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马甲掉了—— by秋沉水

作者:秋沉水  录入:04-09

“那怎么办?”他问。
凌晨三点,窗帘缝里窥见的万家灯火尽熄,只余半明不暗的路灯,孤零零地站在没有人走过的小道上。
齐客的声音很低很沉,颗粒碾过耳道,撞破了深夜的万籁俱寂。
“要不然……”他说,“我睡这儿。”
“嗯?”
“给你壮胆。”

沈问津的心有那么一瞬重重地跳了一下。
屋外的暗色被窗帘掩得很好,以至于屋内的灯显得有点过于明亮。光亮吵嚷着填满了所有角落,使一切没来由的情愫都无所遁形,甚至被放大了许多。
沈问津缩进袖子里的手指蜷了蜷。
他应该是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但一开口,就变成了“那就麻烦你了”。
床那么大,再来俩成年男子也睡得下;齐客杵这儿作定海神针,确实能让他踏实许多。他为自己的情绪与行为找了这么两个理由。
只是……
“你得换套衣服。”沈问津说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我洁癖太严重,你穿你自己的衣服上我床的话,我准得换床单。”
齐客看起来欲言又止,沈问津以为自己的话冒犯到了人,遂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补充了一句:“真不是针对你,别人我还不让上呢。”
齐客没说话,眸光垂落在书桌上,片刻后又移到沈问津的脸上,撞了一下他的视线。
沈问津闹不太清齐客是什么意思。
气氛有点焦灼。
沈问津心道齐客应该不是计较这些的性子,但心内还是有点打鼓。他刚想说“要不算了吧,你还是回去睡”,忽听齐客沉声开口了。
“穿哪套?”他问。
沈问津如释重负地拉开衣柜门,从里边翻出了另一套睡衣。藏青色,被压出了规规矩矩的折痕,款式和齐客常穿的很像。
“这套。”他说。
齐客接过衣服,两人的手一触即分。沈问津看着齐客拿了衣服去对面房间换,手背上被蹭过的触感仍旧残留,被秋夜湿重的空气一裹,痒意更明显了。
他抿了一下唇,把手缩回了袖子。
齐客进来时,他已然重新躺上了床。
俩人身高差不了多少,自己的睡衣于男人而言还算合身。
看着别人穿自己的衣服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总会不自觉在心里作比较。沈问津觑着眼看了会儿,不得不承认齐客是帅的,帅气程度和自己相比……
好像差不多。
齐客垂着眸,沉默着走到了床边。
俩大男人同床共眠却不说话,氛围实在有点怪,沈问津于是搜肠刮肚地翻出些话来念。
“明天直播,还是有点紧张。”他说。
“没事。”齐客正准备上床,却倏然顿了下。
“怎么了?”沈问津问。
“你……我……”齐客蹙着眉,片刻后终于组织出了通顺的语言,“睡一床被子?”
“柜子里倒是还有一床被芯,但是没套被罩,弄起来很麻烦。”沈问津说。
齐客看起来有点踟蹰,沈问津不太理解:“俩大男人睡一个被窝能怎么?又不是小姑娘,怕坏人家清誉。还是说你嫌弃我?”
齐客丢过来一个复杂的眼神,跟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终于还是上了床,钻进了被窝。
两个人一左一右,中间隔了道银河。沈问津把自己这边的被子裹好,想到了齐客,转头问了句:“你那边被子还够么?”
齐客没吭声,沈问津扭头一看,那被子只堪堪盖住了那人身体的三分之二。
“被子不够就睡过来点嘛。”沈问津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又理直气壮地指使那人说,“不想动,你关个灯呗。”
青年此刻已经完全钻进了被窝,说完话后把手也缩了回去,只露了一个头在外边。他看着齐客一声不吭地关了灯,而后感受到身边的床塌下去了一点。
关灯后,眼睛总有一段时间无法视物,需要适应一阵子黑暗。
视觉被削弱,其余感官随之增强。沈问津能清清楚楚地闻见一阵阵晃过来的木质香,听见遥远的大街上不知谁家的车辆飞驰而过时振起的声浪。
甚至能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
他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咽了一下口水,就察觉到床动了动,身边人翻了个身。
先时害怕的情绪倒是一点不剩,只是某些不那么自在的情绪游了上来,具体又说不清,闹得他有点清醒,睡不太着。
自己一个人睡不着时会焦虑,但如果有人陪着一起熬夜,负罪感似乎便没有那么深。于是当齐客再一次翻身的时候,沈问津开口了。
“睡不着么?”沈问津问。
“嗯。”齐客应了声。又问,“你也?”
“嗯。”沈问津说,“也不知道为啥。我一向睡眠挺好。可能是过了困点了。”
这三句话隔一会儿蹦出一句来,齐客每次想应“嗯”,总会被随之而来的下一句话打断。于是他应了两次后,干脆安安静静等着,直到隔了好久都没等到下一句话,他终于完完整整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和沈问津的最后一句话相隔甚远,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听得沈问津笑了起来:“你反射弧有点长的。”
齐客也没解释,翻了半个身,侧躺过来。
沈问津瞪着天花板数羊,数着数着有点感慨:“要是一个月前,有人和我说,你一个月后会和齐客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是自愿的,我会觉得他在发疯。”
然后他听见齐客问:“为什么?”
这一句“为什么”把沈问津问得一愣,一时有些拿不准齐客只是在下意识接了一句话好让他继续往下讲,还是真的不知道原因。
可能是黑夜总能给人带来极度的安全感,说的话做的事都掩在浓到化不开的暗色里,所以言行举止总会顾头不顾尾一些。
“咱俩高中……”沈问津没怎么措辞,抛出来的话有些横冲直撞,“关系不是很差么?你不是看不来我么?”
“为什么这么说?”齐客问。
至此,沈问津确定了,齐客之前说的“为什么”并不是下意识的接话,而是真的不明白原因。
沈问津蓦地有些烦躁,某些既定的认知被某人淡然掀翻,曾经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只有自己铭记而介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表现得何其无辜,倒显得自己锱铢必较。
“你不讨厌我的话,高中为什么一直不理我呢?”沈问津直愣愣地问,“别人说话你还会接一嘴,我和你说话你十次有八次装聋。什么意思啊?逗我玩呢?”
齐客一时没说话,良久,轻轻道:“对不起。”
沈问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人搅得没有脾气。
“高中为什么不理我”这个话题翻来覆去念过四五回,每回都得不到答复,他已经习惯了。
眼下还是睡觉要紧。
“睡吧。”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人躺着。
躺着,却睡不着。
他不知干躺了多久,躺到被压着的手臂有些发麻,于是又翻了回来,盯着天花板看。
片刻后却听到身边忽地有了动静。
齐客翻了个身,往这边靠过来了一点。
他道:“我会说的。”
沈问津一愣,反应过来,齐客是在说:“我迟早会告诉你,高中为什么不理你的。”
“什么时候说呢?”沈问津问,“下辈子再说也是说,你不定一个期限,这个承诺能钻的空子太大了。”
“我……”齐客滞了一下,应该是在思考。
沈问津静静等着,等到了窗外不知谁家的一声狗吠。紧接着,他听见齐客说“过年前”。
“还有五个月。”齐客的声音很轻又很沉,“五个月内,我一定告诉你。”
“你倒是会卖关子。”沈问津拽了一下被子,“那我等着。”
“嗯。”齐客应道。
可能是因为心心念念的事终于有了着落,沈问津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七零八碎的梦也没做,一闭眼就是天明。
就是有点过于踏实了,九点和九点半的闹钟都没听着,一觉醒来已是十点,直接迟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沈问津:……
他发了会儿呆,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齐客今天破天荒没早起,而是跟着自己赖床赖到了这会儿。
有老板陪自己一块儿迟到,沈问津登时不慌了。他贴心地没吵醒身边人,轻手轻脚下床,拉开门正准备往外走,却和向之来了个脸对脸。
沈问津:……
啥情况?不是到上班时间了么?这人咋还没走?
自己床上还躺着老板呢,被他看着了咋办?
沈问津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已经快于脑子,嘭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正准备和人打招呼却被门扇了一脸风的向之:?
沈问津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忽觉自己方才的行为很奇怪,像是怕被捉奸在床似的。
可是他和老板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同学叙叙旧,有啥好心虚的?
向之敲了敲门,犹疑不定地喊了声“津哥”,问:“你没事儿吧?”
沈问津想说“没事”,试图先把对面稳定下来再想应对措施,但没等他开口,身后忽地传来了沉沉的一声问讯。
“怎么了?”齐客下了床,站在他身后说。
敲门声陡然一停,随之而来的是向之更加犹疑不定的声音。
“津哥,我没听错的话……”他问,“齐哥是不是在里边呢?”
沈问津:……草。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有点想死。

公关世纪难题摆在面前,沈问津开始思考把齐客塞进床底,然后抵死不认的可能性。
但左思右想都觉得向之不是傻子,人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保有基本的怀疑事实的能力。
他想不出公关策略,于是回头瞪他那一句话引来滔天巨浪的老板。俩人对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然而眼神和面部表情传递了一切。
沈问津蹙了下眉:现在怎么办。
齐客挑眉看他:什么怎么办。
沈问津瞪回去:你说呢?!要不是你突然这一嗓子,能出事?
齐客的视线扫了一下门,又扫回到他身上,仍旧挑着眉: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去开门。
沈问津还没来得及拦,就见身后的人往前走了一小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门把手,轻轻一拉。
和向之脸对脸的就成了齐客。
门口的向之还是很懵:“今儿早上没见着你,还以为你有急事去公司了,到公司一看你又不在,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咋回事?”
“起迟了。”齐客说,“刚醒。”
“刚醒?齐哥你昨晚睡津渡房间的?”
“嗯。”
大概是齐客的态度太过坦然,向之下意识“噢”了一声,点了半天头后回过味来,忽觉有哪里不对:“为啥睡他房间?”
“聊工作方便。”齐客面不改色。
“津渡的新视频?”
“嗯。”
向之面上仍带有举棋不定的狐疑,但他齐哥素性冷淡,寡言少语,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于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丢下一句“那我回公司上班去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问津终于长舒一口气,想把老板送出去而后去换衣洗漱,却见齐客的表情有点怪。
“怎么了?”沈问津问。
“你……”齐客顿了一下,接着说,“为什么这么慌?”
这句话问得沈问津一愣。
是啊,好兄弟睡一块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己这么一惊一乍,倒真像被捉奸了似的。
“我这不是……”沈问津绞尽脑汁憋理由,还真让他找出了一个,“怕向哥心里不平衡嘛。毕竟他是公司元老,我是才来的,你晚上睡我房间,倒显得和我关系更好一样。”
这话越说越离谱。胡说八道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摸了下鼻子,赶紧把人往外赶:“你去洗漱吧,都迟到了,还那么多话。”
齐客:……倒打一耙是吧,是谁话多?
看着青年跳脚炸毛胡说八道真的很有意思,只是这人好面子,不禁逗,逗多了真能拎一根绳上屋顶吊死。
齐客憋住了险些从喉咙里闷出来的一声笑,施施然离去了,早上的这一小段插曲于是就这么告一段落,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下午的直播。
松下客每月月底的直播有个传统环节——“Reaction”,即回顾团队过去一个月以来播放量最高的那期视频。
九月的播放量冠军被沈问津那支“高中同学友谊大挑战”夺去了。
这支视频能拿下那么高的播放量并不奇怪。首先齐客自带流量,这期视频关乎齐客的私生活,许多人对此挺好奇;其次视频内容挺轻松有趣,是一个标准的下饭类节目;最后剪辑技术加大分,视频节奏流畅,观感极好。
只是刚来就拔得头筹,沈问津压力有点大,回顾完视频后,对着观众们将道谢的话翻来覆去说出了花,最终被齐客一句话摁住了。
齐客说:“现在就谢成这样,以后千万播放量时怎么办?”
沈问津觉得齐客对他的水平有所误解,一迭声“不敢当”叫开了:“千万播放量,想都不敢想。”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跟着我登顶喜音的么?”齐客问。
沈问津嘿嘿一笑:“这话现在不敢说了,当时年少不知事。”
“两周前,年少?”
沈问津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俩人在聊天,向之就挑起了营业的担子,在一旁兢兢业业读着弹幕。
“同学组无敌……确实,他俩关系好着呢。”
“这期视频确实很好看……谢谢家人们的喜欢。”
“津渡好有节目效果……确实,我替他谢谢你的夸奖。”
“老费打赌笑死我了,他好喜欢赌……莱哥是这样的,但是赌博是不对的,我们要拒绝黄赌毒。”
滚得飞快的弹幕静了半秒,开始嚷嚷“太正能量了向妈妈”,并刷了一排“拒绝黄赌毒”。
向之眼尖地从“拒绝黄赌毒”里挑了一条破坏队形的出来:
“让我的津渡老婆凑近一点,他离得太远了,看不清。”
沈问津一面跟齐客聊着,一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粉丝的要求得满足,他于是还没等向之叫自己,就自动挪着椅子往前凑了一点:“这会儿看清了么?”
弹幕很满意:
[看清了看清了,老婆太美了斯哈斯哈]
[……你们太过分了,曹孟德是吧,怎么还带抢人老婆的!津渡明明是我老婆]
[津渡化妆了吗?皮肤好好]
前两句有点太热情,沈问津回答不太了,遂拣了能回答的第三句说道了一番。
“今天没化妆。”他说,“皮肤好是因为用护肤品用得多。”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津哥太实诚了”“啥牌子的护肤品”。
沈问津有点犹豫能不能讲护肤品牌子,怕被定性为“打广告”,扭头正想请教一下齐客,却见他们老板的脸……好像很冻。
虽然齐客日常冻人,但他面上的微表情其实很丰富。沈问津高中看了三年,已经能从那人眼角眉梢里瞅见他咽进肚子里的情绪。
比如现在——
虽然齐客在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在观众朋友们面前拉脸,但沈问津看得出来,他不太高兴。
甚至于说,很不高兴。
为什么呢……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正和齐客聊到一半,听见向之读到了观众对自己“凑近一点”的要求,就舍下没聊完的话题,和观众扯皮去了。
所以齐客是因为这个闹别扭么?
不应该啊,这人是个成熟的自媒体艺人了,怎么会不明白“观众最大”的道理?
沈问津愣了会儿,才在脑海里重新把自己方才要问的问题翻出来。
“老板。”他扯着嗓子唤了声,“我给她们说护肤品的牌子,会不会被定性为打广告?”
齐客看上去不太想回答,但顾及着镜头,还是硬邦邦地说了句:“不会。”
……齐客闹别扭,不怎么用管,自己就能好。
沈问津心道这条写在《齐客使用手册》里的定律已经被证实过四五回,眼下还是直播更重要,遂没有去深究此事的原因,重新把脑袋转回了镜头前。
“我平常用的碧欧泉。”他说,“不过对你们来说也没啥参考价值,男女性用的护肤品不太一样。”
费列莱坐在沈问津旁边,搭上了沈问津的肩,问:“给我用下?”
“行啊。”沈问津满口答应,“今晚你就用,它效果挺好。”
“咱这一圈人皮肤糙的糙,长痘的长痘。”向之接了一句,“就数你和齐哥皮肤好。”
沈问津笑了一声,下意识瞥了眼齐客,又去看弹幕。
弹幕滚得飞快:
[造孽啊,这俩人比我的皮肤好多了,作为女生有点无地自容]
[所以齐哥用啥护肤品吗?]
沈问津见齐客没有开口接话的意思,自作主张替人回答了。
“你们齐哥应该是不用护肤品的。”沈问津说,“但他每天早起运动一小时,又狂喝水,你们看,这桌上摆着的就是他的保温杯。”
弹幕飘过一片“活该人皮肤好”“学不来学不来,懒死我算了”,看得沈问津乐了会儿,又用余光去瞄齐客反应。
不出他所料,老板果然没那么别扭了,冻人指数恢复正常。也不知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调整好了心态,还是观众的弹幕也令他乐了一下。
“Reaciton”环节结束,接下来松下客众人玩起了你画我猜。
作画者拿到题目,在一分钟内根据题目所给的词语在白板上作画。画好后将白板交由裁判,裁判在其余人面前展示,五分钟内谁先猜着了题目所给的词语,猜着的那人和作画者各加一分。
出镜六人从左到右依次担任作画者,费列莱坐最左,由他来开场。
费列莱是个灵魂画师,拿到了“对牛弹琴”这个词语后,在一分钟内手忙脚乱,最终画了一只长着两根角的四足生物和一个中间画满了横线的长方形。
“这啥?”小新在最右边拍桌而起,“你是不是看不起这一分,不想要呢?”
“没,新哥。”费列莱愁眉苦脸,“实在是水平就到这儿了,委屈你们猜一下。”
沈问津就坐在费列莱旁边,盯着白板发愁,悄悄凑过去和费列莱耳语。
“莱哥打个商量呗。”沈问津说,“你告诉我是啥词,我说出来,咱俩各加一分,双赢啊。”
向之在另一边笑起来了:“你俩大声密谋呢。”
沈问津还想凑过去和费列莱说点什么,试图多搞点节目效果,头刚往那边伸,肩膀忽被一只手揽了一下。
木质香丝丝缕缕地裹过来,沈问津心头一跳,下意识朝着那只手的主人扭过头,撞上了齐客微眯着的眼。
“不许作弊。”他道。

齐客的眼瞳颜色很深,定定看着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他已然洞明世事的感觉。
两人偏生又靠得极近,以至于沈问津在眸底看见了自己的轮廓。
愣怔片刻,他被向之蓦然发出的一声“作弊可耻”喊回了神,一推桌子边沿靠回了椅背,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木子嚷嚷,“做人要诚实守信。”
“要一诺千金。”小新接话。
“要一言九鼎。”向之说。
“要言行信果。”齐客也跟了一句。
沈问津:……
“好好好,请停止成语接龙。”他说,“我不耍花招了,认认真真答题,行了吧。”
木子很满意:“孺子可教。”
小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向之:“知错能改。”
齐客:“善莫大焉。”
沈问津:……
建国后不是不许成语词典成精么。
沈问津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我猜是一目十行。”
“咋猜的?”费列莱在旁边瞪大了眼。
“你这右边方框里用九条线隔出了十行,左边这个可以是个人。”沈问津分析得头头是道。
费列莱:“……猜得好,下次不要猜了。”
“不对吗?”沈问津蹙了一下眉,“我觉得我的逻辑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很有问题。”向之接话,“这怎么会是个人呢?这一看就是只羊啊,你看头上还有角。所以我猜是亡羊补牢。旁边那个四四方方的就是牢。”
“好有道理!”沈问津恍然大悟。
费列莱:……
剩余五个人扯了半天也没扯出什么名堂,费列莱在一旁上蹿下跳急得快冒烟。
“要不然……”向之提议,“你透露一点呢?不然你这一分就拿不到了。”
费列莱眼巴巴看向老度,老度大概是被他毕加索式画技折服了,同意了费列莱的透题请求,只是加了个附加条件:“只能加半分。”
半分总比零蛋强。费列莱于是接受了判决,给出了提示:“左边这个是个动物,右边是个物品。”
小新灵光一现,拍桌而起:“对牛弹琴!”
“你这肯定不对啊。”木子指着图上说,“右半边那个怎么可能是琴?”
费列莱作为作画者本人来认证了:“……就是琴。”
木子很服气:“当代毕加索。”
费列莱很谦虚:“过奖过奖。”
沈问津已经笑翻了,瞅着费列莱说:“你告诉我那是牛?谁家的牛身子和腿一样粗?”
他左边是费列莱,右边是齐客,看着费列莱说笑的时候,身子总会往右偏一点。这回大概是笑得太厉害,偏的幅度有点大,一个不留神就靠上了什么东西。
靠得有些猝不及防,令他的身子小幅度地抖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靠上的不是东西,而是老板。
拜今早的公关风波所赐,沈问津此刻不太想流露出任何与“心虚”相关的念头。于是他靠得心安理得,甚至把胳膊肘也搭了上去,扭头问:“老板你觉得呢?那能是牛?”
齐客眼里的笑意湾得很浅,浅到沈问津一眼就能看着。
他说:“不能是。”
沈问津找着了盟友,更加理直气壮了,搭着老板肩膀的那只胳膊也不拿下来,就这么转过脑袋去挑衅费列莱。
“报个班学一下画画呗。”他说,“不然每次玩绘画类游戏你都输。”
“你牛你牛。”费列莱没好气地说,“我看你能画出个什么来。”
很不巧的是,沈问津画画技术非常好。无戏可拍的那几年,他除了上课做毕设,就是在学习各项技能。
画画也在其列。
只是这游戏不仅和画画技术有关,和运气也有点关系。沈问津眼睁睁看着老度在盒子里一抽,抽出来一张写着“重蹈覆辙”四个字的纸条。
沈问津举手问:“板子上能写字吗?不直接写这个成语,而是用字组合成一幅画。”
推书 20234-04-09 :盛夏怪兽—— by秦》:[近代现代] 《盛夏怪兽》全集 作者:秦三见【完结】晋江2024-03-23完结总书评数:2687 当前被收藏数:2351 营养液数:2542 文章积分:51,992,700记忆中最炎热的夏日午后,我哥把余柏言带回了家。狗血哥夫伪双替身。主角非常阴暗爬行。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