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从口袋里伸出手,缓缓上移,摸了摸头发——那是之前怀源触碰过的地方。
怀源回到礼堂的位置时,讲座已经结束了。
会堂里有不少学生在围着白落言问问题,怀源没有打扰他,而是去了后台,和保镖们安静地待在一起。
没过多久,白落言快跑几步进来,语气不稳:“先,先生,您刚才去哪了?”
“我?”怀源正在发呆,冷不丁一回神,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想了想,含糊道,“出去逛了逛。”
“好吧,我还以为您会听完。”白落言有些丧气。
怀源露出一个笑,想安抚他,门口却传来叩叩几声轻响。
“白博士。”这声音冷淡而又熟悉。
怀源抬头,与来者对视了一会,对方先移开了目光:“白博士,我的导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好的,边先生。”白落言瞬间变得严肃,点点头,走过去接过对方递来的U盘。
“再见,祝您愉快。”边樊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转身便离开了。
“他这个说法好奇怪啊。”白落言在对方走后,又恢复了柔软的孩子模样,困惑地挠挠头。
“我也觉得很奇怪。”怀源轻笑一声。
说他矫情也好,怀源就是不喜欢被人这么试探,再者对方和他也没有多深的情谊在。
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
“走吧,我们回家。”怀源轻声道,疲倦地揉揉头,“我有些累了。”
“嗯,好。”白落言走过来推他的轮椅。
回去的路上,白落言给他介绍了边樊——他以为两人不认识:“那是国外着名科学家艾尔托兰德的弟子,听说很得宠爱,手里也有不少数据,之前交流的时候遇见过,说了几句话,后来交换了某种技术。”
怀源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多话。
渐渐的,他直接睡了过去。
白落言见对方睡着,也不再多话,拿出手机准备调整到静音。
但拿出手机后,屏幕中央却突然跳出一条信息,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摔地上。
眼见怀源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他才松了口气,关掉声音,点开信息。
信息是边樊发来的。
白落言有些奇怪,他和边樊不是很熟,和对方的导师倒是见过几面。
对方发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可以给我你身边那人的联系方式吗?]
我身边的人?是指怀先生?
他要怀先生的联系方式干嘛?
白落言这么想着,也发了一条消息表示自己的疑问。
[唔,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误会。]
这句语焉不详的话让白落言挑起了眉。
没问清楚之前,白落言当然不会给他联系方式,委婉拒绝道:[有误会可以当面解决。]
对方也不多做纠缠,似乎也发觉此举有些冲动:[抱歉。]
关掉手机,边樊非常苦恼。
惹怒别人轻而易举,但请求别人的原谅……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越想越郁燥,把手机丢在一边,手按在方向盘上,眉目间满是戾气。
怀源觉得他和边樊之间的关系极为薄弱,对方只要想就能轻易切断;但对边樊来说,也是如此。
只要怀源不再去研究所,他就没办法再联系上对方。
边樊心里难得升起了焦躁之情。
在车里沉思良久,他拿起扔在副驾驶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直接了当地问道:“师兄,你现在有空吗?”
对方很快接通了,闻言愣了一下:“有事吗,师弟?”
“约个地方见面。”边樊看看时间,更加烦闷,“我去接你。”
师兄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他也算是S大的某个讲师,很快,边樊就开车到了他身边。
师兄来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什么事这么急啊……”
“坐到后面去。”边樊冷淡道。
“哟,转性了,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坐后面?”师兄随口打趣了一句。
“……现在不一样了。”
听到这句,已经坐在后座系好安全带的师兄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狐疑道:“你真是边樊?怎么都没骂我?”
边樊透过后视镜瞥他一眼,懒得说话。
“咳,好吧,不开玩笑了。”师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这次又是什么事?先说好,再帮你骗人我可不干。”
提前这个,边樊眉目间戾气更重三分:“不是这个。”
“嗯?那还有什么事能让您愁眉苦脸啊,新项目没批下来?还是奖杯没快递到您手上?我记得最近您那公司的资金链也没出问题啊。”师兄口若悬河地说了好几个可能性,边说边观察边樊的神色。
得,没一个说到点子上。
“我好像,不小心惹怒了一个人,要怎么才能获得他的原谅。”良久,边樊缓缓说出这句话。
师兄听到这话,直接呛到了:“我的天我的天,我听到了啥,你居然也有讨好别人的一天?不行,我得回去写日记里……”
“再废话,刻你墓碑上也不是不可以。”边樊语带威胁。
“好嘛,他是你什么人啊。”师兄有些八卦地问。
边樊沉溺于过去十几天的经历,倒是没听出来,犹豫了好久,才答道:“……是,我想亲近的人。”
“他很好的,性格很软,做事却相当果决;而且非常温柔。”说着说着,边樊嘴角不自觉逸出一丝笑意。
师兄八卦兮兮地看了半天:“哟,那这人很重要,凭你那狗脾气惹怒别人也正常。”看边樊有发怒的趋势,他赶紧道,“但是要哄哄也简单,送礼嘛。”
“可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边樊倒是真考虑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卧……咳咳,好,行,但是你们认识总有中间人吧,拜托他帮你转送?”
边樊想了想面色严肃的顾陆言与生疏的白落言,摇了摇头。
师兄被他整得没办法,破罐子破摔道:“那你就给他亲近的人送,让他给你说好话。”
亲近的人……顾陆言?
边樊想了想自己与顾陆言之间的联系,瞬间就想到了研究所现在的半成品。
要是尽快把样品做出来送去投标鉴定……他应该会开心的吧?
边樊立刻找到了思路。
他长舒一口气,在路边停下,抬了抬下巴,语调轻快了不少:“你现在的那个实验,最好看看原料环节有没有出错。”
师兄:???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一直都想听这崽子给他解答一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换个源头最好,原料不出问题,周围环境也是会出问题的。”边樊继续提示。
“得嘞,我立刻滚蛋。”师兄乐呵呵地下车,打车回学校准备重新实验。
边樊则是志得意满地去往近郊研究所。
四月初,政府发放了和有关新材料公司合作的消息,而在这时,边樊的研究所也研制出了成品。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带着成品去政府的招标部门,由有关人员进行核实,最后从一种样品中宣布满意的那一份。
这项和政府的合作几乎是怀氏集团的转折点。
顾陆言来了,理所当然,怀源也来了。
他看到边樊时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把陌生人这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边先生。”
“怀总。”相比对方冷冷淡淡的声音,边樊的语气就亲近了许多,要不是招标部门来的人有许多,他说不定能走过去半蹲下,与怀源对视。
边樊按耐住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欲望。
待到各个公司代表人将本公司的样品呈上去之后,开始四处分散互相寒暄,怀源则是远远的坐在一边,看样子不准备和别人过多应酬。
边樊远远地看着他,松了一口气,拨开人群准备过来。
却有人比他更快。
“怀总,好久不见啊。”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司老总先一步走到怀源面前,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脸上虽是挂着笑,但语气绝不温和,“您退休就退休,来这种场合做什么。”
怀源扭过头,按动轮椅上的按键,不准备理他。
对方却一把按住轮椅扶手。
轮椅发出丝丝的轰鸣,根本无法移动。
“啧,桑榆公司?您是不是来错地了?”边樊推开那个公司老总走过来,他看起来比这个老总瘦弱很多,力气可一点也不小,直把对方推得后退了几步,“这里可是招标部门,您带了什么东西来?”
这便是嘲讽了。
桑榆公司的老总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也松开了。
边樊一个侧步走上前,站在怀源面前,半边身子把他牢牢地护在身后,笑容轻淡,语气讽刺得很: “看来您的身体也不怎么样,这不,站都站不稳了。”
“边先生?”那老总本想发脾气,看到来人后却不敢了,他还指望和这个恃才傲物的研究员合作,只好拍了拍衣服,强撑着露出一个笑, “哪有哪有。”
边樊都懒得搭理他,握住怀源轮椅的把手,正要离开,却被对方拦下。
“还有什么事?”边樊冷着脸,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他有点生气了。
“咳,也没什么事,我想和怀总聊聊。”那老总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让边樊恨得牙痒痒, “您似乎只是和怀氏集团有合作吧?”
言下之意就是边樊和怀源最多是合作对象的关系,他们之间的谈话轮不到他来掺和,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边樊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人。
他瞳孔颜色很深,直直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感觉瘆得慌: “您说什么?”
“我说……”
“咳,俞总,您这话也不对。”怀源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您要是想和怀氏集团合作,去找顾总,到我这说什么?”
“叙旧,叙旧。”俞总干笑道。
“叙旧?”怀源轻笑一声, “我退休的时候,您那公司才发展起来,哪来的旧可续?”
他说完,拍拍边樊的手: “麻烦边先生推我一程。”
这便是无形地再给边樊撑腰了。
要知道,在这种场合,怀源吩咐过能推他轮椅的只有顾总以及顾总的心腹,现在却多了一个边樊。
至此,俞总倒是不敢说话了。
桑榆公司和怀氏集团之间的确有差距,只不过在新材料这块,两方都是新手,甚至国内重视这个的都不多,才能让他们在这遇见。
要是真论起来,他也不敢做什么,最多阴阳怪气几句——自己的一个中层管理还因为怀源而离职了,能让他不气么?
而且现在的掌管集团的顾总,哼,说是和平接任,但怀源这么年轻,真的就心甘情愿地把权柄交出去?其中还指不定有什么呢。他要是来阴阳怪气几句,说不定还正合了顾总的意思。
种种考虑之下,他才敢来堵怀源。
偏偏,中途跳出来一个边樊。
他看得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边樊把怀源推走。
而那边的气氛倒是不如俞总想象得和谐,而是一股莫名的尴尬。
“怀总……”边樊刚开了个头,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若是说有关研究所做出的样品的话题,难免有邀功的嫌疑——毕竟这是他加班加点让人赶出来的;若是说道歉,请求原谅,说不定对方直接翻脸,把他丢下;若是……
想来想去,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他微微张嘴,随即懊恼地低下头。
平常他倒是能说会道,但要么是阴阳怪气要么是嘲讽,认认真真地找话题聊天,经验还真不多。
倒是怀源先开了头,语气轻快: “谢谢。”
“啊?啊,不,不谢。”边樊难得卡了壳,说话都不怎么流畅, “唔,就,路见不平。”
说完他就后悔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边樊徒劳地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算了。”
出乎意料的,怀源轻笑一声,打趣道: “难得见边所长手足无措的样子。”
边樊心里刚升起一点希望,就听对方下一句道: “不过失陪了。”
怀源笑了笑,不远处顾陆言正在向他走来。
他是真信边樊的那个说法…… “路见不平”随手帮个忙,看在自己之前帮对方渡过两次发病期的情况下,倒也说得过去。
其实即使对方不来,他也有办法对付那个俞总,最多麻烦点。
顾陆言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想来套近乎的小企业家,心情有些不虞,看到怀源就立刻过来: “先生。”接着看到站在旁边的边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言言。”怀源脸上的笑明显了许多。
“好烦,想早点回去。”顾陆言半蹲下来,低声抱怨道。
“一会就好啦,检测很快的。”怀源揉揉顾陆言的头发。
边樊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他都要醋死了。
怎么这样。
这个也是, S大的那个白落言也是,还听说有个小明星。
他怎么养了这么多人。
都这么多了,再加他一个不行吗。
边樊冷漠地站在一边,光看神色,绝对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顾总来得巧。”
顾陆言慢慢站起来,领带刚刚被怀源调整过,又恢复了那副在人前不茍言笑的样子: “边所长有何指教?”
“指教倒没有。”边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里面包含的意思绝不是什么善意, “我倒是看见刚才,俞总带着跟班去堵——。”
只是他话完没说还,就被怀源用力拽了拽袖子,后面半句话被截断了: “你说什么呢!”
“先生?”顾陆言何其聪明,即使后半段话边樊没说出来,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个桑榆公司,刚才来找您麻烦了?”
边樊还想继续说话,被怀源喝止了: “好了。”转头又看见顾陆言担忧的神色,叹了口气, “我没事。”
顾陆言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您应该带上我之前送您的警报器。”
来这里是有人数限制的,最多三个人,怀氏集团来的人是边樊怀源以及顾陆言,连个助理都带不了,也导致了之前事件的发生。
怀源面色僵硬了一瞬: “我又不是小孩子,带那个做什么。”
顾陆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政府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喊一些企业家进去询问具体情况了,好巧不巧,他的名字被喊到,只能先离开,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边樊: “拜托边先生,帮忙照顾一下。”
边樊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人走后,怀源就气势汹汹地前来问罪: “你没必要说这个的。”
“怎么不能说。”边樊心里也委屈得很,对别人温温柔柔,道自己面前,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弯, “我只是提醒他一下,不要把你独自一人放在旁边。”
怀源扭过头不说话了,看样子还是非常不开心。
边樊想了想,蹲在他身边: “只是没想到怀总还需要警报器?”
“不是的!”怀源一听就炸毛了,脸上快速红了一片,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人还要带那个而羞耻的, “我没有!”
“好吧好吧,你没有。”边樊眼底流转过一抹笑意。
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起码怀源不会在他收养的孩子面前肆无忌惮地发脾气。
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这样。
只是还是酸。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随身带他们送你的东西。”边樊故意道。
他掩饰得很好,怀源也有心事,便没听出这话里话外的不对劲来: “不一样,那是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那就更应该悉心收藏了?”
“也不是……收藏什么啊收藏,又不是我的生日。”
最后一句话怀源说得声音极小,在这有些喧闹的政府部门,要是不注意根本听不清。
但边樊听力极好。
他把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下来,愣了愣。
三月二十三……难不成不是对方的生日?
这不可能啊,他调查过,怀源的生日就是在这一天,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怀源发觉身边的这人不说话了,心道自己也是傻,对方根本不在意他,估计是觉得太无聊来找个乐子,他还傻乎乎地搭话。
说是他职业病犯了也好,说是烂好心也罢,想起之前对方师兄说的“他被曾经收养过的家庭狠狠伤害过”以及那天讲座时对方出乎异常的乖巧和梦魇,就无法轻易地将他完全放下。
他来之前原主还打了他一顿,说不定身上的伤就是原主打的?怀源有些自嘲地想。
现在怀源继承了原主的一切,包括好的或者不好的,这顿打当然也算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怀源心底升起了愧疚之情。
他现在对边樊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是可惜可怜,另一方面又因为对方的试探而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相处才好,只能叹了口气,顿时也没了继续交谈的心思。
而边樊也一反常态地站起来,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部门,只有这一小块角落的氛围安静又沉默。
没过一会,顾陆言便走回来了。
他一向不茍言笑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丝笑意,回来给怀源报喜: “先生,我们的样品成功入选,接下来应该就是商讨合作事宜。”
“那当然,我的成果当然是最好的。”边樊在思考的间隙也忍不住插一句嘴,眼睛瞥向怀源。
他现在就像是拿着一块糖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把手上的糖拿给最喜欢的人看,想得到他的夸奖。
对方温和地笑了笑,说了一句: “非常好。”
这就是一句鼓励了。
怀氏集团的底子还是太薄,从怀源创立至今,也不过短短六年多,在全国范围内面前排的上号,但对真正的大佬来说还是不够看。
此刻和政府搭上线,也算是有了靠山,起码在某些方面能得到一些便利,比如贷款什么的。
不论是短期还是长期,都是一件很好的事,因此怀源说得也非常真心实意。
得到怀源的肯定,顾陆言自然也很高兴,边樊的心情也雀跃不少。
很快,有关人员就宣布这次招标会结束,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花落谁家,于是纷纷走过来道喜。
他们本就对自己不报什么期望,要在这次招标会上搭上S市的地头蛇才是他们的目的,虽然现任的顾总严肃得很,但也算是在人家面前露了个脸,也不赖嘛。
倒是桑榆公司气得要死。
他们本就是新材料发家,这次完全输给了一个门外汉,人家老总能高兴起来才有鬼呢。
俞总眼神阴狠地盯着那片被人围得严严实实的小角落,再看自己身边冷冷清清,心里不甘愈重: “我们走。”
他这次输了,总得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招标会结束后,怀源三人很快就离开了。
在门口,顾陆言提出要请边樊吃饭,却被对方拒绝: “要是请我一个人吃饭,还不如请公司上下的员工好好玩一玩,毕竟最近赶进度,大家都很忙。”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顾陆言想了想,应了下来: “这个周末我会让人组织团建。”
“那怀总来不来?”边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看向怀源,眼神带笑, “老是待在家里也不好,不如出来放松一下。”
怀源有些犹豫,没有被第一时间打动。
顾陆言却被说服了: “先生,我觉得可以,就在附近选个地方,也不远。”
“不。”怀源摇摇头,正当边樊以为自己又被拒绝的时候,下一句却峰回路转, “既然放松就好好放松一下,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累了,好像有清明假期?选个远一点的地方好好玩一玩,公费出资应该可以?”
顾陆言点点头。
“我应该也会去。”怀源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偶尔逛一逛也不错。”
边樊喜上眉梢。
他眉眼带笑,声音也欢快不少: “既然如此,我就敬候顾总的佳音了。”
几人又略略寒暄了几句,便互相告辞离开。
开车回家的途中,边樊心情好了不少。
那天他找师兄谈过话后,当天晚上对方就发来一份资料,上面写着《和人促进关系的九十九种方式》,第一条是聊天,找感兴趣的话题之类的。不过他对怀源了解不深,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可能就是顾陆言他们几个,要是让边樊主动找话题聊他们几个肯定要呕死。
于是他盯上了第二条:和对方一起去旅游吧愉快的旅游过程会成为你们之间亲密的经历哦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小惊喜[爱心][爱心]
虽然这份资料里的措辞很奇怪,各种波浪号和红色小爱心到处都是,乍看之下好像某种非法数据,但内容还算是言之有物的。
边樊吹了一声口哨,打算今天晚上就把资料再看一遍。
他难得提前回到了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别墅,这里一丝人气都没有,大白天也紧紧拉着窗帘。
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窗帘,把邻居送他的那盆多肉拿到窗台,让它晒晒太阳,还好心地浇了一点水。
与此同时,九曲桥对面。
“他们家好像第一次在白天拉开窗帘?”怀源在后院给养的兰草浇水,一抬头就看见湖对面的那户人家拉开了窗帘。
“是的。”管家站在他身后。
“要不是他收了我的花盆,我还以为他们家没人呢。”怀源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动作。
顾陆言快速把他送回来后就去了公司,路上倒是运气很好,没遇上堵车,也没遇上红灯。
后院有一批兰草还未开花,是某个老朋友送过来的,叶片有些蔫。
老朋友非常苦恼地说,这是被自家小辈要去给他开的饭店充门面,但是又养不好,中途差点死掉,后来换了个环境才长得好了些,可是也没有刚送过去的精气神。
他自觉无力挽回,又想起怀源的神奇体质,干脆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来找他,希望能养活。
这几盆兰草都只是普通的蕙兰,但都是他老伴年轻时留下的,被拿走几盆都心疼得要死,现在虽然希望渺茫,却还是希望怀源能试一试。
怀源答应下来。
这几盆蕙兰都不太好,叶片顶端都是枯黄的,底端新长出来的叶子颜色也不是那么青翠,怀源正在给它们移栽到另一个花盆去,顺便晒晒太阳。
晚上,顾陆言回来了。
在饭桌上他宣布了去公司去团建的消息: “目前的策划地点是H省,那里临海,当地旅游业也发展得很好,是不错的游玩景点。公费出行,大概三天两夜,回来后再放一天假。”
怀源听了他的安排,赞同地点点头。
顾陆言又继续说: “报名自愿,有些不愿意去的会给等值的奖金。”
这个方案也不错,怀源继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