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一郎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只要浴桶好用就行了。比起追根溯源,他更想尽快处理完纷沓而至的公务——
山际美雪还有这群同事是打鸡血了吗??早半个多月前也没看这群人办公效率如此高效。
真田一郎疲惫地揉了下额角,刚准备继续埋头苦干,空荡的办公室内骤然出现大量的办公桌椅。
“!”真田一郎从座位上惊弹起来,手都搭上腰间的配枪时才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也是队长的异能力。
——这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真田一郎警戒紧绷的神情顿时变回无精打采,坐回去继续精疲力竭地批改公文,顺道给同事们发消息:
【你们的办公用品备齐了。带着东西来别动队办公室安置吧。】
隔着一层楼,真田一郎遥遥听见楼上猛然传来一阵兴奋地喊叫,不用想也能猜到是他的同事们。
但这又与他何干呢?难道能削减办公桌上的工作量吗?憔悴的副队长蔫蔫地翻开下一份文件,正要落笔。
原本在他面前端正摆放着的、属于他的办公桌骤然不见。
真田一郎:“……?”
视角两端多出了两截障碍物,真田一郎疑惑地转头看去,盯了几秒钟才意识——这是他办公桌的桌角。
此时,他的办公桌正以一种悬空的方式,像一顶超大号的头盔,稳稳当当地漂浮在他脑后,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一并转动。
真田一郎:“………………”
神经病啊!!这什么鬼东西?!
真田一郎猛然从座位上蹿起来,还没来得及给队长发消息,质问这是不是对方搞得鬼,对方倒是先发了消息过来:【拿枪射击书桌试试。】
真田一郎:“……”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跑过无数或是暴跳怒骂、或是大无语吐槽的念头,但最终他还是服从命令,摘下配枪,对着桌脚射击。
“呯!”
响亮的枪声如期而至,震得细胞房内正沉浸在“妻儿合家欢”假相之中的ACE也有所感应似的,微微颤栗了一下。
但预料中的、本该由被射穿的木桌桌肚发出的声音,却迟迟未响起。
真田一郎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下毫无变化的木板表面,那里刚刚泛出近似于涟漪的波纹,毫无阻塞地将子弹吞没,此时用肉眼来看,根本辨别不出这地方曾被射击过。
队长又发来消息:【摸一摸桌肚的抽屉。】
真田一郎下意识地抬手,摸——摸不到。
“……”真田一郎脸麻了。
接到通知的别动队成员开始陆陆续续地进门。他们带着兴奋扫视完堆放在门口的办公桌,刚抬眼扫向副队长——
“……”山际美雪怀里捧的文件无声掉落。
就连一贯比较内敛的村濑莲,都忍不住瞪着副队长如今的新造型,露出略显呆滞的神情。
“……”真田一郎面无表情,“村濑,过来。摸一下桌肚的抽屉。”
村濑莲下意识地服从副队长的指令,手从抽屉里摸出一枚还带着温度的子弹,顺从地放进真田一郎的掌心,才猛然瞳孔巨震:——什么鬼东西啊?!!!
“队长在试验异能力而已,大惊小怪做什么。”真田一郎满脸镇定地呵斥,“日后还怎么指望你在异能力的战场上迎敌?”
厚实锃亮的长筒军靴完美地掩盖住他抠地的脚趾,也为他遮掩住羞耻的心。
真田一郎维持着表面上的稳重,低下头回复消息:【射进桌腿的子弹出现在了抽屉里。队长的异能力能使办公桌吸纳一切攻击,并将其储存在桌肚抽屉里?】
——不是,那这异能力能不能换个别的东西附着啊?比如警服?哪个正常人会想到让人顶张办公桌啊??
【队长:似乎是这样。抱歉,我尝试过能否让你们的制服也具有同等效果,但似乎行不通。只有方才发放的办公用品才具有这种‘不可摧毁’的特性。】
队长安抚性地说:【我探索了一下,办公用品在装备时,是可以随操纵者的心意,隐藏形象的。总体来说,它们的性能还是不错的吧?条件有限,优先注重实用性。】
真田·实用主义者·一郎裂开了,第一次感觉有些东西注重一下外在表征还是蛮重要的:【……我该怎么解除头顶办公桌的状态?】
【队长:?正常摘下来不就行了?你会摘头盔吗?】
“……”真田一郎瞳仁巨颤。
【队长:稍后我给大家都装备一下,届时还请你代为教导一下办公用品的佩戴、以及摘除方法。】
人在尴尬的时候,只恨身边体面的人为何不能光着身子,也和自己一样尴尬。
至少在这一刻,真田一郎的内心获得了极大的心理安慰:【实用性的确更重要。队长,请尽快为队员们装配。】
…………
医院走廊里,雪名阵看着副队长的正面反馈,不着痕迹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还觉得头顶办公桌实在太奇葩,即便在游戏Bug中,也属于会让玩家一眼古怪,第二眼难受,第三眼催问官方什么时候才能修复Bug的程度。
但真田一郎的反馈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大惊小怪了?或许对于警察们来说,道具能够在维护秩序时切实派上用场,才是真正重要的(并不)。
他的眼神缓和下来,挨个给队员们装备好办公用品,抬手碰了下身边苏格兰的手肘,给对方展示新进的设备:“你有办公桌……有防具了。”
这个改口就很灵性,尤其是配上监控中群魔乱舞般的场景,足以让沉稳的卧底狙击手SAN值狂掉,半晌都说不出评价的话。
雪名阵只当对方不发话就等同于默认,旋即低下头,继续查看办公用品发放后弹出的新窗口:
【感谢捐赠者的慷慨!感谢捐赠者的无私!感激涕零,别动队终于拥有了办公桌,也拥有了基础防具。】
【作为正义的伙伴,感恩是你应当拥有的美德。是否鸣谢所有善良的捐赠者?[是/否]】
雪名阵再度毫不犹豫地选择[是]。
窗口弹出一段真实影像,是某张被放大了的办公桌桌侧,原本平滑的板面上被无形的力量凿刻出一段隽永端正的文字:
【此物品系:
宣传官、冷血、工藤新一、信天翁、钢琴师、外科医生全款赞助。
名单以捐赠数额排序,感谢热心市民的倾囊捐赠!】
不到半分钟,副队长发来信息,配图正是这段捐赠感谢:【……??】
【真田一郎:算了,别的不问了。这个工藤新一是怎么回事?旗会的新成员?】
为何会混在旗会中一道捐钱?
正缠着钢琴家想留下帮忙个工藤新一重重打了个喷嚏,死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把他当做黑手党,还当场将其档案调出来详细查阅了一番。
他身边的小兰倒是有些犹豫,伸手劝了下自己不知为何一心想留在医院的竹马:“新一,这里已经有这么多专业的保镖先生,我们留下好像也只能碍——”
“啊——瑟琳娜女士!!!”
隔着一层楼,医院六层传来护士刺耳的尖叫。在场的众人一个激灵,一跃而起,齐齐冲向楼梯的同时,信天翁崩溃地质问:“谁看守新娘的?!为什么她跑去六楼了!”
宣传官精致的面孔上流露出几分尴尬:“她说需要去卫生间,我总不能跟进去……但她怎么会跑到六楼?”
工藤新一疾跑着迅速道:“那位新娘明显练过体操和攀岩这类极限运动,医院卫生间外墙留有管道,她从窗户爬上六楼并不困难。”
“……”
旗会震惊,旗会茫然,旗会不能理解。
这是困难不困难的事吗?
人质——哦不对,是被保护的对象,她练过什么都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为什么练过这些就要爬医院水管啊???
啊???
在明知自己可能被刺杀的前提下,不惜翻窗爬水管也要去医院三楼,这图的究竟是什么??
“这难道……就是文化差异么……”信天翁迷茫地喃喃,但行动上一点不慢。他一脚踹开天台的门,就看见新娘正被人用刀抵着脖子,站在天台边缘。
信天翁:“……”
明明前一天晚上新娘还裹着小毯子,因为差点被人推下楼而瑟瑟发抖,怎么一觉睡醒,她就又行了,特地爬水管自送人头?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从哪看出的痕迹,再次笃定地说:“是挟持新娘的人骗了新娘。”
“她是新娘最信任的闺蜜,半夜发消息谎称自己被人挟持,新娘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背着人抵达六楼,绑匪才会放人。”
旗会众:“……”
离奇中透着一丝合理,合理中又透着一丝离奇。
冷血面无表情地问:“那闺蜜的目标难道不该是杀死新娘?为什么现在却在劫持人质?”
工藤新一:“呃。闺蜜搏斗技巧不如新娘,本来杀死新娘就需要一些时间,没想到我们来得太快……”
一般来说,他都是在人死后、犯罪现场布置好才赶到的……像这几次“犯罪在得逞前就被迫中止”的情况,他还是头几遭遇到,其实也没什么经验。
不过说句真心话,犯罪实施中的现场,果然比布置好后的现场好推理多了……简直就像是把所有答案都摊在面前,只需要对着抄。
工藤新一一边感慨,一边思索着要如何劝说闺蜜放下屠刀。刚想出个完美的剧情章程,闺蜜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的哭腔便划破天台的宁静——
必须强调一下,这种宁静主要是由无言以对造成的。
“没错!”闺蜜含着眼泪,“总有人比我来得更快,就像切西瓦,就像瑟琳娜!”
“我爱着切西瓦啊……那么、那么的爱他,可是瑟琳娜比我更早认识了他,我只是个后来者。”
闺蜜痛苦地摇着头:“自尊心不容许我插足,但我对切西瓦的爱又不允许我眼睁睁地看着切西瓦和凯瑟琳走进婚礼礼堂……所以我想清楚了。既然我得不到切西瓦,那么凯瑟琳也别想得到!!我要杀死凯瑟琳,然后从这里跳下去!这样,切西瓦在怀念凯瑟琳的时候,一定也会想起我的吧……”
“……”槽多无口,信天翁按照自己身为黑手党的逻辑推演了一下,迷惑地询问,“那为什么要杀凯瑟琳呢?这样岂不等同于和情敌殉情?正常思维难道不该是带着切西瓦一起死吗?好歹还能做一对死命鸳鸯。”
苏格兰:“……”
不、正常人应该就是悲伤之后放弃吧……你这思维也没好到哪去吧信天翁??
工藤新一也被震了一下,眼看着闺蜜被信天翁的话刺激得更加激动,他连忙凑过来。刚想拉大家一起按照他的编排演一出戏,好救下人质,就见宣传官摘下礼帽,主动走向人质。
而站在他身后的雪名阵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调整到一个不会被闺蜜发现的角度,悄悄打开了手机录像。
工藤新一:……?不是,就这么不在乎人命的吗?前面的人质还在被刀抵着,你这怎么还录上了??
雪名阵感受到了工藤新一匪夷所思的目光,短暂地将摄像机切出去了一下,认真地打字解释:【我有预感,看了这个我的网友可能会高兴。】
工藤新一:“……”
……这到底是个什么网友啊!!
雪名阵没在意工藤新一变得更加不对劲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将“绑匪劫持到一半,却被大明星□□,犹豫再三后放下屠刀,高高兴兴和大明星前去约会”的过程录制下来,又学着之前看过的软文广告,给视频取了个夺人眼球的标题:
【点击就看(桃心)黑手党为了救人(桃心)不惜以身色.诱劫匪】
一键生成,点击发送。
…………
相隔数亿世界。
放在首领办公桌一角的手机发出嗡鸣,引得正在汇报的属下卡壳了一下。
太宰治丝毫没有拿起来查看的意图,倒是抱着手臂靠在办公桌边的中原中也清晰看到了视频弹窗。
【点击就看(桃心)黑手党为了救人(桃心)不惜以身色.诱劫匪】
中原中也:“…………”
你这个视频,它正经吗?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心想哪个正经黑手党会这么拉,居然为了救人还要以身色.诱劫匪。
他不以为意地压了一下礼帽,正准备好歹还是提醒一下混蛋首领“你那个奇葩网友又给你发了消息”,眼神不经意间掠过视频缩略图,霎时瞳孔一缩。
“……”
缩略图中的金发男子,有着较常人更浅淡的铂金发色,有着让中原中也无比熟悉的眼角泪痣。
那张极具魅惑力的脸上挂着中原中也见过不知多少遍的营业性微笑,就连行绅士礼的特殊习惯都如此眼熟,恍若隔世。
“……”中原中也像被魇住似的不动了,可久未被理睬的手机只亮了那么半分钟,便自然地变暗,连带着那张唯有在梦中才能再重逢的旧人的面孔,也一并褪色。
“……”汇报中的属下不知何时停下了讲述,带着惶恐的眼神看着黑暗的首领室内泛起血色光芒的中原中也,惊慌失措间感觉到脚下的地板似乎隐隐发出□□——
“中也。”
首领轻飘飘的声音扼制了所有不祥的响动。
中原中也白着脸抬起头,忍了又忍,还是克制不住地指向手机:“我看到了宣传官。为什么他会有宣传官的视频?!”
正有些发抖的属下立即感觉到首领的目光投注到了他身上,毫无感情的冷淡视线像是在打量是否该就此灭口,吓得他当场无声地昏厥过去。
太宰治斟酌的目光在倒在地上的属下身上停留片刻,示意中原中也将人丢出去,重新带上沉重的双开门进来,才轻轻地、柔缓地道:“这不是很正常么?毕竟,那是另一个世界。”
“?!”中原中也还想再问,就被太宰治竖于唇前的手指止住。
“不能再问了,中也。”
“如果不想全世界都为你的好奇陪葬的话。”
“……”中原中也后续的问题被卡在喉咙中,咽不下,又吐不出。
他僵硬地迎着首领像是打量、像是衡量的视线,半晌才见到对方忽而垂下浓黑如鸦羽的眼睫:“真的很好奇的话,打开手机看看吧。”
“……”中原中也干涩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在你说过威胁之后,我怎么可能打开手机看?”
“只是这点程度的话,不会世界毁灭的哦。”太宰治依旧垂着眼,像是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文件,“还是你连首领的这点保证都不相信吗?”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他的这份“顺从”,绝不出于对坐在办公桌后的首领的“信任”,而是对于“一旦不依从此人,对方会用更加扭曲、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强行令事情按照他的意愿走”的了解。终归他也想看看这段视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和对方浪费时间。
手机的锁屏被划开,视频戳开后,加载了几圈开始播放:
“……请容许我阻止您呢,小姐。为什么要这样草草放弃自己的生命?”
“……放下刀,当然比跳下天台更好。其证据便是,只要你愿意牵住我的手,我们便能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坐车赶到马萨诸塞州最美丽的空中酒店,开一瓶柏图斯慢慢品聊,听着小提琴等待今日的日落。”
视频中的故友是如此鲜活,并没有被扭曲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形状,残暴地塞进车后厢里,也没有被人像甩一个物件一样丢出,以本不该出现在对方身上的难堪模样毫无生机地躺在血泊中。
中原中也能从对方细微的神情中感觉出对方的无奈,还有轻松——
是因为同伴们还在身边吗?
……是因为,信天翁他们还在吗?
中原中也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像沙漠中的旅人渴求水源一样如饥似渴地反复回看,钴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专注到有些骇人。
他看得如此用力、如此仔细,简直像想把这些画面印刻在头脑中,好未来能借着这一点残留记忆、聊度余生似的。
片刻后,他禁不住地输入:【还有吗?】
…………
相隔数亿世界。
雪名阵还在跟工藤新一一起收拾天台——那位闺蜜小姐为了掩盖杀人现场,可是准备了不少道具,现在杀人计划被弃置,这些道具也被遗弃在了原地。
毛利兰帮着搬开沉重的废弃建材,擦了下额头的汗:“雪名先生,你手机是不是响了?”
?网友果然回信了!雪名阵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划开手机。
【橘头像:还有吗?】
工藤新一凑过来就看到这句,登时无比震惊地睁大双眼——
原来还真有这种奇葩网友啊!!
等等,那搬冰柜,难道还真是网友提出的要求?
工藤新一陷入宇宙猫猫震惊状态,一直到雪名阵丢下手里的活,走出天台,都还沉浸在“难道我对雪名先生的怀疑都是冤枉他了”的纠结中。
雪名阵则以比平时更快一点的步伐,迅速沿着楼梯回到走廊。
旗会的众人——除了献身□□的宣传官,仍守在新郎病房门口。新娘正被信天翁教训得头都不敢抬,支支吾吾说着下次不会的保证。
雪名阵的视线从旗会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挑选了貌似最清闲的钢琴家:“你对中原先生了解多少?”
“?”钢琴家不明所以,“还算……清楚吧。”
雪名阵又问:“你对中原先生的头发了解多少?”
钢琴家:“……”
不是……!这个问题问的就有点怪了吧??
就连正教训在兴头上的信天翁都忍不住住嘴,投来微妙的目光:“……你再说什么啊阿阵!”
雪名阵将橘头像的头像图片戳开放大,示意众人来看:“这个头像,我一直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但又莫名地有一丝熟悉……你们仔细看看,这像不像中原先生的头顶?”
旗会众:“……”
中也的确是矮,但直接看到头顶……哦,雪名阵一米九二,那没事了。
信天翁凭心而论:“但是中也这发色也不能说多罕见吧……怎么,这就是你那个吃饭都要哄的网友?”
雪名阵仍盯着照片若有所思:“不,应该是网友的朋友。”
他翻看着之前的聊天记录,两分钟后才想起对方那句还有吗,扫看周围,却想起宣传官已经不在了。
他只能抱歉地回复:【宣传官仍在色.诱中,有需要可以明天在发。】
手机安静了几分钟,随后橘头像再次切换成了熟悉的黑色。
【黑头像:你们聊得很开心?】
雪名阵顿时精神一振:【昨晚和照片一起发过去的汤羹,你尝过了吗?】
【黑头像:没有。】
黑头像勉强给了个敷衍的理由:【电饭煲离得太远了,懒得拿。】
雪名阵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刚想再设法劝几句,黑头像再次冒出聊天泡泡。
【黑头像:真的很在乎我吃不吃饭的话,先生就早点把我救出去吧~】
【黑头像:真的好想早点见到雪名先生啊~~~#黑毛猫喵喵打滚#】
信天翁八卦地凑来头看了眼,几乎和雪名阵同时开口:“有点可爱啊你这个网友。”
雪名阵:“有点吓人啊我这个网友。”
信天翁:?????
你什么毛病?
雪名阵放下手机,面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兴致盎然:“你见过一种人吗?他的话时常得反着听。”
“当他毫无遮拦向你表达喜爱时,他的面皮下藏着一千把剜刀。当他拼命想推开你时,却意味着他正不受控制地冲你敞开心扉。”
信天翁敬谢不敏:“有点吓人啊你这个网友。”
雪名阵却叹息:“有些可爱啊我这个网友。”
旗会众:“????”
刚下楼的工藤新一:“????”
与此同时,一洋之隔。
正在办公室内工作的别动队员们忽然清晰地听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
像海底难以名状的巨兽正从喉管中低低地发出近似于猎捕的轰鸣,亢奋的情绪伴随着人耳所能捕捉的、所不能捕捉的震动一道传入耳膜深处,但又在他们悚然停下笔,想要仔细聆听时归于平复。
“……”真田一郎皱着眉头望向办公室最角落的浴桶,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走到桶边,警惕地审视内里死气沉沉、浓绿不见其底的水面。
小鱼塘依旧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好像方才的轰鸣只是一场他们集体做的梦。
同样的古怪现象也出现在旗会众人所身处的走廊上。
信天翁找了一圈才确定:“阿阵,你这个冰柜是不是要坏了啊?刚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不会坏吧?”雪名阵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惑然起身,走到冰柜边,将门拉开,“——嗯?”
一大堆零散的衣服不知何时出现,堆积在冷雾中。
一只带着厚实绒里的半长筒靴从灰色的风衣堆顶滚而下,牵带着深红底黑条纹的羊毛围巾一并滑落。半遮住其下毛绒蓬松的耳罩,与黑色的绒里皮手套。
“这些衣服……”信天翁忽然抬手,屈指虚遮着下唇沉思,“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雪名阵在意的却是:为什么冰柜提前刷新物品了?
他将这个奇怪的Bug反馈给客服,走廊座椅上重新坐下,还记得之前橘头像的事,遂切出APP,找到少年中也的联系方式。
之前给森首领发送的优秀模版还在,雪名阵不舍得删除,这下刚好能直接复制过来,稍加修改:
【致尊敬的中原先生:
您好。请问我是否能获得您的一张照片?不需要全身,只用从头顶正上方,对着头顶往下照。
冒昧打搅,不胜惶恐,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照片!
您真诚的,雪名阵
Ps:这就是我惯用的手机号码,能在三天内打来最感激不尽】
…………
一洋之隔。
少年中也正笔直地站在森鸥外身边,汇报有关宝石走私的近况。
手机嗡然响起,少年中也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头,仍是秉承着对首领的敬意直接无视消息提醒,继续道:“……千濑会和一些横滨未在案的——”
“嗡……”
少年中也:“未在案的组——”
“嗡……”
少年中也:“……”
他看到森首领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神色逐渐变得不是很妙,甚至做出了手指相抵、搭作塔型这样明显带着抵触和疏离意味的动作。
少年中也迅速摁断铃声:“抱歉,Boss——”
“不,中也。”森鸥外抵着手指说,“看看消息吧。”
这样高频的、不给人喘息机会的短信轰炸,让他想起了昨晚和今天凌晨所遭遇的短信骚扰。
森鸥外看着少年中也带着窘迫的神情划开屏幕,心平气和地搭着手指问:“是雪名发来的短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