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别墅里明亮一片。
三个崽子都坐在楼下餐桌边。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坐在餐桌边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互相对视一眼。
怀源坐着电梯来到楼下，轮椅顺着他按键的方向来到餐桌边，有些疑惑：“落落，你不多睡一会？”
顾陆言和林初言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倒是白落言，他最喜欢赖床，以前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
“我改了嘛先生。”白落言冲他眨眨眼，“现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今天要去S大报道。”
说到最后，他状似无奈地摊摊手：“虽然我只是个客座教授，但S大的规章制度依旧要遵守。”
他在胡扯。客座教授只需要完成每星期的课程就行了，更何况是白落言。
顾陆言和林初言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保持了沉默。
但他们正在计划的事，不能让先生知道。起码不是现在。
怀源对这番话信以为真，点点头，伸出手想揉揉白落言的头发，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白落言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忍着笑，转而拍拍对方的肩膀：“我不了解这些，你心里有数就好。唔，要是被欺负了回家跟我说。”
后面一句话是他想起何华的经历才补上的，他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孩子在不知道的地方被别人欺负。
白落言拿起怀源的手，放到自己头上，蹭了蹭，眼神乖乖巧巧：“先生放心，我脾气很好的。”
林初言听到这话，别过头，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这兔崽子要是脾气好，天底下就没有脾气坏的人。
“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顾陆言适时开口。
怀源收回手，答道：“我想早点去研究所找边樊。”
“边樊？”林初言和白落言异口同声道。
“怀氏集团目前的合作对象。”顾陆言言简意赅地解释。
“也算是我的同事。”怀源补充道，“我们在近郊的研究所制作新材料的第一份样品，四月初政府就要招标了，现在都三月多了。”
“哪里哪里，什么研究所，我也想去！”白落言立刻拽住怀源的衣角。
“你不是要去S大？”怀源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白落言：……哦豁
他后悔刚才话说得太满了。
“而且你们的专业也不对口，你是生物科学，但边樊是材料研发。”怀源继续道。
安抚好白落言，怀源正色道：“我有一件事需要他的配合，所以要尽快找他。”
“什么事，我也可以配合！”白落言又道。
“你们三个都不行。”怀源不好说是自己和网友赌气，说出来似乎太幼稚了些，轻咳一声，“这件事只有他可以。”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算他们三个还想说些什么，也不好开口了。
临走的时候，怀源被林初言叫住了：“先生。”
怀源疑惑地看着他。
林初言问道：“您记得三月二十三号是什么日子吗？”
三月二十三？
还有十三天。
怀源仔细想了想，和三只崽的生日对不上，也不是什么纪念日，想了半天摇摇头：“我好像忘了。”
“没事。”林初言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祝您一路顺风。”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研究所，即使怀源起得很早，等他来这也已经到了七点半。
“先生，我下午来接您。”顾陆言坐在他旁边。
“可以。”怀源点点头。
顾陆言打开车门，车底座的升降板自动伸出，怀源连轮椅都不用离开就下了车。
来到办公室，怀源发现这里多了三个助理，空荡荡的三楼多了几分人气。
顾陆言简单告了别，三个助理都被安排在怀源隔壁的办公室，确保他一喊，这些人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
怀源抬头一看：“边樊？”
“对。”
他的装扮没变，依旧是黑色风衣，似乎才到研究所，眉目间有一丝疲惫，手上搬着一大摞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由A4纸打印的，大概有二十厘米高，放到办公桌上后甚至还发出一阵响声。
怀源看看这一摞资料，又看看边樊，真诚发问：“不重吗？”
“还好。”边樊有些惊讶于他会问这个问题，随后又道，“研究所里没什么事，怕你无聊，如果愿意，空闲的时候可以翻一翻，分分类。”
“那你……”
“怀总，您可别忘了。”边樊似乎有些无奈，“您昨天可是说要辞退所有顶级研究员和一半高级研究员，转而招收一批中级和初级研究员，我得尽快召集人手。”
“呃。”怀源尴尬地挠挠头。
他说这话只是想挫挫昨天那几人的锐气，倒是没想到边樊居然当真了，急急忙忙道：“我也可以帮你的。”
边樊停下了要离开的步伐，站在原地仔细思考了一下可能性。
这倒是可以，他只看专业能力，怀源倒是可以帮他在人品上把把关。
他实在不想让研究所内再发生一次“何华”事件。
“可以是可以……”他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怀源兴奋的语气打断了。
对方眼神闪亮地看着他：“那可不可以，让你配合我一件事？”
边樊挑起眉，双手插进口袋：“什么事？”
怀源张着嘴，一下子卡壳了。
这让他怎么说？我想养你？
第21章
怀源立刻意识到他之前的想法可能太过单纯，一个成年男子对另一个成年男子说出类似“我养你”之类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他一下子停住不说话了，眉心拧起，眼里的情绪犹豫不定。
他好像有什么心事，话到嘴边却不说了。
边樊心想。
不过对方似乎忘了把嘴巴闭上，这样子看起来有点傻。
于是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想说什么，怀总？”
“没，没什么。”怀源终于磕磕巴巴的回答，语气带着些不确定，轻而易举就能听出他原本想说的话绝不是这句。
“好吧。”边樊轻轻挑了挑一边的眉。
他不是刨根究底的人，比起一味的追问，他更擅长让对方主动说出一些话——只是手段可能有些粗暴。
边樊敛下眸子，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在怀源面前，他不得不收起一些攻击性，防止面前这只胆小的小动物会因为过高的警惕性又缩回安全的地方。
但一些必要的手段还是应该存在的。
特别是这个躯体里的灵魂，对他来说陌生而又熟悉。
他很快决定好了试探的方法，拿出手机给已经回国的师兄编辑短信，暂时略过了这个话题：“马上之前约好的应聘者就要来了，我把面试地点放在你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
这次怀源说的话流畅了许多。
他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对边樊说“我想养你”之类的话，别说对方，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两人现在的关系有点奇怪，如果用朋友来形容，似乎没有足够的默契与亲密度；但若只是用“普通同事”来比喻……边樊又向他说了自己的一个秘密——虽然是在一种特殊情况下。
怀源对两人之间的关系看得很清楚，顶多算是“拥有共同秘密并且他可以在一些麻烦上帮忙”的，普通同事。
当然，想起渣浪上那些气人言论，他还是想要证明一番的，不过处理方式和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以更改一下。
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什么“我想养你想看你以后能走多远”这种问题是绝对不适合的，但他可以换一种思路。
渐渐的，一个新的念头在他脑内缓缓形成。
——在帮边樊解决了心理问题后，他是否能获得比原书更高的成就？
这个问题可清晰多了，几乎一下子就让怀源找到了方向。
并且他需要做的并不多，就只有解决“心理问题”这一项，对方之前也提出让他帮忙。
唯一的难点可能就是主角在原书里从商，而现在剧情更改，他成了研究员。
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努力的方向。
怀源豁然开朗，唇边忍不住逸出一丝笑意。
“怎么这么开心？”边樊瞥了他一眼。
“想到了某个问题的解决方案。”怀源眉眼弯弯，却没有直接回答。
上午十点，这间办公室就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
原本的研究所内的研究员共有四十人，分为八组，开掉一个高级研究员和一个顶级研究员，再加上何华的小组近乎全军覆没，除了他以外都被开除了，所以此次需要招收的研究员一共有十八人。
来的人数可比十八这个数字多多了。
怀源有些疑惑地看向边樊。
边樊早早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面前是厚厚的一些简历。
他翻阅的速度很快，匆匆几眼就开始下一页，似乎是感受到了怀源看向他的目光，问道：“有什么问题？”
“这次来的人未免太多了。”怀源从他面前拿过一份简历开始看。
按照这些A4纸迭起来的厚度以及一份简历的长度，这里起码摆了五十份。
“我已经筛选了一半。”边樊慢条斯理地回答他的话，“招聘的又不是高级研究员和顶级研究员，他们难找得很，但初级和中级就相对容易一点。”
怀源点点头。
面试人来了很多，十点半正式开始，主要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专业问题，一个是社交问题。
小组之间可以相处得不亲密，但必须要“和平”“融洽”，绝不能再发生一次之前的事件。
而把这五十个人面试完毕，再加上重复筛选，最后留下了十七人。
最后一个高级研究员则是昨晚就早早定下。
等到全部结束并且定下人选，手机上的时钟数字已经跳到了十三点。
留下的人都谈好了条件，明天就能来工作，争取早点做出样品。
这次没有何华的弟弟来放火，应该能做出成品来，怀源心想。
“抱歉，打扰一下。”
何华站在办公室门口，拘谨地敲了敲门。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怀源温和道。
对方没有穿白色实验服，手上还拿着一个信封，走过来放到桌子上：“……这是我的辞呈。”
怀源惊愕道：“我已经……”
“不是的怀总，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个职位。”何华打断了怀源的话，挠挠头，看起来有点憨，“我不太喜欢做研究。”
怀源想了想，打开辞呈，抽出一支笔，在辞呈下写了“批准”二字：“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怀氏集团试试，我记得现在应该在招中层员工。”
“好的。”
对方只是来递交辞呈的，完成后就匆匆离开，看他的背影，似乎连自己的东西都一并收拾好了。
“唔，都下午了。”怀源伸了个懒腰。
“顾总没来？”
“怎么提起他了。”怀源懒洋洋地趴在办公桌上，垫着那些简历，打了个哈欠，“他今天好像有事？”
今天起得有点早，怀源已经有点困了。
“有休息室可以午睡。”边樊道，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怀源瞬间直起身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去睡觉。
“但是先吃午饭。”边樊见他这样，有点好笑，补完了下半句。
“吃饭啊……”怀源又垂头丧气地趴下来，“我不是很想吃……”
他不喜欢吃饭，虽然吃的东西都是营养师细心搭配的菜品，不过口味都太清淡了。
出去吃也都是以清淡为主。
“你准备吃什么呀。”怀源又打了一个哈欠，扭过头，不感兴趣地问道。
“我知道有家私房菜，味道很好，就是口味比较重。”边樊慢悠悠地补充。
口味重？
怀源一下子来了精神。
现在他也不困了，直起身期待地看着边樊，在对方起身欲走的时候拽住袖子。
只是刚才自己又说不想吃饭，现在开口让对方带自己去好像不太好。
可是难得顾陆言没来，他可以自由活动！
“那个，呃……”怀源纠结半天才开口，刚说几个字就红了耳根，剩下的半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正低着头纠结着，却听到了一声轻笑。
抬头一看，边樊嘴角的弧度还没收回去。
“我可以带怀总去，不必撒娇。”边樊靠着椅背，翘起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是怀总当着我的面撬墙角，好像不太好吧？因为你，我们又要多招一个人了。”
怀源：……
他就知道！
边樊刚刚一直没说话，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我没有，撒娇。”后面两个字被加上了重音，能轻而易举地听出说这话的人心里的怒气，接着，怀源瞪了他一眼，又道，“而且我只是建议，建议！”
话音刚落，他气冲冲地摁下了轮椅上的箭头键，指尖都摁得发白，可见力气之大。
轮椅灵活地绕过办公桌，往外驶去。
“咳，不必恼羞成怒，撒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刚说完这句话，却见前面轮椅的速度更快了，不得不小跑着追上去，“好了，我不提这茬。”
这次他们坐的依旧是那辆越野，只是此刻坐在副驾驶上的乘客还在生着气，头扭过去看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也不愿意看驾驶员一眼。
“怀总还在生气？”边樊试探着问道，“好吧，我错了，不改那么形容你……其实怀总特别厉害，一点都不会撒娇，这样行吗？”
怀源：……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看路，我可不想被撞死。”他冷淡地提醒一句，继续扭过头去看窗外，似乎那些灰蒙蒙的路边绿化植物有多么吸引他似的。
“殉情？听起来挺浪漫的。”
回答他的是狠狠拍在后脑勺上的巴掌。
怀源用的力气不大，但边樊还是哎呦一声，似乎疼到了。
“……你还好吧？”怀源刚刚被对方的话气到了，现在怒气渐消，见边樊一脸痛楚，以为自己真的下手重了，有些内疚。
“还好，不是很疼。”边樊眉眼间露出疲倦之色，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路，轻描淡写道，“你不用在意，我习惯了。”
对方这么一说，怀源的内疚感一下子达到顶峰，他不安地绞着手指，抿了抿唇：“对不起，我不该……”
他后悔了，明知道边樊过去的记忆不是很美好，甚至还留下了心理阴影……
“你当真了？”边樊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逗你呢，你才多大的力气。”
说完，半天都没等到回复。
他偏过头去看。
怀源又扭头看向窗外，这次是真被气狠了，任边樊说什么讨好求饶的话都一语不发。
那家私房菜馆距离研究所不远，开车也只是十分钟的路程，据边樊说，这菜馆的厨子心思古怪，不喜欢将店开在闹区，甚至每天只开三十桌，所幸手艺极佳，吸引来不少食客，才能让他舒服度日。
这些话都是边樊在路上和怀源说的。
但把对方逗狠了之后，怀源再也没正眼看过他，就算听到这些事也都当没听见，更别说给出什么反应。
边樊略略有些后悔。
不过下车的时候，就算怀源再怎么不情愿，也要被边樊抱下车，放到轮椅上。
私房菜馆就在停车处的前面。
从外面看，这里装饰古朴，招牌上的字是厚重大气的隶书，并且招牌上的“川味馆”这三个字由金色颜料细细描绘，显出一股矜贵来。
除却招牌，外表倒是平平无奇，和其他菜馆没什么两样。
门口拜访着两个巨大的花盆，花盆里的兰草叶子蔫蔫的，根部都发黄了，看样子养的不太好。
怀源养过不少兰草，多看了一眼，很快就看出这盆的毛病，心道临走之前倒是可以跟店主说一下。
进入菜馆内部，才发现里面大有不同。
整个大厅十分雅致，所有家具都是木质，位置之间用窄窄的屏风做格挡，又有各种流苏装饰其中，里面声音也很小，轻若无声；味道也不像寻常餐厅，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烟火气，而是淡淡的植物香气。
进门要经过一座小小的拱桥，拱桥下有流水潺潺而过，水中养着荷花，可能是店内温度太高，翠绿的叶子长了不少，透过荷叶，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水里游动的锦鲤。
“这里环境挺好的，只是没有包厢，都是隔间。”边樊低声对怀源道。
怀源点了点头，一路上第一次对边樊的话做出回应，他挺喜欢这里的，装饰很有意思，连自己还在跟边樊生气都忘了。
很快，一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轻轻点头，带着他们去往指定的位置。
“这店主和我是老……朋友，不用预约都有位置。”边樊在说到“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地顿了顿，后面的话倒是顺畅地说了出来。
怀源也发现了这点异样，倒是没多问，这算是对方的隐私，他没必要多嘴。
店员见他行动不便，便将隔间的另一边座椅撤去，两人入座后又奉上了菜单。
边樊很熟悉这里，不用翻菜谱都能报出几个菜名：“芙蓉鸡羹、清炒时蔬……”
他一连串报出好几个菜名，但听名字就知道素得很。
怀源拧了拧眉。
这桌子不大，手伸出来，就算在桌子底下都能碰到对方。
于是他拽住了边樊的袖子。
“……啊对了，还要辣子鸡。”边樊报出了最后一个菜名。
怀源满意地松开手。
不一会，菜都上齐了。
虽然报了五道菜，但每份菜分量很少，两个人吃差不多。
怀源接过筷子，第一个要吃的就是那道红彤彤的辣子鸡。
“你小心点。”边樊出言提醒，还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他家辣子鸡味道很重。”
怀源不以为意。
他上辈子可是很能吃辣的！
而且这个辣椒长得不眼熟嘛，和那些“魔鬼辣椒”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倒像是菜椒——能辣到哪去？
于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吃掉夹起来的鸡肉。
然后被辣得眼泪汪汪。
“快点吐出来。”边樊见他被辣成这样，着实吃了一惊，急忙把碗拿过去。
怀源没吐，虽然辣，但非常好吃，硬生生咽下去，接过边樊递给他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呜……怎么这样。”怀源好半天才缓过来，都快哭出来了，不停地哈着气。
“我都说了。”边樊哭笑不得，防止对方喝太快，还伸手帮他拍拍背，耐心解释道，“别看这辣椒长得貌不惊人，但都是老板自己种的，味道极重。还有，我不是让你吐出来？”
“……但是好好吃。”怀源呛得咳嗽了几声，非常不舍地盯着那道辣子鸡。
边樊喊来服务员，把这道菜撤下去，随后又给怀源盛了一碗蛋羹：“吃这个吧。”
怀源忿忿不平，张了张嘴。
边樊在他说话之前先一步道：“放心，是甜的。”
怀源：……
他不是要说这个！
“我觉得……”
“没有了，一口够了，吃多了伤胃。”
怀源争不过，只能闷闷不乐地低头吃蛋羹。
其实要多吃他还真不敢，定期检查的时候医生总是叮嘱说饮食清淡，刺激性食物少吃，要是多吃几口被发现了，估计他就得失去这份工作了。
或者工作地点换到怀氏集团总部去。
怀源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么大个人，居然还要让崽子们管着。
至于什么时候不管……
林初言可是振振有词，说他要是结婚，以后自然让他的妻子来管，他们仨就完全撒手。
怀源想着，又吃了一口蛋羹。
蛋羹细腻嫩滑，入口即化，说是甜，但只撒了一点糖提鲜，甜味不是很重，相得益彰。
他多吃了几口，发现味道不输辣子鸡，也就把那道菜放下，转而吃起别的来。
吃完后边樊离开座位去结账，隔间的屏风突然被敲了敲，接着，有人掀起流苏，走进来坐在怀源对面：“怀总。”
怀源不认识他，警惕地点点头，没说话。
“怀总不必怕我，我是边樊的师兄。”对面的陌生人笑眯眯道，下一句话让怀源愣住了，“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你们居然会和我那个疯子师弟合作。”
怀源沉下脸来：“为什么这么说？”
“您大概不知道。”陌生人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动作闲适，“边樊他有病。”
他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发病很疯的。”
“关你什么事？”怀源皱起眉。
他这人一向帮亲不帮理，比起一个自称是边樊师兄的陌生人，他更偏向边樊——哪怕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普通同事。
“你最好赶紧离开，不然边樊就回来了，他揍人可是很痛的。”怀源冷笑一声，威胁道。
“您就不好奇边樊以前的经历？”陌生人语气自然，似乎根本没把这个威胁放在眼里，反而轻笑一声，道，“我可以告诉您，再由您决定要不要把他留下来。”
这话看似把决定权交给了怀源，但语气中挑拨离间的意味昭然若揭。
拒绝的话语刚到嘴边，怀源顿了顿，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你说说看。”
他这话也是有考虑的。
想要帮忙边樊从以前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当然要知道他以前发生的事，并且对症下药才好。
但怀源不可能去问边樊的，这样无疑是将曾经的伤口再撕裂一遍。
这种情况下，询问别人是个很好的选择。
前提是，对方实话实说。
怀源心道，敛下眸子，隐匿住眼底的怀疑。
边樊的这个“师兄”来者不善，说的话也不怀好意，对于他的话，怀源决定只信一半。
“他啊，来的时候满身是伤，您也知道，我们导师在M国，那边对于虐童有很严重的处罚，所以导师问了几句，我们也听了一耳朵。”
“大概就是曾经收养他的人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啧啧，您可能不知道，当时来的时候他满身是伤，有些伤口还很深。”
“不仅如此，他也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会莫名其妙的发疯，毁坏周围的一切事物，您可能没见过。”说完这句，师兄就闭上了嘴，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开口了。
不，我见过的。
怀源在心里默默反驳。
不过他安抚下来了。
这时，边樊也走了进来，他掀开珠帘，看到里面的两人，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笑容：“师兄，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新主顾，顺便来看看你。”师兄站起来，极其自然地拍了拍边樊的肩，半点看不出来他上一句话还在说对方的坏话，“看起来很好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