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叉腰笑着，还揉揉秦迟迟的小脑瓜。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动惊喜？”
秦迟迟眨巴了两下小眼睛，扭头看看桌上的餐盘，抿抿小嘴，还是开口道：
“可是，我们奥赛满分是一百二十分。”
沈意：啊？
唇边浮出一个尴尬的笑，沈意一抬头，就看到了压着唇角憋笑的秦深。
气哼哼地磨了下牙，沈意开口道：
“你笑什么？刚才和我一起去买早餐怎么没提醒我呢？”
秦深将手上提着的豆浆放下，轻咳了一声，眸色温柔。
“我也不知道，不然肯定会和你说。”
沈意叉着腰的手放下，哼了一声，将餐盘端回了厨房。
秦深以为沈意生气了，还扯了下秦迟迟的小脸，将他的嘴巴扯成了小鸭嘴。
“你看你，不会说话，把你爸爸惹生气了吧。”
秦迟迟则是皱着小眉头，仰头用小圆眼怒视着秦深。
“爸爸是生你气了！”
一出事，舅甥两人便疯狂甩锅，冷眼以对。
相互冷哼了一声，两人扭过头谁也不理谁。
没一会儿，沈意又重新端着餐盘出来，朝秦迟迟招了招手。
“你看，还是我会想办法吧，这下就是一百二十了！”
秦迟迟迈着小短腿赶忙跑过去，抬着小脑袋，发现餐盘里的煎蛋做成了“2”的形状。
“迟迟吃了肯定能拿满分！”
沈意将盘子放在秦迟迟面前，捏捏他的小脸给他鼓励。
秦迟迟小胸腔里热腾腾的，仿佛也被煮热了一样，暖呼呼地化成了一片甜滋滋的糖浆。
“嗯！”
秦迟迟使劲点头，眼眸璀璨发亮，埋头将油条鸡蛋全部吃光。
秦深在一旁看着，就算心里酸得不行，也没有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怼小崽子。
秦迟迟吃完早饭，背上提前收拾好的小书包，被爸爸牵着手出门。
秦深开车送他们来到奥数比赛现场。
学校外面拉了红色的横幅，门口早早就汇聚了不少来送小孩子比赛的家长。
等在门口的跟拍老师，看见秦迟迟来了，眼睛一亮，赶忙带着摄影老师过去。
从学校门前一堆家长中挤出来, 跟拍导演大冷天的，额头居然渗出了薄汗。
“终于找到你们了，这里考试的人还挺多，早知道应该提前去你们家里跟拍。”
他们跟拍录制的工作人员少, 本来想着提前过来, 能录一个比赛现场的全景，结果没想到来了, 差点淹没在人海里！
沈意也没经历过这种类型的考试, 本以为规模不大, 结果下车一看，乌泱泱一大片, 全是来送孩子考试的家长。
一个孩子考试，全家齐齐出动,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一家子整整齐齐地围在小孩子身边嘘寒问暖。
沈意被现场的气氛影响, 默默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不免也焦灼了起来。
这家长当的，未免有点太拼了！
不过只焦躁了两秒钟, 沈意心中的小人又默默躺平, 摆烂了。
反正支棱是不可能支棱的。
沈意叹了口气, 为了不影响秦迟迟的心情，表情还故作轻松。
“没事，一个小考试而已，迟迟放心去就好了。”
沈意潇洒地一挥手, 低头看了眼小脑袋毛茸茸的秦迟迟。
“迟迟今天早上可是吃了我特别做的油条鸡蛋呢，没问题的！”
不同于现场焦躁紧张的氛围, 秦迟迟小手插在衣兜里，摘掉口罩的小脸蛋上是一派平静。
就算摄像老师给他切了个近景, 就差怼在秦迟迟脸上拍了，秦迟迟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越是大场面，秦迟迟就越是冷静。
这点几乎和秦深一模一样。
秦深看出沈意的忧心，轻轻踢了秦迟迟一下，淡然地轻抬了一下下巴，让他说话，以免沈意继续不安。
秦迟迟看懂了秦深的意思，不过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踢脏的裤腿，压着小眼眸，怒瞪了秦深一眼。
将自己的裤腿上的灰拍干净，秦迟迟抬起小脑袋，小大人似的伸出小手，拍了拍沈意的腿。
他本意是想拍拍沈意的胳膊，结果发现自己个子太矮，够不到，便改为拍了腿。
尽管有些奇怪，不过绷着小冷脸的秦迟迟依旧从容镇定。
“爸爸别担心，去考试的是我。”
沈意默然了一瞬，心说他当然知道考试的是你。
叹了一声，沈意摇着头道：
“以我的身高，就是想考试也进不去。”
排队进场的可是一堆小萝卜头，他站在里面，未免也太显眼了！
被秦迟迟安慰了一下，沈意心情多少放松了一点，揉了揉秦迟迟的小脑袋，牵着他的手挤进了人群里。
门口的小崽崽们已经开始排队，一个个小圆团子似的背着各色的小书包，乖乖巧巧地排成一条长龙。
秦迟迟上前排在队尾，怕冷的他戴上了帽子，绷着小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前面紧张地等着进场的小朋友，本来想和秦迟迟聊天，结果看见他的小冷脸，打招呼的话又急忙憋了回去，赶忙扭过头，呼着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秦迟迟身侧还跟着一位摄影老师，人太多，跟拍导演和另一个工作人员都没往前挤。
在场的家长也有不少拿着单反或者手机在拍自家孩子的，见那位摄影老师的摄像机这么正规，倒是稀奇地看了一眼。
“大哥，你也拍孩子呢？”
一个拿着小巧摄像机的妈妈问了一句，探头往摄像机那边看了一眼。
摄影老师没多说话，只沉默点了点头。
拍摄的妈妈还想说什么，正好学校里带着监考胸牌的老师出来了，她便赶忙扭过头，操心孩子去了。
秦迟迟跟着一队小萝卜头走进去，刚迈进校门，他就听见了爷爷的大嗓门。
“迟迟好好考！等会儿爷爷接你去吃火锅！”
秦迟迟扭过小脸，在一堆小崽崽中踮着小脚，看到了匆匆赶过来、朝着自己使劲挥手的爷爷。
沈意也跟在沈爸身边，见秦迟迟看过来，笑着朝他挥挥手。
“别紧张！”
他声音不大，不过依旧透过嘈杂的人群，传到了秦迟迟耳边。
沈爸挥动的手特别卖力，见小孙子还回头看自己，更是激动得两只手都挥起来。
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傻。
但秦迟迟却很高兴，小眼眸里藏着一点亮闪闪的阳光，欢喜又明亮。
这种完全不藏私的宠爱，是秦迟迟最喜欢的。
就算很多年之后，秦迟迟依旧能回想起来今天的场景。
他背着小书包站在人群里，阳光散落在门外爸爸和爷爷的身上，把整个世界都照耀得无比璀璨。
明明是冷冬，可秦迟迟的记忆中，却暖如春日。
当然，记忆中那个角落里，还有黏在爸爸身边、惹人讨厌、完全是个灰色调的舅舅。
小孙子上了考场，沈爸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他站在考场外面，和一堆家长一样，绕着圈背着手，焦躁地来回转。
沈意裹着自己的长款外套，冷得跺了跺脚，见沈爸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眼前一阵晕乎。
“爸你别转了，我看着头疼。”
沈意捂了下头，叹气道：
“别紧张，只是一个小考试而已，而且迟迟奥数学得挺好，没什么问题的。”
沈爸越听他这么说，心里就越是焦灼不安。
他性格就是这样，别看大大咧咧的，可一旦涉及到孩子考试的事情，心就一阵慌乱。
“我就应该早点过来，偏偏店里进了一批新货，我没走开……”
一紧张，沈爸就开始絮叨。
沈意知道他紧张，好笑地在一旁安慰。
沈爸东一嘴西一嘴地说着没逻辑的话，摇着头叹了口气，刚想再说什么缓解焦虑，一抬头，看见了拿着两瓶水走过来的秦深。
在一众家长中，秦深一米八七的身高足够显眼，再加上一身板正修身的外套，气势冷峻，让人有点不敢靠近。
两人在视频电话里见过一回，此时见到真人，沈爸想到他和自己儿子的关系，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身材挺拔，浓眉俊颜，沈爸看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最关键的是，这人眼眸坚定清明，眉间藏着正气。
沈爸活了这么多年，能看出秦深不是那种心思狡猾的。
秦深不知道沈爸短短几秒钟想了这么多，走过去将水先递给沈意，关切道：
“冷不冷？这瓶水我特意要了热的，要不要进车里坐一会儿？”
沈意指尖触碰上瓶子，感受到传递过来的热意，不由微微一怔。
“谢谢，在外面等一会儿吧，车里还是太闷。”
秦深嗯了一声，又叮嘱关心了两句，转过身，将另一瓶水递给沈爸。
“叔叔，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就拿了瓶矿泉水。”
轻咳了一声，沈爸见秦深递过来一瓶水，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么大年纪了，就不用喝热的了。”
秦深倒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沉默一瞬，斟酌一番开口：
“您的是凉的。”
沈爸闭上了嘴。
默默转过头，他摸摸鼻子，随后安静了好半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沈意揣着袖子, 小巧的脸蛋裹在围巾下，垂着眸，总觉得现场气氛有种莫名的尴尬。
他露出的两只晶润眼眸，往左转瞅了下沈爸, 又往右移看了看秦深。
轻咳了一声, 沈意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那个，外面是有点冷哈, 爸你最近火锅店生意还不错吧？”
沈爸拿着那瓶水喝了一大半, 尴尬渐渐褪去, 挠着头爽朗地笑了下。
“还行，等会儿咱们一块过去, 一家人庆祝迟迟考试圆满结束。”
沈爸说着，仰头看了眼比自己还高了一点秦深, 目光再次带上了一点审视。
“你叫秦深是吧？”
秦深心底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手指轻轻攥紧，在心中长呼了一口气。
“是，叔叔您好。”
声音低沉, 秦深面对沈爸时带着一点拘谨, 说话字正腔圆。
咬字的语调恭敬中, 又透着一点奇怪。
沈意看出了秦深的慌乱，尽管对方面上一派冷然从容，可实际上，内心的慌乱感都快要从微拧的眉头中溢出来了。
莫名有些好笑, 沈意总觉得这样紧张的秦深，有点像面对陌生人故作镇定的金毛狗。
明明心里有些炸毛, 可却依旧努力维持住了表面的绅士冷静。
沈意嘴角上扬了一下，眼中亮着的光都微微闪动了下。
沈爸和秦深的对话还在继续。
沈爸：“你现在管着公司, 大概是做什么方面的业务？”
秦深：“很早以前做的业务不太好说，不过现在已经转型，主要是对外贸易和科技这块，近来又扩展了娱乐板块的业务。”
沈爸：“什么业务不好说？”
这下别说秦深，连沈意都忍不住沉默了一瞬。
在原书里，秦祖父当年在混/战年间，做生意的手段很不光彩，虽然没有触碰底线，但也确实够黑。
这也导致秦家每一任的管理者，都继承了这种疯批心狠的体质。
不过沈意觉得，比起原书中狠辣冷漠的秦爷爷，秦深性格已经足够收敛，冷静克制，不会动不动就举起鞭子抽人。
而且吧……
沈意对秦深有种好人的滤镜，就算秦深冷脸的气势吓人，他也害怕不起来。
“爸，以前那些事情秦深知道的肯定也不多，而且都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沈意开口，帮秦深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秦深侧过头，狭长冷眸看着沈意，眼底泛起一点柔软，里面是藏不住的温柔欢喜。
沈爸以前什么没经历过，能看不懂此刻秦深的眼神？
眼皮微微一跳，沈爸赶忙挡在了沈意面前，将两人直接隔开。
沈爸心中矛盾又纠结，又想放手让儿子追求幸福，但又不想让别的臭小子拱他家的大白菜！
于是后面的时间里，有了沈爸的阻止，秦深一句话都没再和沈意说上。
站在原地，秦深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沈爸，默默在一旁等候着，显得安静礼貌。
到最后，还是沈爸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和秦深又搭了两句话。
秦深冷冽的眸中透出一丝光，唇瓣勾了下，很快又消失不见。
金黄色的太阳升到最高点，初冬的冷风轻飘飘刮过，卷起一地破碎树叶。
考场上的小孩子们还在埋头苦算。
对秦迟迟来说，这套奥赛题不算有难度，还不如看奥赛视频课时做的那些题难。
他早早写完了试卷，拿着铅笔拧着小眉头，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思考着未来游乐园的发展方向。
顺带的，还在思考以后什么时候接手昊行集团合适。
秦迟迟想，既然秦深是自己亲舅舅，那昊行集团以后就会顺理成章地落入自己的手里（秦深：嗯？？？）。
倒是也省得自己继续费劲地去薅舅舅的股份了。
还有爷爷的火锅店，秦迟迟摸摸小下巴，想到未来店铺的发展，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更重了。
悠悠叹了口气，秦迟迟拿着橡皮，将草稿纸上写着的“发展计划”一点点擦掉，捧着小脸继续沉思。
下一刻，收卷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还没写完的小朋友，听见铃声心里都是一跳，差点吓得要哭出来。
好在家里面人千叮咛万嘱咐，秦迟迟考场上倒是没出现哭闹的小朋友。
不过隔壁考场，有一个抱着老师腿，说自己不会写的小男孩，哭得简直撕心裂肺。
秦迟迟在隔壁教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魔音穿耳，考完试的小朋友们，一点都不着急走，一层楼的小崽崽们都聚在隔壁教室门边，踮着小脚丫往里面看。
“有人哭啦！”
“他没写完，我也没写完呢，我都没有哭呢！”
“呜呜，题目好难，我也想哭了。”
考完试的小朋友们叽叽喳喳，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话。
秦迟迟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板着小冷脸想要穿过人群往楼梯口走。
可小崽崽们聚在一起，挨挨挤挤的，愣是没给秦迟迟往外走的机会。
秦迟迟被人流挤来挤去，再抬头时，已经被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老师收完卷，正焦头烂额地拿着纸巾，帮哭泣的小孩子擦眼泪。
小孩子憋不住地吸了两下鼻子，一想到那些写不出来的题，一泡眼泪差点又滑落下来。
拿着纸巾擦擦眼睛，小孩子抽噎着抬头，看到了秦迟迟。
他赶忙叫道：“迟迟！”
秦迟迟茫然地回过头，抬起小脑袋，看见了远远标志性的锅盖头。
当然，还有对方挂在脸上的泪珠和鼻涕。
秦迟迟往后退了两步，急忙拉开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小眉头紧紧皱起。
“迟迟你也来考试呀！好难啊呜呜～”
秦迟迟见远远又要哭了，小脸不由更黑，左右看了看，伸出手从桌上抽了两张纸。
随后，他用纸巾垫着，伸手夹住了远远的嘴巴。
哭声停止，秦迟迟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远远憋着小眼泪看他，没办法继续哭，只好歪头默默将自己的眼泪擦掉。
秦迟迟也嫌弃地将纸巾赶紧丢掉，顺带再次擦擦自己的小手。
伸出小白爪，秦迟迟在阳光底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沾上一点脏脏的东西，才满意地点了下头。
“走吧，我爸爸和爷爷还在外面等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迟迟脸上还透出一点小小的骄傲。
有家长在考场外面等候，是一件比考满分还让秦迟迟高兴的事情。
远远在节目里就是个没什森*晚*整*理么主见的小跟屁虫，此刻哦了一声，也不敢哭了，赶忙跟在秦迟迟身后走。
小短腿哒哒的走着，远远扭着小身体，用小哭音问：
“迟迟，你题写完了吗？我好多都不会的，有一大半都没有写，你都会写吗？”
秦迟迟急匆匆地往外走，小短腿迈的飞快。
听见远远的话，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很诚恳地回答了远远的问题。
“写完了，我都会。”
远远愣了一下，随即仰着小脑袋，嗷的一声又哭了。
太扎心了！
比自己不会写更让人难受的，是好朋友全都会写！
考完试, 一群五颜六色的小萝卜头们背着小书包，挪着小步子从考场里走出来。
年纪还小，不少小孩子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型考试，全抹着眼泪哭唧唧的。
沈爸一看到这么多小朋友哭着出来, 哎哟一声, 差点没把茂密的胡子给揪下来。
“这题怎么出这么难！小孩才五六岁，就考这么难的题, 出题老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沈爸和其他家长凑在一堆, 一个个攥着拳头, 义愤填膺。
随后，他又担忧地透过人群, 使劲瞅着自己的小孙子，生怕看见秦迟迟也抹着小眼泪跑出来的模样。
好在, 秦迟迟依旧是一脸没表情地插着兜走出来。
沈爸当即就放下了心, 狠狠松了一口气。
“题是不是特别难，没事，我看其他小孩子也都没写出来。”
怕秦迟迟心底难受, 沈爸赶忙先开口安慰了一番。
秦迟迟站在沈意的腿边, 抬起小脑袋, 小眼眸里闪着从容自信的光芒。
“不难，都写完了。”
沈爸一张粗犷脸上的表情怔愣了下，随后将圆墩墩的秦迟迟抱起来，狠狠亲了好几下。
“我说什么来着！看来出题老师还是有点水平的, 你看，迟迟不是都写出来了！说明题还是很有深度的嘛！”
沈意站在一旁, 看沈爸这幅前后双标变脸的模样，憋不住地低头笑了一会儿。
轻咳一声, 沈意敛住笑意开口：
“爸你快把迟迟放下来吧……”
话还没说完，沈意余光瞥见了一旁在仰着脸抹眼泪的远远。
“远远？！你怎么也来考试了？”
沈意没想到在考场外会遇上节目组里的小嘉宾，轻轻咦了一声，有些纳闷。
“我记得冰城的录制好像刚刚结束，远远你是录完节目后直接坐飞机回来考试的吗？”
远远擦着流不完的眼泪，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哽咽着道：
“对、呀，我、我我是昨天肥来的。”
小哭音含含糊糊的，沈意差点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远远哭得实在太伤心，沈意只好先蹲下来，掏出纸巾给他擦擦眼泪。
“快别哭了，是谁带你来的呀？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面对眼泪流不完的小孩子，沈意头疼的同时，声音也忍不住放轻。
被爷爷抱在半空中的秦迟迟，看见爸爸去安慰别的小崽子了，赶忙踢了踢小脚丫，示意爷爷将自己放下来。
小脚重新站在地面上，秦迟迟眉头轻轻拧起，站在远远面前开口：
“不要哭了，考试已经结束了。”
远远哽咽着，脸蛋已经成了脏兮兮的小花猫，配着乱翘的锅盖头，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我、我知道呜呜～”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哭啊！
沈意正头疼怎么找到远远的家长，扶着额叹了口气，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远远！吓死我了，快来爸爸这边！”
都不用回头，这种夸张做作的姿态，沈意一猜就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赵白齐穿着一身精心搭配的灰白色风衣，发型看似随意，实际每一根头发丝都喷了定型喷雾。
他急匆匆从人群中挤进来，看见沈意和秦迟迟，还有他们身后跟拍的摄像头，眼眸闪过一丝精光，故作惊讶。
“哎呀，沈意是你们呀，好巧哦，居然在考场外面碰见你们。”
沈意觉得一点都不巧，他没有去冰城参加录制，是所有嘉宾都知道的事情。
有心打听的，肯定也知道节目组要单独给他和秦迟迟录制半期的日常。
而今天又是奥数比赛的日子，都不用想，就知道节目组的跟拍摄影肯定会出现在考场外。
沈意默默站起身，瞥了一眼在抢镜头的赵白齐，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下。
“是你带远远来考试的？”
沈意面对哭个不停的小崽子，也懒得管赵白齐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在赵白齐肯定地点了下头后，赶忙将远远推给他。
“那就行，远远哭了半天了，你快帮他擦擦鼻涕。”
赵白齐低头，看见远远快流进嘴里的鼻涕，原本笑靥如花的表情，瞬间冷凝住。
扬起的嘴角慢慢收了起来，赵白齐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拿着纸巾，赵白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颤巍巍的下手帮这个脏兮兮的小崽子擦鼻涕。
沈意还特别损地后退了两步，将镜头让出来，确保赵白齐手忙脚乱擦鼻涕的画面都录了进去。
“小齐你放心，你站的位置光线特别好。”
把眼泪和鼻涕都照得一清二楚。
赵白齐擦着鼻涕，气得身子狠狠抖了两下，抬起眼瞪了一眼沈意。
沈意依旧笑着看他，眉眼微亮，指了指旁边的摄像头。
赵白齐赶忙收敛了神情，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咬着牙给远远把眼泪鼻涕擦干净。
节目组录了一上午，又多出赵白齐这么一个有争议的人，素材完全不用愁。
跟拍导演看了眼摄像机里的画面，憋笑的点着头对沈意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下午去你家里，把几个固定摄像头拆了就行。”
沈意见状嗯了一声，围巾下露出的眼眸晶莹漂亮，微微弯起时似一个小小月牙。
“好的，辛苦了。”
节目组的人摆了下手，跟拍导演又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秦深，吞了口口水，没敢再多说什么，赶紧带着摄影老师走了。
摄像头没了，赵白齐也懒得再装下去，牵着远远的手，高傲地仰着脖子，冲沈意轻哼一声后转身离开。
沈意收起笑，嘴角微抽地看了眼赵白齐。
随即摇了下头，沈意也懒得理会他。
“走吧，去吃火锅！”
沈意晃了晃牵着的小崽崽的手，迎着金灿闪亮的阳光往前走。
这种家庭聚餐，还没有名分的秦深非常识大体地没有凑上去，将沈意送达后，识趣离开。
沈爸对秦深的好感度也不短攀升，就连在吃饭中还忍不住感叹。
“小秦人是真不错，要是以后小意你和他在一块了，养孩子都能轻松不少。”
正吃着饭的沈意差点没呛死自己，面红耳赤地咳了大半天，拍了拍胸口，勉强顺过来这股劲儿。
知道自己爸爸误会了的沈意，喝了半杯水后，想到秦深的身份，面色破有些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