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一段话,不再是引导和阴阳怪气,而是真挚的建议,祝珉愣了瞬间,开始怀疑刘文威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真的只是一个医生?
但一个真的医生会做出这么多离奇的事吗?
邰晓玲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
祝珉一时间想了很多,眼前最重要的是离开医院,他装作听进去的模样,也点头真挚的说:“也许我确实可以试试阅读。”
刘文威欣喜一笑,“很好,我可以推荐一些书籍给你,你喜欢什么类型呢?”
祝珉还没有回答,刘文威又一幅开玩笑的口吻询问:“该不是凶杀犯罪类型的吧?”
祝珉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毕竟你说我们的护士半夜跳楼,还说得那么详细,估计是平常看多了这个类型的吧?”
祝珉下意识皱眉,“我可能只是做梦吧,之前确实看过一些悬疑电影···”
刘文威听完,顿了顿说:“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你说的那个护士来找你聊聊,我感觉你们应该很熟悉了。”
祝珉移开眼神,再次暗示自己想出院回家,“倒也不是多熟悉,算了,就是个梦,无所谓她怎么样,我现在感觉很累了,好想回自己家,躺在自己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明白。”刘文威没搭腔,只是合上了病历簿。
祝珉站起来,“估计都快夜里三点了,我要走了。”
刘文威的办公室在最顶层,祝珉打开门出来后,发现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他正要找手机打开手电筒。
刘文威跟出来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坐电梯很快就到了,不麻烦医生您。”
“没关系,我也下去。”刘文威说着关上门,“走这边电梯,员工电梯比较近。”
他走过来,很熟稔的拍了拍祝珉肩膀。
祝珉觉得不舒服,想要退后,却发现他的手掌紧紧搭在自己的肩膀,五指捏着肩胛骨,力气出奇得大,他竟然动弹不得。
“刘······”祝珉感觉到危险,手摸到口袋里的筷子。
刘文威却含着笑,轻轻低声说:“抱歉,我很抱歉你痛苦的一生,让我为你解脱吧。”
祝珉惊得一颤,明白了刘文威的意思。
他就是凶手!
虽然祝珉已经摸到了尖锐的筷子,可还是迟了。
手术刀的锋锐让他后知后觉,他早已被开膛破肚,迟来的冰冷感让他却浑身僵直,特别是胸腔那边,像是有风灌进去了。
“你可以好好休息了,陈先生。”
祝珉最后的记忆就是刘文威这句话,随即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呼吸堵塞,有什么东西从喉痛从胸腔涌出来。
“啊啊啊!”
伴随着自己惊恐的叫声,祝珉猛地睁开眼,他下意识捂住胸口,发凉的手指摸到完好无损的胸口,感受到了缓缓跳动的心脏。
他这才松口气,抬头看去。
祝珉发现自己回到了那座屋子。
穿着黑袍的女人静静立在门口,像是等待自己。
她似乎有些变化,皮肤比上次更加红润,头发也有光泽,眼角和嘴唇边的皱纹熨平了一样,消失不见。
“欢迎回来。”她说,声音没有那么尖锐甜美,反而像是成熟了一些。
祝珉立即意识到,“我···我又被杀了?”
“当然,否则不你可能见到我。”
祝珉一愣,心里的话几乎吐口而出,“你是什么东西?死神吗?还是这个什么游戏的管理员?”
“我是我,我的身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需要无端揣测。”
果然,和祝珉猜想的一样。
那么···自己的身份?
祝珉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知道我是谁?”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声笑起来,“亲爱的,我知晓一切。”
她的笑声尖锐,祝珉只觉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舒服。
“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当然,你有十根蜡烛,只不过牺牲了一根蜡烛而已,还有九次。”
女人把手里的蜡烛递给祝珉。
果然如此,这十根蜡烛都是他的。
祝珉接过蜡烛,快步走进去后,他发现那根最短的蜡烛已经燃尽,只剩下融化的底盘,里面似乎有什么字迹。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蜡烛是什么,是别人的命。
如果有字的话,那么是关于这些蜡烛背后所代表的人命吗?
祝珉咬住后槽牙,如果不告诉他这些蜡烛是谁,他可以毫无负担的去点燃,不过是点一根蜡烛的事,一个非常小的动作。
但要是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这里。
那么,他的行为相当于杀人。
祝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惶然无措的举着蜡烛也不敢去点了。
“为什么犹豫了?”女人走近,贴在祝珉身侧阴沉沉的问。
祝珉摇摇头,捏着蜡烛的手指颤栗。
女人随着祝珉的目光看见蜡烛下的字,笑起来,“你在害怕?”
“我···我想问,如果我点燃了蜡烛,他是不是就死了?”
“很显然,我没有说清楚。”女人解释,语气飘忽,“你点燃那一根蜡烛,只不过代表了你把她拉入献祭中,她本来就会死,她的寿命只剩下那些,所以你挑选了最短的一根蜡烛,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对不对?”
祝珉张张嘴,想说话。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一切。”女人侧过身走到了蜡烛烛台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捻去了融化的蜡,露出三个字。
祝珉顿时瞳孔紧缩,整个人头皮都发麻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她,邰晓玲。
“为什么?她不是···没死吗?”
女人摇摇头,“她当然死了,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
祝珉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夜晚邰晓玲纵身跃下的场景,还有她从卫生间冒出来的诡异模样。
那一晚,到底什么是真的?
她是真的跳楼死的吗?
从护士们的反应来看,那一夜,自己看见的跳楼或许不是真的。
祝珉心思急转,他这几天一直恐惧被人杀死,可是冷静下来,他很快就联系起来一切。
那么短的蜡烛,代表她的寿命非常短暂。
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没有死。
正确的死亡时间是在后面的两天内。
现在仔细回想,只有跳楼的那个夜里,她表现得极其诡异。
祝珉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也许那个时候,邰晓玲刚死不久。
而且,祝珉笃定,邰晓玲和自己一样,她也是被刘文威所杀。
所以自己忽然闹起来声称邰晓玲死了,刘文威才立即出现,并且谎称自己疯了,要关住自己,甚至杀掉自己。
“你记起来了?”
祝珉脸色发白,表面他好似把一切都捋顺,但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了。
沉默了一会后,祝珉点点头,“我觉得我应该弄清楚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点燃哪一根?”
祝珉的目光落在那些长短不一的蜡烛上,除了邰晓玲那短得几乎快没有的蜡烛,还有一根蜡烛也很短,是一根纤细的红色蜡烛。
“去吧,点燃它。”
再次从烛台后的那个隧洞离开,祝珉没有第一次的惊慌。
他一直往前走,顺着那道光。
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再次如做梦一样,睁开眼。
夏犹担心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祝珉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沾满了黏腻的血液,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腔,伤口不见了。
“你这个笨蛋,还不快跑!”夏犹催促他。
祝珉却不急不缓,转头打量起来。
这是一个肮脏的地下室,看起来废弃多年,四面墙上还是老式水泥墙,却挂着各种手术器械,光是锯子都有五六只,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刀具。
而自己正躺在解剖台上的裹尸袋里,袋子里的血液臭味刺鼻,祝珉爬出来连忙去一侧的水龙头边上清洗。
“那个混蛋,他和你聊的时候掏心掏肺,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结果一转脸捅死了你,把我吓坏了!”夏犹还在叽叽咕咕,“你打算干什么?还不走啊?这里看着和屠宰场一样。”
祝珉在衣服上擦拭手上的水珠,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要叫他付出代价!”
“祝珉,你这一次死亡之前做了什么?”卞岳见状,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你不是知道吗?我——”祝珉说到一半顿住,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原来是这个!
他看向满墙的刀,笑问:“夏犹,卞岳,你们喜欢哪一把刀?”
拉开门,外面是幽深的走廊,老式的白炽灯光线不足,只照亮了两边墙壁。
夏犹忍不住吐槽,“他肯定觉得你死透了,连门都不锁。”
祝珉点头称赞,“我喜欢他这份自大。”
这个地方应该是废弃的医院地下停尸房,到处是发霉潮湿的臭味,墙上还有破旧的挂画,看起来年代久远。
越往前走,臭味越浓,甚至还有女人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祝珉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在侧前方的一扇门外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门口还扔着黑色垃圾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即便不是最恶意的揣测,祝珉也猜到了里面的东西。
他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
前方几乎没有灯光了,祝珉快步走过去,声控灯啪得一声亮起来。
灯下,一扇门出现了。
祝珉走过去,拧了拧门把手。
门是锁的。
声控灯忽然暗下去。
一片死寂中,祝珉听到了门把手上的锁孔轻轻扭动的的还是声音,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站在了自己的身侧。
心跳加速,祝珉咬牙一下推开门,却摸到了门把手上插着钥匙,尖锐的顶在祝珉手心。
刚刚根本没有钥匙。
为什么现在出现了?
谁开的门?
是邰晓玲吗?
可是祝珉没有心思去思考。
因为声控灯就像是坏掉了一样,并没有亮起来,而那个东西也在开门的瞬间消失。
祝珉深呼吸一口气。
其实,到这个地步,他可以转头离开,再也不回来这个医院。
他不会死,他还有九条命。
可是邰晓玲却已经死了。
并且更多的女人已经被他杀死。
如果继续放任不管的话,他还会继续杀害更多的人。
陈黯会怎么做决定。
规则会被他破坏吗?
祝珉曾经尝试顺从刘文威,想让他放自己离开医院,但依旧被杀害。
卞岳的提示就是这个,他再次被杀,是因为他又违背规则。
之前的他,明明是按照陈黯的性格做事啊。
却又是死亡。
那很明显,自己理解错了陈黯。
真正的陈黯并不会顺从刘文威,他会反抗。
那现在,也很容易选。
祝珉大步走进去。
刚走了几步,房间深处传来了一道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伴随着哭腔,十分痛苦和害怕。
这是个套间,里面还有两个小房间,大概是解剖尸体的地方。
不,从这个惨叫声看来,也许是活体解剖的密室。
嘶叫声越来越刺耳,好似有女人的指甲在挠着祝珉的耳道。
越来越近了。
祝珉看见最里面的房间窗户挂着百叶窗,在地上投射着一行行的刺眼光芒,和外面漆黑晦暗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女人的声音变得虚弱了一些,可还是坚持嚎叫,似乎只有喊出声音才能抵抗所遭受的痛苦。
祝珉缓缓走到窗户前,透过百叶窗,他看见一个女人浑身光裸,浑身是血,她被绑在解剖台上,四肢固定着,嘴巴里满是鲜血,这时候她昂着头颅正在声嘶力竭的嚎叫,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祝珉看见了一侧的桌上放着女人鲜血淋漓的舌头。
而刘文威此时正背对着窗户,低头弯腰着,正在用手术刀在女人的腹腔部位划动着,不时有鲜血流出来,淹没了解剖台。
“你听得见吗?”刘文威忽然说。
祝珉立即往后退了几分,但紧接着里面传来了他轻轻的哼歌的声音。
“我的歌声和你的生命最后的声音缠绕在一起,多么美妙。”
原来是在问那个女人。
祝珉再度探头看去。
“大声叫起来,越大声越好,挣扎吧!尖叫吧!”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应声大叫起来。
“你这个臭婊子!再大点声!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嫌弃女人叫的不够凄惨,他忽然扔下刀,一巴掌甩在女人的脸上。
一下又一下。
女人的尖叫声果然更大了。
刘文威非常满意的停了手,“这直达神灵的灵魂之歌,太动听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都为之颤抖。
“你能懂吗?这无声的尖叫像是一首优美的献给神灵的歌。”刘文威的语调癫狂混乱,摇头摆手,看起来很兴奋,“不,你不懂,你就是个婊子!给我继续叫!”
他还在发癫,陷入了只有自己的世界,抬着手甚至像是跳舞一样,扭动着笨拙的身体。
祝珉眯起眼睛。
他的刀还在解剖台。
就是现在。
“婊子,你要感谢我,没有我把你的身体、你的声音变成这样无上的神迹、艺术品,你就是个垃圾!”他自我陶醉的感慨,对着女人愤愤不平的怒骂。
祝珉走进房间,手里的锯子顶端在地板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
但女人的声音早已盖过这微弱的异响。
而刘文威依旧在扭动着他臭气哄哄的身体。
女人却注意到了,她几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像是发出了身体内最高最尖锐的叫声,一声声叫起来。
祝珉微微一笑,眨眨眼表示感谢。
随即他高高抬起锯子,劈在了刘文威晃动的脑袋上。
像是一颗被破开的椰子,血液噗呲得如烟花一样迸射。
那扭动的身躯像是被触电一般颤抖着,随后僵直的倒在了地上,侧过来的脸上留下来惊恐害怕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僵硬,像是面具套在他的脸皮上。
他的眼珠翻了翻,看到祝珉沾着血的脸庞时,也再没了气息。
死亡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有千万种,但最显眼的是他不可抑制的恐惧。
祝珉再次抬起沾满刘文威脑髓液和鲜血的锯子,砍在他的脖子上,“下地狱吧。”
确认他死透了以后,祝珉喘着气扔掉锯子,把绑在解剖台上的女人解绑。
女人的腹部被刘文威割开了一个口子,露出腹腔内的脏器,鲜血缓缓流出来。
而她的脸色异常苍白,被解开锁链后,她并未起身。
只是伸出手抓着祝珉的手腕,轻轻的眨了眨眼,随即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解剖台尾部方向,满是鲜血的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祝珉摸了摸她的脉搏,脸色发沉,转头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堵墙。
但是那个方向的隔壁是另外的房间。
祝珉把锯子捡起来,走出门去,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小房间,房门紧锁。
没有了尖叫声,祝珉能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
他立即奔过去一脚踹开门。
房间是个改造后的□□室,充斥着尿液和排泄物的臭味,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女孩被锁链锁住,正颤抖着盯着祝珉。
祝珉一边走过去一边安慰她,“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女孩颤抖着,却坚定的说:“我听到了你杀了他。”
祝珉尝试用锯子锯断锁链没有成功,便转头回到刚刚的解剖房间内。
解剖台上的女人早已没了生息,永远的闭上眼睛。
地板上,刘文威的尸体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整个房间。
他合不上的脑壳里流出了黄白色的东西,祝珉从那坨东西上踩过去,在刘文威的口袋里找到了钥匙。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会像是杀了她们一样,杀了我···会让我这样喊这样叫。”劫后余生的女孩浑身战栗,话语里也是哽咽。
“她们···她们···”祝珉扶着女孩站起来的动作僵住,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认识一个叫邰晓玲的女孩吗?”
“我···认识。”女孩急忙点头,“她···她···死了。”
祝珉呼吸一滞,“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夜里,应该过了12点以后,我不知道具体时间,只知道是夜里,他只有夜里才会来。”
祝珉点点头。
邰晓玲···果然是那个时候被杀了。
所以,那个时候她以什么样的形式来找到自己,让自己逃出去的呢?
“还有一个女孩,还有一个···”女孩看到他脸上的悲痛,忍不住继续说:“有一个和邰晓玲认识的女孩,她···她在这里时间最长,比我来得时间还长,在邰晓玲死前的一夜,也被杀了···邰晓玲说那个女孩是那个人的女朋友···”
最后几句话,女孩几乎泣不成声。
祝珉把女孩扶出去,找了个凳子让她坐下来。
“你救了我···你让他得到了报应,谢谢你。”女孩再次感激的道谢。
“我做了该做的事。”
女孩点点头,眼泪流了下来。
祝珉擦了擦锯子把手,然后塞到女孩手中,缓缓的说:“现在,你听我说,等到你休息好了,就离开这里,打电话报警,不要说出我的存在。”
女孩虽然惊讶,但什么也没有问,她努力用残留的力气一一摸过锯子的把手,覆盖祝珉留下来的痕迹,然后冲着祝珉微微一笑。
“你呢?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了,我累了,想回去冲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
祝珉是真的回家了,回到陈黯的家。
虽然只有几天没回来,但是门口积了一层灰尘,外边还丢了两束蔫了的花束,也不知道谁扔在陈黯家门口的。
祝珉没空想这些,他精疲力尽,真的如告诉女孩的那样,冲了个澡,躺在久违的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大概是睡眠质量很好,第二天到了十点,他才醒来。
重新环视这个房间内的一切,祝珉有了别用的感觉。
经历这一切之前,祝珉觉得陈黯是个孤僻的抑郁症患者,只是个为新手村锻炼玩家而存在的NPC。
可是,自己错了。
陈黯会选择抗争,选择活下去,是活生生的人类。
这一切也说明了,之前他遵循的陈黯行为逻辑也是错的。
看来,他要重新观察陈黯这个人了。
为了掩饰翻东西的动作,祝珉打开了边上的扬声器,在音乐APP找了陈黯最常听的歌播放。
房子隔音很一般,祝珉把声音调低了一些,以免打扰楼上楼下。
就在祝珉准备好好的把房间翻个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第9章 死亡蜡烛
祝珉慢腾腾的打开门,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正往三楼去,听到声音,立即转身走下来,大步冲向祝珉,嘴里还大喊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祝珉皱眉,“怎么了?”
“真受不了你,你是一点不顾人啊,这房子你不知道什么垃圾东西吗?你拔根充电线都能听到,还放这么大声,不听歌会死啊?我受不了你,讲了多少次,不要放音乐!”
祝珉懒得和他掰扯,想道歉了事。
男人见状,却依依不饶,喊道:“你不知道几点啊?你不上班,别人要上班,都是早上起来打仗的时候,就你闲,坐吃山空还故意搞别人,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祝珉看着他脸色涨红的模样,抬起眼睛淡淡的说:“已经十点半了,正常公司早就上班了。”
男人像是被踩了痛脚,直接抬手指着祝珉的鼻子骂道:“那又怎么样!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大早上放歌了!你就是骚扰别人,没素质!”
“对,我就是没素质,你报警吧,不报警就快滚。”
男人还在肚子里搜刮骂人的话,听到祝珉回怼自己,不禁瞠目结舌,他就是看这小子胆小怕事所以想给他下马威,以前怎么骂他都和龟孙子一样,怎么今天吃炸药了,还敢骂自己了?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个狗杂种你再说一遍。”
祝珉毫不退缩,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低头骂道:“我说你这个死秃头,没工作靠老婆养的loser,再在我门口吵一句,我让你真正吃上软饭。”
男人听着这话,又怒又丢脸,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楼梯间,怕有人听见,他面子就挂不住。
可是冷静下来,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什么叫让自己真正吃让软饭?
但没等他琢磨出哪里不对劲,就听到这个孤僻的年轻人喊了一个名字。
很轻,声音很低。
“卞岳。”
随即,他看到那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可是面容上感觉不到一丝快乐,似乎只是做了一个笑的动作。
他记得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但不知道怎么,他被这笑容吓到,浑身冒冷汗,愣是想不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叫谁呢?”
卞岳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双眼直视着男人。
男人被他盯得发毛,不停的眨着眼睛,同时他也想起来了那个形容词,皮笑肉不笑。
突然,卞岳猛地上前一步。
男人吓得啊的大叫一声转头就往楼上跑,两个小胖萝卜腿蹬得飞快。
很快楼上传来了房门被猛地关上的声音。
夏犹哈哈笑起来,“干的漂亮啊!卞岳!就你最吓人了。”
祝珉赶紧关上门。
夏犹继续嘚瑟,“就你们俩这么一套操作,他下次看见你们估计连滚带爬的。”
祝珉也点头,恶人自有恶人磨,陈黯这个人表面软弱,其实骨子里很好强,否则祝珉之前扮演好好先生就不会破坏规则。
看来,自己这是释放陈黯本性。
回到房间内,祝珉重新开始翻找抽屉,他拿出了抑郁症药瓶子,仔细看了一眼瓶身,这才发现这是20年1月份生产的药,保质期也只有三年。
早就过期了。
祝珉愣了下,打开手机翻找到陈黯的挂号看病记录。
他的记录很规律,一年一次体检。
三年前的挂号记录比较多,两个月一次去精神病院,直到20年夏天就不再去了。
很明显,陈黯的抑郁症已经好转,都不需要吃药控制。
那就不存在他是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可怜人,他还能积极治疗,努力去寻找凶杀事件的真相,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对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孤僻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