和责任感
林初霁:“……”
谢琰那成绩,这都不是崇拜了,这简直是在臆想。
【lark】:你不用再跟我介绍他了,我知道,他很棒,他很优秀
【珍珍】:你再看看他吧
【珍珍】:你再考虑考虑
【珍珍】: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珍珍】:你还喜欢什么优点,我再努力编一编
林初霁是真的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微微叹了口气,把聊天记录递给谢琰,表情认真道:“你妹妹说话和打字怎么反差这么大啊,噼里啪啦的,我不懂她的意思,你能懂吗?”
谢琰分了心,手指一动,把林初霁的那张照片发了出去。
他心说谢琬平日里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那劲儿,很难想象跟人疯狂输出的模样。
“给我看看。”谢琰伸手拿过林初霁的手机,快速翻看记录。
每多看一条,表情就越无语一点。
忍,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只是个看耽美漫画看多了的孩子,别跟她计较。
没关系,当哥哥就是要学会包容。
不行,真的忍不了。
更何况林初霁本来就是同性恋,这跟相亲似的介绍怼脸上,要人怎么想。
谢琰按着对话框,直接给谢琬发过去一条语音:“你能不能消停了,你变态吧这么骚扰人家,我让他把你删了啊,别抽风了。”
“算了,不用删。”林初霁拿回手机,好脾气道。
这边鸡飞狗跳的,沈以南凑过去看了眼记录,震惊道:“我靠,你妹天天这么抓拍你吗?真有点变态啊。”
谢琰被噎了下,想到昨晚自己把林初霁特地抱出去拍照,不确定道:“变态吗?她就是…随便拍了几张,这不是记录你我美好生活吗?至少,照片都拍得……还不错吧。”
说话的时候,昨夜肌肤相贴的无意瞬间,那些刻意忽略的细枝末节,又重新回到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