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皊捏着盛满温水的纸杯,瞥了他一眼。
方特助不是说司总自己都不愿意来看医生吗?
“人选是司总亲自选的,”看见郁皊眼底的疑惑,严医生解释:“我们只是提供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郁皊敏锐地竖起耳朵。
“很明显,”严医生摊手,语气熟稔:“司总很满意自己当时的决定,也会支付接下来的咨询费用。”
“为什么?”郁皊没忍住疑惑,出声了。
司总找上他联姻是自己选的?
郁皊抿唇,睫毛眨了眨。
严医生:“看来司总没有和您说。”
他微笑了一下,表情有点神秘:“那还是等司总亲口和您说吧。”
郁皊:……
他疑惑地看看面前年轻英俊的医生。
司总的心理医生在和他打哑谜吗?
没等郁皊疑惑多久,严医生就带过这个话题。
“我听方特助说,”他拿出别在口袋里的笔,开始记录:“司总上个星期出现了‘易感期’?”
严医生长相温和,认真起来很让人信服。
郁皊先放下心底的疑惑,点点头。
“嗯,”严医生翻到前面:“能说说经过吗?在治疗记录里司总只有过两次类似情况,但能做到用意志克服。”
“比如司总的反应如何,记不记得什么事情,做了什么举动之类的。”
有关司总的治疗,郁皊干脆开口。
“是我下午回去的时候,”他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和严医生描述:“发现司总出现在我卧室的……床上。”
严医生低头记录:“当时司总在做什么呢?”
郁皊有些卡壳。
来之前他想过了,估计会在医生面前被询问一些问题,但真到了被要求复述的时候,他又有点不太自在。
尤其是对面的严医生还很认真,询问他那些场景的细节。
“当时司总……抱着我的被子,还有衣服。”郁皊的表情有点古怪,却继续说:“看着很难受,很不舒服,在哭。”
严医生了如指掌:“应该是alpha的筑巢本能。”
郁皊噎了一下。
这个医生还挺专业的,竟然还知道ABO的设定。
不愧是司总找来的医生吗?
严医生:“然后呢,司总是不是把您当成他的伴侣了?”
郁皊沉默一瞬,点头:“是。”
他该感谢严医生没有用“omega”来代指他吗?
郁皊轻咳一声。
“总之,我看出司总的状态不对,想给方特助打电话。”郁皊言简意赅,略过这个话题:“但司总似乎认为方特助也是alpha,不让我接电话。”
严医生在纸上刷刷写字,给出诊断:“alpha对其他alpha的敌意,另外,司总的认知错乱也接纳了真实信息,导致他现在无法分辨现实和想象。”
郁皊:“对。”
“但是,”他话锋一转:“这个认知错乱好像是可以沟通的,我告诉司总方特助不是alpha,他就让我接电话了。”
严医生没有给出肯定:“也可能单纯是司总比较听您的话。”
毕竟在那个世界观里,易感期的alpha会对自己的omega言听计从。
郁皊含糊地点头:“可能吧。”
“接下来就是司总,呃,”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医生交代那个十八岁“alpha”的恶行:“进入了认知错乱,做出了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
“但他好像认为自己才十八岁,”郁皊拧起眉头,不太高明地转移话题:“这是为什么?”
严医生思忖一瞬。
他看看郁皊:“您现在是十八岁,对吗?”
郁皊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严医生微笑。
“认知错乱是个很复杂的症状,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办法给出准确解释。”他摊手:“但我个人更倾向于,是司总平时潜意识里很在意和您的年龄差距,因而在出现错乱之后,自行催眠自己他和您同岁,以达到他想要的平衡。”
郁皊微微瞪大眼睛。
是这样吗?
他的目光瞥了瞥贴上墙纸的墙壁,想透过墙体看看司总那里的状况似的。
司总很在意自己的年龄?
郁皊有点不信。
但严医生的话又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潜意识是人无法控制的。
说不定工作狂司总内心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您能具体说说司总做了什么平时不会做的举动吗?”
严医生笑着,语气很温和:“我们需要结合司总在‘易感期’的表现来决定下一阶段的治疗。”
郁皊顿了好一会。
良久,他才在严医生鼓励的眼神里开口。
“司总以为自己是个十八岁的alpha,”郁皊垂下眼睑,盯着还在冒热气的纸杯:“做了一些很幼稚的事。”
严医生:“比如呢?”
他微笑着看着面前人有点飘忽的眼神。
对方眉眼清隽,气质疏冷,留着长发也不突兀。只是因为年纪,尚未完全长开,还有点稚气的意味。
比如说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八块腹肌的好身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洗内/裤还试图闻两下……
还有一直试图贴贴,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
郁皊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说出来的。
他只是低着头,很小声的,尽量平铺直叙地和医生交代司总的表现。
果然,听完之后,对面的严医生也沉默了一下。
郁皊莫名有点心虚。
明明做出这种事是司总,却要他来和严医生交代,接受医生异样的眼光。
郁皊差点把纸杯捏扁。
好在严医生的专业素养很好。
“咳,”他:“看来司总的情况比以前严重多了。”
“之前的‘易感期’,”严医生和郁皊解释:“司总只出现了头晕、发烧、情绪低迷的症状,也不需要有人照顾。”
郁皊若有所思。
“那是不是治疗方法不太对?”
他有些犹疑,只好问严医生:“是因为我的出现……?”
听医生的意思,原来司总的症状并不严重。
严医生摇摇头:“不。”
“国内外目前都没有治疗认知错乱完全有效的案例,”他放下笔,语气坦然:“如果说人的大脑是一台精密的仪器,那么意识就是其中交错复杂的电线,甚至没有办法像修理电线一样维修。”
“意识是不可控的,”严医生强调:“鉴于司总的状况比一般的认知错乱更复杂,我们也无从得知这个病症何时加重何时减轻。”森*晚*整*理
“况且司总认为自己是一个alpha,”严医生:“一种幻想角色,这也是第一份案例。”
郁皊顿了一下。
司总的病有些开天辟地了。
如果司总愿意配合研究,估计会被抓到实验室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研究一番。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郁皊思忖片刻:“我要继续配合吗?”
严医生:“不急。”
“在此之前,”他重新拿起笔:“也许您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郁皊点头:“可以。”
“在司总状态正常的时候,”严医生问:“您和他有亲密接触吗?”
郁皊的脸颊一热。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昨晚书房里发生的一切。
粉晕悄悄爬上瓷白的脸颊,他强壮镇定:“拥抱和牵手算吗?”
“是我和司总合约上的内容。”
“算。”严医生给出答案。
“意思是您和司总都不排斥对方,”他笑笑:“这很好,如果有一方排斥对方,那么治疗是无法进行下去的。”
郁皊点点头:“那接下来该怎么治疗呢?”
无从得知病症什么时候会加重,如果司总陷入“易感期”的时间越来越长,肯定会大大影响工作和生活。
严医生:“一般的治疗方案对司总无效,所以我建议另辟蹊径。”
郁皊:?
“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地追问。
严医生推推眼镜。
他的表情严肃了点,看起来比刚才更专业,郁皊因此坐得更端正了。
郁皊屏气凝神。
“无法从寻常角度考虑,”严医生:“那么可以从司总是个‘alpha’的角度治疗。”
郁皊有点疑惑地拧了拧眉。
严医生看他:“只要让司总意识到他的伴侣,也就是您,永远不会离开他,说不定司总的症状就会消失。”
郁皊:……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样也可以吗?
“司总的错乱是认识方面的问题,”严医生打补丁:“他认为自己是个alpha,而alpha最需要的就是伴侣。”
郁皊:“可我……”
可他和司总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啊!
郁皊不知道严医生误会了什么,又听见对方说:“然后配合几个阶段的催眠治疗,纠正司总的认知错误。”
后面那句话听起来还可靠些。
严医生的话有些奇怪,但也许是现在最好的方式,还和他们的合约巧妙地重合了一下。
毕竟司总的认知错乱是真的很影响生活。
郁皊沉思。
“司总知道吗?”他问严医生:“也同意这样的治疗方式?”
严医生:“上次司总来的时候我和他提过,他说这需要征求您的同意。”
郁皊抿唇。
纸杯里的水已经不热了,他把杯子放下,指尖有点发白。
郁皊点头:“我同意。”
“但是我想知道一个问题,”他偏头看对面的医生,侧脸光洁而美好:“司总的认知错乱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让严医生沉默了一瞬。
“司总出了一场车祸,”严医生:“在治疗的时候出了意外,人为的。导致司总受到了无法逆转的伤害,醒过来之后就出现了认知错乱。”
“一开始司总去国外检查,什么结果都没有,后来找了心理医生,”严医生昂首:“也就是我。”
和方特助说的没多大出入。
不过事已至此,再纠结到底为什么也没什么意义。
“可采用这样的治疗方式,”郁皊又有了疑惑:“司总已经知道真实情况,不会影响治疗结果吗?”
严医生摇头。
“您只需要让那个‘alpha’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不再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他指出:“这就足够了。”
“司总是个很理性的人,”严医生:“建立联系之后,再逐渐接受您和他的真实关系,就像脱敏治疗一样。”
郁皊表情凝重,还是点头。
虽然他看不太出来司总怎么就患得患失了。
司行昭在外面等了一会了,没有不耐的神色, 冲他轻轻颔首。
郁皊想起来严医生和他说的话, 也点点头。
换他在外面等着了。
不过郁皊一出来,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生过来接引他。
“喝水吗?”对方挂着工作牌,带他到窗边的长沙发上。
郁皊摇摇头。
女生从柜子里给他拿了一碟子小零食就回前台了, 他说了谢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祁阳给他发了消息。
“你在学校吗, 晚上出不出来吃饭?”
“拜托啦拜托啦, 再不见面我就要被打包扔回学校了。”
十分钟前发来的, 那个时候郁皊还在和严医生讨论司总的治疗方案。
他盯着祁阳发来的哭哭表情包看了看。
“可以, ”郁皊回消息:“你想吃什么?”
他已经告诉过祁阳自己要进剧组的事了, 对方也问过他那天热搜的事情。
祁阳说是请假偷偷来的, 但他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把他大哥的车开出来, 祁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郁皊知道祁阳爸妈疼他, 但祁阳的大哥不会惯着他。
祁阳最近那么老实,估计是被大哥收拾过了。
祁阳秒回消息:“吃这个, 我到学校就再也吃不到了。”
郁皊点开他发来的定位。
祁阳:“你什么时候出来?在哪啊?”
“在陪司总看医生, ”郁皊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诚实道:“心理医生。”
祁阳:“?!”
他发来一个大惊失色的表情:“司总有什么问题?”
屏幕那边的祁阳顿时不淡定了。
他的思维非常发散,从“司总有隐疾”发展到“司总找老婆是为了冲喜”, 一念百转, 硬生生脑补出无数个可能。
“你别多想, ”郁皊毫不犹豫地打破祁阳的幻想:“小问题。”
祁阳:“哦……”
他贼心不死:“医生怎么说,影响你老公和你的幸福生活吗?”
郁皊给他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好吧, 不提了。”祁阳:“你是不是过几天就去剧组了?”
郁皊:“嗯。”
他一边关注房间里的动静,一边回祁阳:“你大哥是不是让你回学校去?”
“是啊,”祁阳大吐苦水:“他直接带着保镖杀到公寓里把我从被子里拖出来!问我是不是想退学不念了,然后勒令我赶紧滚回学校!”
“他还把我的头发染黑了,又拉直了!”
祁阳大哥的反应在郁皊预料之中。
“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郁皊不买他的账:“明天?”
祁阳给他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郁皊心里有数了。
“那你早点收拾东西,”他:“就算请假也不能那么长时间不回去,你不打算拿学分毕业吗?”
祁阳:“可我已经挂了一半科了。”
郁皊:“。”
他怎么忘了祁阳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请这么长时间假不回学校的事。
“那你早日重修,”郁皊叮嘱他:“别到最后拿不到学位证。”
祁阳:“我倒是想啊啊啊。”
“估计要让我哥捐一栋楼让我毕业了,”祁阳一把辛酸泪:“为什么我哥一定要让我选这个金融专业……”
郁皊不懂祁阳的痛苦,只感觉要让他大哥知道他挂了多少门,不知道会怎么教训他。
聊着聊着,房间门从里面打开了。
严医生笑容满面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原因,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显得平易近人。
但郁皊总觉得自己从严医生的表情里看出一种促狭的意味。
不过想想要是他工作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是想笑一笑的。
财大气粗的顾客得了这种稀奇古怪的病,要运用专业知识另辟蹊径找解决方案,还不能在患者面前表现出来。
郁皊忽然觉得严医生的专业素养高了很多。
司总从严医生后面出来,神情倒是没变。
或者说他的表情就很少,天生一张冷峻的面孔,眉骨深邃眼尾狭长,更兼瞳色幽深,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心底在想什么。
现在也是。
郁皊用对司总为数不多的了解,揣摩了一下对方现在的想法。
估计是不太好的。
想想也是,他旁观司总的症状都觉得棘手,何况是司总本人呢。
为了照顾司总的心情,郁皊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他旁边。
他对司总眨眨眼。
“大概的方案已经分别交代过了,”严医生:“过几天我会把整理好的文件发给您。”
司行昭颔首,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好,”他看郁皊:“那我们先回去。”
严医生送他们到门口。
上了车,郁皊偏头,观察闭目养神的司总。
男人阖着眼,那份不近人情的淡漠稍稍消散了一些,深刻英俊的眉眼愈发显眼。
漆黑的眉睫,形状优越的眉骨,像山峦一样起伏。鼻梁高挺,在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盯了一会,后者睁开眼,语气平稳:“怎么了?”
郁皊眼睛眨了眨。
“您心情不好吗?”他主动问:“是不满意医生的治疗方案?”
觉得这样有损自己的总裁威严?
郁皊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在不算熟悉的人面前展露算得上狼狈的一面。
“不。”
司行昭给了郁皊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盯着旁边人雪白的脸颊看了看,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很满意严医生给出的方案。”
郁皊吃了一惊。
司总的态度竟然是满意吗?
怪不得严医生提到支付费用的时候那么高兴,原来是遇到了好糊弄的患者。
“那是为什么?”
郁皊忍不住问。
司行昭定定地看了郁皊一会。
他今天穿的是很简单的短袖长裤,胜在剪裁得当,很利落地勾勒出瘦削的肩膀和细窄的腰身。
长发扎了个马尾,额前有几缕碎发,贴在瓷白光洁的脸颊上,看起来有点学生气。
因为偏头的姿势,眼睛看起来更圆了。
司行昭再开口,语气就和缓多了。
“因为你过几天就离开A市,”他神态平静:“恐怕做不到严医生说的那些。”
郁皊莫名其妙听出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司总的意思是因为他去剧组,所以没办法和严医生说的那样一直陪他,所以才心情不好吗?
“可是您已经答应我了。”
郁皊眼睛瞪大:“您想反悔吗?”
他过几天就要去剧组了!
司行昭:……
他罕见地失语一瞬,摇头:“不是反悔。”
郁皊松口气:“那就好。”
这些天他可没感觉到司总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旁边的男人沉默。
郁皊再去看他,却发现司总的脸好像黑了一点,但又没有倾诉的意思。
司总心,海底针。
郁皊得出这个结论,挪过头不看他了。
上次还答应地好好的,今天就一副要反悔的样子。
哪有这样的。
到了郁皊和王导约定的时间。
早上九点,郁皊来到高铁站。
他们剧组有包车,但是郁皊不是很想和别人一起挤,何况他只是个被塞进剧组的助理,不如自己去。
郁皊拎着一个行李箱过安检。
司总去完严医生那里就去公司了,临走前让人送来了方特助安排的东西。
非常多。
方特助是个很细心的人,跟着司行昭一起出差考察过很多次,准备起郁皊能用到的东西也得心应手。
但东西太多了。
郁皊收拾半天,不光塞满了一个大行李箱,还留在外面不少。
他拒绝了司总给出的专车接送提议。
郁皊找了个快递站,把东西打包好,一股脑地寄去了剧组落脚的地方。
然后就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箱跑到高铁站。
一切从简。
郁皊找到自己的座位,戴上耳机后坐下。
他挨个给人发消息,告诉王导自己下午会到,又叮嘱祁阳老老实实上飞机。
江柠的也发了,告诉她自己见到苏薇会请她在写真集上签名,得到了对方的疯狂感谢。
然后就是司总。
郁皊的指尖在屏幕上戳了两下,点开对话框,然后不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司总真的不太高兴他不能配合治疗的事情,从严医生那里回来就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虽然司总并没有故意避开他,晚上吃饭还是在一起,但郁皊能感觉到对方和以前不太一样。
硬要形容,有种生闷气的感觉,但司总又没有真的冷待他。
郁皊感觉自己撞到棉花上了。
怪怪的。
列车发动,耳畔响起播报的声音,郁皊喝了一口保温杯里带的热水。
很快,他把眼罩戴上,设了闹钟打算睡觉。
司总单方面不想理他,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一点多的时候,郁皊到了目的地。
《无极2》第一站取景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县城,不算特别偏僻,往里面开开还能看见大型商圈。
他们要住的就是取景地旁边的民宿,被王导提前包下来,也有住县城里的酒店的。
不知道是不是王导特别照顾了他,给郁皊安排了一个单人间。
郁皊领了钥匙,先把自己的行李放进去了。
民宿的装修很有地方风情,打扫得很干净,虽然空间不大,但看着也不错了。
郁皊决定下午回来的时候把自己带过来的床单被子换上。
床垫他网购了,过几天会送过来。
简单收拾了几下,郁皊打算去找王导。
前几天还没开始拍摄,要先布置场地和熟悉人员。吃饭的时候最方便,因而王导嘱咐他一定要去。
郁皊想了想,找了个包出来,把江柠给自己的写真集带上,还塞了笔进去。
笔还是江柠一起给他的。
郁皊按照王导给的地点,很快在饭店里找到了剧组的人。
饭店是农家乐样式的,小三层,旁边的空地上甚至圈出了一块地,养了一群昂首挺胸的大鹅。
天蓝地绿,四处风景开阔,天边还有绵延不绝的山脉和树林,空气闻起来格外清新。
外面人也很多,停着好几辆面包车,正有人从后备箱里小心翼翼地搬出摄像机。
郁皊进了院子。
王导在院子里和人打电话,看见他,眼前一亮:“你来了!”
郁皊点点头。
“跟我上去吧,耿向和苏薇也快来了,”王导挂掉电话,语气轻松:“我把你介绍给他们。”
郁皊同意。
耿向和苏薇是《无极2》的主演,咖位大,还在转发博文的时候支持过他。
况且,他看看袋子里的写真集。
还要帮江柠要苏薇的签名。
王导带郁皊上楼。
没过一会,耿向和苏薇来了。
郁皊跟着王导一起站起来。
“王导好!”
“你们来了!”
“您好。”
耿向算是同年龄的男演员里最出名的,演技受到国内外大导演的肯定,大大小小的奖拿下来也才三十出头。眉眼英俊,表情温和,透着股成熟的韵味。
苏薇比他年轻,五官秾艳,皮肤很白,是明艳挂的女明星。
之前他们和王导合作过,彼此也熟悉,颇为熟稔地问好。
看见郁皊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惊讶,笑着和他打招呼。
“这是小郁吗?”苏薇率先对郁皊伸出手,眉眼弯弯:“你好呀。”
郁皊和她握了手,同样礼貌道:“苏老师好。”
这屋子里的人都算是他的前辈,喊一声老师不算错。
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大大方方的表现。
郁皊的打扮和寻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硬说什么地方特别,就是那张脸太扎眼了。
黑发雪肤,眉眼清隽,气质干干净净的。
睫毛垂着,又长又黑,让人看着心底有些痒。
比起圈子里的明星也不会输。
王导带过来的人不光礼貌,长得还漂亮,乖乖巧巧的,苏薇笑容更大。
她的余光掠过旁边同样欣赏的耿向时,眼底的笑意停滞一瞬。
站在她旁边的耿向也对郁皊伸出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