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心,像是捧着由鸽子围成的花束一般,在黄昏与夜晚的交界线中成为一道绝美的风景。
倘若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会为之失神。
当手中的面包屑快要被鸽子们啄光时,一个跑得格外快的孩子不小心在他的面前跌倒。
冬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那孩子的肩膀。
看起来差不多十二三岁的孩子,他跌在冬歉的怀里,刚才围在这里的鸽子瞬间四散而飞。
那孩子缓缓抬起了脸庞,看见冬歉的时候,眼睛缓缓睁大。
冬歉的脸上原本戴着口罩,但是那孩子摔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因为迫切的想找到一个支撑点,不小心将他脸上的口罩拽了下来。
冬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站在那里,不自觉的有些失神。
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冒不冒犯,他只知道好不好看,见到好看的东西,就想停下来多看一会。
冬歉被他盯着看了良久,缓缓道:“小孩,把口罩还给哥哥。”
男孩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冬歉的口罩。
他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哥哥明明这么漂亮,却要将自己的脸遮起来呢。”
冬歉下意识地想回应自己是个丑八怪,但是他随即意识到,“丑八怪”的这个借口是用来回应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的,可是现在,这个前提条件已经不对了。
一时之间没想到合适的理由,冬歉干脆逗他:“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没有关系好到要全盘告知的地步,不是么?”
既然冬歉已经这么说了,男孩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他闻见了冬歉身上好闻的味道,笃定道:“哥哥是omega吧。”
冬歉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话做事都格外大胆,居然直接对冬歉道:“我想让哥哥当我的omega。”
冬歉桃花眼轻挑:“你是alpha?”
男孩开心地点了点头。
冬歉的唇角扬起一丝弧度,这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愈发迷人,像是世界上最招蜂引蝶的桃花。
下一秒,冬歉将手按在了男孩的头上,缓缓笑了:“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好好长大吧。”
好好长大对冬歉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所以,这已经是他能给男孩的最好的祝福。
同时,也有一部分是让他回去洗洗睡吧,不要再想这种事情的意思。
冬歉明明在拒绝,可由于他的神情实在太过好看,男孩反倒害羞地垂下了眼眸。
好温柔.....
就在这时,他视线下移,目光定格在了冬歉那两只不能动的腿。
刚才为了保护他,冬歉原本罩在腿上的毯子落在了地上。
他的腿比女孩子还要细,修长白皙,脚踝纤细,曲线完美。
只可惜,动不了,只是一个类似于装饰物的存在。
这些年来,任白延都亲力亲为地帮冬歉的腿活血按摩,才让其不至于萎缩的太严重。
这是他做的为数不多的一件好事。
男孩眼中闪烁着一抹心疼:“哥哥,你的腿为什么动不了啊。”
冬歉随口道:“被坏人踩在地上糟蹋的。”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听到这里,男孩先是垂头丧气地难受了一会,忽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子极亮,热情地对冬歉建议道:“要不我找师父帮你看看,我的师父可厉害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冬歉的眉梢微挑。
他可没从小说里面看到过原主逃出来得到大师相救啊。
这个小男孩所说的师父,应该就是指学校里的老师之类的什么人。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把自己的老师当成天花板一样的存在。
冬歉缓缓笑道:“算了....不用了。”
没有人有这个能耐。
有这个能耐的人,也不愿意帮他。
既然如此,不期待,不报希望,反而是最不痛苦的方式。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颜色,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
那天之后,冬歉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每天晚上,他最烦恼的事情就是第二天该去哪里玩,去哪里撒欢。
真是甜蜜的烦恼。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到公园里喂鸽子,又或者到围满孩子的冰激凌车那里奢侈地买两根不同口味的冰激凌,然后欣赏孩子们围着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在这个世界里,很少有人羡慕他。
但是孩子的世界是很单纯的,如果你的手里比他们多出一支冰淇淋,那你就是孩子王。
冬歉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打入内部,融入孩子堆里面去。
这样的日子轻松惬意,简直就是在任务里度假。
而且还不能说他是在摸鱼,因为他就算是玩也是在好好走剧情。
直到有一天,他在星际新闻上看到了白家正在寻找其失踪的养子。
他乍一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还小小的恐慌了一下,担心自己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满世界贴上他的寻人启事了。
但是后来他发现,是自己想太多。
因为冬歉常年以绷带的模样示人,所以现在,白家就算想找人,也不能像捉拿通缉犯一样,放出他的照片,然后在下面贴出悬赏金额。
看起来就很...憋屈。
这叫什么,这就叫自作自受。
冬歉像是狡猾的小狐狸一样,咧开嘴角哈哈笑出了声。
原来有一天,他也能让白家和任白延这么憋屈一会。
或许就是因为要找到他非常麻烦,所以在小说里原主被抓回去之后,任白延才会那么生气,将他锁起来,变本加厉地对待他吧。
笑完之后,冬歉又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算起来,好像就是差不多这段日子,他的发情期就要来了。
这次出来的匆忙,他都没有带抑制剂。
星际社会对抑制剂把控的都很严,只能到正规药店才可以买到。
为了防止出现突发发情期导致被强行标记的情况,冬歉决定早做准备。
于是第二天傍晚,冬歉戴上口罩出门后,根据这里的地图寻找着药店。
这里的地形弯弯绕绕,好在到了最后,冬歉开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
可是进入药店之后,冬歉总觉得老板看自己的眼神透着点古怪。
就好像,是在观察他一样。
就在选择抑制剂的时候,他听见店员背着他小声道:“那个坐轮椅的人,盯一下,待会拍一张他的照片。”
冬歉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逐渐僵硬。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原来还有这一招。
任白延算到冬歉的发情期快到了,到时候一定会去药店买抑制剂,所以往全星际散步了消息,让药店老板对每一个坐轮椅来买抑制剂的人拍照上传。
单凭人力确实没有办法从这些照片中准确的发现他,但现在可是高科技时代,利用大数据抓取图片的话,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冬歉将口罩往上拉了拉,匆匆离开。
他在心里狠狠想着:任白延,要是因为你我买不到抑制剂,我就只能去找男人了。
外面的野男人可没有那么听话,说临时标记就临时标记。
到时候,你这个贡献者,可就不那么完美了。
但显然,店里的人并没有轻易地放弃对他的怀疑,就在冬歉出去之后,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身后有几个人跟了过来。
不知道任白延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居然可以让他们这么执着。
冬歉看着自己身下的轮椅,心里隐约有了个主意。
店员走出门后,看见刚刚那位客人坐着的轮椅正高速往坡道下冲去,顿时慌了神。
那位可是说过了,如果找到符合条件的人,就要尽快发照片过来并且获取对方的住址信息,但前提是一定不能伤到他或者吓到他,一定要保证他安全无虞。
如果有任何人让他的安全出了差错,那位有的是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
店员们立刻胆战心惊起来。
不受控制的轮椅从这么陡的坡道上冲下去,肯定会受伤!
那几个店员对视一眼,赶紧冲了下去,生怕这位主有什么闪失。
当气喘吁吁地追到坡底时,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轮椅在他们的眼前翻到在地。
他们心脏都被吓得提到嗓子眼了!
心惊肉跳地将轮椅扶起来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滚下来的只是一个轮椅,上面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金....金蝉脱壳?
.....
冬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巷子里,看着那些人鸡飞狗跳的离开,缓缓松了一口气。
可惜牺牲了一个轮椅。
这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他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走远,一时之间不敢出去。
冬歉蜷缩在角落里,心想自己是趁着夜色阴暗地爬行回去,还是干脆就留在这里过夜。
身体渐渐变得有些燥热,冬歉的心中渐渐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不会吧....
冬歉瑟缩在原地,不安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发情期的感觉他最熟悉不过。
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变成燃料在身体里游荡,头脑变得越来越昏沉,身体里的渴望变得越来越明显....
一切都一切都在提醒他,他的发情期要来了。
因为第一次发情期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医生那时候就提醒过他,以后他极有可能会发情期紊乱。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处境。
现在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回到药店买一支抑制剂,但是有极大的可能性会面临被任白延捉回去的风险。
另一条路就是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搞不好会被某一个混事的alpha给强行标记。
虽然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任白延带回去,但是他也不想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屈服于他。
前辈们也常常说自己喜欢意气用事。
冬歉其实也很努力地想改了,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比如说现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冬歉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
他听到有脚步声在往自己这里靠近。
冬歉的心跳瞬间提了起来,浑身紧绷,连呼吸声都下意识地放轻。
有人来了。
而且.....貌似还有着alpha的气息。
冬歉想将自己往暗处藏一藏,可是被发情期折磨的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倒在地上,像是搁浅的鱼,连往前爬动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师父你看,这里有个人。”
“等等....这个人好像是...”
冬歉没有听清他接下来说的话,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
冬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格局,居然和任白延的实验室有点像。
但是....又有点不一样。
这里放了一些小孩子的玩具,隐隐约约居然还有点生活气息。
听见有人来了,冬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门被人推开,冬歉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有人撩开了他的头发,呼吸擦在了他的脸颊。
“阿灼,别咬。”,男人的声线带着点清冷的严肃感,轻而易举地止住了他的行为。
冬歉在意识里问系统:【这个人是谁啊?】
系统:【你等等,我查查。】
冬歉等了一会后,系统震惊至极地给了他答案:【这个人跟你,居然还有点点联系。】
冬歉问:【什么联系?】
系统:【你的腿,是他踩断的。】
冬歉:【......】
系统:【白家的那个劣质品,白年,也是他给换过来的。】
冬歉:【.......】
那还确实有一点联系。
冬歉:【那他现在知道我的身份吗?】
系统:【那应该是不知道的,他觉得你已经死了。】
也是,被踩断了腿又被丢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的婴儿,很难不死。
不光会死,还会死的很惨。
这个男人名叫阎舟,是一个跟任白延不遑多让的疯子科学家,一直站在白家的对立面。
阎舟看到冬歉的脸,微微有点失神,轻飘飘道:“你说的这个美人哥哥,看起来倒像是从哪个贵族的家里逃出来的金丝雀。”
阿灼茫然的问:“金丝雀是什么意思?”
阎舟:“你不用知道。”
听着他们的谈话,冬歉的心里有一点点紧张。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腺体上。
这种刺激感让冬歉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猝然睁开眼睛,捉住了阎舟作祟的手。
阎舟先是一顿,又缓缓笑道:“不装了?”
冬歉心中一梗。
这个男人还真是该死的敏锐。
阎舟俯下身来,俊美无涛的脸上满是兴致盎然的神色。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他,语气染上一丝兴味:“听说你是任白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的人。”
冬歉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冬歉:“看起来,他还挺在乎你。”
说完这句话,他眯了眯眼睛:“我倒想看看他在这之后,会不会后悔。”
冬歉没想到自己能从阎舟嘴里听到任白延的名字。
说来也是,阎舟一直跟白家作对,自然不会不知道任白延。
毕竟任白延因为白年的缘故,爱屋及乌,现在跟白家人几乎亲如一家,恐怕已经被他视为了敌人。
冬歉抿了抿唇,眸中立时生出一抹警惕:“你认识他?”
“我当然知道。”,阎舟缓缓笑了,“而且我还知道,他想利用你来做什么。”
“不过....”,他轻轻抬起了冬歉的下巴,端详起他的脸来,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兴致,“你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难怪,任白延会看上他的这张脸。
颠倒众生的容颜,足以让任何人见之失神。
就连自己看见他时,都恍惚了一下。
难怪像任白延这样一个冷心冷血的人,有一天也会为之动摇。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冬歉被阎舟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一时之间语气有些紧绷:“你....意外什么?”
阎舟放开了他,若无其事地笑着:“没什么。”
虽然他嘴上说没什么,但冬歉觉得他的心里肯定没憋什么好事。
白年的爷爷,也就是白家的上一任掌权人曾经在在帝国担任议长,同阎舟的父辈是政敌。
阎舟的父辈死于白家之手。
那时候的白家还威名赫赫,在上一任掌权人去时候便逐渐没落。
再看看白年现在这样,白家可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
在父辈离世之后,阎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隐姓埋名,才慢慢坐上了议会长的位置。
只是在此之前,一无所有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于是用了一个阴毒的计策。
那就是,换掉白家的独生子。
兵不血刃,但伤害却是致命的。
阎舟当初对白家做的一切,简直就如同一个慢性毒药。
但是他应该不会知道,白年跟陆湛相爱后,快要没落的白家就会被陆湛一手扶持起来,他的计谋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不过,他纵然知道这些也不能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只是一个看戏的人。
看着冬歉思索的目光,阎舟眉梢微挑:“你在想什么?”
冬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刚刚在发呆。”
阎舟轻笑一声:“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发呆?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对男孩示意了一下:“阿灼,我离开一会,你照看他。”
阿灼如获至宝一般,开心应答道:“好的!”
就在阎舟转身离开的时候,冬歉眼皮一跳,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迫切道:“等等!”
阎舟察觉到攥着自己衣服的手有点点颤抖,他转过眼眸看向冬歉,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泛着点异样的神色。
冬歉一双眸子因为急迫而染了点红,他此刻正不安的看着他,语气里带了点低声下气的哀求:“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冬歉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阎舟目光微沉。
冬歉漂亮的眉眼紧紧地盯着他,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小动物一样,眸子里翻泛了点水泽,长发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在床上,衬衫的口子微微解开两颗,露出里面光裸的锁骨,上面有一点轻轻的擦伤。
不过是那里,他的手肘处,膝盖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一看就是为了躲避追捕而留下来的。
像是因为受到了凌虐,狼狈至极的小美人。
由于腿脚不便,冬歉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紧紧捉住他的衣服,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好像生怕他就这么跑掉一样。
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漂亮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阎舟看的微微有些失神。
他唇角微扬:“就这么怕我告密?”
他缓缓凑近,语气轻佻道:“莫非你真的是从哪个贵族家里逃出来的金丝雀,害怕被主人捉回去打屁股?”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挑逗自己。
冬歉眼睫颤了颤,指尖发白,却没有反驳:“你说是,就是吧。”
他对于解释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并没有兴趣,他只是不想被任白延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
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阎舟眼睛微微眯了眯,幽暗的眸子探究地看着他,随即收回目光道:“好,我明白了。”
“从今天起,你可以留在这里。”
冬歉愣住了。
他只是按照人设随便走一走剧情,没想到阎舟居然还真的愿意留下他啊。
还是说,他的心里又憋了点别的什么阴谋?
这些冬歉都不得而知。
因为说完这句话,阎舟就转身走远了。
冬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说起来,明明算起来他的年纪应该不算年轻,可是他就像是冻龄了一样,居然看起来跟任白延差不多。
....
对于他留下来的这个决定,看起来最开心的居然是一直跟在阎舟身边的阿灼。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小年纪这么颜控。
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房间,冬歉被安排跟阿灼住在一起。
也不知道,阎舟的身边为什么会一直跟着这么一个小家伙。
一个舍得把无辜的婴儿双腿踩断,并且扔到大街上的人,会喜欢孩子吗?
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阎舟给他准备了抑制剂。
这种抑制剂和以前的抑制剂使用起来不太一样,注射在腺体上时自带麻痹功能,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怕疼的人来也不会感觉到有多么痛苦。
而且,它的威力比一般抑制剂更足一点,使用完之后,不会有高烧之类的不良反应。
冬歉有些意外:“这难道是你制作出来的吗?”
阎舟看了他一眼,淡淡答道:“不是。”
看着冬歉求知欲旺盛的眼眸,阎舟才不太愉快地回答道:“是任白延。”
冬歉愣住了。
任白延确实跟他说过,他会努力研制出让他不会痛苦的抑制剂。
在自己不知道被谁给标记之后,他就更加的早出晚归,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他原本以为这种事情只是他说说罢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真的让他给研究出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后颈的腺体,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任白延并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任白延制作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阎舟看着冬歉,好笑道:“这不是很正常,一个升级版的抑制剂,早就投入市场了,想必那位任公爵现在也应该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冬歉:“......”
看来帮他制作抑制剂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背着他暴富。
刚才的那一丝丝动容属实是喂了狗。
看着冬歉愤愤离开的模样,阎舟神色复杂。
其实这样的抑制剂,完全可以以高昂的价格卖给贵族,或许是为了让流落在外的冬歉也能使用上这种抑制剂,任白延才选择了将它批量生产,变成一个廉价货。
那位的心思,他才是看不懂了。
不过,他也不想让冬歉知道这些东西。
他跟那位的关系,越差越好。
这日,冬歉坐在轮椅上,看着阿灼从树上捉虫子玩。
他后背靠在轮椅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精神松弛下来,思绪就飘到远处,静静发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个湿湿滑滑的东西爬到了自己的身上。
冬歉垂下眼眸一探究竟。
下一秒,他僵硬住了。
再下一秒,他浑身都轻轻发起抖来。
一条金色斑纹的黑蛇从他的小腿攀了上来。
黏腻湿滑的感觉顺着小腿蜿蜒向上,冬歉感觉从头到脚一阵恶寒,两腿发软,动不了的双腿此刻那么的无助。
“救...”,冬歉的声音微不可查,不知是因为怕惊动那条蛇,还是单纯因为被吓得没有力气了。
就在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一把掐住那条蛇的七寸,将它从冬歉的腿上捉了下来。
原本紧紧缠着冬歉小腿上的蛇卖力地挣扎着,被捉在阿酌的手中,失去了刚才的恐怖,只能无能狂怒
阿灼一会拨弄拨弄它的尾巴,一会玩玩它的鳞片,看起来很是开心。
看起来,一直跟在阎舟身边的孩子跟寻常小孩也没有什么两样,还是一样的孩子气,玩心很重。
直到他眼睁睁的看着,阿灼依然用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将那只蛇的半截身子给割了下来。
生生的,割了下来。
像是用最精密的手术刀解剖的一样,手法专业。
被截了一半身子的蝉还可以挣扎,阿灼就用身旁的那些瓶瓶罐罐,将还在挣扎的另外半截身体丢了进去,在里面倒上酒精,欣赏那条蛇挣扎的画面。
冬歉都看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天真小孩。
这分明就是白切黑!
果然,跟着阎舟长大的孩子身心怎么可能正常。
冬歉难免扶额,心想怎么自己遇到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比较起来,果然还是陆湛和小怪物比较可爱。
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
冬歉看着阿灼接下来要将更恐怖的腐蚀性液体倒进容器里,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阿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