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零零年代—— by狗屁菜

作者:狗屁菜  录入:03-20

这要怎么锤粑粑,崔美?青满心不解。
很快,婶子、大妈和奶奶们给出?她答案。
她们在翘起的木棍两旁站好,一个奶奶大喊:“压。”
几个人一起用力,把木棍压下去,木棍的另一头翘了起来。
另一边的一个阿婶大喊一声:“压。”
那边压,这边就放,高高翘起的木棍带着凸起急速落下,“啪”的一声打在蒸熟的米上。
崔美?青:“啊?啊?啊?”
原来这个跷跷板是这么用的啊。
丽梅姐说得对,打粑粑确实很热闹。两边压木棍的妇女们会大声嘲笑对方力气?小,旁边围观的人群也会叽叽喳喳的比较哪边力气?大,现在落下的这锤好不好,打粑粑的米好不好。
有人累了,旁边等待的人就会换上去。
大妈换上去的时候,丽梅兴致勃勃地跟上去,也想跟着一起压粑粑。
大妈身后的阿婶笑呵呵:“来来来,玩一玩,玩一玩,看你力气?怎么样。”
丽梅很开心,转身朝崔美?青大喊:“妹子,你也来,你也来。”
崔美?青走到她旁边,踮起脚,伸长手才碰到棍子。
这棍子真沉啊,油光水滑的,表面的树皮一点都没?了,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崔美?青正感受着呢,她亲奶奶把她揪了出?去:“你小咪噶跌呢,不要进去,到时候棍子砸你头上很疼的。”
崔美?青想想自己的身高,再?看看木棍翘起来的高度,好吧,是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最后,一粒粒的米饭被打成黏糊糊的米糕,接下来就是等米糕冷却,再?做成各种形状了。
奶奶拿着筷子挑了一大块米糕出?来,给崔丽梅和崔美?青一人分了一小团,“吃吧吃吧,还?热乎着,甜甜的很好吃。”
崔美?青把米糕揪成两半,小手伸长:“奶奶,你也吃一点。”
奶奶连连摆手:“太?黏了,奶奶的牙会被黏掉的。”
崔美?青把咬了一口米糕,还?真是热乎乎、黏糊糊,她嘴都张不开了。
初三,崔美?青以为自己可以躺在大爹家看电视剧了。可惜,她想多了。
她的表姐来了。
表姐是一个圆脸的姑娘,叫李惠美?,是大舅家的大姑娘,今年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笑起来温温柔柔的。
她来到大爹家,先和大爹、大妈打了招呼。
崔美?青瞪着大眼睛看他们说话,听不懂思?密达,大人又?开始说加密的哈尼话了。
和大爹大妈打完招呼,表姐终于?和崔美?青说话了:“美?青,我是表姐,以前还?去过你家,你记得我吗?”
崔美?青摇头,点头。
不记得你以前来过,但你以后来家里的事我还?记得。
惠美?姐摸摸她的头,“今天和姐去多里好不好,你阿公阿婆很见你。”
崔美?青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回多里的,她干脆利落的点头。
去多里的路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到半路的时候,表姐突然喊了一声:“妹子,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摘橄榄果给你吃。”
崔美?青兴奋的跟上她的步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没?办法,惠美?只能带着她从一条下路爬到长满灌木的坡上,一棵挂满了橄榄果的树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橄榄果是青色,果子有纹路,果肉有些透明。这种果子吃起来是酸的,但是吃完有回甘,这个时候喝水,水都是甜的。
不过,橄榄果是当?地人叫法,它的本名叫油柑。以后,这种果子会被培育,果型变大,加工成果味小零食,甜甜脆脆的,味道很不错。还?会加工成果味饮料,清凉解辣,是云南本土很有特色的饮料。
至于?现在嘛,这种果子可以蘸辣子、舂碎了凉拌,或者?拿盐水泡着吃,风味独特。
崔美?青摘了好几个,把自己的上衣口袋和裤子口袋都装满了。
惠美?姐也摘了不少,她打算拿回家泡着吃。
两人心满意?足,满载而?归,走山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崔美?青悄悄吃了一颗,被酸得头皮发麻,脸皱成一团。
李惠美?发现妹妹这个表情,笑得前仰后俯。
崔美?青还?不容易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去,自己都憋不住,跟着表姐笑起来。
经过一大片竹林后,她们终于?到多里了。
大舅家在寨里的里面,去大舅家,要穿过一条窄小、潮湿的小路。小路下边是房子,上边也是房子,上边的房子还?有人家养着狗。
看门狗发现有陌生人路过,立马狂吠起来。
崔美?青被吓了一跳。
惠美?姐拍拍她的肩膀,顺顺她的头发:“没?事没?事,铁链子拴着呢,咬不到你。”
崔美?青定睛一看,还?真有链条拴着它。
那它嘚瑟什么?
崔美?青站在原地嘚瑟的冲狗子晃屁股,咬不着,咬不着,嘿嘿,蠢狗。

崔美青:“姐,我们到了??”
李惠美摇头,“没到, 这是四叔家。公公婆婆就住在四叔家, 路过进去看一下他们嘛,他们很想你。”
一个坐在门口的老人听到她们说话, 抬头看她们。
老人穿着哈尼族的民?族服饰,上身衣服下身裙,整体色调是藏蓝色, 布料很粗糙,像麻布。她头上戴着用五彩的布包成的头包, 头发?别在头包里。
这是崔美青的外婆,她看上去很老了?, 皮和骨头贴在一起,老年斑占满了?整张脸。看到孙女,她喊了?一声,随后便盯着这个看上去和小女儿?很像的小姑娘。
李惠美告诉她:“奶奶,这是姑姑的姑娘。”
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 站起身把手里的毛线放在一边, 招手让两?个人进来。
她们的所有对话都是哈尼语,崔美青什么都听不懂,喊了?一声“阿婆”之后, 便呆呆地跟着李惠美坐在小板凳上。
阿婆想跟崔美青说话,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什么时?候回来的,要待几天?有没有什么想吃?水渴不渴?”
崔美青迷茫的眼神落在她动来动去的嘴上。直觉告诉她, 阿婆在和她说话,但她真的听不懂阿婆在说什么。
李惠美在旁边翻译:“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待几天,想不想喝水吃东西。”
崔美青赶紧回答:“回来四五天了?,可能待到初七就走,没什么想吃的,不渴。”
李惠美推推她,“真的没什么想吃的吗?要不要吃水果?中午想吃什么?再想想。”
“啊?”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阿婆给你做点什么东西嘛。”
崔美青反应过来:“哦哦哦,那我中午,中午,中午想吃米线。”
到了?中午,崔美青从大舅家赶到四舅家,她想吃的米线已经做好?了?。
多里喜欢吃很细的紫米线,老人家吃得?淡,家里没多少佐料,做出来的米线也是淡淡的一碗,汤里卧着两?个荷包蛋。
崔美青吃得?很开?心。
阿婆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像一只?小猪一样快乐的暴风吸入米线,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阿公?阿婆生了?七个孩子,养活了?六个。大姨妈常年在外打工,今年过年没回家。所以崔美青在多里要去四个舅舅家拜年。
四个舅舅很好?认,他们都是瘦瘦长长的脸,短短的卷发?,人也都清瘦。崔美青不禁在心里嘀咕:她到多里记不住人,但舅舅们肯定都可以记住。他们长得?太有特色了?。
尤其是他们的卷发?,非常有特色,特别卷,就像《西游记》里如来佛祖的头发?一样,在头上卷成一个一个小半圈。
崔美青其实有点分不清她这四个舅舅,但没事,都叫舅舅就可以。
除了?舅舅们,崔美青还见了?几个舅舅家的孩子。
大舅家三个孩子,惠美姐是大姐,艳梅姐是二姐,建城哥是小哥。二舅家两?个孩子,只?有国建哥在,另外一个川燕姐不在。三舅家的姐姐叫桂芝,小哥叫钟国。四舅家的儿?子比她小三个月,不知道叫啥名。妹妹更小,还在襁褓里吃奶,更叫不上名字。
认这些人让崔美青眼花缭乱,晚上吃饭的时?候累得?虚脱了?。
在大舅家吃过晚饭,胖乎乎的四舅妈来喊她去家里玩,崔美青虽然很累,但没有拒绝。
今天白天她没见到阿公?,现在估计是阿公?想见她。
多里的路泥泞难走,没有石头铺路,崔美青跟在拿着手电筒的四舅妈背后,走得?小心翼翼。这里还比青川穷,每家每户都只?有一个电灯,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很昏暗。
到了?四舅妈家,陈旧的老房子开?着门,一个清瘦佝偻的身影站在摇曳的灯火里。
“阿公?。”崔美青喊了?一声。
“诶。”阿公?温和的应了?一声。
坐到厨房烧着的火堆旁,崔美青轻声和阿公?说话,阿婆坐在旁边,四舅妈手里抱着一个娃娃,娃娃叽里呱啦的说话,不知道在讲什么。
阿公?能说汉话,他跟崔美青讲他以前的故事。他年轻的时?候是民?兵,跟着部队在云南各个地方修路,修路太苦了?,修完一段路后,部队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他不想去。没办法,部队只?能放他回来,他回来后再也没有离开?过墨水这个小县城。
崔美青手撑着下巴,瞧着阿公?苍老温和的脸。
阿公?如果当时?没有回家,他的人生会怎么样?
他在这几十年的光景里,在地里挥汗如雨,被太阳炙烤,被暴雨淋湿时?,有没有心生悔意?
崔美青虽然好?奇,但她没有问?。
不管阿公?有没有后悔,这都不是她一个晚辈该问?的。
多里太安静了?,崔美青坐在阿公?阿婆旁边,她听见火星子爆炸的声音,三舅家狗叫的声音,还有不知名的虫鸣在不知疲倦的响着。
最后,崔美青都听不清阿公?阿婆在说什么了?,她的头渐渐低了?下去,眼皮渐渐垂了?下去。
等她恢复意识,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清晨了?。
她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被子很粗糙,是灰色,有股草木灰的味道。
崔美青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很有年头的屋子,床头床尾堆着东西,灰色和藏蓝色的深色衣服悬挂在床头上方。
“嘎吱。”
阿婆推门进来了?,她笑着走到她身边,给她梳翘起来的头发?。
原来她昨晚是和阿婆一起睡的。
吃了?阿婆留给她的米线,崔美青迎来了?活力满满的一天。
表舅李文忠负责带着她四处玩。
表舅是姨婆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刚刚外出打工一年,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小伙。
墨水的地理位置靠南,紫外线强烈,在墨水生活的人,脸都是黑黑的,像太阳留下的勋章。表舅外出打工一年,在一众“太阳的作?品”中锃光瓦亮,有种小白脸的既视感?。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寨子的小孩都愿意跟着他玩。
他们顺道就认识了?崔美青这个常年在外的小孩,一个接一个的问?崔美青:“你家是哪里的?怎么这么白?你读书了?吗?今年几岁了??你叫什么名字。”
崔美青一个接一个大耐心回答:“我家是青川的,白是因为?不晒太阳,我读书了?,今年六岁,我叫崔美青。”
就这样,大伙就算认识了?。
崔美青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他们可能也记不住崔美青的名字,但没关系,谁规定在一起一定要记得?对方的名字。
一群小孩吵得?像五千只?鸭子,大伙咿哩哇啦,蹦蹦跳跳的跟着李文忠往去青川的山路走。
一个男孩滚到路边的草地,另外的几个男孩立马一起滚上去,打在一起,像野猴子一样,头发?和衣服上都挂上了?草叶和枯树枝。
在崔美青旁边叽叽喳喳说话的小女孩笑骂他们是猴子,骂着骂着突然唱起来哈尼民?歌。
很悠扬、原始的旋律,歌声嘹亮、开?阔,欢快的音符在人群中跃动。
崔美青啥也听不懂,但也跟着她们又唱又跳。
在这种欢乐的氛围里,崔美青都不好?意思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终于,他们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小陡坡,往下走就是顺着山势野蛮生长的树林。
崔美青不解:“我们这是要干嘛?”
“摘橄榄果啊。”她旁边刚才唱歌的小姑娘一脸惊讶:“你不知道我们出来是要干什么吗?”
“不知道。”
女孩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她眼睛瞪大,咧开?嘴哈哈大笑,白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乌黑的头发?随着她大笑的动作?摆动。
她笑得?明明都快喘不上气了?,但仍然用哈尼话给每一个人都传达了?她笑的原因。
一阵笑声扩大成一片笑声。
崔美青也跟着笑,她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挺好?笑的。
但谁舍得?在大家最快乐的时?候扫兴的问?:“我们要去哪里?”
小孩子嘛,肯定是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需要目的地。
笑完了?,表舅带着一个十一二的男孩去摘橄榄果。
这里的橄榄树比崔美青之前见到的高多了?,不爬上去根本?摘不到橄榄果,所以李文忠和男孩都爬到树,两?棵树,正好?一人爬一棵。
表舅很擅长爬树,他的身手和崔美青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猴子一样灵活,不一会,他就爬到了?橄榄树的树头。
他一手拽着树,一手挥舞。
“偶吼吼……”他兴奋的吼叫声传遍了?整片森林。
突然,“咔嚓”一声,表舅从两?三米高的树上摔了?下去。
等候在一旁的众人一阵惊呼,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孩已经跑到树下查看情况了?。
深深的灌木遮住了?其他人的视野,崔美青有些着急,手脚并用的下坡,她要到树下看看表舅的情况。
结果,树下传来表舅的声音:“没事,我没事,不用扶。”他一手扒开?灌木,一手扶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朝几个担心的小孩说:“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下,下面都是草和树,没摔疼。”
他旁边穿着蓝色外套的男生问?:“哥,你咋摔的,太突然了?,吓死我们了?。”
表舅神色讪讪:“害,我踩着的树枝断了?,可能是我动作?太大了?吧。”
外套男孩快人快语:“不对啊,那咱去年也来摘了?,你没摔下去。”
他环视文忠哥一圈,恍然大悟:“哥,你是不是胖了??”
表舅老脸一红:“说什么呢,谁胖了?,谁胖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声从一点点变成一片片,雷电般响亮的笑声传到了?蓝天白云上。

回到大舅家,屁股都没?坐热呢,三舅妈来喊她吃饭了。
崔美青稀里糊涂地跟着大舅转战到三舅家。
到三舅家一看, 嚯, 真香。
三舅杀了一只自己家养的老鸭子,鸭子砍断之后放进已经?泡了一晚上的米里, 炖煮一两个小时。
米煮烂了,鸭肉煮烂了,再加入切碎的茴香, 再炖煮十几分钟,一锅哈尼特色的稀饭就这样完成了。
打?开盛放稀饭的锅具, 醇厚的米香和?鸭肉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让人口水直流。
吃得时候, 你?都不知道这稀饭是?米香还是?鸭肉香,当你?觉得这稀饭腻味的时候,你?就会嚼到清爽的茴香,腻味全消,让人感觉还能再吃三碗。
在三舅家的大铁锅里, 还炖着花生炖猪脚。猪脚并没?有炖得很软烂, 咬得时候猪肉带着微微的弹性,把猪脚夹起来晃一晃,猪皮还会微微颤抖, 胶质充足。
花生是?刚摘下来没?晒干的生花生,炖出?来还带着自身的甜味,很好的中和?了猪脚胶质带来的腻味。喝一口奶白色的花生猪脚汤, 那更是?浑身都舒坦了。
崔美青眼睛发亮:我吃吃吃吃,我吃。
崔美青在多?里玩得很开心, 吃得开心,除了农村的旱厕实在可怕洗澡实在麻烦,其他的什么都好。
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她该回家了。
阿公阿婆用装米的包装袋给她塞了一只他们自己腌制的猪脚,表舅替她把猪脚抬到了大爹家。
当天晚上,大爹往包装袋里又塞了一只猪脚,还装了一些?自己家制作的腊肠。他甚至想给崔美青装一小罐腌制好的咸鸭蛋回去,还好憨包哥哥及时阻止了大爹。
崔美青苦恼:长辈真是?太热情了,她说什么都不听,非要给她家塞东西。
收拾好行李后,大家坐在昏暗的客厅聊天。
“什么!姐,你?不读书了,要出?去打?工,为?什么?”听到丽梅姐说她今年要出?去打?工,崔美青十分震惊,“你?今年不是?才十五岁吗?”
崔丽梅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震惊:“我初中毕业了啊,考不上高中,不出?去打?工,难道在家里种地?”
“你?可以复读啊。”崔美青理所当然地说,她哥当时也没?考上高中,复读一年就考上了。
大爹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她不愿意,说自己实在学不进去,翻开英语课本,连老师在讲哪一课都不知道。”
大爹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唉,他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个,她听得懂吗?她知道英语是?什么吗?
崔美青还真知道英语是?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记忆里丽梅姐确实没?读高中,她在原市打?了几年工,二十多?岁的时候遇到姐夫,在大爹的反对下嫁给单亲家庭的姐夫。
头?几年小两口日子过?得苦,后来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在姐夫的村子建好房子,买了车,有一儿一女。过?年过?节的时候丽梅姐还会拖家带口的回来看望大爹大妈。
丽梅姐是?个乐观、爱笑的人,她去过?姐夫家,实在是?穷,住在山沟沟里,家里的家具还是?嘴硬心软的大爹出?钱买的,但她从来没?听过?丽梅姐抱怨。
姐夫也没?辜负丽梅姐,在她匆匆见到姐夫的那几次,姐夫总是?沉默寡言,干活利索,很体贴丽梅姐。
她好像没?什么权利去改变丽梅姐这样幸福圆满的人生。
她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她的人生。
丽梅姐看崔美青小小的一个团在沙发上,表情凝重,就像在想怎么解决一个世纪难题一样。
啊,这个样子的妹子好可爱。
她搓了搓妹妹圆圆的脸:“你?不用担心我,我和?我同学约好的,一起去一个茶厂打?工。她姐姐在那里干了两年了,工作不累,包吃住,一个月能有两千的工资,很不错,很安全的。”
崔美青抱住丽梅姐,声音低沉:“姐,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想成为?什么人?”
丽梅姐没?想到妹子会说这么深沉的话,爹妈和?哥妹听到妹子这么问?,还都好奇地看着她,似乎也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她也不知道她未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
大家不是?都这样吗,读书读得上去就读,读完找个好工作。读不上去就去打?工,找个好工作,挣点钱。
但她不能这么说,认真思考了一下,她只能说:“这我说不上来,走一步算一步,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呢。”
崔美青在心中回答:“我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
她重生以来,对身边亲近的人总是?有一种责任感,她希望同辈人都可以好好读书,拥有美好的未来,但仔细一想,她有些?迷糊,读书和?美好的未来有必然的联系吗?美好的未来是?什么?
有钱?有地位?有权势?
不,在她的上辈子,不管是?她家还是?亲戚家,没?有一家飞黄腾达,富贵至极,但大家过?得都还不错。
或许辍学打?工的哥姐们吃了些?学历上的苦,但他们从来不自轻自贱,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经?营生活和?家庭,在他们的生活里,快乐总是?比痛苦多?。
崔美青想了许多?,她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靠在丽梅姐的身上,听她和?阿飞姐激动?地畅想她的打?工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崔美青被喊起来,什么东西都没?吃,在雾气朦胧中跟着哥姐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大爹家。
大爹送了又送,把孩子们都送到了公路旁,提前叫好的面?包车已经?等在那了。
直到三个孩子都坐到车上,他都还在隔着车窗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地方给家里报个平安。”
车子发动?,大爹和?孩子们挥手道别,他站在原地,车子渐行渐远。
崔美青回头?看,看到大爹站在原地,他没?有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抹眼泪,他只是?平静的目送孩子们离开,在她看不到他之前,他就先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格外?顺利,崔美青睡了醒,醒了睡,很快,目光所及之处越来越熟悉。
他们到原市汽车站了。
等候多?时的崔林院带着侄子侄女和?姑娘吃了一顿午饭。
崔恩家和?崔丽梅都有一起打?工的搭子,吃完饭很快就和?小伙伴们汇合去了。
崔林院带着姑娘上班车的时候还在念叨:“唉,不知道着什么急,到家里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崔美青眼睛滴溜溜的转,她好累,但精神很亢奋,靠在班车的被椅上怎么都睡不着,像喝了一碗十全大补汤。
崔林院问?她:“老家好不好玩?”
“好玩。”
“你?奶奶、阿公、阿婆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下一年还回老家吗?”
崔美青皱眉:“不回了。”
“为?啥?”
“老家的厕所蹲不下去,阿舅他们那里厕所离房子五十米远,去厕所的路上还有狗,每天都感觉自己大小便不通畅。”
崔林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家的厕所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崔美青翻白眼:“习惯不了,人的吃喝拉撒很重要的,拉屎不通畅很影响心情。”
“不小心”听到父女讲话的乘客忍不住笑了。
崔林院和?憋不住笑的乘客对上眼,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突然就熟悉起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拉家常:“这是?你?家姑娘噶?”
“是?呢是?呢,过?年回老家,今年才回来。”
“哦哦,家里面?只有一个姑娘?”
“不是?,她还有哥哥。”
“哥哥没?回老家?”
“没?有,姑娘生下来之后就没?回去过?,今年特意回去给家里面?的老人看看的。”
“哦哦,你?家姑娘乖嘛,说话也是?好笑。我家也是?一个姑娘一个儿子,只是?姑娘更大一点,不爱说话。”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两个男人就像对唱的鸟一样聊了一路,从小孩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发财,从发财聊到国?际形势。
最后那个男人下车的时候,崔林院已经?和?他成为?相识已久的拜把子兄弟了,两个大人依依不舍,差点就执手相看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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