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道:“这话可是老爷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叶承泽皱眉看向叶夫人,怒气冲冲道:“苏皓云,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你在朝堂之上是出尽了风头,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你明知道六皇子和敬国公府的关系,偏偏要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我是户部侍郎,是和敬国公府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身为叶家妇,公然和六皇子站到一起,是想让我的官途就此作罢了吗?”
叶夫人被气笑道:“老爷这话说的我不认同,户部是皇上的户部,怎么叫和敬国公府栓在一条绳上?难道夫君为官,是为那敬国公为的不成?那我倒要问问夫君,这普天之下,难不成还有第二个皇上不成了?”
叶承泽吓的就要上前去捂叶夫人的嘴,压低声音道:“苏皓云,你是疯了不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是敢说得的?”
叶夫人却丝毫畏惧都没有,只道:“夫君做得,我为什么就说不得?”
叶承泽道:“你知道我今天在户部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吗?尚书大人让我想清楚,到底是站四皇子还是站六皇子。我若是站四皇子,便要和你苏家划清界线。苏皓云,我也劝你考虑清楚。六皇子他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如果你不想办法处理掉,我就会想办法把你……”
叶承泽的话戛然而止,叶夫人只是勾唇看着他,起身道:“哟,说出来了?想办法把我怎么样?夫君倒是说说啊?想办法把我处理掉?那你便休了我啊!左右夫君已经有了一房妾室,还有了叶其琛这样的好庶子,休妻扶正也不是不行,对吧?”
听到休妻扶正这样的字眼,秦婉兮的眼神瞬间便亮了。
嘴上却焦急的劝道:“姐姐千万不要乱说,我对正室的名份并无染指觊觎之心。你不要和老爷吵架,把我也捎带上。”
叶斐然的心声传来:【这个秦姨娘真是口是心非,你不是已经私底下悄悄拿了母亲的翡翠头面,幻想自己被扶正时的样子了吗?】
此话一出,房间内鸦雀无声,秦婉兮更是有口也辩驳不出来。
叶夫人看着她趁机道:“妹妹若是喜欢我的东西,大可以和我说一声,我送你了便是。连说都不说一声便拿走,可知不问自取视为偷?”
秦婉兮当即辩解道:“不,我没有,我……我只是……”
叶夫人问道:“只是什么?难道我那套首饰,并几样金丝摆件,不是妹妹从库房拿走的?”
秦婉兮刚要否认,叶斐然的心声又传来:【就藏在她衣柜的夹层里,娘亲一搜就能搜到。】
叶夫人吩咐道:“依红,如果秦姨娘不承认,不如就把证据搜出来给她看看吧?”
秦婉兮自然不敢让搜,东西当然是她拿的,只是眼下骑虎难下,偷东西的名声可不好。
她求助似的看向叶承泽:“老爷,我……我也只是拿来看看,并未拒为己有的意思。从前姐姐的东西,可都是交给我保管的。如今姐姐是厌恶我了,才这么防着我的吧?”
叶承泽刚在户部被户部尚书给骂了,回来又被两个女人折腾成这样,心里烦的快炸了,可是看到秦婉兮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不就是套头面首饰吗?婉儿想要,你给她便是了,你手上的东西学少吗?让一套给她又如何?”
叶夫人并不退步,说道:“夫君说的轻巧,那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拿着别人母亲的遗物,这感觉也不好吧?”
秦婉兮瞬间觉得全身不自在起来,再好的东西,一沾上遗物两个字,都会变的晦气起来。
叶承泽头都大了,只得对秦婉兮道:“你也是,拿她母亲的遗物做甚?好了,别吵吵了,拿来还给她吧!”
说完他转身,再也不想在家里多待一刻。
自从琛儿入宫做了伴读,他的事就不曾顺利过,琛儿要到月底才能休沐,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叶夫人见叶承泽走了,一脸无趣的抱起叶斐然回了自己的院子,六皇子正坐在院子里做木雕,这次他雕的是一个小马车。
见他们回来了,还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比之从前完全没有互动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叶斐然每次见到六皇子都要感叹一番:【冰美人真好看,他那个小马车是给我雕的吗?雕的真好,这要是拿去卖得卖不少钱吧?】
叶夫人忍俊不禁,吵完那一架,叶夫人只觉得神清气爽,也自会有依红替她善后。
至于叶承泽,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跟她苏皓云已经没关系了。
叶斐然却很好奇,他开始扒拉渣爹的行动轨迹,发现他竟然骑马朝着郊外的方向去了。
叶斐然的心声传来:【咦?渣爹怎么去郊外了?看来娘亲的表妹在他这里已经失宠了啊!】
如叶斐然所言,叶承泽骑着马就去了郊外,打算在郊外的庄子上待一晚上,家里和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儿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刚到郊外的红梅林,就看到一队马车停在路边,一名披着狐皮大氅的娇美女子正坐于路边垂泪。
叶斐然吃瓜的雷达再次动了:【咦?渣爹又有艳遇?等等,好像这人是荣安三公主啊?】
三公主因为要被赐婚给敬国公次子的事正在跟她父皇闹别扭,一生气就带着一队随从来郊外梅庄散心了。
叶家的庄园刚好也在梅庄附近,这不就和渣爹遇上了。
叶承泽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接近公主的机会,当即便整理仪容上前,折了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开口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这枝梅花就像公主一样娇艳,赠予公主。”
荣安公主一回头,见是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叶承泽,心情当即好了不少。
但一想到自己又要被逼嫁给不喜欢的人,却又闷闷不乐起来,摇头道:“再娇艳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利用联姻的工具罢了。”
叶斐然的吃瓜雷达开始实时直播:【看来,今晚公主要被渣爹拐进叶家的庄子上去了。说起来公主也是惨,母妃没有背景,大概生在皇家也是悲剧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公主明知叶承泽有妻室,却还是和叶承泽不清不楚,也确实有点问题。
如叶斐然所料,荣安公主确实和叶承泽去了叶家郊外的庄园。
梅园附近种的都是各色梅树,叶家别院收拾的也很别致,公主一住进去就喜欢上了。
甚至后院里还有一口温泉,叶承泽让公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自己则去前院下棋了。
荣安公主眼中满是对叶承泽的倾慕,觉得他不趁人之危,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觉得他家里的妻子配不上他。
她若有所思的泡在温泉里,对贴身侍女道:“冬儿,你觉得叶大人怎么样?”
冬儿从小跟着这位公主,自然是了解她的,便答道:“人是好人,可是……听说他已有一妻一妾,一嫡一庶两个儿子。而且据说叶夫人在京城颇具贤名,连妾室入门都是她亲自操办的。”
荣安公主不爱听这些,说道:“我是问你他人怎么样,又不是问你他夫人怎么样,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冬儿扑通跪了下去,不再敢说话,她怕自己万一说错话,皇家之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公主也嫌这个宫女无趣,便没好气的说道:“你去把春儿唤来吧!”
相较于冬儿,春儿可就懂事多了,她一眼就看出了公主对叶大人有意,当即便出主意道:“公主殿下曾嫁过北辽世子,如今算是和离归京。就算再嫁,也已不是完璧之身……”
公主的唇角瞬间翘了起来,春儿小声贴近公主的耳边:“公主若是真喜欢叶大人,何不在这别院之内,成全美事呢?”
荣安公主看着贴心的春儿,当即夸赞道:“春儿,你可真是我的好丫头。不像冬儿,整天让我想着规矩规矩。父皇把我嫁去北辽的时候,我讲规矩了,结果落得个年纪轻轻便守寡。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是需要疼爱的。那个敬国公的二公子,听说是个一心一意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而且敬国公是皇后娘娘的亲爹,我嫁进了敬国公府,还能有好日子过?我看似是个公主,入了敬国公府,也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罢了。”
春儿心疼的把公主搂进怀里,委屈道:“可是公主,咱们女子,怎么抗争得过命运呢?去北辽的时候您也抗争过,好在那北辽世子对公主还算有心,你们二人也过了两年舒心日子。可他却是个无能的,没能争过她的兄弟们。您的母妃良嫔娘娘又不得宠,母家更不得势。春儿能为您做的,也只有及时行乐。只要公主开心了,春儿就心满意足了。”
公主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与春儿主仆情深了片刻,便由春儿扶着出了温泉。
她附耳在春儿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春儿便掩唇去了,不一会儿,叶承泽便被带到了温泉外的院子里。
叶承泽看上去有些惶恐的问:“春儿姑娘,公主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春儿掩唇轻笑,开口道:“叶大人到了就知道了,许是有什么金光夺目的珠宝,让大人一起欣赏呢?”
叶承泽揣着明白装糊涂,有哪个女子会在泡过温泉后无缘无故邀约一名男子上门,更何况还是个新丧夫婿的寡妇。
也没有哪家正经男子,会在路上遇到女子的时候请她到家里泡温泉。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荣安公主和叶承泽自然成就了一夜风流佳话,只是可怜了秦婉兮,苦等了叶承泽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之时,叶承泽才迟迟的回到了秦婉兮的院子。
秦婉兮一夜未眠,一见到叶承泽便垂泪,上前问道:“承郎,你这一夜去哪儿了?婉儿快担心死你了。”
叶承泽当然不可能承认他和荣安公主一夜风流了,再加上他也有些心虚,只得哄着她道:“我就是心里烦闷,去……朋友那里喝了一夜闷酒,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婉儿就别生气了。”
秦婉兮看向叶承泽,询问道:“真的吗?”
叶承泽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吗?我有了你,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
秦婉兮终于笑了,心道也是,她在叶承泽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不信哪个男人还能看得上其他女人。
事实就是,秦婉兮还是高估了自己,确切来说应该是低估了男人的花心。
在渣男眼里,永远都是新人胜旧人的。
叶斐然一大早吃瓜就吃了个乐呵,碎碎念吵的叶夫人回笼觉都没睡好。
只得一个翻身把大宝贝抱进怀里,却看到他正一边吃瓜一边吸溜着六皇子给他做的小奶嘴。
这个小奶嘴做的十分精致,细细看来,上面竟然还有祥云纹的小雕花。
叶夫人刚要仔细去看,便见叶斐然用力的吸了两下。
那小模样,可爱到让叶夫人忍不住上前亲了两口。
叶斐然冷不防被老母亲涂了一脸口水,吐槽道:【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肥四,不要再亲啦啊啊啊啊!】
叶夫人心想就是要亲,谁让我的儿子这么可爱。
母子俩正温馨着,门外依红便来报:“夫人,六皇子在外面等半天了,让他进来吗?”
叶夫人立刻起身更衣,应道:“让孩子进来吧!以后不用回报,直接让他进来就可以,都是我的孩子,不能厚此薄彼。”
而且六皇子也才六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只是男孩子大了,确实不能再和女性长辈过于亲近,待到斐儿长到五六岁,也是要被她撵出去的。
叶斐然一听六皇子来了,一个翻身便趴了起来,咧嘴一笑奶嘴便从嘴巴里掉了出来。
六皇子眼疾手快,伸手给他接住了,却没有直接给他塞回去,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巾帕,细细的擦净水水后包了起来。
叶夫人见状轻笑道:“琮儿细心,哪儿用得着这么干净。他自己都是随处乱扔,扔完了拿起来接着吸。”
六皇子说话仍然打着嗑巴:“义母……还是要……多注意的,斐儿……还小……会生病。”
叶夫人点头:“嗯,琮儿说的对。对了,今日我给琮儿请了个先生,以后专门来教你读书识字。好男儿志在四方,虽然我们现在没办法将才华展露于人前。但……”
叶斐然的心声传来:【但怀才就像怀孕,迟早有一天会显怀的。】
叶夫人:……
六皇子:……
那冷若冰霜的小脸儿上满是憋笑的痛苦,这孩子为何如此好笑?
叶斐然又翻身躺了回去,高高举起双脚开始抠脚:【最近苏家的处境还不错啊!大表哥考上了状元,大舅舅还升了三品武将。这么说来,是不是苏家不用团灭了?】
叶夫人的心刚刚稍微松懈一下,就听叶斐然又一声糟糕:【看来还是高兴的太早啊!树大招风,敬国公府要对苏家下手了。让我看看这回是谁……嘶,竟是洛亲王!表叔长的那么帅,怎么可以害表叔!】
叶夫人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叶斐然的心声却停了,原来后半截的瓜也是灰色。
灰色的瓜吃不动,心声自然也没办法被听到。
叶夫人被提起的心就这么放不下去了,不论是苏家,苏老太妃还是洛亲王,于她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亲人。
本来叶承泽也是她一心一意想要对待的人,在儿子戳破谎言的那一刻,她就再对那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感情。
不过既然儿子那里没有预警,叶夫人也就不再过多的担忧,是坎儿总能过去。
这边叶承泽在秦婉兮的伺候下去上朝了,那边苏将军府上鞭炮共鲜花齐飞,锣鼓与笙箫共鸣。
报喜的喜报一个接一个,皇帝的赏赐也一样接一样的送来。
不但升了苏将军苏皓青的职,顺便还给苏夫人封了诰命淑人。
这个架空的大宁朝与明朝的制度相近,诰命里一品二品为夫人,三品为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
但也不是所有官员的夫人都会被封诰,在大宁朝里,这些都是圣上的恩典。
苏夫人看着封诰的圣旨,唇角半天都没下来过,这都是因为夫婿的大功和儿子的功名。
叶夫人知道娘家有喜事,便带着叶斐然和六皇子来给哥嫂道喜了,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苏予澜正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白马,怀里正抱着一大束各色梅花。
一见到叶夫人便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远远的便朝轿子里的叶夫人打招呼:“姑母!逸王殿下!斐然表弟!”
叶斐然没想到,自己才四个月,大表哥竟然就朝他打招呼了,便咧起没牙的嘴朝他挥手。
同时,叶斐然的心声传入亲人们的耳中:【冬天的探花活动就是萧条啊!这仨人儿探了一上午,就探了这么几束梅花来。】
苏予澜脸色微赧,没办法,冬天能探来梅花就不错了。
就这,还是这三位三鼎甲跑去郊外的梅园摘来的。
探花的路上还遇到了三公主的凤驾,远远的看到三位年轻才俊,忍不住就和昨晚的叶承泽比。
脸上春色无边的想:当年承郎,应也是这样的风光吧?
殊不知叶承泽当年只是第二十三名,探花宴可是轮不到他的。
叶夫人见他们收获寥寥,想了想便招呼道:“叶家郊外的园子里有温泉,温泉池子旁边的暖房里种了不少名贵花种。澜儿如果还有时间,便带着两位同科去那里摘吧!”
苏予澜一听,当即呼朋引伴:“兄弟们,我带你们去探花!”
于是乎三鼎甲仿佛三只脱了缰的野马,浩浩荡荡的又去了郊外。
叶斐然的脸上尽是老父亲的笑容,心声传来:【年轻真好,瞅瞅这浪的。】
叶夫人:……
六皇子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绢帕,轻轻在他唇角擦了擦口水。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口水擦干净?
叶斐然:……差点儿忘了,我才四个月,以后有的是年轻的机会。
叶夫人一行人进了苏府,苏府的管家一见大小姐回来了,立刻差人相迎。
苏夫人更是亲自迎了出来,一见到她就高兴的拉住了她的手:“好妹妹,你可算来了,我准备让老郭去接你呢。”
叶夫人也笑的合不拢嘴:“哪里还用得着接,咱们苏家有喜事,我当然是要过来的。还没给长嫂道喜,这回皇上给你封了诰命,以后咱们苏家女子也能在京城扬眉吐气了。”
苏夫人脸上羞的不行:“快别这么说,哪能和妹妹的一品诰命夫人比呢?”
叶夫人道:“我这都是沾了逸亲王的光,要不是逸亲王,我也只是个从三品的小官夫人,皇上甚至连封赏都没有。”
六皇子此时正被牵在叶夫人手上,身后跟着皇后生前的三大掌事宫女,旁边是叶夫人的两名武婢。
苏夫人立刻给六皇子行了个礼:“拜见逸亲王。”
六皇子仍如一尊冰玉雕出来的漂亮玩偶,对苏夫人的行礼丝毫反应都没有。
叶夫人对六皇子笑了笑,说道:“琮儿,你说,免礼。”
六皇子的眼神里终于稍稍有了点温度,嗑嗑巴巴的说道:“免……礼……”
苏夫人的眼中满是惊喜,说道:“这真是奇了,妹妹当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六皇子一直口不能言,如今竟会说话了。”
此时的叶夫人正观察着六皇子身后几名婢女的神色,雁书的眼圈儿微红,侍书和青书的眼中也满是喜色。
院中人多,叶夫人道:“长嫂,咱们屋内说话吧!”
苏夫人点头,便带着叶夫人进了房间,一进房间便看到苏将军并几名武将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苏家是武将世家,没有文官家的那些规矩体统,所以内眷也都聚在一处小声的说着话。
见苏夫人和叶夫人到了,苏将军便朝他们招了招手:“夫人,小妹,你们来的正好。”
叶夫人看他们这个氛围便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将军脸色凝重:“南宫父子在审问过程中自尽了,是服毒自尽,负责看守的牢头也上了吊,又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正被叶夫人抱在怀里的叶斐然脑袋上雷达转动,扒拉着这件事的瓜,却发现一片漆黑,说明这个瓜是碰不得的。
他们苏家如今仍然式微,如果现在碰了他们不该碰的,怕是要万劫不复。
苏将军升了官,三品大员看似风光,但如今大宁是敬国公把持,所有官员都为他效力,别说区区三品,曾经和他作对的一品大员都落了马。
叶斐然叹气:“这里面水还挺深的啊!罢了,崽崽我还是躺平喝奶吧!”
叶夫人听了儿子的心声后,知道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便压低声音对苏将军道:“大哥,此事到此为止,皇上也不会再追究的。如今朝政,军权,财权,全都攥在敬国公的手上。当初皇上为了用人,不得以放了很多权,如今想收回来太难了。此事不能急于一时,我们还是韬光养晦为好。”
从前苏将军也是一腔孤勇,但自从这几次因为军饷之事,差点葬送了苏家军上万条性命后,苏将军也不得不处事圆滑起来。
他缓缓点了点头:“小妹说的是,至少搬倒了一个南宫世家,朝廷的蛀虫少了一个。”
但再上位的,必定还是敬国公府的人,就看皇上怎么定夺了。
此时日近正午,去叶家郊外庄子上探花的三鼎甲们终于回来了,这次的三鼎甲全是年轻一辈,很是有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只是三位少年回来,脸上都写满了讳莫如深。
叶夫人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招呼道:“花没探够?若是不够,咱们苏家也还有个庄子……”
苏予澜气愤道:“不是,姑母,属实是……气不过!”
叶夫人看着他身后的两名同科,知道他们都看到了,便轻笑道:“气不过,也要忍着。有些事,不是生气就能解决的。你们现在初入朝堂,看不惯听不惯的事情多了,难道每一样都要气不过?有能力改变的,改之。没有能力改变的,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三名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朝叶夫人行了个礼。
苏予澜道:“今日姑母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们都懂了!”
这三个人不是爱嚼舌根子的,但是同去的进士们可就说不准了。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悄悄讲着今天在叶家庄园里看到了景象:“荣安公主竟是住到了叶家郊外的庄园里,荣安公主不是要被赐婚给敬国公的二公子了吗?怎么就……”
不远处,敬国公的二公子正在喝闷酒,只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
叶夫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也看到了二公子的反应,心想敬国公这位二公子长的倒是一表人才,也没有纨绔子弟身上的习气。
只是生在敬国公府,想必三观也是歪的了吧?
而且皇上还要把三公主赐给他,如今三公主又和叶承泽搞到了一起。
自从生了个能听到心声的儿子,叶夫人的三观真的越来越崩坏,虽说大宁朝的风气并不算多么的封闭,可你们这一个个的玩的是不是也太大了?
叶斐然也正在吃二公子的瓜,有些意外的说道:“这位二公子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是他的志向并不在朝堂,而是在……哦,他的心在教育事业上。与那位热衷于发展农村义务教育的姬先生志同道合,经常和姬先生一起去郊外给孩子们上课。”
听了儿子的心声,叶夫人也对王二公子刮目相看起来。
倒是歹竹出好笋,成长在那样的环境里,能长成这个性子,也着实不易。
今日皇上赐宴簪花阁,三鼎甲会连续有好几天的宴请,苏予澜这几天也忙的不着家。
叶夫人干脆带着叶斐然住在了娘家,甚至没通知叶承泽一声,直接便住了下来。
叶承泽回去不见叶夫人,只问了一句,便冷着脸骑马出去了。
秦婉兮也纳闷,老爷从前并不是喜欢往外跑的人,闲来无事也只会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如今这是怎么了?
女人的直觉自然是最准的,她派人悄悄跟了叶承泽几天,终于打听到了消息。
原来叶承泽在郊外庄子里藏了个女人,他这几日天天往庄子上跑,就是为了和那个女人白日宣淫。
秦婉兮气的砸了好几个杯盏,心想男人还真是不知足,他有了我还不够,到底又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打听,竟是荣安公主,秦婉兮的心却放了下来。
荣安公主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的女儿。
娶了皇上的女儿的确无限风光,会被封为附马都尉,虽是从一品的爵位,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自古以来,附马的手上都没有实权,还要仰公主鼻息。
以她对叶承泽野心的了解,他与这位公主苟且,为的不过是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东西,而不是娶她过门。
叶承泽要的可是权倾朝野,而不是躲在公主的石榴裙下当个风光的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