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依旧是夏日炎炎,教室的两台空调不曾停歇,窗户闭紧,却依旧是花香阵阵,时有时无,沁入鼻尖。
他再偏头看向内侧,猝不及防地,俞青时大半的侧脸映入眼帘。
额头饱满,碎发轻遮,眼睫极长,卷而翘,十分衬托那双桃花眼,鼻线挺拔成峰,弧度优美,唇珠饱满,微微抿成一抹殷红,颌线紧致,没有丝毫赘肉。
是十分完美的美人长相,不会过度柔和成了女相,却也没有普遍男性的粗犷骨骼感,配上淡然冷酷的气质,合该是校园里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实话说起,遗传自秦妈妈,秦轼其实有些颜控,他交了心的朋友不多,但如果留心仔细观察下来,各个都长相不差。
像叶阳泽,日常也不特意捣实自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浓眉大眼,骨相优越。虽然普普通通理了个平头,却衬托的整个人大气,精神,没有半分猥琐气和怪异感。
俞青时长相优越,只要合得来,其实很有成为秦轼好朋友的潜质。
奈何两人几日相处下来,倒是愈发的朝着奇怪的走向一去不复返。
明明是朝夕相处的舍友与同桌,却是硬生生地相敬如宾,就宛如两人中间束了一条无形的三八线,你在这边,我在那边,互不干涉。
明明一开始也挺正常合理的,秦轼想不通。
但他惯是个不喜欢捧人的,别人不主动搭理他,他何必惹了清净眼巴巴去热脸贴冷屁股,还容易社死。
就这样,再好看他也要掂量一二。
想到这里他就有点不爽,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一挨上他就容易社死呢,怕不是这人五行克他,就离谱了。
思自此他又认真打量起俞青时,试图从中找出什么奥秘。
俞青时正认真复习。
他原在东市高级中学就排名不错,东市课本是全市统一的,又恰是高二分科,实话说转来东明,他也丝毫不担心学习跟不上的问题。
仔细说来,他便是胸有成竹的在认真复习的那一类了。
秦轼盯他太久,视线炙热,不能忽视。
俞青时转过就看着秦轼在盯着他,见他转过来了,也没有躲开,两人对视,俞青时竟然觉得在他眼中看见了气愤。
是发生了什么把人惹火了吗,俞青时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见俞青时直定定的回望他,秦轼莫名感觉到了挑衅,愈发坚定的看着俞青时的双眼。
两人继续对视,倒是有高手对峙,不愿罢休的味道。
时间久了,总觉得要陷入怪圈,俞青时先放弃,他正想开口,却是被人打断。
老张从办公室拿了考场座位分配表来,出于班主任的特殊习惯,他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偷偷隐藏在外,暗暗观察大家。
理所当然的,大家都在复习,对视的两人异于众人、分外明显,一下子就被老张逮到了。
老张推门而入,轻咳两声。
他挥了挥手上的名单:“考场座位表已经出来了,同学们下课了可以看看啊。”
话罢明显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最后又忍不住道了出来。
“咱们明天就要考试了,大家现在要认真复习。”
“还有啊,某些同学不要四处打量啊,像对视什么的就不必了,知道人家好看,但在今晚,书更好看,人不会走的,回去再看个够啊。”
果然没好事,真是克星!
这仿佛点了秦轼的名,他当场有些耳根发烫。
班上复习正疲惫的同学们听到这明显暧昧的未尽之言,瞬间八卦心起,四处张望,教室响起嗡嗡讨论声。
老张来不及阻止,恰是下课铃声响起,遂摇头笑着回了办公室。
下了课,叶阳泽就兴致勃勃转向秦轼:“秦哥,你座位视野最好,刚刚你看到是谁和谁在对视吗,到底多黏糊啊,老张都忍不住没给面子说了?”
刚刚才经历再次社死,如今叶阳泽又刚好问到正主头上,秦轼本就上头的羞耻感愈发深刻。
他张口:“滚!有什么好八卦的,没听老张说什么吗?好好复习!”
叶阳泽莫名其妙,秦哥这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到了吗,那么暴躁的,仿佛被说的人是他一样,那么激动的。
他恰巧看见秦轼红色未消的耳根,像是知道了什么其他稀奇事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秦哥你耳根红啦!”
听完的秦轼再次暴躁起来,“太热了,出去洗把脸。”
说罢也没管叶阳泽,自己从后门出去,速度之快,仿佛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叶阳泽摸不着头脑,他撸了撸冷到汗毛直竖起的双臂,眼神看向空调,确认度数是22度。
他转向还在座位的俞青时问道:“秦哥他怎么了啊?晚自习前还好好的。”
显然俞青时也是社死主人公之一,如今也是百感交集,难以言状,只是一贯保持着他的淡定酷哥脸让人读不懂情绪。
难以回答,遂他也抛下一句上厕所,匆忙离开了教室。
叶阳泽愈发懵圈,这一个个的怎么今天都奇奇怪怪的,不想回答就算了嘛,他又不是拿刀抵着脖子逼问,至于都往厕所跑吗。
就离谱。
第6章 献殷勤的第六天
秦轼不假思索冲出去的样子堪称有些狼狈,半分没有校霸设定里合该是肆意妄为、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
顺着后门离班几十米到达架空廊桥,目标直指最远处行政楼的卫生间。
独属于夏日特色的热浪风扑腾在身上,秦轼逐渐冷静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好跑的?只要他够若无其事,谁会怀疑到他身上?
实在是有些不打自招的感觉。
秦轼啧了一声,懊恼一瞬,失策了。
正是下课时间,但因为开学考试,出来的人不多。
秦轼晃晃悠悠走向行政楼,偶尔路过几个同学见了是他,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的,反而是低头避开他,蹭蹭蹭地跑了起来。
很有一种老鼠见到猫,社恐学生迎面遇上任课老师的感觉。
没意思。
他又不会干什么,至于这么夸张?
往日见了这番情景,秦轼自然是懒得搭理的,都是众人认证的校霸了,姑且就当作是王者的王霸之气了,自带清场效果嘛。
今日不知怎么的,却有些不爽了。
当再次有一个男生准备避开他,秦轼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把将手搭在那人的肩上。
他将那人揽着向行政楼走:“同学,我有那么可怕吗,怎么见了我就跑呢?”
那男生斯斯文文,短发清秀,鼻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规规矩矩穿着校服,被他揽着一动不敢动,顺着他一起走。
听秦轼问他,半天呐呐没说话,只是双手搅在一起,静静沉默着。
快到卫生间了,那人还是没吭声,反倒是身体愈发僵硬,甚至是微微颤抖。
得了,估计是把人吓到了,秦轼瞬间觉得没意思,收回手放开了他。
“好了好了,我就问问,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没事就回去吧。”
话毕转头进了卫生间,来都来了,洗个脸冷静一下,顺便思考一会儿人生。
他到底是给了他们什么样的错觉,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怕他揍。
话说回来,除了高一那会儿跟黄锡他们几人干了一架,好像他也没干什么其他的吧。
前几天这些个人还可以在论坛上大着胆子调侃他,怎么现实里一个个见了面就怂呢。这是什么,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吗?
越想越气,秦轼双手捧起接水,用力泼了一下镜面。
他打量起自己,镜面清晰显现一个高中男生的身影,高大英气,年轻阳光。
再看长相,不容置疑的帅气,弯弯的狗狗眼自带深情感与无辜感:明明不凶啊,怕他干嘛。
万万没想到,那人却是一言不发,悄悄跟了进来,当秦轼在镜子小角落里瞥见他的人影时,直接是吓了一跳,险些喊出了声。
大晚上的站在门口吓人真的好吗?
他勉强为了维护形象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经典国粹,转过身去面向他,脸色十分不妙。
先不提此人看了多久他在沉迷自己美貌的这种没有形象的人设崩塌现场,再是刚刚屁闷不出一个,现在居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怪瘆人的。
秦轼很烦躁,见人还待在门口不让开,他心中火起,语气不太好:“有屁快放,找我干嘛?”
那人一顿,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反应慢了半拍,没有动,只是低下了头,小小声道:“我知道你,你、你是秦、秦轼。”
“嗯,所以呢,您老人家那位啊,找我干嘛?”大晚上在他后面站着cos贞子呢,奇奇怪怪的。
那人很郑重:“你、你好,我是魏期礼。”
秦轼随意点头敷衍。心里想:我要认识你干嘛,问问而已,关键是暗示你让路好吗?快上课了,该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它不香吗,非要在这里堵门。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但我认识你。”魏期礼语气很认真。
秦轼继续胡乱点头,见自己已经站他面前了,还是半天不动,非要将堵门进行到底。
秦轼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直白道:“我说同学你能让让吗,我想出去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魏期礼连忙让开,脸都红了,慌慌张张地跟在他后面鞠躬道歉。
秦轼吓了一跳,至于那么郑重吗,没必要啊。
要是给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该会如何给他的校霸纪事里浓墨重彩的添上一笔。
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还来不及阻止魏期礼,转头就见到了俞青时。
俞青时紧随其后找借口出来,想法跟秦轼一脉相承,也来到了行政楼的卫生间。
然后,眼睁睁地见证这个令人瞳孔地震的一幕。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前面平头小哥叶阳泽说的秦哥,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秦轼:东明高中校霸本霸。
显然是俞青时情绪泄露,秦轼看得明明白白:自己的同桌兼舍友想多了。
虽然他真是校霸,但他可不会随随便便欺负人啊。
秦轼连忙解释:“欸,你别误会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眼神示意魏期礼解释一下,但这一幕在俞青时眼里:校霸同学当他的面用眼神威胁受害者,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得了,又被误会了,秦轼无话可说,只觉得今天过的很糟心。
他没想到,刚刚对他要么就是沉默不语,要么是一开口就结结巴巴的,现在倒是十分流利。
“同学不要误会,刚刚是我不小心拦了秦轼同学的路了,才道歉的。”
俞青时认真观察,这人语气通顺,声音也没有被威胁的颤抖嘶哑,听着倒像是真话。
魏期礼见他信了,也放心下来,他不想秦轼被人误会,毕竟,秦轼对他有恩。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魏期礼转头对秦轼说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去年期中考的那个周末,你在学校拐角出去那个小巷子里赶走了三个准备敲诈的小混混,还有印象吗?”
“那个被敲诈的就是我,你当初说的一番话我一直记得,后来是想找机会感谢你的,结果你说叫我没事别去你面前晃悠,很烦人,我就没敢在你面前出现。”
“今天见你终于拦住我,就有点激动,失态了,对不起,不过我还是想在这里郑重感谢你。”
“谢谢你,秦轼同学。”
话音刚落,他像是卸了气的皮球,没等秦轼回话就忙不迭地躲着又跑了,独留秦轼和俞青时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就很突然,欺凌现场秒变认亲感恩环节,让人脑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
魏期礼离开这里跑远了,秦轼先开口打破尴尬,他挑眉一笑:“误会说清就好了,是吧舍友?”
本意是跟俞青时套近乎,奈何却让他联想到了什么,当着秦轼的面笑出了声。
他清嗓子似的咳了一声,敛住笑:“没错的,舍友。”
虽然是顺着他的话说下来了,但秦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你笑什么这么开心?”
“我啊~”他拉长调子,“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话一说,不想知道的都必须要知道了。秦轼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勾到自己胸前,威胁似的下压,企图让他俯首称臣:“嗯?说不说?不说不放手哦。”
俞青时险些给他勒得闭气,挣扎道:“说!说!你快放开,要断气啦!”
“说吧。”秦轼放开了他。
俞青时站直身,慢条斯理,先是抚平了衣服褶皱,眼看着秦轼等的不耐烦了,似乎还想再给他来一下子,终于开口。
他突然就往回跑了,声音顺着风传到秦轼的耳朵里,像在对什么暗号似的:“不好意思啊,我想到小恐龙了。”
东明高中众人加冕的校霸,私底下其实富有童心,穿着卡通小恐龙的小裤裤,反差萌简直了。
有完没完了,问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吗?
秦轼他也跑了起来,他努力追上俞青时,试图让人屈服于他,从此不敢再提及。
被人发现就可以当场表演直接裂开:校霸威严无存了好吗,生死攸关不过于此了吧。
奈何时间也像在与他作对,当希望来临,终于要追上他时,上课铃响了。
进了班,叶阳泽凑了上来,递了一张小纸条:“秦哥,你这次在本班考诶,运气真好,不用跑上跑下了,真好。”
叶阳泽很羡慕,毕竟他这次随机排位直接是去了12班,连着正好要跑到四楼。
秦轼见怪不怪,他运气向来好:“你羡慕不来的,孩子乖乖去吧,我在原地等你哦!”
他见俞青时也望过来,似乎是听了他们的对话准备去前面看看座位,叶阳泽忙拦住他:“不着急,好歹是我秦哥舍友兼同桌,又是新同学,我也帮你看啦。”
他从桌面找出一种小纸条,慢吞吞递给俞青时,看动作颇为不舍:“你也在本班。”
“话说你们怎么都那么好运气的?想不通。”平头小哥苦恼不已。
“天生的!”两人倒是异口同声了。
叶阳泽见二人分外有默契,对他就是一精准打击,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他们了。
运气好了不起哦,就好气。
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一节课时间,秦轼如坐针毡。
他看向俞青时,俞某本人十分淡定,一点儿也看不出就在八分钟前恶趣味上头,满脸笑意调侃他的模样。
如今是表情管理在线,一本正经地端坐看书,偶尔起笔写题,气质沉静,十分惬意。
简直了,嚣张至极,有恃无恐,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秦轼恨恨咬牙,却毫无办法可言,总不能现在动手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纸团子吧嗒落在俞青时视线正前方,猜测抛物线出发点,像是从秦轼那边过来的。
他侧头看过去,秦轼身体微微向他倾斜,显然是在等他的反应,见他看过来,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打开看。
都是同桌了还传纸条,没这必要吧。
俞青时一挑眉,把纸条放一边,不理他。等人着急了拿膝盖撞他,他才三两下打开了纸条。
黑色字迹,字体看着龙飞凤舞、十分潇洒,寥寥几个大字:看手机!
倒是忘了手机被静音,还没开震动模式。
俞青时抬头看了眼教室的挂钟,离晚修下课还有五分钟。
他提笔,就着纸条另一面回复道:“回宿舍说。”纸条递过去,再没理秦轼。
好不容易下课铃响,秦轼迫不及待拉俞青时先走,让叶阳泽自己跟上。
两人俱是身高腿长的,脚程快,一下子走没了影,成功让可怜的叶阳泽同学落了单。
不过他也不气,因为这个时候某个脾气特好、不会嫌他烦的舍友苏译已经看到了他惨遭抛弃的一幕,诚挚邀请他一起回去。
哼,你有你舍友,我也有我舍友,才不care你。
两人往宿舍走去,因为教室在二楼,速度又很快,路上没遇见什么人。
爬楼梯到了五楼,518、519,快到宿舍门前,秦轼三步并两步先拦在门口,背靠门,一手搭在俞青时的肩膀上方。
“聊聊?”语气很轻飘,动作却很有分量,明显是不让他进门。
顶部的走廊灯灯光斜打在脸上,加重了脸侧阴影,莫名有种被草原王者盯上了猎物誓不罢休、无处可逃的凉意。
哦?俞青时猛地向前一步,鼻尖几乎贴近到秦轼脸颊附近。
秦轼手被他贴近的冲力曲折起来,由扣住肩膀变为搭在胸前。
两人身高差接近于无,耳畔清晰感受到独属于另外一人潮湿而温热的鼻息,他想躲开,偏开了头,却觉得更加接近了这份湿热。
秦轼正准备用力推开他,却觉得背后一松,竟然是俞青时贴近他偷偷开了门。
猝不及防,他向后倒去,可预见地脑壳子将与瓷砖地板亲密接触。
他第一反应是不想摔倒,眼捷手快一把揪起俞青时的衣领当做支撑点,不顾力道轻重。
俞青时却比他更快,开门的手一把揽过秦轼的腰,借着转半圈的惯性让他站稳了。
最后,俞青时还揽着他的腰,而秦轼手还抓这他的衣领,俱是惊魂未定。
缓了过来,秦轼凝眉,指骨合起,明显是怒气爆棚:“放开。”
俞青时放开他的腰,指尖余留温热,小臂似乎还残留有柔韧紧实的触感,很细,一只手就能环过。
他低下头,视线转向秦轼还在攥着衣领的手,秦轼顺着看过来,猛然放开。
开了灯,关上门。
俞青时胸前的那团衣物已经被拉扯得轻微变形,乱糟糟地揪在了一起,他低头整理,衣领宽松,胸前明显四条手抓过的划印暴露在秦轼面前。
俞青时是细腻敏感的肤质,四道抓痕转瞬间已经高高肿起,在一片白皮肤上触目惊心,仿佛是受到了悲惨无比的虐待。
眼看着这等惨状,秦轼瞬间声讨教训人的心思就没有了,他不自在地转过头,嘴上硬气:“不怪我,谁叫你偷偷开门害我差点摔跤的……”全然忘了是他先把人拦在门口的。
“那作为补偿,让我先洗澡好不好?”俞青时原先就没打算如何他,只是面前人嘴硬着,眼神却是软糯糯的,像玩耍中不小心挠了主人一爪子的小猫,有歉意却是傲娇的不愿意道歉,还眼巴巴惦记能有一个台阶。
着实是可爱的紧。俞青时喉结轻微滚动,心里评价道。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你先去吧。”能简单一笔勾销,秦轼也乐得省事,至于本来回宿舍是要找他有什么事,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俞青时快速洗完澡出来,顺便新换了一套睡衣,版型宽松,却是V领,恰巧把红意未消的伤痕暴露的彻彻底底。
当两人都收拾妥当可以好好坐下说话时,眼看着俞青时一副要准备睡觉的模样,秦轼终于把遗忘在后脑勺的事情想起来,出言阻止。
今日势必要解决这件事,老是被拿出来调侃,那感觉太糟心。
秦轼走到他床位面前,直白开口:“喂,以后能不能别提那件事?”
“啊?”
秦轼不耐烦:“我外面挂的小恐龙。”
俞青时闻言坐直了身体,他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抬头,与居高临下的秦轼对视。
他眼含笑意,表情微微柔和,嘴里却吐露出十分欠揍的话:“我还想说怎么办,感觉太可爱了。”
男人能用可爱来形容?秦轼拳头硬了,此时此刻非常想动手,眼神却再次与那四条伤痕对上。
他闭了闭眼,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们干一架吧。”
俞青时听了摇头拒绝道:“听说你是校霸,我打不过你。”
知道我是校霸还敢这样调侃他?还敢在他的雷区蹦迪?吃准了他不会动手是不是?
秦轼抬起握拳的一只手,示威般的在他眼前撸起衣袖:“再有下次,我绝对动手。”
“别啊,我真打不过你。”他双手一捧,包住了抬起的那只拳头,语气很诚恳:“会被揍很惨的。”
“那你就别提啊!”秦轼一把甩开包裹他的双手,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大病,怕被揍,又欠揍。
“不行。”俞青时果断拒绝。
他头伸向俞青时,脖颈伸成优越的线条,明晃晃的脆弱感,他含笑道:“打个商量呗,我以后提及,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好不好?”
此时的俞青时与前几天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眼中是期待,语气可怜巴巴的。
酷哥滤镜碎了一地。
人真的很奇怪,表面不苟言笑、不爱搭理人的高冷酷哥,如今为了他一个卡通小恐龙的调侃,星星眼期待的看着他。
美人一笑,软言暖语,高冷酷哥秒变撒娇大粘包,秦轼有点被蛊惑到,就很不想拒绝。
俞青时见他态度松动,笑的愈发灿烂。
不对不对,秦轼猛地摇头,反正就是不行,感觉太变态了。
他开口拒绝:“不行,这样很变态。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可以给你一条没有穿过的,你自己慢慢欣赏,别老是拿我的寻开心。”
套路没成功,俞青时也不气馁。
他也开口拒绝:“不用,我以后不会提及的,不好意思,冒犯了,向你道歉。”
他语气低落,一时之间秦轼竟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但又一瞬间反应过来,这种行为是不可以被支持的,遂不再搭理伤春悲秋的俞青时,干脆利落地关了房间的灯。
房间突然一片黑暗,显然是出乎俞青时预料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哪里是想调侃秦轼的卡通小恐龙,无非是看小猫怒伸爪子,享受躲避与再次挑衅的张弛对立,直接当作是一种乐趣了。
这么一想确实比较奇怪,毕竟他调侃的东西太有私人边界感,连带着增添一丝隐晦的色彩,确实容易被人反感。
黑暗中秦轼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嗯?俞青时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
秦轼继续道:“其实按东市的高中排名,东市高级中学跟我们东明差不多的,只是东高是公立高中,管理自然比较严格。你突然转过来,是不是待不下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俞青时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看新闻说,有些学生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就会产生奇奇怪怪的癖好用来纾解压力。”
“那,要是我可能单纯的是个变态呢?”俞青时被帮他开脱想借口的秦轼可爱到了,遂恶趣味心又起,故意抹黑自己。
“不可能吧,你长那么好看……”意识到自己说出真心话,秦轼忙重新说:“我信我眼光,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以后有压力可以跟我说,那个奇奇怪怪的癖好就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