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红云剑，食指中指并拢，从剑末端划到剑尖。
时隔近一年，露出了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兴奋的笑容。
“他就在我身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庄玉生震惊。
还要说话，却见楼云霄飞身下楼，挥剑朝着街道上的打更人斩去！
“啊啊啊——仙长杀人了！”
那打更人见状丢下灯笼，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救命！不要杀我！”
路上有巡逻的城兵，见状赶紧上前拦住楼云霄：“仙长，快住手！”
可他们哪里拦得住已经达到化神期的楼云霄。
苍银剑钉入那打更人的心口。
楼云霄单手掐住男人的颅顶。
一团黑雾尖叫着逃窜：“你怎么可能认出我！我伪装的那么好！”
下一刻，他便被楼云霄捏在手里。
魔物见此，便要钻入他的掌心，将他夺舍。
让他兴奋的是，他的计划异常顺利，他的确成功的进入到了楼云霄的识海。
但紧接着，他便遇到了识海中半金半黑的小人。
小人背后悬浮着一个太极阴阳鱼图案的金红二色圆盘。
魔物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小人对他伸出了手。
之后便再也没了意识。
殊不知，他这是被楼云霄当场炼化，吸收成了自己的东西。
这就是楼云霄独一无二的体质。
在魔渊下破而后立，入魔魂河与魔物厮杀，又进地宫，被大魔变成存储魔气的活死人。
这么一来二去。
吸收魔气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可在外界的人看来，那魔的的确确进入了楼云霄的身体。
“仙长！”城兵们紧张地握紧武器，戒备地看着楼云霄。
他们本来以为楼云霄无缘无故要杀死打更人，可后来又看到打更人是魔，楼云霄是为了除魔才这么做。
刚放下心，就瞅见那魔物钻入了楼云霄的身体。
心情跌宕起伏，脸上尽是担忧。
一个城兵忍不住说：“你、你要是没被夺舍就眨眨眼睛！”
其他城兵：“……”
“刚才那魔明显是有意识伪装成打更人，要是真夺舍了，又怎么会告诉咱？！”
“那我们怎么办？”
“打仙长吗？”
憨憨士兵们都是一愣，然后同时后退一步，把说出打仙长那句话的人露出来，一脸你说的，你就自己去的表情。
“我不是魔。”楼云霄收了剑。
低头看一眼那打更人，抿唇，火焰从手上冒出，将尸体焚烧。
庄玉生也早已赶到，认命地叹息一声。
走上前去，解释道：“他的确不是魔，他只是拥有吸收魔气的能力。”
“他是剑宗的楼云霄。”
楼云霄这个名字如今在人界已经广为流传。
不再单纯是因为流云宗被灭门。
而是因为他从秘境回来，就拥有的那一双如同魔物一般的红眸。
还因为他身负滔天魔气，却至今仍未失去理智变成吃人的怪物。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也算是人族之中的异类。
他的怪异，令人庆幸可以把他当成消灭魔物的助力，也让人忌惮他哪天发疯，要了身边人的命。
“原来……原来是楼仙长。”
城兵们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各异。
但到底没再敌视楼云霄。
庄玉生扫一眼那尸体，拧眉问楼云霄：“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的喧闹，自然吵醒了客栈里的住户。
宁珂走捷径，从三楼窗户上跳下来。
僧袍宽大的袖口被风灌入，飘飞，露出一截手腕。
上面还有着白日里被楼云霄抓出来的淤青。
他捏有一串佛珠，双手合十的同时，稳稳落地。
抬眼，便见庄玉生和楼云霄都在看他。
宁珂问：“两位施主，刚才是不是有魔出现了？”
然后，庄玉生就看到楼云霄又笑了。
又笑了！
虽然看起来十分令人捉摸不透，但的确是开心地笑了！
“字面上的意思。”
楼云霄这么回答了庄玉生，便转向宁珂，说：“明心道友来的正好，我刚才杀死了一个被魔夺舍的打更人，烦请你帮他超度。”
庄玉生一脸茫然地看看楼云霄，又看看宁珂。
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而且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楼云霄那句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还要问。
却见楼云霄早已无视了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明心，也走到那尸体面前，陪着人一起超度了。
而此时的宁珂，相当庆幸被无垢压着学了三个月的佛经。
如今念起经文有模有样，唇瓣轻动，便有经文吐露。
低垂眉眼，鸦羽般的睫毛便在眼底投下一层浅浅的影子。
他念的认真。
楼云霄也看的认真。
探究的视线几乎要在宁珂的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
都这么明显了，宁珂想忽略都不行。
他心里开始忐忑，忍不住询问小圆：我怎么觉得楼云霄不太对劲儿？难道他认出我了？
【不应该啊。】小圆说：【你不都给红云剑暗示了吗？现在红云剑也没动，他没理由认出你。】
听到这话，宁珂心绪稍宽。
结束了超度，他松一口气，转头看楼云霄，努力装出平静好奇的样子。
“楼施主作何一直盯着我？”
“因为你好看。”
宁珂倏地瞪大了眼。
完全难以置信这话是从楼云霄的嘴里说出来的。
见他沉默，楼云霄又说：“明心道友莫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容貌过人，所以没有管住自己的眼睛，还望道友莫要觉得我唐突。”
“……？”宁珂总觉得楼云霄这话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圆及时提醒：【宿主，我收回刚才觉得他没认出来你的话。】
说完，她便在宁珂的意识里放了一段投影。
正是在剑宗的时候，他盯着楼云霄吃饭，被楼云霄发现后两人的对话。
楼云霄现在说的话就是在模仿那时候的他！
“……(ΩДΩ)”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这么试探你，估计就是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你就是阿珂，所以你能装就装吧，加油干巴爹！】
小圆说完，就开溜。
独留宁珂一个人面对楼云霄。
“哈哈，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我又怎么会怪楼施主呢。”
宁珂尽量自然地回答了楼云霄。
再一抬眼，却发现本来距离他有两步之遥的人不知何时，已然近在咫尺。
楼云霄的手指轻按在他的额头，说：“明心道友的这道火焰纹是画上去的吗？”
宁珂呼吸一滞，急忙后退半步，拉远距离。
额间残存的触感让他背脊发凉。
下意识撒谎道：“不是画的，是天生的。”
“原来是这样。”
楼云霄点头。
手指垂落，在身侧撵了撵。
他感觉到了，那是一道封印。
所以，明心骗了他。
他忽而笑了，暗红的眸子里涌动着浓到化不开的复杂情绪。
果然……
爱骗人这一点，这个明心和阿珂几乎一模一样。
楼云霄怎么会认出他来？
他现在的样子虽然好看，但长相被他故意变化的跟阿珂还有九尾狐，八竿子打不着边。
不仅脸不同，身高体型也不同，根本没道理被认出来！
况且他跟楼云霄的对话也不多，怎么可能一见面就掉马？
而当宁珂在反复复盘自己之前的行为时，楼云霄则依旧坐在楼顶的屋檐上。
仔细看，能够看到他坐的方位，从始至终对应的都是宁珂的房间。
他其实并不确定明心就是阿珂。
只是抓住对方手腕时，便有一种极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还有，明心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城楼前，那么多人在场，庄玉生无垢曾曦都与他相熟，却都没有上前与他交谈。
唯独明心。
安慰了师妹，并拔出了红云剑递还给他，用那双眸子心疼地看着他。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红云剑在明心的手里安静的过分。
这种认了主的神剑，除非在见到主人或者被主人托付的人时才会如此老实。
这让他，无法不去怀疑明心的真正身份。
想至此，触碰过明心额头的手指，动了动。
被他抬高，凑到鼻间。
有些病态地轻嗅。
上面仍残留着靠近那人时，闻到的，淡淡冷香。
像极了阿珂身上的香。
他决定了。
如果此人真的是阿珂。
他便绝不能再放手。
清晨，宁珂被爆炸声吵醒。
推门去看，和无垢打了个照面。
“是张道友炼丹炸炉了。”
“炸炉？”宁珂走出去，就见着曾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揪着张辰说：“散魔丹的材料多珍贵，你不知道吗？说了炼丹的时候千万注意控制火候和时间，结果你还是把这炉丹药毁了！”
张辰委屈：“师姐，你行你炼啊，总把这些活交到我手里，我做不好还骂我！”
“我要能炼的出来，还用得着指望你吗？！”
“噗。”张辰听到她这话，突然就忍不住笑了。
说：“也对，别人炼丹是炼丹，你炼丹是炼炸药。”
“散魔丹要交给你，那些活死人都得变焦炭。”
曾曦炼丹的天赋卓绝，但她却也是丹宗有史以来唯一炼不出来正常丹药的丹修。
好好的方子交到她手里，最后都被她炼成攻击丹药。
或者威力加倍到服用者根本承受不了。
“你还笑！还笑！”曾曦怼了自家师弟一下子。
转头看到宁珂等人都围了过来。
便对众人解释了散魔丹的事。
“宗主说以后要开战，必少不得要囤积这类丹药，如今我师弟炼坏了一炉，下一炉再失败，恐怕就要跟不上使用了。”
通常丹修炼丹，三份药草能炼成一炉，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功率。
而且炼丹还特别考验修士的心境。
如果心境不稳，现在炸了炉，下一炉炸炉的几率也会提高。
宁珂看他们面色为难，便上前说：“要不，让我试试吧。”
“明心道友，你还会炼丹？”曾曦面露惊讶：“你们佛门不都是修阵法的吗？”
“会一些。”
宁珂之所以提出来要炼丹，也是为了打消楼云霄的猜疑。
毕竟扮演阿珂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会炼丹。
如今若是露一手，应该能让楼云霄转移一下注意力。
果然，他说完之后，离他不远的楼云霄便拧起了眉，似是在沉思。
无垢收到宁珂的眼色，颔首说：“曾施主，张施主，明心的确会些炼丹之术，你们可以让他试试。”
曾曦见状，便让张辰把材料都拿出来，叫宁珂炼丹。
宁珂在储物空间的犄角旮旯里翻找出一个丹炉。
放在屋子中央。
其余人怕打扰他，便都退到屋子外面。
“北游城应该还残留着伪装成人的魔。”宁笑笑已经知晓了昨天打更人的事，此时便转了身，说：“我去城内巡查。”
庄玉生和音宗那名女弟子也跟上去：“我们陪你一起。”
曾曦说：“那我去城外的树林找找还有没有炼制散魔丹的材料。”
张辰也边走边说：“我去看看丹宗的师兄们研究那些活死人，有什么新发现。”
他们八人小队的任务就是调查北游城的事件，此时这么分工，也是正常。
等人都离开，就只剩下楼云霄和无垢。
站在宁珂门外，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
楼云霄发问：“无垢道友，你对明心道友了解多少？”
无垢垂眸，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多，也不少。”
“我听师父说，他是三个月前才入的你们佛门。”
无垢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
“确实。”
楼云霄又问：“他有跟你说过，在入佛门之前，他都是在哪里生活吗？”
无垢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蹦出四个字。
“东土大唐。”
“……”楼云霄一噎。
“……东土大唐是何处？”
“不知。”
楼云霄沉下脸：“那你有没有想过明心是在骗你？”
“出家人不打诳语。明心也是出家人。”
“……”
无垢这副样子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又成功地让楼云霄一个想知道的消息都没得到。
两人之前气氛重归于冷寂。
而楼云霄在沉默良久之后，忽然嗤笑出声。
一双红眸紧盯着无垢，问道：“你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必然也不会说假话。那我想问你，明心他到底是不是阿珂？”
他其实知道自己这么问，相当于在无理取闹。
但他就是隐约有种直觉。
这个无垢知道些什么。
所以他才用无垢自己说的话威胁他。
这次，无垢终于转了头，与楼云霄对视。
却是反问道：“你希望他是吗？”
但如果对方真的是阿珂，那为什么不主动与他相认？
而阿珂的尸体明明在自己手里，他又是如何复活重生的？
还有阿珂在地宫里经历的那些苦，为他挖出的双眼又作何解释？
而他消失的那三个月又都是怎么过来的？
楼云霄想不通。
但就因为想不通，才心生恐惧。
无垢敛眸，又转回身去，说：“楼施主，万事由己。你自己想通，远比询问别人要好得多。”
之后，二人直到夜幕四合，众人归来，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前几日去北游城外的树林还没见到有幽魂草生长，今日再去，发现那树根底下竟长了那么多。”曾曦把背篓里的幽魂草给众人看。
“师兄们说，那些活死人的血也可以用来炼丹，也不知道如果炼成后会有什么效果。”张辰说完，拿起一株幽魂草，拧眉道：“几天时间长出这么多幽魂草，实在有些怪异了……”
幽魂草是炼制散魔丹的药材之一。
按理来说，应该生长于温暖的南方。
可如今却在天气渐冷的时候，出现在了北境。
很难不让人起疑。
“我们在被魔袭击的宅院里发现了残留的法阵痕迹。”
宁笑笑拿出一块石板，呈现给众人：“我把法阵拓印了下来，你们看看。”
“还有。”庄玉生发言：“我和笑笑还发现那些宅院分散在北游城的十二个方位，组合在一起，像是把整座城池都包围。”
音宗的女弟子叫琉璃，此时也说：“我看那十二个方位像十二地支。”
她的话给宁笑笑提了个醒。
不等众人继续讨论，屋内传来一声轻响。
而后有丹香飘散。
显然是宁珂的散魔丹炼成功了。
曾曦眼睛一亮，赶忙推门进去。
“明心道友，你竟真的一炉就炼成了散魔丹！”
她来的太快，宁珂手上炼丹用的火焰还未收去。
见状，赶紧灭掉。
但溢散的气息还是让跟着走进来的楼云霄身形一震。
这是分离成两部分的本源狐火之间的潜在共鸣。
楼云霄下意识地摸上心口那道火焰印记，看向宁珂，若有所思。
“大概是这次的手感比较好。”宁珂收了丹炉，把炼好的丹药递给曾曦。
张辰在旁边看的比宁珂这个炼成了丹的人都兴奋。
“一炉就炼成了散魔丹，要让我们宗主看见，肯定上赶着跟无绝方丈抢人！”
“谬赞了。”宁珂说着，一抬眼，却对上楼云霄深邃的双眸。
做贼心虚地瞥向别处，试图参与进话题。
“我隐约听到你们刚才在说那些被袭击的宅院里有阵法残留？”
“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好。”因为昨天的事，宁笑笑对宁珂有些好感，此时便将石板递给了他。
宁珂接过石板的时候，目光在宁笑笑手腕上的小蛇手环上微微停顿。
那手环顿时一个激灵，小小的眼睛对他露出讨好的神采。
宁珂警告地瞅了小蛇蛇一眼，没敢理他。
众人快速凑到桌前。
宁珂收回视线，看向曾曦，说：“北游城归丹宗管辖，你们可有城池的地图？”
“在这里。”曾曦递过去，宁珂便把地图也一并摊开在桌上。
“你们说的十二个府邸的方位是不是这里……”宁珂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勾画，画出十二个圈之后，停手。
宁笑笑、庄玉生、琉璃三人同时瞪圆了眼睛。
“明心道友，你又没有跟我们去城中调查，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位置？”
“这是我从石板上的小阵法上看出来的。”
这么说着，宁珂心里隐隐生出不安。
因为他发现这十二个位置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片刻后，他猛然想到，他在秘境的地宫内，曾经观察过那一座以石碑为阵眼，地宫为基的大阵！
可不就是这样吗？！
而如今，十二座府邸都被攻击，大阵包含的小阵遭到破坏。
那就意味着……
“快！”他猛地站起身。
说：“让北游城的百姓全都撤出去！”
他看向曾曦：“通知城主，就说这是你们丹宗下的命令，立刻执行！”
他的反应过于激烈，曾曦和张辰都是一愣。
楼云霄最先反应过来，冷声道：“按着他说的去做！”
曾曦不敢再耽误，夺门而出。
宁珂又对张辰说：“让城外的丹宗弟子和城内的军队帮忙疏散百姓，就说城内还残留着魔，让他们赶紧出城！”
张辰应声往外跑。
宁珂则再次看向地图，指出五个地点。
“十二地支之后，就是五行。”
“这座大阵的五行小阵再被破，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火灵根，无垢是木灵根，宁施主是金灵根，琉璃道友是水灵根，庄道友是土灵根。”宁珂说：“我们几人分散开，各守一阵，另外用通讯灵石给各自宗门发送消息，让宗主派化神期以上的修士过来增援。”
众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表示赞同宁珂的分配。
无垢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宁珂的影子。
他身为猜出宁珂真实身份的旁观者，对宁珂的安排自然深信不疑。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这样一心拯救他们人族的妖尊，到底为何要对流云宗做出那种事？
他想，也许陪着宁珂的时间久了，这些问题才会慢慢揭晓。
屋中人都散去，宁珂指着琉璃的方向说：“楼道友，你是冰灵根，也属水系，你与琉璃道友一同去守水阵，也能互相照顾。”
琉璃是小说里的女配，在这段北游城的剧情里，会喜欢上楼云霄。
宁珂这么分配，其实也是想转移楼云霄对他的注意力。
可谁知，楼云霄却只站在他身边。
他往哪里走，对方就往哪里走。
宁珂忍无可忍，再次强调：“……楼道友，你是冰灵根。”
可下一刻，他就看着楼云霄对他伸出了手。
自己当初在魔渊给楼云霄的火被他玩弄在掌心。
像是炫技一样灵活地在十指间翻飞。
良久才停下。
一脸认真地对他说。
“可是你看，我也会玩火。”
宁珂忍住问出这句话的冲动，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很是不解。
为什么楼云霄总能这么一脸认真地说出这种让他没法拒绝的歪理？
早知道就不把狐火给他了……
但想归想，如今的宁珂只能认命点头，说：“好吧，那你跟我来。”
出了客栈，一路上，宁珂看着百姓们有序撤离，松了口气。
赶到火阵的位置，发现那是个大户人家，府邸修葺的很是华丽，上面匾额写着“刘府”二字。
而此时刘府上下收到城主的紧急通知，正携家带口乘坐马车打算离开。
忽然一个下人飞跑着对马车里的人说：“夫人，不好了，奴婢找不到小姐了！”
“什么？！”刘夫人从马车上下去，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跑：“君君——君君你在哪儿呢？”
“夫人！”刘老爷撩开马车帘子，喊：“城主大人下令，说城内有魔，我们再这么待下去，不安全！君君就让下人去找！你快些回来，我们赶紧走吧！”
“我不走！”女人却头都不回：“要走你自己走！我一定要找到我女儿！”
车夫见状，询问：“老爷，那我们还等夫人吗？”
刘老爷放下帘子，与马车内姿容貌美的几位妾室对视一眼，说道：“不等了，走吧。”
夫人没了，可以再立。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既然他劝都劝了，那女人不走，就怪不得他了。
宁珂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皱了下眉。
但也并未阻拦，而是跨步走进已经没有了多少人的府邸。
空旷的大院里，只余那位夫人一遍遍地呼喊小女孩儿的声音。
“夫人，我们帮你一起找吧。”宁珂带着楼云霄走过去。
说道：“我们是来除魔的修士，我们跟你一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那真的太感谢两位仙长了。”夫人担忧的情绪稍缓。
宁珂和楼云霄对视一眼，放出神念去搜寻女孩儿的位置。
修士到了化神期，体内的元婴就会转化成元神。
神念亦可自由扩散，感知万物。
不过多久，宁珂便找到了小女孩儿的位置。
几人赶到卧室，发现君君就藏在床下。
看到女人的那一刻才像是回神一般，哇哇大哭。
“娘亲——”她搂住夫人的腰身，说：“二姨娘很可怕，你不要跟她一起走……”
“二奶奶吃人……我看到她吃了黄莹……”
黄莹是府里的丫鬟，早晨突然失踪，夫人还以为她偷偷跑了。
如今听到自家女儿的话，一下子便感到汗毛倒竖，背脊发凉。
女人抱着女儿，惊恐地看向宁珂和楼云霄，说：“两位仙长，如果我女儿没说谎的话，那我家老爷可能出事了……”
刘府的位置在北游城的中心区域，上下几百口，走的也慢。
马车内，刘老爷的几位妾室巧笑嫣然。
三姨娘说：“老爷，这次虽说是外出避魔，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要我说，正好借此机会去别的城游玩一番。”
四姨娘接话：“对啊对啊，有咱们几位美人给老爷作陪，没有烦人的女人约束，老爷心情好了，兴许还能年轻好几岁呢。”
烦人的女人自然指的是刘夫人。
她们身为妾室，总被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刘夫人管教，早就心生怨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