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许声寒打过电话后,就压着一身火气去开早会了,回来看见许声寒的未接电话顿时心头一紧。
打过去果然被拉黑了。
他之前从来不在意过错许声寒的电话,如今接连被拉黑两回,都快出心理阴影了。
许声寒从家里搬走后,没有告诉过段勋地址。
他的朋友段勋又不认识,根本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段勋眉头紧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许声寒。
段勋刚刚旅游回来,积压了不少工作,忙起来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几天后,竟然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许声寒性格体贴温柔,处处为人考虑,段勋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起诉离婚。
他捏着传票愣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给许声寒打电话,却被冰冷的女声一遍遍的告知暂时无法接通。
打了几遍都是无法拨通后,段勋脸色沉了下去,“宋秘书。”
宋秘书吓了一跳,从来没听过总裁这么冷的声音,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连忙跑进办公室道:“怎么了,总裁?”
“查一下,许声寒在哪。”
宋秘书愣了一下,“许董事吗?”
段勋的公司前期投资基本都是许声寒出的,公司顺利上市后,他成了最大的股东,公司的人不认识他却也知道他的名字。
段勋点了点头,“越快越好。”
宋秘书有些迟疑,却没敢多问,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心里还在纳闷,这位大股东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段总跟他的关系也不算亲密,怎么突然找他?
许声寒打了个喷嚏,抬起手掩唇又轻咳了两声,他这几天老是干咳,以为多喝点水就好了,反倒好像更严重了,有时候咳的肺都疼。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许声寒愣了一下,除了律师没有其他人知道这里的地址。
他皱着眉走到门口,门铃屏幕里显示出段勋身影,许声寒叹了口气,打开门道:“段勋,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段勋冷着脸道:“查了夫妻??资产。”
许声寒垂下眸子,冷淡道:“有事吗?”
段勋原本压着火气,可看见许声寒冷淡的表情,心里莫名的一凉。
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许声寒是真的要和他离婚。
段勋放轻了语气,低声道:“不离婚好吗?”
这几乎是两人相识以来,他说过最软的话了,连许声寒都惊了一下,抬眸扫了他一眼。
段勋有些不自在的偏开了视线,“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你非要闹到离婚?”
“一件小事?”许声寒咳了一声,疲惫道,“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
段勋:“不是因为这件事?那你是为了什么要离婚,我们一直以来不都好好的吗?”
“一直以来都好、好、的?”许声寒突然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彻底忍不住爆发了,“什么叫好好的,段勋?”
“我和你结婚五年,却连婚礼都没有举办,所有人都以为你早晚会娶你的青梅竹马,吴霖霖!”
“我和你结了婚,却活得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每年过年陪段勋回家,都要看着段勋的父母把段勋和吴霖霖凑成一对打趣,追问两人什么时候结婚。
他这个和段勋光明正大领了证的,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吴霖霖甜蜜又羞涩的笑容,像个多余的局外人!
还要他装出自然的笑容,段母问到他的时候,许声寒还要夸一句两人般配。
说是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就算是小三,好歹回头能得到金主的安慰,他呢?
因为他温柔体贴,识大体,所以他就不会吃醋,更不会不会伤心了,是吗?
所以,段勋连安慰都不必安慰他一句,对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沤在他心里,沤的几乎要腐烂流血,既然要说,索性就都说了。
“我们结婚五年,你回过几次家?”许声寒看着眼前俊美一如五年前的男人,“我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许声寒一开始以为段勋是因为洁癖,不习惯和别人同住,尽量把两人生活的的区域分开,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可是没用。
段勋可以为了吴霖霖出入乌烟瘴气的酒吧、ktv,却不愿意回许声寒打扫的干净整洁的家。
许声寒原本满心的火气,越说越觉得心头发寒,这五年来,他究竟坚持的是什么?
说到最后,口吻已经彻底冰冷了下去,“这种丧偶式的婚姻,我早就受够了。”
他定定的看着许声寒,脸上的表情很冷。
许声寒偏开了视线,他本意是不想提起这些的,弄得像是个满心怨愤的妒夫。
毕竟是他的初恋,许声寒不希望闹得太狼狈。
“我不怨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语气的颤抖,“我只是觉得你母亲说的对,你和吴霖霖确实般配。”
许声寒垂下眸子轻声道:“是我太没有眼色了,总夹在你们之间,是我多余,我退出,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段勋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捏紧了,心底莫名的烦躁感越来越强,逼得他失了冷静,脱口道:“多余?你拿钱逼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多余?!”
话音刚落,段勋就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许声寒一愣,难以置信抬头看着他,重复道:“我拿钱逼你结婚?”
他如坠冰窟,怔怔的看着段勋,道:“你觉得我帮你周转资金,是在逼你和我结婚?”
段勋冷着脸淡淡道:“不是吗?”
那双眼睛里一片漠然,明明看着许声寒,却映不出他的影子。
许声寒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向我求婚的。”
难怪……难怪段勋明明不喜欢他,却和他结了婚。
当初许声寒还以为段勋对他有一点动心……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现在想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
许声寒的脸色太差,人也明显消瘦了许多,说完那句话像是站立不稳一样,身形摇晃了一下。
段勋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手试图扶住他,许声寒猛地一把挥开,“啪”的一声脆响,“别碰我!”
房间里陡然一静。
段勋从来没有遭过许声寒这样明显直白的拒绝、排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许声寒,你适可而止。”
当年段勋资金周转不开,公司濒临破产,许声寒为了帮他,背着父母偷拿了家里所有存款。
许父知道后差点打断许声寒的腿。
他那时以为段勋是直男,从来没想过要和段勋在一起,根本没想过要段勋什么回报。
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段勋吃苦。
可到了段勋眼里这一片赤诚之心,就成了许声寒为了自己肮脏下作的心思拿钱逼婚,践踏段勋的尊严。
他费尽心力帮段勋,甚至和家里反目,可以说没有许声寒就没有今天的GL,结果他却成了罪人。
许声寒就算再喜欢段勋,也受不了他这样侮辱自己的心意,一时之间只觉得全身发寒,一阵恶心,忍不住呛咳了两声,下意识的抬手捂着胸口。
段勋眉梢微动,站在原地看着他。
许声寒咳了两声就止住了,满心的疲惫让他懒得再和段勋解释,只是低声道:“是,是我逼你结婚。”
相处了五年,段勋还一直以为他是这种人,何止是对他不上心,根本从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还有什么必要解释?
随便段勋怎么想吧,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许声寒:“你说的对,是我对不起你,我道歉,算我求你,离婚吧。”
段勋心头陡然一紧,结婚五年来,这是许声寒第一次求他,却是求他离婚。
一时之间,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哑声道:“好,那就离婚。”
他说完再也呆不下去,站起身向门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道:“你别后悔。”
许声寒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道:“慢走。”
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和段勋结了婚。
段勋走后没多久,许声寒刚刚压下去的咳嗽突然又起,他抬手抵着唇瓣闷咳,越咳越严重,到最后几乎是咳到撕心裂肺的程度。
许声寒弯着腰,咳的呼吸不畅,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想压一下,却猛地呛咳了一下。
干净剔透的水杯里忽地蔓延出一抹红色。
许声寒怔怔的看着水杯,人还在止不住的咳嗽,瘦弱的身体都因为咳嗽而颤抖。
他苍白的手指慌乱的摸到唇瓣上,摸到了满指的鲜血。
像是一桶冰水从头顶灌下,许声寒全身一寒。
他……咳血了?
嗓子里一阵干痒发痛,随着咳嗽越来越多的鲜血溢出唇瓣。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头脑发昏,不知道过了多久,咳嗽才渐渐止了。
许声寒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短袖,胸口沾满了血点,手上也全是鲜血。
他扶着沙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拿上钱包和手机去了上次的医院。
医生听到他的病状后,看了他好几眼,“你叫许声寒?”
许声寒一愣,“是。”
他没有跟这位医生提过自己的名字,“医生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上次发烧,是我师弟接诊的。”
许声寒顿时想起了那位眉目冷淡、言辞刻薄的年轻医生。
“你这个情况啊……得做个详细的检查。”
许声寒还没来得及问问情况,就被医生催着出去检查了。
这家医院是是一家私立医院,离他和段勋住的地方很近,没什么人,很快就做完了检查。
许声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地板发呆。
视线里突然多出一瓶水,许声寒抬头看见一双似曾相识的眉眼,医生今天没戴口罩,露着清俊的面容。
“喝点水。”医生把矿泉水往前递了递。
许声寒接过水瓶低声道:“谢谢你。”
医生:“结果要三天后出来,做完检查就回去吧。”
“嗯,”做检查的医生已经跟他说了,“我是什么病啊?”
医生看了他一眼,“别想太多,咳血不一定是绝症。”
他语气仍然是冷淡的,却远没有上一次那么刻薄,许声寒苦笑了一声,“谢谢大夫。”
医生淡淡道:“不用。”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声寒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会,往来的人脚步匆匆面色凝重,不少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许声寒轻咳了两声,很快起身离开了。
三天后,他来医院取检测结果。
医生整理了一下病例资料,平淡的道:“一个人来的?”
许声寒点了点头,他这几天咳嗽的症状一直没断,只是没在咳血。
“家属联系不上吗?”
许声寒摇了摇头,“大夫,我得了什么病,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大夫看了他一会,“年轻人,你也别太紧张,你这个初步诊断是肺癌,晚期。”
许声寒全身一寒,“肺癌,晚期?”
“积极治疗的话,还是能有很长时间的生存期的……上一位病人,延长了两年的生命。”
许声寒恍惚的听着,无意识的跟着点头,却像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太年轻,还不到三十岁,连大夫看了都觉得不忍,无声的叹了口气。
许声寒捏着检查结果出来,手指一直在隐隐的颤抖。
肺癌晚期,积极治疗能活两年……如果情况恶化,或许连一年都不到。
这些词每一个他都懂,可从没想过会和他联系在一起。
许声寒满目的茫然,六神无主之下,拿起手机下意识的拨通了段勋的电话。
他和段勋结婚后就和段勋来到这个城市创业,身边没有熟悉的亲朋好友,父母更是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
除了段勋,他没有人可以依赖。
更何况,段勋是他喜欢了六年的人,就算如今闹到离婚,许声寒潜意识里依然信任段勋。
做出这种举动,完全是穷途末路之下的本能反应。
段勋正在医院照顾得了流感吴霖霖,手机突然震动了两声,他拿出手机看到许声寒的名字皱了皱眉。
吴霖霖:“嗯?谁的电话呀?”
“没,”段勋手指一划,挂断了电话,“打错的。”
他以为许声寒是后悔了,打来祈求不离婚的,毫不在意的挂断了。
那头许声寒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愣了好几秒,才缓缓的放下了手机。
他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离开了爱自己的父母、相交十几年的朋友,就为了一个连他是死是活都不在意的人。
许声寒眼眶发红,低下头眼泪猝不及防的从眼眶滑落,砸在病例上溅出了一滴水花。
许声寒在走廊里坐了很久,手指几次要点到父母的电话上,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打过去。
当年他为了段勋,和家里闹得很僵,甚至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
父母亲朋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和段勋在一起,甚至差点把父亲气得心脏病发。
当年,父亲就骂过他识人不清。
他说段勋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许声寒早晚会被他坑的一无所有。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许声寒当时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许父劝阻无效,直接和他断绝了关系。
从那以后,家里人再也没有联系他,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渐渐疏远了。
许声寒为了段勋把自己搞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临死了,连一个可以联系的人都没有。
算了,还是别惹父母伤心了,就让他们以为自己还在某个角落里活着吧。
生前就惹老人家生气,临死了也别叫老人家再劳心了。
最后,331病房新入住的年轻病人谁也没有联系,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
几位癌症方面的专家正在开会商议许声寒的治疗方向。
他毕竟年轻,身体素质远比老年人好,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许声寒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大树,低声呢喃:“奇迹啊……”
他这种情况积极治疗还能再活一年,可是接下来,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就在医院里与各种医疗器械打交道。
许声寒在窗前坐了半个小时,医生来向他介绍治疗的芳香时,许声寒轻而坚定的道:“保守治疗吧。”
医生皱了皱眉,“你还年轻,不要轻易放弃治疗,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好转的。”
一年、两年,或者半年,对于许声寒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他活得太失败,要做的事情不多,几个月就已经足够了。
医生不赞同的看着他,“你想清楚,你这样可能只有半年的生命。”
“我想清楚了,”许声寒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半年足够了。”
刚刚住院的许声寒,当天晚上又再度出院了。
回去的路上,许声寒打通了四年没有联系的发小的手机。
“声寒?”
向半安的声音几乎没怎么变,轻易的带来熟悉感。
“是我,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向半安笑了两声,“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他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呢?”
许声寒四年没联系他,突然来一通电话,任谁都要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声寒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我父母还好吗?”
向半安叹了口气,“好着呢,你不生叔叔阿姨的气了?”
这从何说起?从头到尾错的都是许声寒,差点被气死的是许父、许母。
“半安,对不起。”
有些话不用说明,两人都心知肚明。
许声寒这一句对不起,说的是这么多年的故意疏远、刻意不联系。
说来,这也是因为段勋。
段勋不喜欢向半安,表现的很明显,许声寒也就渐渐疏远了向半安。
他说完,向半安安静了许久,突然严肃道:“许声寒,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段勋要和你离婚?他骗走了你的股份?”
许声寒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没有。”
该说不愧是他的发小吗?猜的确实差不多。
向半安急道:“你跟我还要逞强?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声寒眼眶发红,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哽咽,故作自然的笑道:“就是觉得我这么多年挺混蛋的,想跟你道个歉。”
“许声寒,我是你发小,”向半安顿了顿,“想哭就别忍着了。”
许声寒抿紧了嘴唇,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半安,我得了癌症……”
电话那头陡然寂静。
短短几个字,就已经带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恐怖。
好半晌向半安的声音才又响起,嗓音已然沙哑了,“你说什么?”
许声寒的眼泪不断滚落,滑到苍白的颈间,哽咽道:“肺癌,是晚期。”
电话那头“砰”的一声巨响,好几息的沉寂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向半安胡乱的安慰着,“现在的癌症治愈率特别高,你不??会有事的。”
他一直安慰着许声寒,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我马上到,你别害怕。”
许声寒压抑的哭泣着,到最后,一直默默的站在他身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段勋。
是他的发小、亲人。
不管什么时候,许声寒都不用担心打不通的那一串号码。
两人的城市离得太远,向半安赶最近的航班也是第二天一早才赶到。
许声寒亲自去机场接了向半安。
向半安一夜没睡,眼睛里拉满了红血丝,见到许声寒的第一眼,眼眶就湿了,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差点当场哭出来,他揽着许声寒用力的抱了抱,哑声道:“瘦了。”
许声寒瘦了太多,一把抱上去都是骨头。
向半安:“怎么瘦成这样?”
语气里满是心疼。
许声寒无奈的笑道:“能瘦成什么样?你也太夸张了。”
向半安抹了一把眼睛,“你怎么出来了?不应该住院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许声寒平静道:“早晚都是这个结果,何必多受一份苦呢。”
化疗的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向半安唇瓣动了动,像是想劝,最终却是道:“也好。”
就算知道许声寒时日无多,可身为他的朋友,向半安难免还是希望他能积极治疗。
起码有一点希望。
要接受自己的朋友只有半年左右的生命,实在太过艰难,向半安说完就偏开了头。
许声寒低声道:“对不起。”
“别胡说,”向半安看着他轻声道,“我们之间不用道歉。”
两人到了许声寒家里,屋内的添置的东西不多,明显刚搬过来不久。
向半安看出来了,也没有多问,更是连段勋的名字都不提了。
两人多年没见,聊了很久,到最后还是许声寒担心向半安困,赶他去睡觉才终止。
向半安在飞机上恐怕没吃什么,许声寒又定了一家私房菜,准备等向半安睡醒了一起吃。
刚定完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这家私房菜菜品精细,没有两个小时根本做不好,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段勋站在门口。
许声寒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双更先……欠着!欠着!一定还!
或许之前许声寒曾经期待过段勋出现,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任何事情都讲一句恰到好处和过时不候。
也许有人会一辈子站在原地等段勋回头。
但那个人不叫许声寒。
许声寒挡在门口,没有让段勋进门的意思,疏离道:“有什么事,法院聊吧。”
他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段勋多谈,疲倦又腻烦。
段勋永远也无法理解许声寒到底为什么生气,他的傲慢、自信从前让许声寒深深的迷恋。
可如今只觉得难以忍受。
“你昨天为什么打电话?”段勋皱了皱眉,许声寒这样的态度让他浑身不适,那种烦闷感又卷了上来。
他本为许声寒昨天是打电话道歉的,当时因为吴霖霖没有接电话,也知道许声寒恐怕会生气,今天才特意抽时间过来。
没想到见了面许声寒却是这样的态度。
“打错了。”许声寒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还有别的事吗?”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没事你可以滚了。
“你……”段勋眼角的余光略过了什么,话音陡然顿住,冷声质问道,“谁在你家里?”
许声寒下意识的向客卧的方向看了一眼,“和你无关吧?”
他害怕两人的交谈声吵醒向半安,又皱着眉赶人道:“段先生没别的事就法院见吧。”
段勋看清了他的动作,脸色更加阴沉“是向半安吧?”
他突然抬手握住门框,垂眸看着许声寒冷冷道,“难怪你突然要离婚,原来是联系上他了。”
“和向半安无关。”
段勋的手指搭在门框上,许声寒用力拉门会夹到他的手指,只能冷声道:“你放手!”
“许声寒!我还以为你知道错了,结果是早就出轨了?!”
段勋呼吸有些不稳,明显被许声寒气的不轻,许声寒的脸色比他更差。
出轨?!
这不就是贼喊捉贼?要论出轨,谁比得过段勋?
“段勋,你好歹是个成年人!说话不用脑子吗?”
段勋愣在原地,从两人认识以来,许声寒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
更别说这样的辱骂。
段勋心里略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许声寒气得急促的喘息,他和向半安碰面刚刚哭过,眼圈还泛着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可看着段勋的眼神却是十足的凶狠。
“别说我和向半安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你来管!照顾好你的吴霖霖吧!”
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他说完闷闷的咳了两声,边咳边道:“放手。”
许声寒原本就一片水光的眼眸,因为这两声咳嗽渗出了一滴泪水,打湿了睫毛。
他本来就生的温软漂亮,这样一来更柔弱可爱。
段勋的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了,“她只是我妹妹,你……”
客卧的门突然打开,许声寒和段勋一起抬头向楼上看去。
向半安头发凌乱的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他和段勋视线对上的时候,两人的脸色同时黑了。
“你怎么在这?”向半安一脸厌恶道。
“许声寒,”段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他果然在你家。”
还穿着睡衣!
那睡衣还是许声寒买给段勋的,段勋没回过几次家,许声寒买给他的那些衣服基本都是闲置的。
这件衣服段勋也没有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