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 by绯瑟

作者:绯瑟  录入:04-04

苏折笑道:“我如今已升至五阶,实力更强了许多,封印的天魔数量也该增加一些,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也就你有胆子说本尊小气。”行幽语气一转,“其余天魔都可以讨要,唯独这一条不行。”
苏折道:“你都已把逆转生死的权能赐给了我,还怕我自己弄死自己不成?”
乍听此言,行幽的眉头,便如裂开的锦缎波纹般折了一皱,眼神忽的一黯,像被戳中了什么心酸往事。
他骤然黯淡,苏折却只是微笑以对。
这样平和一笑,已是许久未曾有的了。
“过去的事已然过去,我已不再去想,也不会再念,尊上也已把回转天地的重要权能分赐给了我,你若还在怕,我可就要生气了。”
行幽一愣:“你……敢对我生气?”
苏折却依旧是笑着说出这话:“你连自己身上的一部分都舍得割让给我,可不就让我有胆子生气了么?”
若是放在平时,这话可能会叫行幽又发一场不大不小的火。
可是放在如今,却只是叫他莫名其妙地安心了几分。
苏折在那场不欢而散之后的戒备与提防,终究是被消解了。
他二人在无言与沉默中品读对方的眼神,旁边的孟光摇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俩还因为分配天魔的事儿而闹别扭,干脆提出了一个胆大的建议:“要不让我来保管着金线天魔,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行幽被骤然打断,瞪他一眼:“你连他的十分之一谨慎都没有,罢了吧。”
说完,便也不等任何人做出反应,他率先给了一个极其暧昧的动作。
他以掌心对上了苏折的掌心。
以自己五指缠了苏折的五指。
仿佛血脉交融,交换体内的流液似的,那条金线一路穿过了魔尊的脏腑,再从魔尊的掌心伸出,带着行幽身上的精华之血,彻底钻入了苏折的掌心。
自此,那条曾经推动过数次生死变故的金线天魔,最好用的工具人天魔,终于又回到了苏折的掌心之中。
苏折捻着这线,心中感慨占到了四分,可剩下六分却多是欢愉与放松。
放归了金线天魔,是不是也意味着,行幽终于能够放下一些过去?
也许他们之间,可以再多一些真正的信任与关怀,少些试探和提防了?
行幽下一句却看着苏折,道:“这条金线,在被加强到极致的时候,甚至可以切割空间,切割能力,甚至是切割一个人的魂魄。”
一提起“切割”,苏折忽然想起了客栈里提到的那些惊人言语。
“行幽,关于画祖……”
话未说出下个字,便被行幽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他看向了孟光摇,苏折立刻闭上了嘴。
倒不是他不信任孟光摇。
而是不信任孟光摇的嘴。
这是一张能说透太多秘密的嘴,还是让他的主人少听到些秘密为好。
“此地不便久待,画轴山的人恐怕很快就要赶过来……你还不把这李墨花给处置了么?”
苏折诚恳道:“我有些事要审问这人,他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行幽警告道:“你得知道,你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苏折笑道:“暴露不暴露,得问过这家伙才知道啊。”
“这厮虽恨画轴山,但也不喜魔门,你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
“可这是我费了千辛万苦,第一次为尊上抓了个画仙居士。你就大度一回,让我自行处置一下自己的战利品也无妨吧?”
这般抓乖卖巧,得寸进尺,若是换做旁人,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完就要被砍、被切成无数条肉干,然后在太阳底下晒成灰了。
可行幽却只是瞪了他一眼。
似嫌似催,如闷如气,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嘲热讽,只是语气一挑,高高扬起,又轻轻放下。
“你既想审,就慢慢审,倘若你真能从他的嘴撬出来一些有趣的情报,我就接着告诉你更多关于画祖当年的事儿,倘若你扣着人却问不出什么,我就把你身上最漂亮的几根羽毛拔下来做个环,你信不信?”
“好好好,你的手艺我自然信得过,可这环给谁戴?”
行幽凉凉笑道:“当然是戴在你的要紧处了,蠢鸟。”
苏折的笑忽然退了下去,什么是他的要紧处?
行幽这家伙,不是过分正经就是过分不正经,这和公然调戏有什么区别?
孟光摇在一旁听得半疑半惑,正想问上几句不该问的话,上前半步都没有,苏折和行幽两个几乎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把他的疑惑和步伐都给瞪下去了。
接着,行幽带着孟光摇,化作一道黑色流光,从地面一飞冲天,直往西面飞去。
而苏折则振翅一飞,用单边翅膀四处飞翔,果然瞧见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便飞入洞中,在黝黑无光的洞中磋磨出一丝火焰,借着火光,他展开了画轴。
他触及这被行幽消化后又吐出来的画轴时,只觉好像摸到的不是一层纸,而是一层细腻如玉的人|皮似的。
他将手指放在画轴之上,稍许触摸,画面竟然好像湖面一样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但荡漾起来的不是波纹,而是一层层半透明的符咒字样。不多久,随着他心意转动,那些复杂而深邃的字样,逐渐变成了他想要看到的模样——也就是简体字。
看来,这幅画被行幽改造消化过以后,又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行幽的气息,就已经认他为主人了。
拥有一副画祖的空白画轴,该是怎样的体验呢?
苏折微微一笑,把手伸进去许多,再之后,竟然整个人都深入了这幅画,就好像他的身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拉入了画作之内。
画中原本拥有的莲花池、道长,以及八个无脸的仙家童子,此刻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无尽头的天地,连边界和距离都难以捉摸,三维的空间感在这平面中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二维在,这导致近仿佛就是远,远似乎就是近,光源仿佛四处都在,又仿佛四处都不在。
苏折举目四望,果然看见了李墨花蹲坐在一个角落,似打坐,似调息,也似艰难喘|息。
他靠近一看,对方终于抬起了那头半白不灰的头发,他的面孔倒还好,添了几分细纹,但看着还是三十多岁,只是眼神却苍老了太多。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因为对着那本因果之书许愿多回,耗损了太多修为,直接从五阶降成四阶了。
可如今苏折却借着因果之书的诅咒,一跃成了五阶。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与笑话。
李墨花见他久久不言,只随意道:“你关押我在此,应该不是想整日就这样看着我吧?”
苏折倒是拿出画笔,随手一摆,便在这空白世界里画出了两把椅子。
这椅子仿佛是由新鲜的墨水凝结而成,闻着还有丝丝缕缕的墨香,苏折这就一展衣摆,大大方方、悠然自在地坐了上去。
与他的坦然放松不同,李墨花一改之前的傲慢,几乎是咬牙、含恨,却又不得不拘谨和小心地坐在了苏折的对面。
“苏折,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苏折笑道:“你知道的,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诡画派的事儿。”
李墨花却目光定定地看向他,道:“你问我之前,我得先弄个清楚——是谁告诉你我就是诡画派的内奸?是不是徐云麒?”
苏折想了想,笑道:“反正你也给我讲了故事,告诉你也无妨……是丹希大居士对你的态度特殊,再就是魔尊的提醒,才让我联想到你就是内奸。”
李墨花目光一沉:“竟和他没有关系么……”
他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这个师弟怀疑上我,警告了你,才叫你联想到我的身份,没想到会是大师兄……”
苏折道:“撇开徐云麒不管,妖星一案是不是你做的?”
李墨花沉默着别过头,眼神像是看向虚空、看向画轴之外,却唯独不看近在咫尺的苏折。
苏折便只笑道:“我以为,你我好歹算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并非身负血海深仇不是么?你告诉我些许情报,我还你一点自由,也不是不行的。”
李墨花依旧沉默。
他低头时投射下的一大片阴影,像是在秋霜下负隅顽抗的枯木。
软的不行,那就来点硬的?
苏折只慢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身上封印的天魔里,恰好有一只能够钻透人的梦境,吸取和篡改一个人的记忆。我敬你好歹是个画仙居士,才未曾对你用过,你若不想说,我便只能用了。若等那天魔在你的脑袋里钻过三百回,你的记忆还剩下多少是完整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墨花嗤笑一声,只道:“我输在你手里,受点折磨也是应该的。”
然后他就紧紧闭上了嘴,仿佛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看来行幽说的半点没错,这硬骨头没那么好掰开,得用别出心裁的手段。
苏折想了一想,忽然灵光一闪,五指微微一动。
李墨花尚未反应过来,忽觉袖中一阵空荡。
他忽的目光一动:“你拿我的笔做什么?”
苏折道:“你都要和画轴山作对了,还惦记着你的笔做什么?”
李墨花面色一沉:“这是她的头骨做成的玉笔,不是寻常的笔!”
苏折干脆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笔晃了一晃,攥紧了它,似随时都要捏碎。
“所以你才不配拥有它!”
李墨花目光微怒:“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若非虚弱无力,他怕是恨得马上要扑咬过去。
苏折只不屑地瞅他一眼,如瞥见一只笼中张牙舞爪的困兽,毫无顾忌地嘲讽起他的狭隘与不自知。
“救你的那位妖族少女,是最为心善积德的雪狼妖分支,而你靠拢的诡画派,他们残害过的妖族难道就少?他们就没有参与过当初对雪狼妖的围剿?”
李墨花的气势忽的一个停滞。
好像惊涛骇浪被硬生生地冻在半空。
“画轴山虽做出过不法之事,可也有维护治安,处置不法妖族,封印作乱天魔的正义之举……而诡画派,可从头到尾一件儿人事儿都没做过!”
“你靠着一个残害无辜的门派,去迫害另外一个迫害过妖族的门派,等画轴山倒了,诡画派便壮大,你以为自己就对得起她!?”
李墨花面色一冷:“不靠着诡画派,难道我还能靠着魔门不成!?”
苏折嗤笑一声:“谁让你投靠魔门了?你就不能聪明点儿,把画轴山和诡画派两个门派都坑么?”
李墨花眼神一凝,笑道:“这样,就算是壮大你们了吧?”
“魔尊喜欢人类,且不会无故虐杀妖族。”苏折毫无顾忌地吹捧自家道,“我们壮大确实比仙门壮大要好得多,不是么?”
李墨花没什么好气儿地瞪他一眼,直接伸了伸手。
“把笔还我吧,苏妖官。”
苏折笑着把笔递了过去,对方收回了笔,才算是收回了之前的一切失态与愤怒,强行平静了许多之后,他看向了苏折,正襟危坐起来。
“妖星一事,确实与我有关,但并非由我而起。”
“什么意思?”苏折奇异道,“那个灰袍居士是你放出来的把戏么?”
李墨花道:“我收到妖星可能会出现的消息,诡画派传信给我,让我借此机会除了紫晏仙君,挑起两派纷争。”
“你那时果然想杀了紫晏?”苏折眼神闪过一丝雪亮的杀意,“画轴山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诡画派卧底?”
“或许有,或许没有。”李墨花道,“我也并非通晓他们的一切秘密。”
苏折冷声道:“客栈的这幅画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画祖的一副【未完成品】,不知为何就落到了诡画派的手里,画中之灵受到蛊惑与污染后,就有了疯癫之象。”李墨花道,“我就把这幅发了疯的画,放在了客栈里,目的是引来你,或者别的居士……好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拉入画中。”
苏折道:“如果不是我提前破解,你本来是想借着这幅画,吞了徐云麒或者薛历,对不对?”
李墨花含了一丝讽刺入骨的笑:“徐云麒是掌教的心头肉啊,他若死了,那老东西得伤心死啊。”
苏折却道:“那位大人物若是还能有七情六欲,还能为自己的徒弟伤心,我反倒要觉得庆幸。”
李墨花眼中一锐:“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折眼见他如此,却按着不答,只是话锋一转:“我毁了那幅仙童图后,其中的咒仙诅咒化作劫雷落在我的身上,反而被我体内的天魔轻易吸收,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李墨花奇道:“你忽然顾左右而言它,看来你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苏折用和善的笑容露了一口白森森的尖牙:“现在是我在审你,李墨花。”
李墨花瞪他一眼,不得不转回原话题:“所以……是你体内的天魔吸收了咒仙的诅咒?不是你体内的金乌火焰降解的诅咒么?”
苏折道:“确实是天魔,而且是几只很古老的天魔。”
李墨花沉默片刻,忽道:“我曾听掌教师尊讲过一个说法……是关于天魔的来历。”
这下挖到大宝了,苏折简直是眼神一亮:“他说了什么?”
李墨花道:“除了我们所熟知的画祖、星月老祖、盗天老祖、符元老祖、莲祖等十二创世仙祖之外,在这开天辟地之初,其实还有第十三位仙祖,也参与了这世间万物法则的创造。”
苏折心中几乎是扑扑直跳:“还有第十三位仙祖?”
李墨花沉默片刻,道:“那第十三位仙祖,被称作‘咒祖’。”
苏折诧异道:“咒祖!?”
画祖掌握的是创生规则,符祖掌握的是符道规则,星月老祖掌握的是星空运转的规则,而这咒祖,难道是一个创造了诅咒与毁灭规则的仙祖?
李墨花似乎是要揭开一个无比残忍的真相的一角。
因为他忽然之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比,面色也沉溺于无限阴霾。
仿佛哪怕是在画轴之中,他也深深忌惮着某些个无法言说的大人物。
“掌教说……当年的咒祖,是被十二位仙祖联手绞杀的……”
“咒祖陨落天外之后,他的尸身都被分解为千万片……”
“然后,这世上就有了天魔……”
苏折只觉得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几乎攥紧了他的整个魂魄。
“你的意思是说……”
“所谓的千千万万只天魔,其实就是一位创世仙祖的……尸片儿?”
所以行幽才会无比笃定地说——天魔与仙,是同根同源的存在么!?

第132章 面孔
苏折从未经历过这等级别的消息轰炸,整个人都几乎麻到了毫无反应的级别,仿佛炮火搭配滔天的浪,一道道打在他的胸腔中央。
在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的视野生生地撑开,使他那受限的三观,被打得淋漓尽致,然后又拼好、重塑。
如果像画祖那样传说中的大人物,也可以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切割,那么天魔,为什么就不可以是另外一个仙祖被切割而成的碎片?
可是……那毕竟是仙祖啊。
如果连支撑这个世界的仙祖,奠定修仙体系的创世主一样的存在,都是如此虚弱无力、任人宰割的生物,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绝对稳定的?
苏折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说的话传扬出去一两句,只怕不止是画轴山,整个仙界都要迎来大乱。”
李墨花目光一亮:“所以,你相信我的话?”
苏折道:“不能说不信,也不能说信。”
为了套话,他决定把故作深沉演到底,二郎腿翘得越发闲散随意,两只手如同随意摆放的乐器一般上下拨动指尖。
“你这话真得有点耸人听闻,可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位咒祖的存在,为何几千年来,世上从无人提起过他老人家?”
李墨花只道:“无人提起他,无人记得他,只因‘咒祖’陨落之时,有仙祖大能出手,把世间万种生灵的记忆都篡改了一遍……连带着销毁了他的所有记录,连他的神象和体系都毁了个干净……”
“如今的咒仙,并非传承于咒祖体系,不过是符仙的变种,不被正统仙道承认的存在……”
苏折凝眉:“所有生灵的记忆都被篡改或重置了?”
至今为止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到底有多少算是勉强真实,有多少是被上位者完全篡改过的?
那咒祖陨落的关头,行幽是否也参与了?他的记忆也被改过么?
他陷入沉思的关头,李墨花却提醒道:“苏妖官,这情报算不算是宝贵?”
苏折想了一想,勉勉强强点了点头,结果对方又问:“既然宝贵,你可否也给我一个痛快,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了关于画祖当年的一些事?”
苏折想了想,忽的公事公办道:“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而你知道的也并未全盘托出,你是不是该更有诚意点儿?”
这诡画派的秘密他可没怎么提啊,提的全是假说论据。
李墨花眉头一皱:“这份天魔起源的情报难道还不贵重?”
苏折笑了一笑,竟然一伸手。
就把那只刚刚被拧断了的左手,拍在了李墨花的肩上。
这一拍不可谓不强悍,这一拍也不能说是不惊悚,因为它的臂膀是刚刚缝合的,上面的针口都狰狞突兀地凸显在那儿,血淋淋的口子确确实实、突突兀兀地吓了李墨花一跳。
“你与诡画派这等无法无天的邪门勾结,连累了韩因等画轴山弟子,若非徐云麒在,你几乎当场诛杀了紫晏,而后又险些断我一翅,砍我一首。这一桩桩一件件,本来是无论如何都无可饶恕的。”
“可如今,因你这份珍贵情报,我一力保你的性命,甚至可以保下你这四阶的修为。”
“我如此慷慨,难道你还嫌不够?”
李墨花听得一怔,几乎为他这理直气壮的无赖样儿而又气又懵:“苏妖官怎能如此出尔反……”
苏折忽然伸手一指,又乖横又狡黠地笑了笑,两脸的酒窝都嚣张地漾了出来,好像上面写满了得逞与意气。
“我从未承诺我会在知道天魔来源后就与你说出画祖的秘密,何来的出尔反尔?”
“不过我确实从魔尊那边听到了他老人家的一些故事,也在考虑与你分享这故事。”
“但现在,你得在这画里再呆一段时间,至少把诡画派前前后后都吐干净,你再与我讨故事听吧?”
李墨花眉间一凛,十分的笃定变成了百分:“你果然知道了画祖遁世背后的秘密。”
然而苏折知道的是只有细枝末节。
画祖是被切割了没错,他还活着也没错。
可是谁切的?切成几片了?
切完以后放在哪儿呢?
这些他是一问三不知,只能在行幽后头眼巴巴地瞅着。
可越是模糊不清,越是要摆着装着拧着架子,否则若是让李墨花看出自己的虚,这略占上风也就全送东北风了。
姓李的不甘不愿,还想再问,苏折却随口问道:“你来之前,可曾把我这细作的身份告知给徐云麒?”
这个光辉夺目的名字轻易地引走了李墨花的注意,让他几乎露出一丝嫉妒的嗤笑:“你以为我和他说了,他就会信?”
徐云麒对林宿的信任与爱护,确实是有些异乎寻常的大与深。
就好像他确实有把林宿当成下一任接班居士去培养的样子。
苏折只道:“谢你未曾多言,不然出现围剿我的就不止你一个了。”
然后,他以和善的笑容威胁着李墨花呆在这儿养伤修神,接着在对方气也不是恨也不成的目光中,大大方方离开了画轴,回到了那曲明镇。
客栈的画是收服了,可冯灵犀和林宿的人躯都还好端端地躺在戒指里,怎么办?
苏折想了想,还是决定晚点把他和林宿再一起放出来,至少要等到绝对安全的时刻。
李墨花不肯说出诡画派的据点秘密,说不得还有几个诡画派的人在附近接应,把冯灵犀这么早就放出来,反是在害人而不是救人。
目前他迫切无比地需要验证一个说法。
李墨花说天魔的本质便是咒祖的碎片。
这说法无论对不对,验证之法就只有一个。
苏折深吸了一口气,让手掌的中央浮现出了一个黑色大理石的人像,那人像上的笑容呈现诡异的倒态,如同倒悬在水中的倒影,正是魔尊所收服的第一只天魔——“倒悬天魔”。
他再用另外一只手,磋磨倒悬出了一道幽蓝色的灵性之火。
那是吸收了画中的九天劫雷之后,从千千万万道电弧里酝酿出的雷火,再加上他身躯中因为升阶而急速涌动的金乌火焰,各种不同熟悉的火焰在他小小的掌心里犹如山川大海一般汇聚成形,又浓缩成了一点。
熟悉的一点——三昧琉璃真火。
借着这三昧琉璃真火,苏折从火焰中看那倒像天魔。
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妥。
倒像还是倒像。
笑容还是诡异。
他再借着琉璃真火上上下下浮动,烤制出了瞳孔般大小的三点火粒子。
这就是可烧穿一切空间的虚实之火,这一小片半透明的火焰从掌心浮动在了他的眼眶面前,宛如一点火焰构成的眼镜片。
他再度借着这眼睛片看向那倒像天魔。
终于,透过这虚实之火,他看清楚了倒像天魔的面部有了些许的扭曲,黑色大理石的表面变得平淡而褪色,笑容上浮动出了许多未知的纹路。
苏折再加了一把火。
又是一粒米粒般大小的虚实之火,飞到了他的眼眶面前。
通过两层虚实之火的滤镜再去看,他赫然发现了一些从未看透的事实!
这黑色大理石的人像几乎变得更加透明,而下方居然呈现出了另外一张陌生的人面!
一个人类的面孔!

苏折顿时汗毛倒竖,整个人的鸡皮疙瘩全都涌了上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清这这人的具体脸部,只觉得对方的五官和表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无穷无尽的变动,稍不留神就会发现记不住,一旦挪开就得全部忘记。
这块儿碎片,难道代表着“咒祖”本人的【面部】?
而他虽然身怀巨大的恐惧,可多年累积下来的不解和困惑还是推得他走了下一步。
两重虚实之火的滤镜还不够的话?
那么三重虚实之火叠加呢?
很快,最后一道微不可察的透明火焰也浮上了苏折的眼眶。
三重火焰叠加之下,苏折只觉得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似乎也一起凝固了,甚至连他呼出的气息都跟着冻结在半空,脑子里的一个个鲜活念头都在跟着一块儿钝化,像生满了铁锈的刀子那样摩不厉也开不了锋。
推书 20234-04-04 :靠脸上位后我谋反》:[穿越重生] 《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全集 作者:五枝灯【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05.29完结总书评数:411当前被收藏数:1394营养液数:865文章积分:26,079,896文案:先看文案再看文,少些麻烦少些雷~番外在专栏番外集,有兴趣可看题外话:预收《瞑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