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没说话,刘老七正准备说什么,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一看,手机已经黑屏。
果然,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幸好老子学聪明了!”刘老七很是得意,“同样的亏我可不会吃第二次。”
“师父,谁啊?”男孩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师父气得跳脚,“让你这么生气!”
“还能是谁,不就是詹家那个祖宗!”刘老七顺了顺气。
“他啊--”小徒弟恍然,安慰似的拍拍自家师父的背,“算了算了,这么大方的主顾咱们供着都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还气上了。”
刘老七摆摆手:“总得做做样子不是。”
说着,他倏地咧嘴露出个笑,像是揉皱了的纸,脸上褶皱深深。
“徒弟啊,为师有种预感,我要挖出个大新闻了。”
小徒弟一脸懵:“什么新闻?”
刘老七乐得笑出牙花,却又故作神秘地摇了摇食指:“还不确定,但我相信继续往下挖,一定会是个惊天大秘密,你就等着和师父我吃香喝辣吧。”
“最近咱们的生意挺好的,也够吃香喝辣了,师父,人不能贪心。”
“你懂什么!”刘老七挺起胸膛,“这是私家侦探的荣誉之战,赌上我扬城第一私家侦探的名头,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小徒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师父,咱什么时候成第一私家侦探了?”
“闭嘴,老师今天没给你布置家庭作业吗?去把昨天的作业抄两遍!”
小徒弟:这说的是人话?!
天色逐渐黯淡,浓重的晚霞像是泼洒的颜料盘,横布整个天空,均匀地沾染在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
收起手机,詹鱼回头看了眼身后,没有以往那种被窥伺的感觉。
“是因为目的达到了吗?”他的声音很轻,除了自己无人能听到。
“嘀嘀!”等在旁边的网约车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
詹鱼收回目光,拉开车门做进去。
“你这也来的太晚了,”网约车司机小声抱怨,“我等了你十几分钟,这个时间都够我再跑一单了。”
詹鱼靠着椅背,没什么心思说话:“给你加小费。”
网约车司机经常在这边转,他知道在这个学校会打车的只有那群富家子弟,他们每次给的小费都非常大方,动辄几十块钱,比他跑两趟车赚得都多。
闻言他顿时就高兴了:“请系好安全带,咱们这就出发了。”
轿车缓缓启动,驶离空荡荡的街道,扬城附中的大门在眼前一闪而过。
然后是奶茶店,许是没有客人,守在前台的店员低头正在玩着手机。
口袋里的手机呜呜地震了两下。
詹鱼拿出来看,是刘老七。
[你是不是又见到陈峡了,她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查陈峡的丈夫,那人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
上次詹鱼把催债打手的照片发给刘老七,刘老七就知道他和陈峡已经见过面了。
现在又突然要查陈峡的丈夫,自然是能联想到他们又见了一次。
詹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这条消息,手指轻敲。
[不告诉你]
对面没有丝毫停顿地回复了一串字符。
[&*(&…%…*&¥%##]
车窗外树影略过,随着天色渐晚,街道边的路灯逐渐亮起。
詹鱼偏头看向窗外。
在没有见过陈峡以前,他也曾经有过期许,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于父爱母爱。
但从第一次见面陈峡选择撒谎开始,他就不会再相信这个女人了。
如果没有那个离奇的梦,他不会去调查傅云青,提前知道傅云青和詹家的关系,他和陈峡的关系。
上次见面陈峡说出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不难想象,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对他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叫了十几年的爸爸妈妈却不是他的爸爸妈妈,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他的过去,现在,未来,一切都是假的。
这次见面,陈峡拿出了亲子鉴定,以及她对詹家的仇恨。
他一心敬重的父母,原来是害死他亲生父亲的罪魁祸首,亲生母亲为此背了巨债,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也将会是他未来的生活。
詹鱼想,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他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近乎平静地去寻找真相。
也许从他找上刘老七的那一刻起,蝴蝶就已经扇动了翅膀。
因为和刘老七见面,他阴差阳错地听到了詹启梁和孙雨绵的交谈;
因为刘老七旺盛的好奇心,他知道了傅云青一直生活在他身边,或者说是陈峡一直在他身边。
所以,他不会相信陈峡,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他想要得到答案,他就自己去寻找。
穿过城市的霓虹,走上高级别墅区的林荫小道,网约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同学到了,”司机笑着提醒,“前面外来车辆不给走,您得自己走进去了。”
看到这小区,男人的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这小区是出了名的贵,独栋别墅带花园,住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一套少说得大几千万。
为了富人们不被打扰,这房子还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必须有关系才行。
赚大发了啊!
司机忍不住搓了搓手,这一单的小费,怎么着也得有个三位数了吧,这要是四位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是不行……
詹鱼点点头:“谢谢。”
他拉开车门下车,打开手机,APP上跳出结账的页面,显示“是否要打赏小费?”
“是。”
詹鱼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往詹家老宅的方向走。
看着系统推荐的打赏金额,他想了想,这也太抠门了,怎么拿得出手!
把系统自行填写的数字删除,重新输入了一个数字。
目送人逐渐走远,手机震动了下,司机心头一喜,知道这是结账的通知。
怀着满腔欣喜点开,看到上面的数字时顿时傻眼了。
打赏金额:5.0rmb
司机:???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再不走,网约车就走了!
————
詹着花园小道往小洋楼走。
詹家老宅这栋别墅哪里都好,就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坐车的话,从大门口走到房子也得要十分钟。
刚一转弯,旁边的草丛里就猛地扑出一道黑影。
詹鱼下意识抬手要反击,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嗷呜,我是大怪兽!”
詹鱼:“………”
“你是不是幼儿园没毕业……”詹鱼一脸冷漠地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儿往外推,“不要靠我这么近,智障会传染。”
“哥哥,你都不想我的吗?我超想哥哥的!”
詹苏生眨巴着大眼睛,脸上的情绪很复杂,詹鱼回来他高兴,但想到詹鱼根本不想他,又觉得不高兴。
“不想,”詹鱼想推开他,但小家伙紧紧扣着他的手臂,指节都白了,“你能放开我吗?这么大的人了,成天粘着我,害不害臊?”
詹苏生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思考了下:“不可以哦,我不管,我就要牵着哥哥!”
詹鱼:“………”
詹苏生回头看了眼,没看到其他人,小声地问:“哥哥,姓傅的那个怎么没回来?”
詹鱼挑眉:“那是你哥,什么姓傅的,欠揍了是吧?”
詹苏生撇撇嘴,不高兴地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成天要粘着哥哥,害不害臊!”
“你是小狗吗?学我说话,”詹鱼哼笑一声,“你针对人家干嘛,吃多了撑的?”
“我也想去爷爷那边,但妈妈不允许,”詹苏生瘪着嘴,委屈得不行,“他才回来,妈妈就偏心他。”
“而且他还跟哥哥一个学校,一个班,跟哥哥坐一辆车上下学,他竟然还跟哥哥做同桌,好过分啊!”
詹苏生越说越生气。
“他不就是比生生高一点,老一点吗?凭什么他就能粘着哥哥,我就不可以!”
詹鱼瞥他一眼:“他还比你帅。”
詹苏生瞪大眼睛,一脸严肃地问:“难道我不帅吗?我可是你们的兄弟!”
潜台词都是一家人,同样的基因,怎么可能不帅。
詹鱼认真地打量了下他,爱怜地摸摸小家伙的头:“不是你的错,一棵苹果树上还有长得丑的。”
“啊啊啊,哥哥你变心了,你以前都说我长得帅的!”
“我没说过。”
“我不管,我也去爷爷家!”詹苏生气得小手捏成拳,“我要去夺回哥哥的爱,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詹鱼懒得搭理他这些不知道从哪个肥皂剧里学来的台词,懒散地迈着腿,手臂上挂着一个人型拖油瓶:“你要是在那边发病了,可没人管你。”
“哥哥会管我的!”詹苏生大声地反驳。
詹鱼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他。
詹苏生愣了下,他第一次在哥哥的脸上看到这么严肃的表情,明明哥哥总是爱笑的,笑起来也很好看。
“詹苏生,”詹鱼叫了他的名字,还是平时那种没睡醒的语气,但却又有些不同,“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哮喘是会死人的,不要把你的信任交到任何人手上。”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带着你的药,不可能每次都出现在你身边,”他垂下眼,声音很淡地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詹家。”
詹苏生愣愣地问:“哥哥你要去哪里?”
以前,哥哥也曾说过,要让他自己带药,会说不要死在他面前,会说他不是自己的保姆,会说……
会说很多,但从来没说过会离开詹家。
“哥哥,你要去哪里?”詹苏生揪着他的袖子,有些着急,“你去的地方能带着生生一起去吗?”
道路尽头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詹鱼别开目光,看着远处跑过来的任管家和佣人,大概是发现小少爷不见了,过来找人的。
“我会去……”他沉默了下,他哪里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想了半天,詹鱼却只是笑了笑说:“我以后会工作,会结婚,有自己的家庭,总之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是哥哥你总是要回家的啊。”詹苏生有些迷茫。
詹鱼摸摸他的头,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就像是在摸一只小狗。
“你说得对,我总是要回家的。”
闻言,詹苏生放心地点点头,脸上又绽开了笑容:“那生生就在家里等哥哥回来,就像现在一样。”
詹鱼看着他,深沉地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个傻子。”
“生生少爷……”
“小少爷!”
不远处的任管家和佣人看到两个人走近,连忙迎上来。
“老天,小少爷您可不要再这么调皮到处乱跑了!”负责照顾詹苏生的保姆都快吓哭了,眼睛红红地去牵詹苏生的手,“我都急死了!”
“不就是来逛逛花园么,”詹苏生躲开她的手,两只手紧紧抱着詹鱼的手臂,“我还遇到哥哥了。”
保姆皱了下眉:“小少爷您想来接大少爷也应该……”
“今天花圃那边送过来了很多雏菊,”任管家笑着打断保姆的话,“确实是很漂亮,不过小少爷下次还想来看,要跟你亚姐姐说一声,知道了吗?”
亚姐姐就是这位照顾詹苏生的保姆。
保姆小心地看他一眼,闭嘴不再多说了。
“知道了。”詹苏生敷衍地点点头。
任管家欣慰地一笑,看向詹鱼:“大少爷,小少爷,我安排司机过来接你们吧?”
不等詹鱼回答,詹苏生先抗议了:“不要,我要和哥哥走回去。”
“好的。”任管家笑着退到了两人身后。
一群人簇拥着詹鱼和詹苏生,散步似的走到了小洋楼。
孙雨绵站在门口,看到詹苏生立刻就红了眼眶,小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生生你跑去哪里了啊,急死妈妈了!”
“我去门口摘一点小雏菊,”詹苏生从她的怀抱中挤出脑袋,“结果就遇到哥哥了。”
孙雨绵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气得不行,但脸上还是笑着说:“以后去哪里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了吗?不要这么吓唬妈妈。”
“好的,”詹苏生乖乖点头,“我现在可以带哥哥去看看我的积木小别墅吗?”
“嗯嗯,去吧,”孙雨绵笑容收敛了些,站起身对詹鱼说,“生生这两天有些不舒服,你别带着他闹。”
“哦。”詹鱼含着棒棒糖,随意地点点头。
赶在饭前,傅云青也回来了。
和他同行的还有詹启梁,傅云青打车回来,下车的时候遇上了刚好到家的詹启梁,于是就坐着他的车一起进来了。
“快去换衣服,来吃饭吧,”孙雨绵笑着将两人迎进门,“云青在爷爷那边还适应吗?”
傅云青点点头:“挺好的,劳您费心了。”
“那就好,”孙雨绵拍拍胸口,“老爷子脾气倔,你也是个不爱说话的,真怕你们相处不来。”
傅云青礼貌地笑了笑:“不用担心,爷爷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顿了下,他像是不经意间地问了句:“詹鱼还没回来吗?”
孙雨绵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但很快被她遮掩过去:
“回来了,在楼上和生生玩积木呢,你和生生还真是亲兄弟,一个二个的都惦记着小鱼,也不知道问候一下妈妈。”
“当妈的人了还要跟孩子争宠,”詹启梁轻斥一声,“不像话。”
孙雨绵冷不丁白他一眼,不高兴道:“你倒是不争宠,这个家就没个你在乎的人了是吧,成天不着家,你怎么不和办公桌结婚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
詹启梁是个工作狂,办公室里设了休息室,一忙起来,三五天不回家都是常有的。
自然是少不得被孙雨绵诟病。
傅云青见两个人争吵起来,无声地转身上楼,把空间留给他们。
詹鱼被詹苏生缠着,要他给自己用积木给自己再搭一个小房子。
“不搭,这么幼稚的东西我才不玩,”詹鱼摆摆手,拿着手机刷游戏攻略视频,“再说了,你不是有一座了吗,搭这么多干嘛,你要当房地产大亨吗?”
詹苏生看了眼敞着的房门,保姆坐在门口,没有打扰他们。
他凑近了小声地说:“我想要一个狗屋,给小狗住。”
“不可能,”詹鱼头也不抬地划到下一个视频,“怎么可能给你养狗。”
詹苏生的哮喘决定了他对大多数毛絮,花粉都有过敏现象,詹家方圆十里内都没有带毛的生物。
詹苏生进出大门都是坐车,连遇到邻居家狗的可能性都没有。
詹苏生嘿嘿一笑,从被子里摸出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看,就是这个,它叫大毛。”
詹鱼撩起眼皮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小狗的玩具,不大,和现实中的博美差不多大小,看得出来,做工挺精致的。
“你这哪儿来的?”詹鱼皱起眉。
詹苏生压低声音,小声说:“我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
詹苏生如今还在读六年级,因为生病,一个月也去不了几天学校,课程落下了不少,连个乘法表都背得磕磕绊绊。
孙雨绵看他被病痛折磨,哪里还忍心逼他读书,学习的事情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詹鱼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不能玩,没收。”
“可是这是我的生日礼物,”詹苏生一脸的不乐意,“一只可爱的小狗。”
他觑着詹鱼的脸色,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这是我这个月月底28号的生日礼物。”
詹鱼差点笑了,但还是忍住了。
“你不如直接把‘我要生日礼物’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他抬抬手说:“赶紧的,毛绒玩具给我,生日礼物,我给你补上。”
詹苏生眼睛一亮:“补,意思是哥哥你要送我两份礼物吗?”
他把手里的毛绒玩具塞进詹鱼的手里,哪里还有刚刚珍惜不舍的模样:“那我们说定了,哥哥,你要送我两份礼物。”
詹鱼:“………我可没说过,只有一个礼物,要么就没有。”
他把毛绒玩具随手往门口一丢,对守在门口的保姆说:“下次夫人去孤儿院做公益的时候,把这个一起拿去送了吧。”
“好的,大少爷。”保姆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玩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夫人严令禁止,不准小少爷房间出现任何毛絮,包括毛绒玩具,谁知道小少爷是什么时候藏了个小狗在被子里。
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肯定会辞退她。
“好吧,哥哥真小气!”詹苏生轻哼一声,但只要哥哥记得他生日,送他礼物,他也很高兴了。
“嗯,好学生?”詹鱼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傅云青,“你回来了啊。”
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要不是他丢玩具,估计都发现不了这个人。
“怎么不进来?”詹鱼挪了挪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傅云青低头看他,又看了眼一脸敌意的詹苏生,没动。
“该吃饭了。”
詹鱼倏地站起身,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开饭了,我快饿死了。”
他走出房间,从傅云青身边经过,傅云青偏头,又看了眼明显不高兴了的詹苏生,淡淡点头问好,跟着一起下楼。
“哥哥你等等我!”詹苏生嚷嚷着要追上来。
“小少爷,你别跑,你不能激烈运动……”保姆心惊胆战地拉住要追上去的詹苏生。
“这个姓傅的真讨厌,一回来就跟我抢哥哥,这么大个人害不害臊!”詹苏生骂骂咧咧,被保姆带着慢慢下楼。
保姆有些难办地说:“二少爷也是您的哥哥,小少爷不能这么说哥哥的。”
“他就是讨厌,讨厌鬼,粘人精!”
小孩儿气呼呼的声音被墙壁阻隔,丝毫没有影响到楼下的人。
“你怎么来了不说话?”詹鱼回头问走在他身后的男生。
傅云青脚步顿了下,垂眼看向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詹鱼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傅云青轻咳了下,低声说:“你生日也快到了吧。”
詹鱼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是,就下个月。”
他和詹苏生的生日离得挺近的,前后就差半个月。
“过生日没什么意思,”詹鱼伸了个懒腰,“我都不爱过,这么一说,你岂不是也要过生日了?”
他们可是“双胞胎兄弟”,生日可不就是同一天。
傅云青微微侧过脸,似是平淡地嗯了一声。
詹鱼眯起眼,脑子里好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啧了声,意味深长道:“弟弟,你是在跟哥哥撒娇要生日礼物吗?”
“没有,你想多了。”傅云青抿着唇,耳尖有点红,加快了脚步。
詹鱼走在他身后,乐呵呵地说:“别害羞嘛,我的公主殿下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就跟哥哥说啊,只要哥哥有的,肯定都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傅公主红着耳朵: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成功完成1k营养液加更,谢谢宝贝们的支持,这章评论有红包掉落~
---------
孙雨绵的弟弟,也是他的小舅舅。
“我想着岩鞍还没见过云青,所以就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大家熟悉熟悉。”
孙雨绵笑着介绍说:“这就是云青,他的成绩比岩鞍你当年还要好呢,现在也是学生会会长,难怪都说外甥像舅,都这么优秀。”
傅云青抬眼,对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淡淡点头:“舅舅。”
男人看着二十五六岁,容貌清俊,穿着白色的西装,没有过多的装饰,身上自带豪门的矜贵与优雅。
和吃到时代红利,一朝暴富的詹启梁不同,孙家是传承上百年的世家,所有子女从出生就开始接受贵族教育。
尚且年轻的年纪,已经初初有了掌权者的气势。
孙岩鞍打量着他,半晌,笑道:“那还真是后生可畏啊,这次来得匆忙,只能略备薄礼,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舅舅说。”
“谢谢,”傅云青淡声婉拒,“我没什么需要的,舅舅费心了。”
孙岩鞍笑了笑,不再多说。
态度不卑不亢,礼貌却也疏离,似乎并没有要讨好,或者是亲近他这位舅舅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穷人家,养出这样的小孩,有点意思。
“你们学校这次校庆,岩鞍也会去,有什么事情就找你们舅舅,他会帮你们解决,知道了吗?”孙雨绵说道。
在战乱年代,扬城附中差点办不下去。
当时的校长无奈求到孙家,孙家出资保住了这所学校,此后每一代嫡子都会出任扬城附中的荣誉理事一职。
这次百年校庆,孙岩鞍也将会以荣誉理事的身份出席。
“能上菜了吗?”詹鱼忍不住出声。
他是真的很饿,排练了一天,而且还是两个节目,昆曲的排练一场就是一个小时,揪细节揪动作,折腾死了。
孙雨绵不高兴瞪他一眼:“就知道吃,成绩这么差也不知道和云青好好学学。”
詹鱼嗯嗯点头:“你说得对,可以一边吃一边学吗?”
孙雨绵:“………”
“小鱼还是这脾气,”孙岩鞍笑出声,“这么久没见是一点没变,上次给你带的礼物喜欢吗?”
詹鱼愣了愣,差点要问什么礼物,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上次詹启梁给了他一个礼盒,说是孙岩鞍回国给他带的。
“嗯……”詹鱼沉吟了下,“应该喜欢吧。”
孙岩鞍无奈一笑:“所以你根本没拆开是吗?”
“最喜欢吃的总要留到最后,”詹鱼理直气壮地说,“礼物也一样。”
孙岩鞍:“………”这都一个月了。
詹苏生看看面带微笑的孙岩鞍,又看看完全不参与对话的詹启梁,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孙雨绵身上:“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饭!”
孙雨绵皱眉:“你不是吃过下午茶的吗?”
詹苏生撇撇嘴:“那我昨天还吃了晚饭呢,今天不吃了吗?”
孙雨绵:“………”
孙岩鞍扬起唇,轻笑出声:“生生倒是和小鱼一样口才好。”
孙雨绵不高兴地瞪了眼对着弟弟比划大拇指的詹鱼:“你看你把弟弟带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詹鱼一脸无辜。
虽然不高兴,但她还是偏头对旁边的管家道:“可以上菜了。”
“好的,夫人。”
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惯例,席间没有人再说话,一顿饭安静地吃完。
饭后,詹鱼拉着傅云青站起身:“爸妈,舅舅,我和傅云青就先回去了,不然爷爷该担心了。”
詹苏生迅速扭过脑袋,一脸震惊:“哥哥你这就要走啦?”
“你们不在家里住吗?”孙雨绵略有些惊诧。
就连没怎么说话的詹启梁都微微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