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则安:“这批僵尸源源不断,跟酒店那次一样。”
谭既来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卧槽!”
这岂不是永远杀不完!
更糟糕的是,这条通道深处忽然也传来奇怪的声响。
谭既来支棱起耳朵,拿手电一扫。
远远的,他看见一片青黑的脸。
“妈的山洞里面也有了!”
李则安一刀下去,地上滚满了僵尸的头:“跟紧我,我们杀出去。”
杀出去?
密密麻麻全是僵尸,这怎么出得去?
山洞里的僵尸渐近,李则安把手伸向谭既来,把他拉到胸前。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他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别怕。”
谭既来点点头,把手电当榔头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当武器。
然而光圈无意间扫过头顶,他瞪大眼睛:“我们头顶又变成空的了!”
李则安削飞三个脑袋,逼退僵尸群,趁这片刻间隙一把把谭既来托上峭壁:“那走上面!”
谭既来手脚并用往上挪了几米,撑着两边石壁等李则安。
但是下面不断有僵尸涌来,李则安削翻一片,还没等爬几步,新的僵尸又补上来,他根本无暇攀岩。
眼见通道里的僵尸越来越近,李则安说:“僵尸太多了,我上不去,你下来,我们还是走那边的出口。”
他指的是主通道通往食堂的那条小路。
谭既来挂在半空中,看着他手里的长刀挽成一朵花,寒光冷冽,又快又准。
僵尸源源不断扑来,却根本近不了他身。
谭既来意识到对身手凌厉的李则安来说,爬峡谷和杀出去,都是一样的。
或许突围杀出去更简单……
但如果带着自己……
谭既来咽了一口口水,拿定主意:“我们分开走!”
他不想再拖他的后腿。
“不行,太危险,”李则安削掉一片僵尸脑袋,回头一看,山洞里的僵尸快到了,“没时间了,你快下来。”
谭既来一边往上挪,一边冲下面喊:“就这么定了,我们山下林子里汇合!”
“谭既来!”李则安试图跟上,却再一次被僵尸拦在谷底。
他昂着头看着脑袋顶上单薄的小人,感觉到一阵无力和心慌:“你下来!”
可那壁虎般灵活的小人不肯听他的,甚至闻言爬得越发快。
山洞里的僵尸已经冲过来了。
空间狭窄,影响发挥,李则安手里的刀花挽得飞起,横扫一片烂透了的脑袋,拼命往通向主通道的山洞靠去。
他想赶紧去山顶的峡谷口接那个虎了吧唧的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怀里的人”,又抱抱了~~
谭既来这边随着高度增加,渐渐的,他也听不到李则安的喊声。
估计山洞里冒出来的僵尸赶到,他只能选择从小路突围。
以他的身手从僵尸丛中杀出一条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谭既来抬头上望,知道自己的问题比较大。
五分钟后,他从峡谷中钻出。
他正觉得幸运,但这一次,其实是真正的倒霉。
卷毛阿姨和花臂男,以及另外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正坐在峡谷边开小会。
四个人听到旁边峡谷裂缝处传来攀爬和喘·息的声音,都偏头去看。
几秒后,谭既来哼哧哼哧费劲吧啦地把自己的脑袋送上去,五个人安静无言地对视。
深更半夜,鬼森林的山头上阴沉昏暗。
恰好今夜是个阴天,月亮被乌云完全挡住,天幕一片漆黑。
谭既来露出脑袋后,看到几个人影,还以为是孟桐陆瑶,或是谭斌左伊。
但等他在黑夜里眨眨眼睛,努力辨认后,看到的却是一个卷毛的中年阿姨,一个花臂的壮年男子,一个留光头的年轻女孩,还有一个正叼着烟、嘴边明明灭灭的中年叔叔。
这伙人是……
谭既来张大嘴巴,猛地反应过来。
他心率骤增,差一点儿手脚失力摔下峡谷。
而那四个人,则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谭某人自己送上门,他们得来全不费功夫,花臂男的表情甚至都露出点不好意思。
他嘴角上勾,眼里闪着寒光,朝谭既来伸手:“要拉你一把吗?”
谭既来下意识往后躲,身体失去平衡。
那瞬间他失重了。
心跳狂飙爆表,不久前从高楼坠落失重的极度惊慌感又蹿了出来。
可这一次,没有李则安救他。
谭既来在刹那间意识到这一点,又在刹那间坚硬了心神。
在即将摔下去的前一秒,他手脚发力,稳住身体。
即使手脚如冰,惊慌至极,谭既来还是拼尽全力,逼自己镇定冷静。
峡谷底下是僵尸,峡谷上面是人。
他已经被人发现,往下走人鬼夹击,生机渺茫。
退无可退,无路可选,他只能向上。
他一扫面前四个人,捏紧岩石,扯出个笑:“不用客气。”
说完他自己努力往上爬。
他就一个念头:先别激怒他们,激怒他们肯定完犊子。
香烟燃烧的蓝雾钻入他的鼻孔里,谭既来被二手烟刺激地咳嗽一声。
他借咳嗽这片刻喘·息,暗暗琢磨着这峡谷分左右两侧,这伙人在右侧,他等会往左边爬,上去之后就跑,他跑的还是挺快的……
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之前没见过的光头姐姐,就暴躁地伸手把他从峡谷里捞出来。
谭既来被她拉扯地骨肉酸疼,踉跄两步,顺着卷毛阿姨一声暴喝,暂且抱头蹲下。
他垂着眼皮,目光冰冷。
“啊呦,这会儿这么乖了,”卷毛阿姨阴着脸喝完之后,不知抽什么风,又忽然阴转晴,露出笑脸,“小伙子早上跑的蛮快的哦。 ”
谭既来心道跑的不快早没命了。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讨好谦虚的笑。
花臂男一把薅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的脸扬得更高:“笑?你还敢笑?”
谭既来吃痛,咧着嘴说:“大哥,都是误会。”
“误会?”花臂男伸手“啪啪”扇他的脸,“早上我脚差点儿给卷帘门碾了,你跟我说误会?”
谭既来脸颊肿痛,浑身冒汗。
这四个人跟之前那伙黑衣老外一拨,下手都够狠。
他落他们手里,恐怕下场会很惨……
谭既来咽了一口口水,他必须得想办法跑。
光头姐姐站在他后面,瞅了瞅他的书包,阴笑一声念道:“小公主专属,嗯?”
花臂男闻声,也绕了半圈到他背后看看,嗤的笑了下,抬脚踹他书包,把谭既来蹬在地上。
那粉色娇嫩的卡通书包登时出现一个黑色肮脏的大脚印。
“大老爷们儿,背粉红色书包,”花臂男蹲下身,盯着谭既来的脸,笑得怪模怪样,“还小公主专属,谁是小公主?”
生死关头的谭既来觉得生不如死。
卷毛阿姨笑着开口:“哦呦,这还用问,肯定是这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的呀。”
形势比人强,谭既来指甲插进泥巴地里,忍气吞声。
花臂男又捻着他的下巴,逼谭既来跟他对视。
谭既来黑沉冷肃的脸,在瞬间换成阳光明媚的微笑。
花臂男本来想再扇他俩耳光,但看着谭既来的笑脸,忽然下不去手。
他干的坏事多了,无论男女老少、硬汉铁人,在他们四个面前,全都原形毕露,吓得抖如筛糠、魂飞魄散,没有一个笑得出来的。
这些年,只有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清澈干净的眉眼微弯,嘴角一直挂着笑。
这笑明明带了讨好示弱的意味,明明他为鱼肉任他们四个宰割,可花臂男还是下意识松开了谭既来的下巴。
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孩笑的让他恐惧。
他隐约感知到在这个男生文弱细嫩的皮相下,有一副坚硬强悍的骨骼。
花臂男心里发毛。
这个认知让花臂男不爽,他冷哼一声,竭尽全力羞·辱对方的精神:“装什么娇滴滴的小公主,啧,真不害羞。”
羞你大爷羞!
谭既来真的很想一拳勾他下巴颏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羞羞的铁拳。
他妈的这书包是他主动想要的吗?
那蒲扇奶奶的店里就一个,爱要不要,再不然就得背秦教授的喜之琅,那五颜六色卡哇伊的,还不如这个。
颜色图案他有的挑么,就算上面画满了迪斯尼小公主,他也得背啊……
“小公主,聊聊吧,”卷毛阿姨“咯咯”笑了笑,“说,这东西怎么到你手上的?”
她指的是谭既来手腕上的红绳。
谭既来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腕,语气无奈:“我不知道。”
“不知道?”
“前几天我落水,被人救上来之后就有了。”
四个人互相交换过眼神,卷毛阿姨问:“谁救的你?”
谭既来寻思自己不能再说不知道,真假参半地说:“我导师。”
光头姐姐轻蔑地“哦”了一声:“撒谎!”
“我没撒谎。”谭既来皱眉,确实是孟桐把他拖出来的。
光头姐看样子不想跟他废话,抓起地上丢着的一把小钢斧。
谭既来打个激灵:“你要干嘛……”
光头姐掂掂重量:“剁了你的胳膊,我们就能交差。”
谭既来:“……”
花臂男伸手拎着谭既来的后衣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谭既来慌了,他妈的这群神经病真要剁他胳膊!
“你们剁了我胳膊也没用,”谭既来喊,“你们知道这红绳怎么回事吗?!”
“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负责拿回去。”
“剁了我胳膊,这东西就没了!”
“嘁!”
“真的!这是高维时空的东西,空间坍塌才压缩到我手上!你们砍了我的胳膊,破坏了次元,它就彻底消失了!”谭既来看到那斧子离他越来越近,心脏“咚咚”狂跳。
他把他所有知道的名词全罗列出来,闭着眼睛拼命瞎掰。
但好像起了点作用,光头姐姐闻言,动作一滞。
她目光狐疑地盯着谭既来手上的红绳,又把目光投向一直在抽烟的大叔。
那大叔手指间夹的光电明明灭灭。
片刻,他把烟头扔地上,踩了一脚。
“他说的有点道理。”
谭既来闻言,松了半口气。
看样子这伙人文化水平有限,说不定能让他忽悠忽悠。
花臂男恶狠狠瞪着低眉顺眼老实巴交的谭既来:“那怎么办?”
“把他带回去。”
“带哪儿去?这么大个人,不好处理。”
谭既来听到“处理”这个词,狂冒冷汗。
妈的,大活人能用“处理”这个词么?
抽烟大叔拿了主意:“先带他回镇子,跟老板那边沟通沟通再说。”
花臂男拎着他下山。
五个人下了山,钻入森林,谭既来另外半口气也松下来。
进了林子,就好办了。
他由着花臂男摆弄,慢慢降低他的警惕。
等对方松懈地差不多,谭既来瞅准一丛带锯齿边边的绿油油,脚一崴,“哎呦”叫着扑倒在地。
“你干嘛呢!”
他摔倒的时候,衣领从花臂男手里滑出。
花臂男不防谭既来脱出他的掌控,即使他并不是逃跑,仍然惹得花臂男一阵恼怒。
谭既来抓着脚腕:“疼。”
花臂男冷哼一声,重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别给老子耍花招。”
谭既来由着他拉扯,嘴角上扬,又怕对方察觉,龇牙咧嘴化作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能走。”
其实是笑意汹涌而来,谭既来实在憋不住了。
他手腕碰到的绿色叶子在众人身后剧烈抖动,然后倏忽之间如退潮般撤走。
谭既来无声地“芜湖”。
两分钟后,远处传来熟悉的“呜啊啊啊——”。
那四个人显然没经验,起初还没当回事。
而等乌鸦的叫声越发迫近,他们才迟钝地发现不对。
卷毛阿姨警觉地回头:“什么声音?”
众人都跟着转身,弄出一阵沙沙声。
抽烟大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竖起手指比了噤声的手势。
五个人往远处看,漆黑的夜里慢慢压过来一层暗黑。
他们已经感觉到危险,纷纷握紧了武器。
谭既来伸手向后,摸索到一截树枝。
在第一只乌鸦袭来、抽烟大叔挥鞭子的时候,他掩声其中“咔嚓”一折。
卷毛阿姨眯眯眼,大喊:“是尸变的黑鸦!”
漫天乌鸦已经飞来,围着众人就是一通乱攻。
花臂男一个分心,谭既来从他手下逃出来,转身往森林深处狂奔。
“那混蛋跑了!”
花臂男大吼一声,另外仨人也瞪大眼睛。
卷毛阿姨脾气不好,喝道:“喊有什么用,去追啊!”
花臂男和光头姐一边打着乌鸦,一边往谭既来逃窜的方向奔驰。
他们显然是第一回遭遇乌鸦攻击,经验不足。
而谭既来跟乌鸦算是老熟人了,钻个空子,很顺畅地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
他捡了地上的树枝,拼成张开的扇子状,一边扇退乌鸦一边往林子更深处钻。
虽然他应对这群乌鸦没问题,但毕竟折腾了一天,累的要命……
他正想着要是李则安他们能来救他就好了,忽然飞来一个白色回力镖,“嗖嗖”两下替他打飞三五只扑来的乌鸦。
谭既来支棱起来,用回力镖的是——
“孟老师?!”
他四天不见、如隔三秋的孟老师,正带着陆瑶朝他的方向跑来。
回力镖在空中打个圈,又落回孟桐手里。
他喊:“既来!你没事吧!”
谭既来差点爆炸,没事个屁!
他怒气冲冲瞪着他导:“还活着!”
孟桐居然还恬不知耻地笑笑。
三人齐心协力,很快按照谭既来的方法诱杀所有眼睛血红的大乌鸦。
谭既来胳膊支着树干撑住身体,喘了两口气就连忙跟他们说:“我们得赶紧走,有人追杀我。”
“追杀?!”
孟桐和陆瑶面面相觑。
陆瑶问:“人追杀你,还是僵尸追杀你?”
谭既来说:“人。”
“怎么会有人追杀你?”孟桐愕然,“这里除了我们,没有活人吧。”
谭既来气笑了,这里活人死人都不少。
陆瑶眨了眨眼:“是上次那拨人?”
谭既来估计她说的是李则安他们。
孟桐斩钉截铁地否决:“不可能!”
谭既来闻言眯了眯眼。
孟桐接上他的目光,迅速垂眸回避。
谭既来顾不上深究。
总之,山洞外的真孟桐和真陆瑶还不知道那伙黑衣老外,以及卷发阿姨等人,也在森林里的事。
同样在鬼森林游荡四五天,他都碰到两回了,孟桐陆瑶还一无所知,不得不说他俩运气是真的好……
他还记得谭斌称黑衣人为“bug”,但问题是,谭斌并没说“bug”到底是什么。
这鬼森林外鱼龙混杂,他也拿不准这拨人什么来头和目的。
反正不是好人……
既然他俩还不知道……
谭既来眼珠转了半圈,决定隐瞒:“不知道,反正他们要剁我的胳膊。”
这下不用解释太多,两人瞪大双眼,意识到谭既来没有开玩笑。
半晌,陆瑶说:“上次那几位警告我们撤走,说我们来这儿搞科研可能有危险,看来是真的了。”
“那几位”肯定指的还是李则安他们。
谭既来闻言跺脚,草,合着李则安早就警告过他们了,他这导师和师姐要是听人劝该多好。
孟桐皱眉:“但是我的项目是国家级,问题应该不大。”
谭既来怪笑一声,咋舌问:“您确定研究蛊虫僵尸问题不大?”
孟桐破功,小单眼皮躲在眼镜片后弯了弯:“科研本身的危险和被人身攻击的危险,不是一码事。”
谭既来冷哼:“反正都是玩命。”
仨人很快止住话头,往谭既来来的反方向逃。
路上孟桐问:“你有没有遇见秦教授?”
“嗯。”
孟桐眉心皱的更厉害了:“怎么没跟你一起,他人呢?”
谭既来抿了抿嘴:“我们遇到了三个人,分了两组进山洞,他跟其中一个人一队。”
孟桐眼珠一转,问:“他是不是跟一个很帅的男的走了?”
“不是,我跟那个很帅的男的走了。”
谭既来说完,忽然舌头打结,察觉到这话有歧义。
并且他意识到自己无形中黑了谭斌的相貌。
明明谭斌同学长得也挺端正,还有点小帅……
但跟李则安比,确实差点儿。
平心而论,就是娱乐圈的明星,也找不出来几个比李则安更精致漂亮的男孩子。
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谭既来抓头发,他都拿不准李则安干的能算正经工作么……
鬼森林内,鱼龙混杂。
李则安同学在谭既来心里,属明珠蒙尘。
“小桐!”不远处有人高喊。
三人四顾寻觅,找到了隐身灌木丛中的秦教授和谭斌。
这个谭斌胸口干干净净,衣服并没有被牛血侵染。
倒是秦教授衣服沾了点暗红。
孟桐看清后,小眼睛猝然睁大:“老秦!”
他说完两步跨过去,检查秦教授的老胳膊老腿。
孟桐:“这血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这不是我的,牛血,”秦教授按住孟桐的手,探头看向谭既来:“孩子你没事吧?”
谭既来正头脑空白地盯着谭斌,听到秦教授问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分怎么说,反正还活着。”
这几天经常有人问他“没事吧”、“还好吗”……
谭既来统统回答“还活着”。
不是他高冷,而是他确实找不到更贴切的答案。
他有事,也不太好,但是很走运,数次有惊无险,活到现在。
陆瑶看了一眼谭斌:“怎么又是你?”
谭斌“嘁”了一声:“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们。”
他说完瞅着带头的孟桐,机关枪一样“得得得”地喷他:“上次跟没跟你说过,这里的危险程度不是你们应付的了的,让你带着你的女学生回去,谁知道你不但不听,还又带来一老一少……”
他扫了一眼谭既来和秦教授,少的那位拼命点头认同。
谭斌继续:“一老一少两个拖油瓶。”
谭同学不肯点头了,他才不是拖油瓶。
孟桐推了推他的小方眼镜:“我有我的工作、信仰、使命。”
谭斌冷笑:“有个屁,真想给你们扔回京市。”
陆瑶歪头:“管得着么,您警察?”
谭斌脸色微沉,冷冷否认:“不是。”
秦教授适时打圆场:“好了,小张也是好心。天这么黑,我们今晚在哪儿睡?”
谭既来眼珠来回乱转。
小张?谁是小张?
他目光落到谭斌身上,对方递给他一个眼神,谭既来瞬间会意。
看来“小张”是谭斌的小号。
他心里产生一种隐秘的快乐,在场的人只有他知道谭斌的真名实姓,秦教授知道的是假的。
那李则安呢?
想到李则安,谭既来轻轻聚了一下眉。
孟桐知道李则安的名字,陆瑶在旁边,肯定也知道。
那隐秘的快乐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小张”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睡哪儿不行?”
“恐怕真不行,”谭既来苦着脸,“在长湖镇袭击我和秦教授的人,进森林了。”
“小张”登时色变。
孟桐扫他一眼:“谁在长湖镇袭击你和秦教授?”
谭既来耐着性子把长湖镇的事说给孟桐陆瑶听,又把自己从峡谷爬上来后的遭遇,告诉谭斌。
谭斌捏着他的刀,指关节青白。
孟桐手指捻动着背包带子,脸色发黑:“看来……说的是真的。”
不然呢???
谭既来气得胸闷头痛,简直无大语。
陆瑶紧张兮兮地回顾四周:“我们要不要报警?”
谭既来:“附议。”
谭斌张了张嘴,啥都没说。
倒是孟桐反对:“我得先跟对接的人报备,项目领导同意,才能在当地报警。”
秦教授老脸挤成话梅,没憋出话。
孟桐握紧他灰色的书包带子:“这个课题,我一定要研究,哪怕没有科研项目经费支持……”
他看了看谭既来、陆瑶和秦教授:“你们走吧,我留下。”
一个小时后,五个人用猫藤和灌木搭了个小“帐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天然的一堆杂草。
他们藏在里面,孟桐摘了眼镜,疲倦地揉着眉心:“陆瑶,既来,你们真不打算走吗?”
谭既来不置可否,陆瑶把头发散下来,捋着发丝说:“就算走,也等明天。”
孟桐“嗯”了一声。
道骨仙风秦教授盘着腿问:“小桐,你为什么非要研究这个项目?”
谭既来心说问得好,他也很想知道。
“帐篷”外恰在此时起风了,刮得树叶草丛沙拉拉作响。
漆黑的夜里,更漆黑的“帐篷”里,谭既来看不清孟桐的脸,只能看见两个反着微弱光线的点,盈盈闪闪,好像充满了水汽。
孟桐嗓音暗哑:“为正义、公道。”
谭既来被油腻到,无语凝噎。
陆瑶也抖了抖鸡皮疙瘩,挑眉问:“什么正义公道?”
孟桐喉结滚动,慢慢说道:“你还记得……他的同伴说的话吗?”
“他”指谭斌,谭斌的同伴,说的是李则安。
陆瑶点头:“那么帅,忘不了。”
谭既来笑了一声。
孟桐笑不出来:“他只说这里危险,却没说为什么危险。”
陆瑶轻轻咬了咬下嘴唇:“所以为什么?”
孟桐捻动着衬衫衣角:“我们研究的蛊虫,是国外一家黑公司杀人的工具。”
陆瑶目瞪口呆:“啥?”
谭既来眯了眯眼睛:“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跟科研没关系吧?”
孟桐垂下他的小单眼皮,顿了几秒,凉凉开口:“我算是经历过吧。”
谭既来张大嘴巴。
谭既来太清楚“经历过”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孟桐在现实世界中见过蛊虫,见过被蛊虫咬过之后变成僵尸的人。
他做梦看电视都能吓得半死,孟桐亲身经历……难怪他这么变态!
“变态”从背包里翻出一打资料,递给陆瑶和谭既来:“这些事情太沉重,又与科学研究无关,原本不想跟你们说的。但现在看来,我必须跟你们实话实说。”
“湘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无人知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这种蛊虫可以钻进人的脑袋,啃噬人的大脑,然后人就会变成僵尸——这个陆瑶都知道了,既来你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