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陆祈的对面,有一个女人落了座。
女人穿了一条红色长裙,衬得她整个人白得发光,一对珍珠耳环缀在耳垂上,往后是一头大波浪的栗色卷发。
陆祈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几次试图站起来的拳击手,又抿了一口柠檬水,道:“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屈指弹了一下空掉的花瓶,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毕竟,是你自己要找我。”
陆祈将杯子搁在桌上,看着女人道:“你该怎么称呼?”
女人笑了笑,道:“你可以称呼我为楼主。”
陆祈玩味地笑了笑:“天下第一楼?”
女人意味深长地说:“莫听莫看,莫失莫妄,有些地方,它自古以来,就是有主的,所谓传说,不过是一场有关贪字的审判。”
陆祈目光闪了闪,道:“我想和你做个生意,不知楼主意下如何?”
楼主将手搭在桌面上,指尖敲了敲,道:“你是卖命呢,还是买命啊。”
她这话说得极轻描淡写,好像嘴里说的不是人命,而是今天吃什么。
陆祈躺在椅子上,双手手肘抵着椅子两边的扶手,食指相抵做出一个金字塔的形状,轻笑:“自然是来买命的。”
两人在人群嘈杂的拳击场,举起手中的杯子相碰,各自喝了一口柠檬水,轻描淡写地进行了一场交易。
谢林坐在车后座上闭眼假寐,许广平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看一眼谢林,有点尴尬的忙碌感。
可能是他看后视镜的次数太多,谢林闭着眼道:“想说什么就说,憋着怪难受的。”
许广平踌躇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老板,您真的要瞒着黎队长吗?”
谢林睁开眼,笑了笑,道:“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许广平听出了谢林话中的调笑之意,无奈地道:“我是觉得,这些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来比较好,毕竟背景够硬,实力够强,援军够多够快。”
谢林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树影,道:“让警方来处理,就代表所有的事情都要大白于天下,但有些事情,是不适合让别人知道的。”
许广平没再说话,他觉得,老板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自己只需要照老板的吩咐办事就行。
半晌,谢林又问:“监控是你们调换过去的?”
许广平憨憨地笑了笑,道:“监控室的小姑娘机敏,早就将视频铐下来,等视频被销毁后,她又给铐了回去。”
谢氏这场“危机”,其实是一次将计就计,谢林早就知道研究员助理有别的心思,特意关注了,而被拿走的药物其实是假的,不过是一管葡萄糖罢了。
动静之所以搞这么大,也不过是在炸鱼,肖家不就是这样被炸出来的,简直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商战。
不过要说肖家最疯的,还得是肖旻,这玩意儿这些年来干过不少天理难容的事情,肖家倒了后,肖旻身边的人纷纷招供。
第199章 不该出现的东西
果然是墙头草,一个个招供得那叫一个顺溜,当时警方的人面色复杂,这肖“霸总”身边,居然没几个忠心的,没一会儿就给他卖了个遍。
沈乔安有些好奇地拉着姜穆回去问过,得到了一个让人牙酸的答案——肖旻的霸总文学已经刻进骨子里了,动不动就是“我要你们陪葬!”
早就有人看不惯他那样的作风,私下里各种不满,但奈何肖旻给得多啊!
不就是捧臭脚吗?只要钱到位,什么事情是不能干的?那必须得给少爷办得妥妥的!
可现在,肖旻都被揪住了小辫子,他的后盾肖家也落败,不日就要清算家产,该进局子的进局子,该离开的离开。
既然破天的富贵没了,自然也得嘴快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说不定出去了,他们还能穿上肖家人踩缝纫机做出来的衣服。
谢林笑了笑,道:“你们有心了。”
许广平笑了笑,算是认下了谢林的夸奖,他是个糙汉子,搞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客套,说话直来直去,脑子也一根筋。
车子一路行驶向郊外,谢氏老宅立在树影交错中,透着一股幽深的静谧。
老房子的门再次被推开,没有一点鲜活的人气儿,许广平这次被谢林带了进来,一路跟在谢林的身后,绝对不多看,不多想。
他太识趣了,像一个会移动的木头人。
谢林带着许广平径直穿过宅子,来到了后面的玫瑰园。
这玫瑰园没人打理,大部分已经枯萎,剩下一些生命力旺盛的,自己野蛮生长,杂乱无章的也没有什么美感。
这是一座被抛弃的,荒凉的花园,上面是肆意生长的野草,脚下是无数无名的灵魂。
谢林站在原地看了一分钟,才抬脚站上这片土地,泥土在压力的作用下,一点点地挤进鞋底的缝里。
因为这里常年没人打理,土没翻过,这里的土已经不再松软,而是变得发硬,是以,粘在鞋底的土其实并不算多。
谢林一边往前走,一边和许广平讲述这个地方的故事,在平淡如水的声音下,是一段幽暗的生命悲欢。
“这里,原是最开始的实验地点,很小的时候,我还真的以为这些玫瑰花田,是一场轰轰烈烈爱情的证明。”
他知道父亲和母亲,大概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他觉得,他看到的父母可能只是变了,也许他们从前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于是,谢林知道了,永久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是很难求的,所以他不求永久,只觉得,曾经拥有,也是一件幸事。
如今他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会突然放任自己和黎元有了这样的纠葛,现在也能这样瞒着黎元独自出来处理一些事情。
不是他不爱,而是他清楚地知道,爱一个人,并不是爱到失去自我,这不是爱,是病态的自我控制。
他先是谢林,然后才是黎元的谢林。
不过直到后来,谢林才知道,原来父母之间的纠葛这么复杂,也许,他们不该谈爱,只该谈利益。
“人体实验,打从一开始,其实是谢司宇办的,只不过他做的隐秘,也没有现在这样地疯狂。”
至少当初的谢司宇,还是不敢一下子消耗这么多的人命的,研究的东西也比较浅,没有现在几乎“授长生”一般的深入。
而如今这情况,大概是人疯了,实验也到了最后阶段。
只差一步就完成,这样的诱惑,足够让一个疯子不惜一切代价,也必须办成。
他自己主动放弃了继续隐蔽,再加上有人乐得看热闹,一点点地将事情捅到警方面前,才让现在的局面倒向警方这边。
但是,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疯子的实验即将完成,他们必须尽快摧毁,有些东西,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
循序渐进,才是人类进化的过程,这一次的“授长生”一旦出世,这个世界迎来的,不知道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华夏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遭遇,当年清朝闭关锁国,外面的世界悄然变化,还处在古封建时代的华夏,猛地遭受外国近现代工业化的打击。
因为根本接受不了外国的近现代,清朝“消化不良”,闹出来不少笑话,慈禧用马拉火车的事情,简直就是啼笑皆非。
往后,便是连绵不断的战火纷飞,以及屈辱的跪地求饶。
现在这样的情况,只会比当初更加糟糕,因为到时候不仅是来自外部的觊觎,更有来自内部的互相争抢。
警方是可以强势镇压,但如果警方的人也动了心思呢?人,永远不能考验人性,因为会一败涂地。
而谢林现在所做的事,就是将一切遏止在诞生之前,只要做好,一切理论和猜想,在这个时代里只能是一场没有实践证明的谬论。
谢林说:“我想将他多年的实验结果,在今天,彻底毁于一旦。”
许广平眼睛一亮,他早就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了,他恨透了那些人疯魔般的做派。
用毒品塑造灵魂,用克隆制造肉体,简直荒谬!
许广平干劲十足地跟在谢林的身后,但刚走两步,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他追上谢林道:“就我们俩,行吗?”
不是他不自信,主要是,要是对方人多,他们一人出一拳,他俩也就噶在这里了。
按理来说,他家老板有牵绊了,不可能这么不惜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不该就带他一个人吧?
就是自己能以一敌百,也经不起这样用啊,别说他没那本事了。
谢林笑了笑,道:“放心,没要你以一敌百,相信我,现在那人身边不会有很多人的。”
听见谢林这样说,许广平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剩下的那一半心,得等事情办完了才能放下。
此时,长平村那边,黎元一下车就有人迎了上去,带着他去到了山洞那边。
他来过这里自然是认路的,不过还是跟着来接他的人走,毕竟他们国安部办事,指不定会为了保密性,直接方圆百里之内,搞点东西阻止。
黎元记得有一次国安部办事,周围搞了一圈的捕猎网,直接将好奇宝宝们给吊在了树上。
那群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千里眼,嗖地一下,就跑去看人笑话去了。
第200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黎元来到山洞前,看见一个人倚靠在洞口前闭目晒月亮,他挑了挑眉,有一点点的意外。
他朝温阑那边扔了一颗糖,笑道:“你偷偷跑出来,程韶没拦你?”
温阑睁开眼接住那颗糖,那是一颗用玻璃糖纸包着的糖,小小一颗,外面那层糖纸是不少人童年时收集过的小玩意。
他捏起糖仔细看了几眼,糖纸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光,像一枚五棱镜,很是漂亮。
温阑拆开糖,道:“他有什么理由拦我?”
黎元看着温阑将糖纸折成一只小小的千纸鹤,突然道:“你不是要保护他吗?”
温阑的耳朵条件反射性地动了一下,他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黎元:“你就不觉得,我是潜伏在他身边,试图寻找机会,想给他一刀?”
黎元无可无不可地说:“我觉得,程韶还不至于做引狼入室的事情,如果他做了,那他一定想好了应对方法。”
温阑表情怪异:“你倒是挺信任他。”
“那是。”黎元说,“我要是不信任他,当初我就能直接跟你死磕到底,哪还有现在国安部的事。”
温阑看着黎元,嘲讽似的呵了一声。
听到这声呵,黎元突然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连忙一脸警惕,“我一颗心都是我家谢顾问的,你休想挑拨离间!!!”
温阑:“……”
挑拨了谢林好几次都没成功,现在换个目标,结果黎元这人跟敏感肌似的,一旦感觉出了点苗头,就开始三句不离谢顾问了。
要是沈乔安在场,肯定满脑子都是——“啊啊啊!他好爱!!!”
而温阑,他只想拆了这全天下的月老庙。
虽然他还是很看不惯黎元老是扒拉谢林,但现在,他已经有种“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感觉了。
温阑咳了咳,假装自己没想阴阳怪气对方,将手上的叠好的千纸鹤递给黎元,道:“你别草木皆兵。”
他说完,转身就钻进去了洞里,显然不打算给巧舌如簧的黎某人说话的机会。
黎元接过来,手指捻了捻,粘腻的糖一下子就粘他手上了,他沉默一瞬,心道:难怪那家伙进去之前在洞壁抹了一下手,原来如此。
难怪辛辛苦苦叠好的千纸鹤,会给到自己这个被他讨厌的人手里,原来这其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险恶用心。
黎元摇了摇头,将千纸鹤放在洞口端端正正地放好,然后追了过去。
洞内守着几个国安部部员,听到黎元进来的声音后,也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好似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蚊子。
这俩人对面是一块石壁,上面刻着一朵牡丹花,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黎元仔细地看了看,没看到什么类似可以按下去,或是移动的机关之类的东西。
他说:“这块石壁上的图案,换了几次了?”
温阑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六次。
黎元面色微沉,六次,这个数量不多不少,但以国安部的能力,应该也能研究出一点东西来了,可现在,他们还是没人下去。
他道:“你们有什么顾虑吗?”
这次温阑没说话,站着的那俩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部长在下面,我们这边动作,会误伤。”
这俩人长得一样,连说话声音都一样,要不是一个左眼角有痣,另一个右眼角有痣,还真觉得这俩就是复制体。
黎元嘴角抽了抽,“我是说,你们还没研究出可以无损打开这机关的方法吗?”
两个对视一眼,然后向黎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说话,只让他猜。
这次黎元是真无语了,他把目光转向温阑,这群奇葩,他还是觉得温阑要好说话得多。
温阑憋着笑道:“这是部长教给他们的绝招,遇到不理解的事情就放表情,让别人自己去猜……”
黎元一脸复杂,道:“我真没想到,部长会教他的部下这种绝招……”
温阑也无奈,他顶上着解说的位置,道:“他俩是一对兄弟,分别叫冯一和冯二,是被部长捡回来的天才少年,不过有一点点的小问题,就是稍微自闭了点。”
“所以,部长就教他们这样应对别人,也因为他俩这表情,国安部神秘的面纱又厚了一度。”
黎元感叹了一下,果然不愧是盛产奇葩的国安部,连一个小小的部下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难言故事。
感叹完后,他才道:“不是说你们部长他们今天就会出来吗?怎么现在也没个动静。”
温阑闭目道:“快了。”
快了,马上就到了,谢林看着眼前的树林,想着穿过去后的小平原,微微的露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许广平看见他这个笑,立马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开启了一级戒备。
每当他家大老板露出这个笑容,那就意味着,他要搞事了。
事实证明,许广平还是很了解他家大老板的。
下一秒,谢林就招手跟许广平说:“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俩人交头接耳一阵,然后许广平悄悄遁走,缓缓靠近了小平原。
谢林则靠着一棵大树,闭眼静候佳音。
天虽然是黑,但今天刚好十五,月亮的光亮也足够人不打手电走夜路了。
不过谢林这位置选得极好,不管从哪边来人,除非是走到近前贴脸开大了,不然还真看不出来这树边还藏着一个人。
他静等了一段时间,脑海里不断地在演算着自己后续的动作,以及如果不成功的应对方法。
不管成功的概率有多高,第二方案都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脑子里面有事想着,是以,谢林等待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无聊,反而越想越冷静,甚至挺跃跃欲试。
这搞破坏虽然不算个好差,麻烦又危险不说,还得不到什么回报,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你曾做了这件事。
但这事既然是他曾经做下的孽,如今也该让他来终结,不然他活着也是心中难安。
从前的谢林能肆无忌惮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就是要豁出这条命去硬刚,但如今黎元给了他后路,他自然也可以想更多。
突然,有人快速走动踩中树叶的声音响起,一路往更远处延伸。
谢林暗暗读秒,抬手向后面的两人射出两根麻醉针,那两人只觉得哪里一痛,一股酥麻感冲上脑壳,然后齐齐昏倒在地。
这是独家秘方,一针下去,不管你人多厉害,都得倒下。
谢林直接无视这俩被自己药倒的货,跨过去就往目的地而去。
这一个晚上,各地都是风卷云涌,这上阳未来的格局,只看今晚的动作了。
温阑的那句“快了”一落地,石壁上那朵刻得极其精致的牡丹花上突然就有了异样。
刻痕上不知道从哪儿涌出了一条血线,绕着刻痕走,又用红色描了一遍牡丹花。
黎元:“……”
从下往上走?这不符合重力原则啊,牛顿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冯一和冯二猛地抬头,朝温阑和黎元递了个眼神,就跟闪电一般跑路了。
黎元不知道怎么,读懂了这大郎和二郎的眼神,心念一动,也冲了出去,比大郎二郎还先出去。
冯一:“……”
冯二:“……”
所以他们市局其实不仅热爱群殴,对于逃命,也是有一番心得的吧?
几人一离开,山洞里就一整个震颤起来,然后轰隆一声,塌了……
四人面面相觑,连不通人情的冯一冯二兄弟都有点子懵,这怎么说好不用暴力手段的,结果自己搞几个炸药直接开大!
冯一死鱼眼:“只许州官放火。”
冯二接上话:“不许百姓点灯。”
黎元:“……”
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我觉得你们该看看有没有出什么大事,搞不好,人就在下面压结实了呢?
温阑瞥了他一眼,双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朝那片废墟喊:“部长!塌了塌了~”
下一瞬,从塌掉的废墟里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左摸摸右摸摸,扒拉开边上的碎石,也不知下面搞了什么,所有碎石冲天而起,一个男人窜了出来。
这,那画面,跟美猴王从石头里“生”出来时的场面有得一拼。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些飞起来的碎石飞上天,全落在了外面,部长钻出来之后,那块地方就有了一个大洞。
黎元挑了挑眉,走上前和部长击了一下掌,笑道:“千呼万唤使出来啊,部长。”
部长睨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拉了一下后面从“废墟”里伸出的手,三四个人,一水儿的国安部大佬。
黎元:“……”
难怪失联了没人着急掘地三尺,原来下去探路的都是这些人啊。
不过最后一个出来的那人,背后还背了一个人,黎元有些疑惑的偏头去看,看到脸的那一刻,他皱了皱眉。
那人有着一头长发,脸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上面还带着泥土,右腿软软地垂着,还不住地在往下滴血。
即使是这样,那人也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又茫然,像是一个遭受了重大打击的人,正在一点点拼凑被震碎的三观。
卫云楼?!
部长见他这神情,挑了挑眉道:“你这什么表情?”
黎元道:“他这是怎么了?”
在他的印象里,卫云楼是一个很强势的人,虽然整个人都往温柔那边靠,但骨子里是暴戾嗜血的。
这样的一个人,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样子,即使陷入绝境,他也一定是高傲的。
部长挥了挥手,道:“冤家路宰,我们在下面碰到,直接打起来了。”
这一句轻飘飘的“打起来了”,再一结合卫云楼这狼狈模样,能想象到那会是怎样的场面。
黎元压低了声音问:“那他这情况,你们用了精神攻击?”
部长也小声道:“他是被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楼给攻击了,一整个人生观崩塌,当时我们还以为他会自杀,没想到人直接傻了。”
黎元:“……”
“所以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们做苦力,把这家伙拖回去?”
部长微笑点头,道:“我掐指一算,发现你的案子今日有转机,黎队长,柳暗花明啊~”
黎元白了他一眼,“少转移话题。”
部长一脸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然后抬手一指东南方向,刚要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黎元:“……”
他扭头看向部长,“上阳市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景,还是在二十年前。”
部长抖了抖袖子,他叹了口气,将手塞进了裤袋里,道:“你还是先去处理东南方向的事吧,你们有缘。”
黎元听到有缘这两个字,就觉得牙痒痒,国安部部长张口闭口就是这些玄学玩意儿,也难怪他手下有这么多妖魔鬼怪。
虽然很想扁一顿部长,但他心下还是咯噔了一下,毕竟这么多天了,国安部居然是用火力冲开机关的,这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是动静这么大的爆炸,警方这边没大动静,那意味着只可能是黑吃黑。
这种情况,搞出这么大动静,即使警方及时反应过来去抓人,该跑的不该跑的都走光了,哪还有他们什么事?
黎元再一次觉得,警方是又被利用来做擦屁股的事情了。
想到这个,他侧目看了一眼温阑,上一次干这种事情的还是这家伙。
说实话,要不是他知道温阑进了国安部有限制,黎元真的会觉得这其中有一点温阑的手笔,毕竟,这太像他的作风了。
温阑无辜地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
黎元叹了口气,将卫云楼拖过去,一边扶着对方,一边打电话给程韶,这种手忙脚乱的时候,就该让他们贤惠的副队出场。
不过他刚打出去没多久,程韶那边就摁了挂断,根本没给他可着一个人压榨的机会。
黎元:“……”
他没有无语太久,很快手机又弹出了通信请求,是徐均赋的。
黎元一接通,对面就连珠炮地说了一堆,主要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各大势力在今夜浮躁了起来,最关键的是——
谢林联系不上了。
黎元皱起眉,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笑得跟个狐狸样的部长,又看了一眼一脸空白的卫云楼。
他沉默了一瞬,把卫云楼又退回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烟,抽了三根塞部长的上衣口袋里,最后……
黎元征用了一辆大摩托,轰隆隆地往东南方向驶去,看他的背影就能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急。
部长抽了抽嘴角,看着手里的三根香烟无奈地笑了笑,“上供也不知道找点好的。”
第202章 我生来,就是黑的
黎元一路飞驰,手机响了好几遍,他接了几次之后,直接说:“转接副队,黎队很忙。”
程韶:“……”我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吧?!
“黎狗!不许挂!”
黎元摁挂断的手顿了顿,然后十分坚定地点击挂断,同时心里小心眼地想:让你挂我电话,现在知道这滋味了吧~
程韶是知道温阑和黎元今天晚上去了长平村,对于那里的事情,他也没什么立场去问,只是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因着心里有事,他迟迟没睡,听到东南边出事的时候,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放松感。
程韶就知道,每当黎元要干大事的时候,他这个副队就得二十四小时待命,此时倒是庆幸,他没睡死。
毕竟要是睡死了突然被喊起来,神仙也会觉得不耐烦,莫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