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旻问:“你很喜欢这三种口味,最喜欢香草?”
听到他的问话,陆燃却只模模糊糊应了一声:“是吧。”
说着又在冰激凌上咬了一大口。
一直咬到了脆筒。
晚上,陆燃回到了纪旻的别墅。
他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倒也是驾轻就熟。
只是他没想到,纪旻竟然真的给大黄也准备了个房间。
房间里小狗的垫子、玩具,一应俱全。
看得陆燃不由感叹,果然男人为了那方面的传言,真舍得下功夫……
啊不对,应该夸他老板财大气粗。
可虽然纪旻给大黄准备了新的狗窝,陆燃还是把旧的那个拿了过来。
大黄跟着他换了几次环境,每次都带着这只狗窝。
虽说大黄对纪旻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但带有自己气味的东西,应该还是会给小狗带来安全感。
收拾好大黄的东西,陆燃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摸了摸柔软的大床。
还记得上次自己睡在这种柔软床垫上的反应。
他还是不习惯睡软床。
但陆燃也没叫人。
他自己把床垫上的那层被褥拿下来,扑在地毯上,给自己打了个地铺。
然后便趴在地铺上,看自己明天的课表。
一楼,纪旻还在忙活。
他抬头问陈管家:“安排好了吗?”
“已经通知过凯米勒医生了,这个时间应该快到了。”陈管家说。
纪旻点点头。
没一会儿,院子外传来的车声。
纪旻下意识朝楼上亮着的窗口看了一眼。
他并没有等车进来,而是亲自迎了出去。
凯米勒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但是头发和胡子都白了。
看起来像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他见到纪旻有一些意外,热情的招手:“纪!你竟然亲自出来迎接我!”
“那么热情,是不是已经决定好要做手术了?”
说着他打开车门就要下来。
下来前一秒,却被纪旻止住:“你停一下。”
凯米勒医生:“?”
他低头就见纪旻从头到脚,相当挑剔地将他打量一番。
并皱眉道:“你这样太像医生了,不行。”
凯米勒医生:“?”
“我不是说了,让你打扮不要那么专业,可你听诊器都从上衣口袋里露出来了。”
纪旻道。
“但我就是一个医生啊。”凯米勒医生说。
纪旻转头对陈管家道:“给他找件休闲点的衣服过来。”
说完才对凯米勒医生解释道:“家里的小孩很讨厌医院,你不要带着医院的味道进去。”
凯米勒医生努力回想了一下,没想通纪旻哪来的“小孩”,还让他那么重视。
但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坦诚道:
“我不擅长儿科,需要打电话帮你叫一个儿科的医生过来吗?他们也比较擅长应付小孩子。”
纪旻:“……”
陈管家没忍住,笑了一声。
看到陈管家的脸色,凯米勒医生慢慢也明白了。
他接过陈管家递来的养父,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调侃道:
“纪,你有没有听说过,每个霸总都有一位苦逼的医生朋友。”
“所以呢?”
纪旻挑眉,冷漠无情道,“你不是我朋友,只是我巨资请来的医生。”
“还有,快把衣服换了。”
凯米勒医生:“……”
等人在车里把衣服换好,纪旻才放人进院子。
他带人走进别墅。
上楼前又停了停,扭头看向凯米勒医生,道:“你的眼镜也太像医生了,换掉。”
凯米勒医生忍不住咕哝:
“您的那位‘小孩’真的只是怕医生吗?听起来像个娇弱的小公主。”
纪旻没理会他话里的调侃,只纠正道:“他是个男孩子。”
凯米勒医生扬了扬眉,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您这位娇弱的男生小朋友又什么问题吗?”
纪旻皱眉回忆了一下:
“他偶尔会陷入浑身僵硬的情况,满身冷汗,发抖。一般在见到一个特定的人时出现。”
“听你的描述像是惊恐发作。”凯米勒医生道。
“还有……”纪旻声音顿了顿,“我不确定,你等会儿检查一下他的肢体关节有没有问题。”
“可以是可以,但我手边没有专业仪器,您又不让我暴露医生身份,这恐怕有点难。”
凯米勒医生说。
纪旻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用一种很“病人家属”的语气嫌弃道:“你不会用眼睛看吗?”
凯米勒医生:“……”
当他是X光吗?
但纪旻这样一通说得上是小心翼翼的准备,也让凯米勒医生好奇起来。
他在纪旻最开始出车祸的时候,就成了纪旻的主治医师。
但他同时也很清楚,纪旻对自己的身体都算不上上心,更别说对别人了。
纪旻领着他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凯米勒医生一路留心了一下走廊上铺着的软垫。
等纪旻抬手敲门时,凯米勒医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娇弱的、宛如豌豆公主一般的少年。
结果房门打开,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正活蹦乱跳地趴在地上陪小狗玩。
看到门边有外人,好奇地抬头看过来。
健康的奶白色的皮肤上一片运动过后的红晕。
他身边皮肤苍白的纪旻和这位比起来,看起来才是有病的那个。
凯米勒医生觉得自己被耍了,很想扭头就走。
但想到自己高昂的薪资,还是忍了下来。
然后,他便听身边的纪旻,轻咳一声,对屋里的少年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今天过来看看。”
“哦。”陆燃跪坐在地上,直起身体。
他眼里还是有点不解。
在孤儿院里的生活不算,自从回了沈家之后,陆燃一直被排除在沈家的社交之外。
所以这会儿,他并不是很明白,纪旻的朋友为什么要来看自己。
纪旻也看出来了。
他话语顿了顿,临时编了个理由:“他对Y大的兽医专业很感兴趣,所以听说之后想和你交流一下。”
“拿进来吧。”陆燃把小客厅地毯上的玩具收了起来。
在凯米勒医生进房间之前,纪旻又甩给他一个眼刀。
示意他,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医生身份。
凯米勒医生也煞有其事的回了OK的手势。
然后笑着对陆燃打了声招呼:“小朋友你好,我对你们学校的营养学很感兴趣。”
凯米勒医生一出声,陆燃耳朵便灵敏地动了动。
少年一双乌溜溜地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视线着重在他领口别着的笔上停了停。
又转开去看纪旻。
纪旻并没有注意到。
陆燃卧室的门没关,他一进来,便能看到陆燃卧室的场景。
床上的被褥被拿了下来,在地毯上扑得整整齐齐。
纪旻有些意外。
他扭头去看一旁坐着的小孩,问:“怎么不在床上睡?”
陆燃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坦诚道:“床垫太软了,不太舒服。”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纪旻皱眉问。
“我在地上也可以睡啊。”陆燃说。
纪旻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看来上次这小孩也是这样将就的。
凯米勒医生正在努力用眼睛“看病”,听到两人的谈话,也留意了一瞬。
不爱睡软床。
有些关节疼痛的患者的确有这个癖好。
但以面前少年的这个年纪,不应该啊。
纪旻和凯米勒医生,各有各的心思,正沉思着。
就听一直安静的小孩,突然冷不丁问:“医生,你在哪家医院任职啊?”
“哦,新城私立医院。”凯米勒医生下意识答道。
话落,整个人一个激灵。
抬眸就见纪旻吃人的目光朝他扫了过来。
凯米勒医生连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在努力掩饰了!”
纪旻叹了口气,轻轻扶额。
陆燃倒是觉得挺好玩,问他:“不就是让医生上门,老板你怎么还藏着掖着?”
纪旻心说你还敢说。
他叹了口气,问:“怎么看出来是医生的?”
“这位医生不是之前和你打过电话吗?”陆燃说。
听到这话,凯米勒医生立刻挺直了腰板。
看吧,不是他禁不起诈。
是纪旻这边提前泄露了。
纪旻也没想到,陆燃一共就听过一次凯米勒医生的声音,还是在电话里。
竟然被他记住了。
原本见陆燃对医院的排斥态度,纪旻还以为他对医生会同样排斥。
纪旻甚至已经脑补了各种小孩子看病难缠的场景。
但意外的是,听说要体检,陆燃很配合。
在凯米勒医生要检查他的关节时,少年顿了顿,但还是依言把手臂递了过去。
最终凯米勒医生也没看出什么。
对纪旻说:“放心,你家的这位小孩很健康。”
陆燃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我就说吧!”
到了第二天早上。
纪旻顺路送陆燃去上学。
在车里,陆燃还在念叨这件事:
“你竟然把医生请到家里欸,还装成朋友瞒着我。”
纪旻觉得有些尴尬,没理他。
陆燃盯着他瞅了一圈。
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老板,你有空关心生龙活虎的我,为什么不去给自己的腿做手术呢?”
纪旻一愣。
之前他的确被陆燃激的去询问了一下手术相关事宜。
可并没有到确定要手术的地步。
纪旻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回答。
并非是不耐,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并不想在小孩面前,表露出自己对于手术的不确定感,以及……忐忑。
但他刚转过头,就感到有人胆大包天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继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啊?”
纪旻:“……”
他想了想,干脆用了陆燃常用的那招。
垂眸看向身前的少年,问:“那你呢?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的腿,是不是喜欢我?”
陆燃一愣。
连车窗外匆匆闪过的复杂街景,都变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
前座司机和陈管家的呼吸声,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
在这个近乎停滞的小空间里。
纪旻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重且清晰地跳动。
“咚、咚……”
一下,两下,三下……
纪旻喉结不自觉滑动一下。
他凝视着身侧的少年,明明只是一个调侃般的开场。
现在,率先出言调侃的人,却仿佛在等待一个末日前的审判。
终于,在男人的目光下。
一直沉浸在思索里的少年动了动,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然后又停下动作,皱眉端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纪旻喉结又微不可查的滑动一下。
他有点想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但又生怕一开口,又把少年的思索打断。
从而得到什么不想要的答案。
又过了一分钟。
少年抬眸看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说:“我好想没有喜欢你哎。”
纪旻一愣。
悬在半空的心脏,“啪嗒”一声重重落了地。
没有你大费周章想那么久,还做了那么多小动作!
纪旻近乎没过脑子,本能般地问了句:“为什么?”
问完他立刻觉得后悔,太过火了。
但少年好像没觉得有什么。
他认真地回答说:
“因为刚刚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没有像小说里说的那样脸红心跳,我刚刚还给自己数了下心率,还在正常指标范围内,完全没有变快欸!”
纪旻:“……”
男人的脸色僵在当场。
他几乎下意识想说:“小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假的,你再仔细想一下!”
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脸色变得更沉了。
身边的小孩还在说:“老板你真的是很会瞎想,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是我老板,而且脾气那么差……”
biu~
纪总心脏又插了一把刀。
“你还记得我是你老板啊?”纪旻咬牙切齿道。
没等陆燃反应,他便朝前面司机喊了一声:“停车。”
然后转头,冷着脸对陆燃说:“你给我下去。”
陆燃半点不怕他:“可还有一站路才道我的学校啊。”
“自己走。”纪旻相当冷漠无情道。
陆燃骂骂咧咧背着书包下了车。
关车门的时候还在抱怨:“你可真小气,我拒绝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还那么生气啊?”
纪旻:“……”
从前那能一样吗!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拒绝而已。
看着商务车的车屁股远去,陆燃还在摇头叹息:“怎么那么小气啊。”
最近沈氏内部的问题依旧严峻。
沈鸿源和沈星遇第二天回到家时,看到沈夫人正在拉着沈星染庆祝。
两人开了瓶香槟,订了一桌子菜,看起来非常欢快。
沈鸿源累的时候,最看不惯家里有人寻欢作乐。
当即沉声道:“闹什么闹,在外面奔波一天,回到家里也不得安宁。”
沈星染装作有些惧怕的放下了筷子。
沈夫人立刻道:“庆祝当然是有好事发生,你们猜猜什么事?”
沈鸿源还以为沈夫人那边有渠道能为新项目牵线搭桥。
刚欣喜起来,却听沈夫人道:“陆燃搬走了。”
沈鸿源一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沈夫人毫无所觉,还在说:“家里终于没人作天作地,弄那些脏东西了,以后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沈星遇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皱眉问:“妈?什么意思?陆燃去哪儿了?”
“他被纪旻接走了。”说着沈夫人哼了一声,“看不上咱们沈家,去纪家享福了呗。”
她这话刚说出口,就见一直沉着脸的沈鸿源突然发作。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倒了桌上的香槟酒瓶。
“当啷”一声,酒瓶落地的声音混杂着沈鸿源的怒吼声响起:
“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怎么能放陆燃走?”
“我把他一个孤儿院养大的家伙留在沈家,更是脸皮都不要了,举行盛大宴会的当众把他迎回来,结果你一句话把他放走了?”
沈鸿源反应突然那么大,沈夫人吓了一跳。
她捂着胸口,莫名其妙地看着沈鸿源,道:“你发什么火?他要走,人家纪旻亲自来接,你让我怎么办?”
“那也不能放陆燃走,他可是……他可是……”
沈鸿源可是了半天,最终指着沈夫人的鼻子骂道,“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沈夫人像是被戳中什么开关似的,突然愣住。
而后,她像是疯了一样,一下跳起来去抓沈鸿源的脸。
顿时满屋子只剩下沈夫人的尖叫声:“沈鸿源你什么意思?现在来找我麻烦?当初如果不是旅游中途你和我吵架,孩子怎么会丢!”
“都是因为你!我是他母亲,你不是他爹吗?”
客厅里这对人到中年的夫妻扭打在了一起。
沈星染有点震惊。
虽然沈夫人和沈鸿源经常吵架,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两人打成这个样子。
他下意识退后两步,将自己退到远离风波的角落里。
沈星遇看着沈鸿源和沈夫人。
他先是上去叫了声:“爸!妈!”
但正气愤上头,互相大骂的人显然没有反应。
沈星遇站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
他捂着额头逃避似的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放下手,走上前强行将两人分开。
客厅里又吵闹了一会儿,才恢复安静。
沈鸿源并没有离开沈家去公司。
以往,他和沈夫人吵嘴后,会嫌烦离开。
但今天闹的太大了。
即使是在别墅区,周围的邻居估计也有所听闻。
他要是这个时候离开,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鸿源独自坐在小客厅里抽雪茄。
沈夫人闹了一场,已经进卧室先睡了。
沈鸿源脸色凝沉。
他伸手将雪茄剪开,点燃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但转念,他便安慰自己。
陆燃和纪旻走得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在那边留宿过。
他也不至于因为现在陆燃搬过去就大惊小怪。
两个疯子而已,能闹出什么正经事来?
况且……
沈鸿源一手夹着雪茄,视线透过半拉的窗帘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景。
目光悠远。
都十几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陆燃一个四岁的小孩,后来走丢了,又经历了山洪,也不值得他这样忌惮。
不过,为了沈家的安宁,陆燃的确不能流落在外面。
得想办法控制住。
但这几天正是沈氏的紧要关头,让那个陆燃在外面住几天也好。
省的在家里闹事。
相通了这点,沈鸿源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他也不急了。
动动手指,悠然地夹着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他雪茄都叼进了嘴里,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没开顶灯,屋里灯光很暗。
沈鸿源嘴里叼着雪茄,俩眼睛就看见,一个几乎半个雪茄还长的黑影,在雪茄上缓缓的爬行。
缓缓地、缓缓地朝着自己的脸靠近。
一时间,沈鸿源两只眼睛都瞪成了斗鸡眼。
直到,那两条细长的须子挥舞到了沈鸿源唇边。
他“嗷”的一嗓子,整个人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点燃的雪茄直接掉在他大腿上,烧得又是“嗷”得一声。
这两嗓子嚎得震天响。
卧室里刚睡着没多久的沈夫人顿时醒了。
她穿着睡衣没好气地走出来,看着沈鸿源问:“你嚎什么嚎?大半夜的不知道还以为咱家起火了。”
“不是!有、有……”沈鸿源也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毕竟那东西颜色和雪茄很像,房间里光线又很暗。
“是雪茄上……”沈鸿源指着雪茄说。
这会儿那支点燃的雪茄已经掉在了沙发上,并将真皮沙发烧了个洞。
“哎呀你干什么!”
沈夫人心疼道。
她走过去,把雪茄捡起来,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啊,是你年纪大眼花了吧?”
沈鸿源此刻也有些狐疑。
两人围着沙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沈夫人嗤道:“前几天家里刚来过除虫公司,干净的不得了,哪有什么东西。”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沈鸿源不确定了。
他今天的确太累了,工作上没进展,回家又闹了那么一通。
那边沈夫人已经放心地去睡觉了。
沈鸿源又狐疑的扫了一圈,最终也进了卧室。
没人看到,小客厅的窗帘上,一直黑影正堂堂正正地爬着。
而在窗帘的褶皱里,还趴着第二只、第三只……
乍看起来,和窗帘的花纹相得益彰。
沈夫人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的脚有点痒。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她伸手摸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沈夫人清醒了一瞬,又了然的笑笑。
从前她和沈鸿源吵完架,沈鸿源也经常这样哄她。
看来这次也是。
于是沈夫人又安心的睡了。
接下来连着几天晚上,沈夫人都感觉身上好像有东西在“抚摸”。
有时候是脚趾和小腿,有时候是手臂,还有时候仿佛在她发丝间摩挲。
沈夫人本来还得意洋洋的,心想你还知道道歉。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假装自己睡熟了,故意不动。
但“摸”的次数多了,沈夫人觉得有点打扰自己睡觉了。
沈夫人那天吵架的气也早散了。
于是,趁着一天早上吃早饭时。
她对沈鸿源嗔道:“都老夫老妻的了,别一天到晚动手动脚的,晚上老老实实睡觉。”
沈星染从楼上下来,听到这句话,还笑了一下,道:“爸爸妈妈感情真好。”
只有沈鸿源莫名其妙。
他看了沈夫人一眼,奇怪道:“大早上发什么颠呢?”
说完穿上外套便去上班了。
沈夫人对沈星染道:“你看看他,还害羞上了。”
又到了晚上。
熟悉的像爬行又像“抚摸”的触感传来。
沈夫人微微一笑。
心想可让她逮到了。
不是不承认吗?就让她抓个现行的。
于是沈夫人眼疾手快,一巴掌呼了过去。
呼过去后,没抓到人的手指,沈夫人还一愣。
很快,她感到手心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沈夫人好奇地把那东西拿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月光,凑到眼前一看。
只见,一只比她大拇指还长的蟑螂,正在她手里挥舞着触角和几只爪子挣扎着。
可不是所谓的“抚摸”吗?
沈夫人:“……”
沈夫人:“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夜里响彻整个沈宅。
他刚回到家没多久,正卸掉一身疲惫在洗澡。
沈家别墅的隔音很好,他又待在浴室,正常声音理应是听不到的。
能听到只代表这声尖叫真的非常响亮。
沈星遇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他连忙停下花洒,伸手要去拿挂在架子上的毛巾。
但他手都伸了出去,却又顿在半空。
因为就在毛巾旁边的墙面上,某个沈星遇一看到就头晕眼花想吐的东西……
正在缓慢地爬行。
它非常悠闲。
挥舞着触角在湿滑的墙面上缓慢前行,颇有种清晨老大爷遛弯的派头。
但看得沈星遇脸都白了。
他对这东西实在有些心理阴影。
只要是个人类,吃掉半截蟑螂后,估计都会有心理阴影。
但隔壁房间的沈夫人还在持续尖叫着。
叫的仿佛沈鸿源当晚猝死一样。
沈星遇咬咬牙,强行克服了那股想yue的冲动。
他极其缓慢的伸出手,力图在惊动这位“蟑螂大爷”之前,拿到自己挂在墙上的浴巾。
可能是他的动静足够小,沈星遇当真避开了蟑螂,拿到了毛巾。
沈星遇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拿起毛巾飞速缩回手,正要展开洁白的浴巾给自己围上。
谁知他一抖,足足四五道黑影从浴巾里窜了出来。
顿时沈家整个二楼一片混乱。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住在三楼的沈星染当然也听到了。
他正在熬夜逐个安抚自己池子里养的鱼,听到动静,下意识下床走出房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