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楚酒忘了之前的念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它是不是也可以变成人类？
变成人类能去的地方太多了！
而且似乎人类不会被绑在一个小绳子上，可以自由捕猎和进食。
这样的话，它就不用听许钦墨的，能够翻身小触手把歌唱。
它需要人类的基因。
才能完成拟态进化。
但从许钦墨这里是没办法再得到血的。
自从意识到楚酒能够通过这样不合理的方式快速进化后，许钦墨就吝啬的不愿意再用自己的血喂它。
想要养成一只凶性十足的怪物是一回事。
但倘若这只怪物拥有与人相比都不会逊色的智商，任意变换的外形，和不可估计的进化速度。
那再去做这件事就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小章鱼暗戳戳的将视频窗口关掉，隐瞒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假装继续玩起游戏。
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空闲的几只触手在半空晃来晃去的，偷摸打着卷。
等许钦墨处理完工作的时候，楚酒已经把一个iPad玩的没什么电了。
除了一开始无聊的时候，楚酒在许钦墨脑子里大声叭叭了几声，后面它都很安静。
要不是手腕上那根艳红如常的红绳偶尔还细微的颤动着，许钦墨都要以为它逃跑了。
楚酒倒是趴在被玩的发热的iPad上，整个身体被温的暖呼呼的。
于是它自发的把身体温度调高，变成iPad同样的温度，学会了当个暖手宝。
许钦墨工作完，坐在沙发上勾了一下手指，楚酒就跟个悠悠球一样，被绳子的弹性拽到了许钦墨的手里。
居然不凉了？
许钦墨顿了一下，入手的小章鱼又软又热，让他下意识揉了一会儿。
“呜呜？”
在楚酒反抗之前，许钦墨松手了。
他若无其事的扯了几张湿巾，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带着酒精味道的湿巾卷走了手指上残留的热度。
又让那双手变得冷冰冰了。
楚酒立刻挥着触手支棱起来：“我又不是球，你要我过来的话，不会叫我吗？”
“太慢了，”许钦墨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样快。”
楚酒气成闪烁的蓝色小球。
到了吃饭时间，小章鱼准时准点爬上桌子。
许钦墨把楚酒那一份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坐到对面位置。
比起小章鱼那些垒得满满当当的肉，男人盘子里的食物说的上少得可怜。
如果楚酒能够熟读人类社会的总裁文学，它大概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一百个高处不胜寒的总裁里，九十九个有胃病。
剩下一个是像许钦墨这样，又有胃病又挑食的。
但许钦墨不愿意请保姆过来做饭。
除了每周一次会有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卫生，又将他的冰箱填的满满当当外，这间屋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只有他一个人。
可楚酒只是只小章鱼，它才不管那么多，只管吃自己的饭就是了。
许钦墨吃完看了它一眼，发现楚酒完全沉浸在干饭的快乐里，脚下不知道为什么又走向厨房。
又盛一碗。
吃完饭，楚酒用触手摸了摸自己，觉得那些隐藏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
但想要伤口完全好，似乎还需要个把月。
它不可能就这样一直留在地球上，楚酒想快点找回以前的记忆，至少要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地球？
看iPad的时候，它也浏览到了一些外星人电影。
楚酒觉得地球人类在丑化它，自己才不是灰扑扑的皮肤和扁圆扁圆的脸盘子。
但那些影片无一例外都是以入侵地球为主题的。
难道它是母星用来征服地球的先锋军？
楚酒觉得自己真相了，它们种族强大善斗，是所在星球的霸主。
能够成为高智慧生物的它们，绝对不会愿意蜗居在一个星球上。
它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就先打下地球吧。
楚酒豪情壮志地想了一会儿，被许钦墨拎到房间里研究去了。
用来放鱼缸的上锁房间，现在住了楚酒。
因为许多东西已经被它糟蹋的差不多了，许钦墨将剩下的挪到其他房间，叫了人过来收拾。
楚酒又在头顶那盏灯的照射下，被许钦墨摸了个遍。
触手尖尖的温度变成热的了，许钦墨搞不懂里面究竟是什么原理，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半透明的触手尖尖，玩了好一会儿。
楚酒都被捏痛了，泪眼汪汪的呜咽：“别、别捏了，好奇怪。”
又麻又痒，楚酒总想躲开。
它没有记忆，早忘了触手尖尖不是能随意叫人碰的地方。
许钦墨往本子上记了点什么。
小章鱼有些事后空虚的趴在桌子上，感觉小触手酸酸麻麻的，一点也不想动。
放空了一会儿，楚酒突然想起来自己看的那个猫和铲屎官的广告，一个激灵站起来。
它还想问自己和许钦墨之间的关系呢！
自己不需要许钦墨铲屎，那应该叫什么？
楚酒用触手卷上许钦墨的手指，少年干净清澈的嗓音迟疑了一会儿，含着期待和虔诚问他。
“许钦墨，我能做你的宠物吗？”
只要你同意，往后我就是你的章鱼主子了。
如果楚酒是个貌美的少年，现在用柔软的手勾着男人坚实有力的胳膊，将那张面含春色的小脸贴近男人的掌心。
再问出这样含有歧义的话。
那一定会立刻叫人想歪。
但要是一只手掌大小的浅蓝章鱼这么问……
许钦墨挑了挑眉：“你从网上看什么东西了。”
没见过上赶着当宠物的。
他直接拒绝。
“不行。”
“我不需要一只章鱼做宠物。”
他的确那么想过。
不过宠物意味着麻烦，需要随时被关心、被保护。
这种挑明的固定关系对许钦墨来说是种糟糕的选择。
不管楚酒从哪里看到的，又曲解了什么意思，许钦墨都不准备这样直白的同意它。
免得它恃宠而骄。
“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
楚酒听见自己的心碎掉了，极度的伤心让它的眼睛变成泫然欲泣的荷包蛋。
它“呜呜呜”的哭成小火车。
许钦墨被哭的有点吵，但还是没管它。
被拒绝的楚酒接下来几天都没什么精神，整只小章鱼蔫蔫巴巴的，就只有干饭的时候才能提起点精神来。
许钦墨也不去哄它，也没必要哄。
但为了安抚。
许钦墨给楚酒解开了那道红绳，允许它在房子范围内自由活动。
许钦墨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也不准备带着小章鱼去公司。
于是今天的大部分时间，楚酒都是独自一只小章鱼，挥着触手在屋子里乱跑。
没人注意，楚酒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用小小的触手打开大大的冰箱，另一只触手往嘴里掰了一块肉。
嚼嚼嚼。
楚酒心里其实在窃喜。
表面上，它是乖乖巧巧又听话的小触手一枚。
许钦墨最近都没有发现它的小动作，也没能找到机会克扣它的口粮。
背地里，它，楚酒，一只外星球来的、企图征服地球的小章鱼，早就暗中策划着一切。
楚酒没有放弃变成人的短期梦想。
而且许钦墨熟悉的是身为小章鱼的它，如果它变成人类，许钦墨肯定找不到。
楚酒摆了摆触手，不过它还没想好，在变成人类之后要不要离开许钦墨。
这个人类也没那么坏。
机会来的很快。
小章鱼早就在这几天里用触手一点点摸熟了每个角落。
许钦墨住的独栋离市中心有段距离，但却不算偏远，走出去不远就是马路。
如今小章鱼爬的很快，因为伤势逐渐好转，它的五感也越来越灵敏。
休息的时候，楚酒闻到了窗户外面飘进来的，淡淡血腥味。
小章鱼一个翻身跳起来，爬到窗户边。
小触手们贴在玻璃上往外望了望。
刚才外面响起了急促的刹车声，楚酒看了一会儿，从它早就看好的缝隙里钻出了屋子。
自从被许钦墨带回来，小章鱼还没有出过屋子。
即使知道现在它能轻易出来，但许钦墨那个男人聪明得很，小章鱼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全瞒过他的视线。
外面有很多危险，它也不愿意轻易试探。
如果惹恼了许钦墨，被赶出家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小章鱼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过的凄风苦雨，饿了只能啃树叶子。
不如舍卒保帅，卧薪尝胆。
楚酒的触手卷了卷。
但现在的这个机会值得自己冒险一番。
今天的天气很好，枝头开着楚酒认不出来的一种小白花，有股香香的甜味。
有点像是之前楚酒从许钦墨身上闻到的味道。
可能许钦墨身上的味道来源，就是出门时沾上的某朵洁白的花。
小章鱼的速度很快，小小的一只并不显眼，像是一道闪电，轻易越过草丛和马路。
马路另一边有辆侧翻的车，后座的玻璃被从里面砸开了。
小章鱼用触手在空气中点了点，确定了目标，毫不犹豫的从破碎的玻璃钻进去。
后座上。
晕倒的少年双目紧闭着，一身的血，手上还拿着汽车里备用的安全锤。
他的头上因为撞击，鲜血正在涓涓流淌，双腿也被挤压着无法动作，从失血状况和时间来看也根本逃不掉了。
经过几天的上网冲浪，小章鱼多少熟悉了人类社会，了解最多的就是汽车这种代步工具。
不过这个人还没死。
楚酒有些纠结地啃着自己的触手，要在这里等一会儿，等这个人死掉它再吃？
浪费的时间会不会太多了。
楚酒没有人类的善恶观。
对它来说，只有不熟悉的生物和熟悉的生物两种。
不熟悉的，可以吃。
熟悉的，看情况，也可以吃。
秉承着不浪费的好孩子习惯，小章鱼翘着小触手，奋力爬到少年的脸上。
将整张脸糊住以后，又怕不结实，它用触手在昏迷的少年脸上踩了又踩。
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这个位置刚好能让楚酒碰到额角那道涓涓流血的伤口。
来的有点晚，瞧这食物都浪费多少了。
小章鱼惋惜后，就像是趴在露出果肉的大西瓜上，小口嘬着西瓜汁。
头一次吃活的，楚酒心里有点激动。
这样小口嘬着太慢了，空气中盈满着血的甜味，馋的楚酒开始流口水。
许钦墨经过这几天研究，发现了楚酒自身分泌的粘液具有轻微的麻醉效果。
所以那一小摊透明的口水落到少年的伤口上。
过了几分钟，昏迷过去的少年睫毛颤动，虚弱睁开了眼。
他的视线被一片浅蓝色的生物挡住了，失血过多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那是只小章鱼。
“咳咳……”
楚酒被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吓了一跳，脚下打了个滑。
一低头和少年的眼睛对上。
大眼瞪小眼。
食物居然醒了！
楚酒的脑袋里思绪纷飞，紧张地搓起小触手：怎么办，把人打晕继续吸？
有点不太礼貌了。
但这人本来就快要死了，回光返照一下，也没人看见它的不礼貌。
少年总觉得从这只蓝色小章鱼眼里看到了杀气。
怎么可能，不说外表可爱。
这么小的豆豆眼，就是李荣浩来了也对比不出杀气。
“居然要死了……”
少年有点恍惚。
他在乡下长到十八岁，才被家里的人找回去，得知了一场真假少爷的闹剧。
而他是那个不被亲生父母关注的真少爷，却连父母一面都见不到，就要死了。
就算是真少爷又如何呢。
少年尝试动了动身体，早就发现司机已经身亡，而自己能动的也就只有胳膊。
费力将手抬起来，少年毫不见外的摸到了自己额头的小章鱼。
入手软乎乎，居然还是暖的。
怪不得他在昏迷的时候，仍然觉得空洞洞的心落到实地。
“算了，死的时候有一只会发热的蓝色小章鱼陪着，超酷的。”
少年絮絮叨叨的，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对小章鱼说说话。
一个酷哥不能没有临终遗言。
就算听到这些话的，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章鱼，那也算解了自己的遗憾了。
楚酒最后还是没把人打晕。
这个少年好像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摸到它之后嘿嘿怪笑，说了很多它听不懂的话。
说着说着，气息就逐渐弱下去。
到最后变成冷冰冰的了。
楚酒嘬完了那点血，漂亮少年的额头只剩下一个丑陋的粉红伤口。
小章鱼拿小触手遮了遮，发现遮不住那道口子，也就放弃了。
伤口透过半透明的触手，还能隐约看见狰狞的样子。
它最后没选择吃掉这具尸体。
刚才少年摸小章鱼的力道，让它想起了许钦墨。
老实说，因为认识了许钦墨，楚酒对人类还是挺有好感的。
而且喝下去的那点血，似乎已经足够楚酒变成人形了。
小章鱼心里欢呼一声，飞快爬出玻璃。
落地的一刹那。
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凝实。
变大的浅蓝色流动出一个人形的模样。
然后是光洁白皙的脸庞，饱满粉润的唇，细腻的胸膛，舒展的四肢。
光裸的少年一丝不挂，背影能看见漂亮的腰窝。
他伸了个懒腰，像是名贵的猫儿，又美成一幅画。
半长的头发在太阳底下隐约透着抹幽蓝的色泽。
楚酒睁开如钻石闪耀的眼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新皮肤，略有点嫌弃。
好像瘦瘦的，没有许钦墨的肉摸上去结实好吃？
少了点什么。
楚酒想起许钦墨的袖口摩擦过它触手的酥麻感，变成原型钻回车里，将少爷染血的外套扒下来。
少年里面还穿了一件被血染红的短衫，就算脱了外套也没有关系。
衣服就让我借来穿穿吧。
那点血渍很轻易的被小章鱼清洁干净，套在变成人形的楚酒的身上。
这件超大码的Big size风将楚酒光溜溜的下半身遮的严严实实，看上去人模人样的。
楚酒穿着外套转了个圈，手伸进衣兜里面，自我感觉良好。
“咦？这是什么。”
楚酒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才发现是个破旧的手链。
想了想，楚酒重新来到破碎的窗户外，看见里面紧闭双眼的不知名少爷。
楚酒摸摸自己的脸。
因为那些血的缘故，如今楚酒人形的模样，与他其实有几分相像。
但就算是第一眼见到他们的人，也不会把楚酒和小少爷认错。
因为两个人的气质大相径庭。
楚酒身上有种不谙世事的游离感，眼神干净无辜。
让人忍不住生出欺负他的心思。
如果不看额头那块伤口，车里小少爷的神情安详，像是睡着了。
楚酒将手链放在他冰凉的左胸口，学着在视频看过的样子清了清喉咙。
眼神无辜，毫无沉痛感的替他悼念：“安息。”
那串手链像是小小的花环留在胸口。
楚酒眨眨眼，觉得自己走完了流程，扭头忘记这件事，蹦蹦跳跳的走了。
楚酒光着脚在路上走，一双眼睛四处探望着，不掩好奇。
许钦墨还没回家，他能在外面玩一会儿。
第一次变成人类，楚酒有些不太熟练，总想着像以前一样挥动小触手，并且阳光爬行。
但是人类的身体只有手脚，并不像软趴趴的触手那样容易掌握。
楚酒像是小章鱼的时候摸摸自己，才发现人类不是四根触手。
略带茫然的眨了眨眼，楚酒歪着头“唔”了一声。
原来是五根。
但是短短小小的。
没有其他触手长。
虽然变成人形之后触手的数量变少了，可楚酒仍然很爱护自己的每一根触手。
他珍惜地摸完，看了一眼角落坏掉的摄像头。
嘿嘿，别当他傻的。
来之前他就将这里的摄像头啃掉了。
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是那只聪明的小触手啦。
四月的风里还带着一丝寒意。
池州洛经过公园的时候，看见了广场的鸽群。
“……”
他现在一看见鸟就头疼，尤其是白色的鸟，下意识让他想起那只每天在门口叫骂的白色文鸟。
池州洛习惯穿着素净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装裤，戴一副金框眼镜，脸上挂着温暖无害的笑容，像个温文尔雅的大学老师。
但他的本职工作却是一家宠物店的店长。
池店长有一个没向别人透露过的秘密。
他有读心术，能够听到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动物的心声。
所以对于那只在店门口安家的白色小文鸟，即使旁人都说它是被池店长的 “动物万人迷”体质吸引来的。
可只有池州洛知道。
虽然小白鸟外表可爱，看上去像是个盖了糖霜的椰蓉小面包，但脾气却暴躁的很。
每天站在树枝上也不是在唱歌。
那是骂他呢。
话还挺脏。
他向旁人无奈又柔和地解释：“哪有那么玄学的事情，只是这只文鸟爱唱歌，又碰巧喜欢我店门口的那棵树。”
当然不是真的。
说这话的时候，池州洛脑中闪过的是那人漂亮美艳的脸。
和原型时的叽叽喳喳很像。
在床上的时候，对方也会红着眼眶，露出脆弱的脖颈。
漂亮瘦削的手紧抓着他线条流畅的背，一边爽的哭出来，一边理直气壮地骂他慢一点。
嘴硬，但身体也的确很软。
池州洛喉结滚动，心思飘浮了一下，读心术一时失控，不小心听到了旁边蓝发少年的想法。
“没钱。”
“可是饿了。”
“天上肥肥的小鸟看着好香，想抓只尝尝。”
池州洛：？
哪里来的瓜娃子。
涉世未深的小章鱼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人类社会的东西都需要花钱。
但他没有手机也没有钱。
浑身上下唯一一件衣服还是捡来的。
蹲在喷泉池边的台阶上，楚酒看着鸽子呼啦啦全部飞走，嘴角流下一丝可疑的水渍，幽幽叹了口气。
少年一头细碎的浅蓝色头发，五官精致的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个人茫然无措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怜惜。
只有池州洛知道。
看上去惹人怜爱的少年，心里想的是“小鸟，好吃”这种话。
所以说，拥有读心术并不一定就是件好事。
池州洛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本来想就这样假装不知道的走开。
但在这走神的片刻里，池州洛突然被蓝发少年推了一下。
下一秒，一坨白白的鸽子屎从天而降，擦着他的袖口掉在地上。
真的好大一坨。
池州洛抬头望向空中盘旋的鸽群，听见它们不约而同的唏嘘声。
“射偏了，可惜了我中午吃的大麦种，消化的可好可臭了。”
“没完成白老大交代的任务，白老大回去不会揍我吧？”
“散了兄弟们，一击不成，那个人类男人肯定有防备心了。”
池州洛：“……”
有时候他这个体质，想装不知道真相都难。
幸好被推了一下，不然真的就掉到他头顶了。
池州洛看向楚酒，犹豫了一下从身上翻出宠物店的名片：“谢谢你，我看你穿的很单薄……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我的宠物店兼职打零工。”
“虽然地方很小，但店里提供员工餐，也会按照工作时间支付给你薪水。”
还是说出口了，池州洛反倒松了口气。
他的确是个同理心很强的人。
当知道别人有困难，而自己又能帮忙的时候，池州洛很难说服自己置之不理。
楚酒的年纪看起来不大。
但能饿到神志不清，都想抓公园的鸽子来吃了……
真可怜啊，池州洛想。
将明信片给了楚酒后，池州洛就离开了。
只剩下楚酒一个人。
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章鱼眨眨眼，慢吞吞地看了眼地上那抹白。
……还以为天上掉下来了能吃的东西。
楚酒收回视线，举起那张小纸片，一脸认真的看。
什么什么？唔？……
怎么办，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哦。
但楚酒记住了一件事。
刚才那个男人说有饭吃！
一听说提供员工餐，小章鱼就背地里支棱起了小触手，十分心动。
池州洛说的所有话他就只听进去了这一句。
少年眼睛亮亮，收起珍贵的小卡片。
嘻嘻，或许以后真的可以背着许钦墨偷吃呢。
出来一趟收获满满的小章鱼哼着歌往家赶，甚至还有闲心在路上摘花。
它早就对着那种香香的小白花流了许久口水，变成原型爬回家的路上，抱了满满一捧。
小章鱼一边赶路一边吃，小触手忙的停不下来。
白色的小花味道甜甜的。
它吃的也浑身都是香香的。
不一会儿，物业看着光秃秃的丁香没花树，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楚酒完全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爬回屋里后，还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
香香味的嘿。
等许钦墨回家的时候，小章鱼已经十分心虚的在鱼缸里吹了好久的泡泡。
它慢吞吞的从大鱼缸里爬出来，在小毛巾上打了一圈滚，擦干净身上的水水。
嗅嗅小触手。
楚酒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小白花的香味，是洗不掉的犯罪证据。
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听见许钦墨回来的声音，小章鱼假装欢快地迎上去。
“许钦墨！你终于回来啦。”
软乎乎的小章鱼露出超乎寻常的热情，借力跳到男人肩膀上，像只黏人的章鱼小狗在他脸边蹭来蹭去。
小章鱼嗲声嗲气的卖萌：“我好想你哦～”
许钦墨不为所动，神情冷淡的扯住小章鱼的一只小触手。
楚酒：“嗯嗯？”
被揪住小触手的楚酒没有反抗。
许钦墨将这只黏人的口香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提着它的触手在空中晃了晃。
“做了什么坏事？”
离得近了，许钦墨闻到了小章鱼身上的丁香花味。
联想到回来路上看见物业跪在地上哭，许钦墨短暂的陷入沉默。
楚酒用其他七根触手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底气不足的自欺欺人：“没、没做坏事啊？”
“我欢迎你回家不行吗……呜呜呜。”
小章鱼发出虚情假意的哭声，神奇的发现许钦墨居然没再追问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