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这一大嗓子,把整个楼层的人都引过来看。
人越多他越起劲,“我爸一把年纪了,还是淮氏集团创始人之一,为淮氏集团兢兢业业做事到现在,到现在,还得不到一点尊重吗?”
李彬哭诉着,声嘶力竭。
李建章颤颤巍巍站起来,制止住李彬,“别说了,回去,都回去!”
父子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场戏演得甚是精彩。
周围人议论纷纷,看向淮景龙的目光已经不善。
淮景龙觉得十分窝囊,又忍不住向李建章挥舞拳头。
这次被围观的员工劝阻住,一群人按住淮景龙,嚷嚷着董事长有话好好说。
又掩护着李建章父子离开,终是办公室留下淮景龙一人。
淮景龙气极,一脚踹翻办公桌。
柏叶,柏叶绝对骗了他。
一直和他装疯卖傻,不给他点拳头不知道自己的厉害。
淮景龙低头冷笑,选择手机里的一段录像和文件,点击发送。
另一边,柏叶正在和淮颂在总裁休息室吃午餐。
淮颂最近看起来很忙,和柏叶中午一起吃饭休息是难得的放松时间。
两人吃完,柏叶枕在淮颂大腿躺在沙发上消食,而淮颂揉着柏叶吃饱后圆滚滚的小肚子。
突然有人敲门,淮颂皱皱眉。
应该是陶斯年,但这个点一般他不会来,除非有特殊情况。
淮颂说了声进,果然陶斯年来了。
不过看到柏叶在,陶斯年的神情有些犹豫。
柏叶看出了陶斯年的为难,虽然有些不解,因为他连淮颂办公室都可以随便进。
但还是起身,“要不,我先去里面休息吧。”
但淮颂阻止了他的动作,把柏叶拉回做到沙发上,“没事,一会一起去。”
又对陶斯年说,“有事情直接说吧。”
陶斯年只能磨蹭着将电脑递给淮颂,“总裁,这是刚刚才收到的。我们试图追踪发件人ip地址,但是失败了。”
淮颂接过电脑,正要打开视频时,陶斯年突然起身说要走。
淮颂点点头,柏叶见陶斯年神色慌张匆匆忙忙离去,一时也好奇坐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
淮颂点击画面,视频开始播放。
很嘈杂的环境,一声下注大过一声,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是个赌场。人人都像发了癫似的,脸色夸张得紧绷、大笑、哭泣。
突然镜头对准一个刘海盖过眉眼的男孩,他缩在椅子上,浑身颤抖,大声喊叫着,“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押错的。”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过来直接给了男孩一巴掌,猛得吸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烫在男孩身上,男孩哭泣着想挣脱,但很快又出来几个大汗控制住了他。
烟头烫在皮肉上的声音滋滋作响,男孩痛得仰头伸长了脖子,刘海此时散乱开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视频定格在这一刻,看清了男孩的脸,是柏叶。
柏叶开始还皱着眉头看着,不知道搞得什么名堂,甚至窝在淮颂怀里看。
当视频定格,柏叶瞬间如临大敌。
这是淮景龙把原身赌博的视频发给淮颂了,应该是给柏叶没有透露淮颂与李建章父子合作的一记敲打。
柏叶还保持着靠在淮颂胸膛的姿势,他浑身僵硬,想着淮颂会不会大发雷霆。
为他这阴暗的过往。
许久,柏叶觉得每一秒自己都在被凌迟,也等不到身后淮颂的动作。
柏叶思绪乱得很,木然地想起身远离淮颂。
淮颂还是不动,柏叶感受着淮颂的目光死盯着他,他艰难地撑起双臂,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
正在他要跨过淮颂膝盖时,淮颂一把抓住他手臂,让柏叶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柏叶撞到胯骨,疼得眼泪都出来,但不敢像平时那样哭着撒娇,只吸吸鼻子,使劲地眨眼睛,看着淮颂的冷脸。
淮颂歪着头,斜睨着柏叶,眼神锐利,一张脸本身自带的凶狠和此时的气质一搭,让人不敢直视。
柏叶从没被淮颂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屁股还隐隐作痛,柏叶此时心里有些委屈。
这时原身的事情,淮颂现在凭什么这样对他?
淮颂看柏叶噙着泪,眼眶里蓄满泪水,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终是不忍,掐住柏叶的下巴,逼自己不要心软,“现在可以全部说完了吧。”
柏叶一惊,要他说什么?
难道淮颂不仅知道了他赌博,还发现了他和淮景龙的往来?
不,不会的。如果淮颂真发现了那些事,一定觉得柏叶背叛了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没有动手,他的胳膊腿还在。
柏叶直视淮颂冰冷的目光,眼泪大串大串地往下掉,“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淮颂手下力气加重,“还有一些事情,不能说是吗?”
柏叶其实心里慌得要命,难道是原主的其他事情?关键是,他也不知道啊。
柏叶抓住淮颂钳住他下巴的手,指甲掐紧肉里,“你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淮颂的肌肉根本掐不动,柏叶的力气和淮颂相比就是在挠痒痒。
正当两人对峙着,淮颂突然叹了口气,松开钳住柏叶下巴的手,擦去柏叶脸上的泪珠。
把柏叶面对面抱着,两只手按住柏叶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宝贝,你不能不认自己的父母。”
柏叶为淮颂态度的突然转变心里忐忑,结果一听淮颂的话整个人懵圈。
啊,原身的父母吗?这么细节的东西,他不知道啊。
他来这天天被各种人烦着,原身父母也没有露过面,难道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吗?
淮颂看见柏叶呆呆的,没有刚才那么理直气壮地执迷不悟,心还是软了,抽出湿巾细细地擦柏叶残留的泪痕。
“其实你之前赌博的事情,我都知道。”
柏叶眨巴着眼睛看着淮颂,意识到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于是大胆像往常一样扑上去,“是之前的事情,我现在不是再也没有赌博了吗?”
淮颂让柏叶坐正,“我知道你再没有去过。但是你之前试图通过赌远离的事情,到现在还在嫌恶着对吗,比如你的父母。”
柏叶瞪大眼睛,在淮颂的叙述中渐渐明晰全部事情。
原来淮颂在和原身结婚时,就知道原身曾经沉迷赌博。
甚至欠了很多钱,会被别人找事,所以他后来给了原身三百万。
想着原身一个普普通通家庭出身,出入的赌场也都不算大,三百万足够还清赌债以及好好生活了。
于是,也没有再管,任自生自灭好了。原身是拿三百万再去赌,还是好好生活,都不关他的事了。
但当他后面感觉到柏叶变了,喜欢上柏叶,想起他之前赌博,便深入调查了一番。
查到原身家庭普通,父母对原身很爱护。但是原身总是觉得父母没有为他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喜欢一些大牌奢侈品。
甚至不允许父母去学校,因为他觉得父母丢人。
所以他才会沉迷赌博,无时无刻不想着翻身赚大钱,摆脱让他丢人的父母。
但雪球越滚越大。
淮颂和柏叶关系更亲密后,发现柏叶并不注重衣服、鞋子上的大牌,更没有向他开口要钱。
又再没有去赌博,淮颂以为柏叶已经改正了错误想法。但是他一直都没有等到柏叶亲口提过自己的父母。
包括淮颂去祭奠父母时,说要把柏叶介绍给自己的父母认识。
柏叶欣然答应。却依旧不提自己的家庭。
淮颂后来定期去看望柏叶的父母,发现是很和蔼的老人,淮颂幼年即失去父母,老人对淮颂亲人般的关爱让淮颂感动不已。
淮颂一直在等柏叶主动提起,谁知一等就是现在,这个神秘人发来这段视频。
淮颂本想追问为什么柏叶依然不去探望自己的父母,却发现柏叶早已泣不成声。
第二十九章 真好,这世界多了人爱你
柏叶不知道自己穿过来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两位老人一直在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一趟。
他从未感受过亲情,如今却背负着这样一个罪名。
淮颂看柏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任何斥责的话语。
“我……我知道错了。”
柏叶抽噎地说道,“现在带我去看他们吧。”
淮颂亲去柏叶的泪珠,双手捧着柏叶的脸颊,郑重地对柏叶说,
“你知道我看到他们还担心着你,想着你,爱着你,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柏叶低头,逃避淮颂的眼睛。
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坏,嫌贫爱富。
是不是觉得自己非常恶心。
淮颂看柏叶躲着自己,低头对上柏叶的眼睛,“我在想,多好啊,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人爱着我的宝贝。”
柏叶死死咬住下嘴唇,眼泪控制不住地大串滴落。
“我很庆幸我的宝贝在这样幸福的环境下长大,没有经历我这般的苦楚。
虽然我的宝贝之前做错了事,让人伤了心,但现在,是不是知道错了。”
柏叶呜咽着点头。
他其实,也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唯一一次,还算在淮颂身上。
淮颂把柏叶紧紧抱在怀里,顺着柏叶的背,
“多好啊。万一我不能陪在宝贝身边了,宝贝还是有人爱着的。”
淮颂是怕自己冲动做了什么傻事。
柏叶一听这话,挣脱怀抱,“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要抛弃我。”
淮颂抵住柏叶额头,苦笑着,“永远不会。我们这段关系里,一直是我离不开你,对吗?
柏叶看着淮颂苦涩的眼睛,好像瞬间明白了。
一直以来,两个人中他才是主动的那一个。
从最开始浴室中不明所以的告白,到所谓“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公司实习,再到书房中被发现后的发脾气和之后的故意跌落,从始至终,他都在用自己虚假的爱意“示弱”。
看似淮颂整天欺负着柏叶,柏叶更是没有办法反抗,顺从着淮颂的意愿。
但是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中,主导者一直是柏叶。
聪明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他们两个人中,一个成为猎手而不自知,一个心甘情愿地成为猎物。
柏叶从最开始的坚定不移地拿钱跑路,到尽自己所能改变淮颂的悲惨命运。到了现在,自己心中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
柏叶无法直视淮颂热切又可怜的目光,心中一抽一抽地疼。
“我有多害怕,你带着目的而来。我又有多害怕,这个目的还在。
可是我只能害怕。因为你是只快乐小兽,我怎么都抓不住。
好想把你关起来,这样就可以把你抓得死死的。
但是,又好怕你不快乐。”
淮颂说完埋在柏叶的颈窝里,姿态脆弱异常。
柏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以爱之名的伪装,淮颂全都知道。
淮颂还知道多少呢,知道他父亲的死吗?知道他动过亚罗湾项目吗?
柏叶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这段时间淮颂的爱护,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说走就走的人了。
柏叶决定先向淮颂坦白一切,两个人没有任何隐瞒,才能充分彻底地刨析情感。
但是坦白不是现在,柏叶需要抓紧与淮景龙继续周旋,搞清楚他是否是杀害淮茂的凶手。
柏叶深呼吸,回抱住淮颂,“什么都不要问,再等等我好吗?”
淮颂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他看到了邮件附件随视频而来的还有一份文件,是一张欠条。
借款人柏叶。
而出借人,则是淮颂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淮景龙。
淮颂不敢想了,也不敢问。
纵使可能牵扯到止颂无数的项目利益。
两人关系陷入微妙。
淮颂依然对柏叶关怀备至,但柏叶已然做不到嬉笑怒骂。
淮颂很快就带柏叶见了原身的亲生父母。
两位老人看到柏叶慌忙站起,慌乱地检查自己的衣着和家里的摆设有没有尽善尽美,可不能再让儿子觉得老土、丢人。
可没想到儿子开门就朝他们跪下,狠狠地磕三个响头,说自己对不起父母,大错特错。
两位老人泪眼婆娑。他们是老来得子,总跟不上时代,心中从未责怪过儿子,只恨自身无能为力。
所以当即扶起柏叶,他们可舍不得。
三个人哭成一团,还好淮颂过来一个一个馋过。
柏叶情真意切向两位老人道歉悔过。
他借用了原身的身体,又贪恋父母的温暖,所以这份罪过,他也应当受过。
一家人终于重归于好。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家,柏叶默默收拾出主卧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自己原来的卧室。
淮颂沉默看着,也不阻拦,最后没有踏进主卧,转身去书房待了一夜。
柏叶也一夜无眠,早上精神差到要命。
淮颂看见,让他上午就不要去公司了。
柏叶说已经请过假了,会晚一点,淮颂这才离去。
到了上午九点多,脑袋没有那么晕了,柏叶起身往最近的公交车站赶路。
不过还没出别墅区,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柏叶身边。
柏叶认得,他刚来第二天,淮景龙的车。
正好他也有话问淮景龙,不用像上次一样淮景龙催他,柏叶主动拉开车门上了车。
不料一坐上车,就被淮景龙捂住嘴迷晕过去了。
柏叶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时一幢废弃的烂尾楼,只有平层,没有门窗,大风吹得呼呼作响。
淮景龙看见柏叶醒了,和对面说完放下手机走过来。
“真没想到,最后是你耍了我。怪我,看轻你了。”
淮景龙一脚将柏叶连人带板凳踹翻在地,砰的一声,柏叶额角磕到地面,顿时流出血来。
疼痛使柏叶愈加清醒,“二叔,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淮景龙冷笑着走近,用皮鞋踩住柏叶的脚踝,用着一个刁钻的角度向下旋转,柏叶疼得直咬牙,他感觉自己的脚踝就要被踩碎了。
“真没想到。淮颂看见你赌博的视频,还有出借人是我名字的欠条,居然还没有把你废了。”
柏叶心里一惊。
他以为淮颂只是知道原身之前的劣迹斑斑,原来淮景龙一并发送的,还有他俩早有联系的证据。
柏叶身上疼,心里也疼。
这个笨蛋,他真的什么也没有问。
非要让他心疼是吧。
“看来你在淮颂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不过也好,那照这样,淮颂一定回来救你的对吗?那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淮景龙终于踢开柏叶,把柏叶粗暴得扶正,又往柏叶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额头的伤口被冷水一激更加疼痛,柏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咬住流出血,才保住了自己的一丝清醒。
“那你可就错了,”柏叶不再是刚才顺从恭维的语气,反而表现得十分坦荡,“淮颂是不会来的,劝你死了这条心。”
淮景龙不知道柏叶临死前还在那目中无人相干什么,觉得柏叶现在是自己随随便便就能掐死的蝼蚁,居然还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瞬时怒不可遏,反手用力给了柏叶一巴掌。
“有话直说。别给我再耍什么花招。”
一巴掌过来,柏叶肿起了半张脸,嘴角也被打得开裂。
不过引起了淮景龙的愤怒,正是柏叶想要的结果。
“淮颂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在乎我?
你是他二叔,又从小就折磨着他,与他更是斗到现在。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喜怒无常、残暴嗜血。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背叛他的人,一旦发现,后半生都会毁掉。
要么在医院里丢半条命,要么在监狱里蹲到死。
而我现在,逃不出你的魔爪,淮颂又发现了我和你有联系,要不是我告诉他一个秘密,恐怕现在死无全尸。”
淮景龙本来就对淮颂的反常生出疑虑。
柏叶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没有什么优点了。
脑子不好使,说话无厘头,嘻嘻哈哈整天装疯卖傻,淮颂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上就喜欢上他了?
而且他和自己还有联系,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
“哟,那这个秘密,说来听听?”
柏叶装作无所谓地样子耸耸肩,“呵,我刚只是想,你别把我和他情情爱爱扯到一起,不用去想淮颂那张脸,我就听着,都觉得瘆人。只是想解释一下,你也别多想。”
淮景龙绷不住了,扯住柏叶的一条胳膊向后拧,柏叶仍然咬牙不肯松口。
淮景龙气极,觉得临到现在了,柏叶还敢戏弄他。
一想到李建章父子装模做样的恶心样子,还有全公司人的眼光,淮景龙觉得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是个草包,嘲笑他一事无成,嘲笑他远远没有早死的哥哥优秀。
于是淮景龙使劲一拉,柏叶的胳膊脱了臼。
那一瞬间的痛苦使柏叶脸都发白,感觉淮景龙还要拧,柏叶连忙求饶,“我说我说,先放开我。啊——”
淮景龙猛地甩开,又让柏叶的胳膊遭了大罪。
第三十章 尽可能地再保护他一点点
柏叶咬着牙,不紧不慢地说道,“二叔,其实你一直挺自卑的吧。”
淮景龙努力装作没有反应,但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慌乱和紧张。
绝对不能是那个秘密。
“老爷子虽然把淮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给了你,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他大儿子还活着的话,这位子,绝对不会到小儿子手上。
而于你,那个才华横溢的哥哥,那个即使和父亲作对、多次忤逆父亲,也会轻而易举得到父亲宠爱的哥哥,当他躺在病床上只能靠氧气管维持生命的时候,很难忍住内心的邪恶吧。”
淮景龙抬起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这些话,无时无刻不在他耳边回响。
当他哥终于不再顺从父亲,为了所谓的事业的爱情离家出走时,他惊喜万分。
他承认这其中也有他的原因,他害怕父亲对哥哥妥协、退让,于是一个劲得挑拨离间。甚至污蔑林娴静,造谣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接近淮茂,还迷惑淮茂说什么艺术,又勾引淮茂娶他,一举嫁进淮家。
淮鼎具有典型的封建家庭大男子主义,淮茂从小听话乖顺、按部就班,按照父亲给自己的路一步步优异踏实地前进,直到遇到林娴静前,都备受宠爱。
而淮景龙从小调皮好玩,处处都比不上淮茂,还因为父亲偏心明里暗里欺负哥哥。淮茂只当他小,坦然一笑也就过去了,在淮鼎眼里二儿子简直没救。
所以当淮茂出走后,淮景龙明显感到父亲的关注只有他一人了,欣喜若狂。一度决心去公司上班,证明自己并不比哥哥差。
可他追究还是不能让父亲满意。
好像哥哥还是在的,因为淮鼎在教他做事时总会说,要是你哥哥,早就学会了;在批评他办事不力后总要加一句,你哥哥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淮景龙心中对淮茂的憎恶加深,后来得知哥哥癌症晚期、命不久矣,淮景龙心中畅快。
可偏偏淮茂都要死了,还来公司管理一个月。他一来,淮景龙前五年在公司的苦苦经营好像一夜崩塌。
淮茂来之前,每个人见到他第一句话是:你爸爸在吗?
淮茂来之后,每个人见到他第二句话是:那你哥哥在吗?
这一切都让淮景龙感到窒息,所以当他坐在淮茂的病床前,听见他断断续续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时,淮景龙觉得淮茂做作地令人恶心。
“怎么,现在你也要来嘲笑一番吗?”
淮景龙笑得逐渐癫狂,“我所有的十恶不赦,都是拜他们所赐。
对啊,没错,我亲手拔掉了哥哥的氧气管,欣赏着他窒息的模样。
再把嫂子推下去,好让夫妻俩团圆。
本来还想把淮颂扔下去,但被老爷子制止作罢。
也好,留他一个人痛苦,慢慢折磨。”
柏叶终于套出了话,却又不敢置信地问道,“老爷子,知道你推了林娴静,还知道你要害死淮颂吗?”
淮景龙好像听到了个好笑的事情,抓起柏叶的头发,强迫柏叶与他对视。
“哈哈哈,杀了淮茂才不是我最爽的。
终于可以与人分享了,我日日夜夜听着当时的录音,无限回想不是他们一家三口痛苦的哀鸣和嘶吼,而是老爷子的反应。
终于,终于可以说出来了。真没想到,竟然第一个和你说。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淮颂知道老爷子隐瞒了我把他妈妈推下去的事情,但是他一定猜不到,老爷子还隐瞒了我拔掉淮茂氧气管的事情。
那可是他最亲爱的大儿子啊,但是怎么办呢,杀死他大儿子的凶手,是他仅剩的唯一一个儿子!真可悲啊,是他那个处处都瞧不上眼的二儿子。
你说,他二儿子心里,是不是很爽?
但是啊,还不够。
在淮颂身上,看到了太多哥哥的影子。
实在是太碍眼了,我必须把哥哥对我的影响铲除干净。”
柏叶被抓得头皮都要被揪下来得痛,看见眼前淮景龙狰狞的脸,毫不犹豫往淮景龙脸上吐了口血水,“呸,真是变态!你已经疯了。”
淮景龙冷笑地抹去,掏出手机,“呵,现在只有我是恶人吗?”
“你说你告诉淮颂这个秘密了,我可不信。
照他那个莽撞狂妄的性子,知道这个,我不可能完整站在这里。
所以啊,淮颂没有动你,看来就是真的喜欢你。
而你呢,不也是把他耍得团团转?
你也会成为恶人,因为我会利用你让他来送死,我还要利用你帮我搞的亚罗湾项目,搞垮止颂公司。
你也别太有道德优越感了。”
说完,淮景龙打开手机摄像头。
“快啊,求着淮颂过来救你。”
虽然嘴角开裂,额头流血,脱臼的胳膊钻心地疼,柏叶对着镜头努力表现出坦然的样子来。
“没事的,你直接报警就好。别听他的自己过来,不要做傻事——”
还没等柏叶说完,淮景龙气急败坏地又扇了柏叶一耳光。这次力道重很多,柏叶被扇得半张脸都酥麻状态,火辣辣的。
“现在装什么深情?恶心死了。”
淮景龙说完又往柏叶肚子上踹了一脚,疼得柏叶差点晕厥。弓着腰,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
“真不好意思,这个小崽子不太听话。不过你说这又是何必呢,只是想请你们俩喝喝茶,叙叙旧事。”
又绕着柏叶痛苦的样子转了几圈,满意地视频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