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马甲掉了—— by秋沉水

作者:秋沉水  录入:04-09

“哇!”沈问津敷衍地鼓了几下掌,“那你太厉害了!”
齐客:……
他侧过身,胳膊一伸,“啪”地把灯关了,直接躺进被窝里,连一个眼神也没舍给沈问津。
“你这就睡啦?”沈问津在黑暗里问。
齐客不吭声。
“生气了?”
齐客聋了。
“你怎么这么不禁逗。”沈问津也躺下来,嘟囔着,“你平常逗我我都不生气的。”
齐客终于开口了。
“没生气。”他说,“在想到时候该说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拿百大?”沈问津还没逗够,倒打一耙的技术修炼得炉火纯青,“没发现啊齐客,你居然这么自信?”
齐客:……
齐客忍无可忍,遂侧过身,把被子尽数卷了过去。
“草你大爷的,我没被子了!”沈问津惊呼一声,“你想冻死我呢!”
沈问津坐起来抢被子,拽了下却没拽动。
他气得很,肢体先于脑子行动了,直接张牙舞爪地往齐客身上扑去,隔着被子去掐人腰上的痒痒肉。
“我没被子就要感冒。”他边挠人说,“我感冒了,你和我一张床上睡的,你也得生病。你别不知好歹。”
其实此刻已近午夜,四周万籁俱寂,就连虫子也歇了声,不知是不是因着雨后的深夜较为清冷的缘故。
大灯暗着,窗帘没拉严,有一线光从缝里轻轻巧巧地漏进去,在床上拉了条光带。光带把齐客的身上的被子切成了两半,旋即又被沈问津覆下来的影子吞没。
屋外很静,屋内有点闹。
沈问津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被被子一缓冲就不剩什么了。齐客抿着唇没吭声,任由青年挠了会儿,片刻后却忽地松开了手。
手松得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于沈问津还在扯着它往外使劲,被惯性往后带了一点,险些栽倒在床铺上。
他一愣,既而嘟囔了一声“这才对嘛”,把半边被子拽过去了,平躺下来。
俩人有一阵子没说话。
齐客是不爱说,沈问津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静下来后,他收回被子里的手松松攥了一下拳,才后知后觉方才手下的触感挺紧实。
虽然隔了层被子,但用力压下去的时候,觉察不出什么软和的肉感。
想也是时常健身的缘故。
手感……挺好。
今天的上床时间对于沈问津这个夜猫子而言实在有些早,他平躺着慢慢酝酿困意。然而不知谁家的狗受了惊,吠了三声,阵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打断了沈问津试图催眠自己的进程。
他翻了个身,侧躺过去,不得不承认生物钟是个特别神奇的东西,不到点是真的睡不着。
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正准备把床头的手机捞过来继续刷,就听见身侧飘过来了熟悉的一声。
“睡不着?”齐客问。
场景似曾相识。
沈问津平躺下来,又叹了口气,这回叹出了声。
“太早了。”他说。
又问:“这么早,你睡得着?”
齐客沉默片刻:“不。”
“那你还关灯?”沈问津这一嗓子没绷住,音调提高了一些。
齐客不吭声,似乎有些无语,令沈问津后知后觉自己先前为了逗齐客都说了些什么鬼话,遂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地说:“那啥,反正我睡不着,不太想干躺着。”
齐客附议:“我也。”
“那……要不开灯?”
“行。”
“我懒得动。”沈问津理直气壮。
齐客:……
齐客任命地坐起来,伸长胳膊把灯打开了。
沈问津眯了一会儿眼,终于适应了光亮。他抱着手机刷了会儿,骚扰了一阵常洛,实在有些无事可干,遂想看看齐客在干什么。
一转头,就看见齐客盘腿坐着,架着笔记本,在用触控板剪视频。
沈问津:……
沈问津很麻。
“不是哥。”他转过身去,试图把人笔记本盖子合上,“鼠标都没有,用触控板剪视频,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放假呢,别那么用功,让我这个员工情何以堪?”
齐客面对这两句控诉眼也不抬,一套快捷键按得丝滑顺溜。他又工作了大概有半分钟吧,保存好文件,把盖子合上了,才抬起头说:
“不工作,干什么呢?”
“玩游戏,聊聊天,随便干点什么都挺好吧。”沈问津道,“嗐,放假了,就别惦记你那早在八百年前就剪好了的视频了。”
齐客点了一下头,说“行”。
他把笔记本放回床头柜上立着的包里,活动了一下被压得有点麻的腿,突然灵光一现似的说:
“想不想去练车?”
沈问津:???
“不是老板。”沈问津有点怀疑自我,赶紧抓起手机看时间,而后把屏幕怼到了齐客面前,“十一点四十,狗都睡了,去练车?”
“距离你睡觉起码还有两小时。”齐客一径下了床,穿上拖鞋,向门旁立着的架子上把外衣捞起来,冲沈问津抬了下头,说,“走了。”
其实这会儿练车对于沈问津来说倒是一个挺好的选择。路上车辆行人不多,距离他平常睡觉的时间点也还有好久。
除了半夜练车这件事在大众的认识里比较反人类之外,似乎没什么毛病。
于是想不到更好的娱乐方式的沈问津认命地下床跟了上去,换好衣服,俩人出了门。
青州十月初的深夜比沈问津想象得要冷。
在屋里时还没什么感觉,甫一出了楼,湿重的潮气扑面而来,扑得沈问津打了一个哆嗦,把手揣进外衣口袋里。
“冷?”齐客偏头看过来。
“有点。”沈问津实话实说,“不过没事,马上上车了。”
齐客看起来即刻想脱外衣。沈问津眼瞅着他把手放上拉链,赶紧摇摇头说“不用”。
然而齐客一句话把他干沉默了。
齐客说:“我热。”
沈问津沉默地看着齐客拉开衣服拉链,一脱一展一披,衣服就到了自己身上。
那人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自己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把最上头的一颗纽扣扣上了。
扣的时候,微凉的指关节轻轻抵到了自己的喉结。
一触即分。
木质香由淡至浓地裹上来,他像是被封印了,步子迈得有些僵。喉结上的触感仍旧残存,被他抬起手不动声色地捏了两下。
直到确定触感已经尽数消失,而木质香也因为适应而显得没有那么浓时,他才垂下胳膊。
此时俩人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
沈问津脑子有些转不动,木讷地去拉副驾驶的车门。待系上安全带,在位置上打坐似的杵了一段时间后,他才乍然回神,既而发现齐客并没有坐上驾驶座。
他抬起头往窗外看,齐客正站在车外。
见自己望过来,他走上前,微微弯下腰,屈起手指。
车窗被轻轻敲了两下,他随即说了句什么。
隔着窗玻璃,沈问津并听不清。但他读懂了唇型。
齐客说:不是你开车么?

沈问津一愣,想摇下车窗说点什么,随即意识到车子没发动,窗户并不能摇下去。
他遂把门推开,也不解安全带,就大剌剌坐在座椅上,昂头对车外那人说:
“我开出来么?”
“嗯。”齐客应了一声。
“你对我的车技这么有信心?”沈问津笑道,“前后都停着车呢,万一我擦去碰去怎么办?”
齐客陷入沉思,片刻后拐去了驾驶室。
人是一种别扭的生物。即便话由自己说出,但看齐客走得这么干脆利落,沈问津心内还是升起了一丝微妙的忿然。
于是待齐客上车后,他先发制人开始控诉:“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齐客大约也是习惯了他时不时倒打一耙的作风,没接这话,系安全带放手刹挂挡一气呵成。沈问津还没反应过来,车子便已经从停车位里开出来,驶上小路了。
“老板你这车技是真的牛。”沈问津感慨了一声,“令我想起了我们大学班上的一个同学。”
“嗯?”齐客把着方向盘问。
“这故事说来话长。”沈问津说,“我们班上有位京爷,不住宿舍住家里,平常上学都是开车来的。某次班委出去置办活动物件,就是坐他车去的,那车开的,和你一样溜。”
齐客“嗯”了一下,“嗯”得四平八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沈问津接着说:“那位京爷家里挺有钱,车子是奔驰。我都没坐过那种类型的车,车门差点不会开。刚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时不时邀请我出去兜风来着的,邀了好几回。”
齐客握着方向盘,声音淡淡:“然后呢?”
“嘶,怎么讲呢。”沈问津说,“好像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但是我直觉他另有所图。而且他平常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我有些许看不来,就没答应,扯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在我的嘴里,那阵子的我简直是古今天下第一忙人,一天八百个会的那种。”
“然后呢?”齐客继续问。
“然后?没然后了。”沈问津摊开手,“他被我婉拒几次后就没再邀了。”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么?”齐客还在问。
沈问津忽觉有些不对——
齐客并不是会追问某些事的性子,对于与自己无关的大小事务,这人一向听听就过了。
但他随即又想到,之前录综艺考科目二,那人听到自己相亲时,也是十分关心的样子。
……偶尔八卦一下嘛,正常。沈问津心道。
他瘫在座椅里,“嗐”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
“没啥联系了。要说有,也就是前阵子我刚失业那会儿,他给我发了个消息,问我他那儿有工作,要不要去。”
“然后呢?”
“你咋只有这句话?”沈问津笑起来了,“然后我那时候已经被你拐来了,我就直接拍了工牌给他发过去,说可惜已经卖身给松下客,去不了了。他说祝我工作顺利,也就没下文了。”
他说完这话,往人脸上瞥,就看见齐客目视前方,侧脸状似无波无澜。
但细细看去时,能瞅见他唇角扬起来了一些。
“咋啦,心情不错?”沈问津调侃,“有啥喜事,说给哥们儿听听。”
“没。”齐客抿了一下唇,恢复了惯常面无表情的状态。
沈问津没深究。
车子驶进大路,过了两个红绿灯后停在了路旁。此刻路上几乎已然没有车,俩人交换位置,沈问津坐上驾驶座,系安全带挂挡轻踩油门一番操作倒是行云流水,挺有老手风范。
然而下一秒,汽车没动。
“它咋不动?”沈问津有点纳闷。
身旁幽幽飘过来一道声音:“你低头看看呢?”
沈问津闻言,很听话地低头看去——
手刹没放。
他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讪讪一笑:“那啥,我家里的车是电子手刹,开车时不用松,现在一时不习惯,没反应过来。”
他松了手刹,车子摇摇晃晃地上路了。
之所以说“摇摇晃晃”,是因为——
沈问津虽然把方向盘的技术不行,但非常追求完美,车身稍微偏一点就被他猛地揪回来,又总会揪过头。
于是车子的走位就有点扭曲。
沈问津在笔直宽阔的道路上来回揪了五六轮方向盘,齐客眼见得有些坐不住了。他微微直起一点身子,问:
“你科目三的直线行驶是怎么过的?”
光听内容好像只是单纯地纳闷,但是配合上他那毫无起伏的声线,就带出了几丝嘲讽的味道。
沈问津“嘘”了一声:“你别吵,我在思考。”
齐客:……
不远处有个路口,齐客指挥着沈问津开上了最左的那条道,准备左转。
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沈问津终于分出脑子回答了齐客的问题。
“练习的时候总开不好。”他说,“但考试的时候可能是走了狗屎运吧。”
齐客:“……那你这狗屎得好大一泡。”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复,因为绿灯亮了,某人的注意力又完完全全集中到了方向盘上。
好在沈问津只是单纯的手生,并不是小脑平衡出了什么问题。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方向盘被他驯服了。
他在齐客的指示下开了半小时,所经之路空旷宽敞,胆子渐大,油门踩到了五六十码。
膨胀的沈问津并不满足于限速,等红灯的时候跃跃欲试地问了齐客一句:“能超速么?”
齐客瞥他一眼,抛下“不能”俩字,在沈问津略显失望的眼神里指挥着他在下一个路口左转。
“想追求刺激?”齐客似是随口一问。
“确实。”沈问津等着红灯,双手把在方向盘上,“平淡的生活多没意思。”
“那你还怕鬼?”
“那不一样。”沈问津说,“鬼就有点……太刺激了。”
齐客似是笑了一下,低低闷出的一声“哼”略显嘲讽。沈问津听着有些不服气,还想反驳一句,就见齐客的手忽然伸过来,往左把了一下方向盘。
木质香往身旁飘过来了一点,沈问津恍惚片刻,耳畔蓦地响起了低沉的一声:
“看灯。”
红灯变绿,沈问津咽下还没组织完全的话,一踩油门,车子往前蹿去,而后往左拐。
道路肉眼可见地又宽上了一些。
沈问津还打算控着油门让它保持六十码的速度匀速行驶,忽听身侧低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可以了。”齐客道。
“什么?”沈问津没听懂。
“可以提速。”齐客声音微微放响了一些,“这条是国道,限速八十。”
限速……八十?!
沈问津眼睛一亮,踩在油门上的脚使了一点劲,车子提了点速度,往前蹿出去。
半夜练车的效果很好,周遭车流近乎没有,可以肆意提速变道。沈问津在外溜了一个小时,方向盘已然控得很顺手,就连开到八十码都显得稀疏平常。
他一直跟着齐客的指示往前开,并不清楚到了哪儿。以至于得到了“快开到蘅山”的回复后,差点把下巴惊掉。
“蘅山不是都快出青州了么?”沈问津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小时还出不了青州?”齐客冲前方抬了一点头,“前边那不就是蘅山塔么?”
沈问津抻着眼朝斜前方望去,被灯带镶了一圈边的蘅山塔在山顶犹为瞩目。他“嘶”了一声,忽然说:“要不然……我上去看看?”
齐客睨他一眼:“夜间山路难开。”
“这倒是……”沈问津叹了口气,“万一撞去摔去,哭都没地儿哭去。”
齐客静了会儿,问:“你想上山?”
“就是有点无聊。”沈问津嘿嘿一笑,“感觉夜晚的山上应该挺刺激。”
“不怕鬼?”
“这不是有你在么。”
沈问津这句话近乎于脱口而出,出口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其实自己的本意应该是:你总能起到很好的辟邪作用。
但或许是深夜总会放大内心深处的情绪;抑或是精神高度集中地开了许久后,脑内的那根弦蓦地松懈下来。
于是这句话蓦地拐了个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着练车顺利而膨胀松愉的心在脱口而出的一刹那冷静下来。
他于是才意识到,现在已然是凌晨一点,开回去还要一个小时。
自己虽然不困,但是别人要睡觉。
齐客没有义务牺牲他的睡眠时间来满足自己的一时兴起。
沈问津抿了一下唇,笑意淡了一点去。
他想说“那我们回去吧”,“那”字刚发了一个声母,就听齐客几乎是和他同时开口了。
“我……嗯?”齐客问。
“没什么。”沈问津开得慢了些,“你先说。”
齐客点了下头,把那句话补完整了:“我开车,上去看看?”
沈问津的心在暗处猛地跳了一下。
他应该是有挺多话想说,但也许是因为深夜的脑子有点混沌吧,他莫名组织不太出语言。
沉默了会儿,他终于还是问:
“你不困么?”
其实自己应该更想问“为什么”。
“你不困么”是句废话。齐客肯定不会说“困”。他心道。
“不困。”齐客果然即刻有了答复。
“靠边停车,我来开。”他顿了下,接着说。

第75章
夜晚的盘山公路一派沉寂。一边是嶙峋的石壁,另一边是幢幢的树影,沈问津坐在副驾驶上,果然有些心里发毛。
“怕么?”齐客沉声问了一句。
“还行。”沈问津壮着胆子说,“刚好是令人兴奋而又不至于过于害怕的刺激程度。”
齐客闷然笑了一声。
汽车一路蜿蜒直上,最终开到了山顶的停车场。
“想下去走走么?”齐客停下车问。
沈问津抱着胳膊想了一阵,说行。
车上暖和,沈问津还不觉什么。甫一下了车,寒气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丝丝缕缕将人裹住,还真有那么点闹鬼的氛围。
沈问津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风一吹,抖了三抖,忽然觉得大半夜想上山的自己是个傻叉。
但来都来了,啥事儿也不干就往回跑似乎更傻。
沈问津拧眉抖了会儿,终于没那么怕了,遂问:“蘅山寺在哪儿?”
齐客不回答,片刻后说:“你确定要去?”
这一声问得沈问津一愣:“怎么?不能去?有啥讲究么?”
不知是不是俩人的说话声惊起了草丛里沉睡着的什么小动物,有个影子在黑暗中“嗖”地一声一蹿而过,留下摇曳着的重重树影,吓了沈问津一跳。
齐客的声音就在这时候贴着他的耳朵响了起来——
“有个说法。”他的嗓音格外低沉,又毫无情感,极其像鬼片的画外音,“凌晨的寺庙旁总会有飘泊无所依的孤魂野鬼聚集。不过他们一心向佛,是好鬼,不会伤人。”
沈问津:“……谢谢你告诉我。”
齐客的鬼故事自带氛围感,讲完后平地又起了一阵风,穿林而过的声音空洞而幽长,像极了鬼魂呜咽。
沈问津吓个半死,拽着齐客就往车的方向走去,抢过车钥匙给它解了锁,一径上了车。
齐客没上驾驶座,而是扶着副驾驶的车门不让青年关,微微低了一点头,朝车内看去,问:
“这么怕?”
沈问津不吭声,抱着胳膊在位置上入定。
“回去了?”齐客又问。
还是没得到回复。
齐客替沈问津把车门合上了,转身绕了半圈,上了驾驶室。
回程的路上沈问津沉默得有点反常。齐客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眉,主动找起了话。
“你……为什么这么怕鬼?”
可惜这句话被沈问津当成了嘲讽。他“哼”了一声,没回复。
齐客再接再厉:“小时候也这么怕么?”
这句话落在沈问津耳朵里更嘲讽了。他“哼”的声音愈响,往椅背里瘫了一点。
齐客憋不出话了,放弃让人开口的想法,专心开起了车。
沈问津上车后其实已然不是很怕了,但先时在山顶的所作所为令他觉得有点丢面。加之齐客一直问他“为啥怕鬼”诸如此类的问题来“嘲讽”他,沈问津就不太想张嘴。
他在椅背上瘫着闭目养神,瘫了会儿起来刷手机。凌晨的微博又常能刷到点灵异的东西,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逮着人唠会儿嗑壮胆。
身边的活人只有齐客。他闭了一路的嘴总算张开了。
“还有多久到家?”他问。
“二十来分钟。”齐客说,“困了?”
“没。”沈问津说,“挺精神的。”
齐客“嗯”了一下。
这个话题结束,沈问津没能从脑海里挖出别的什么话题,忽想起了之前齐客问的、被他打成“嘲讽”的两句话,遂主动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啥怕鬼么?”
“嗯?”车子在等红灯,齐客的眸光在昏暗的车内偏过来了一点。
“首先是我……文字转图形能力挺强的。”沈问津说,“脑子里的画面总是很丰富,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喜欢自己吓自己。”
齐客“呵”了一声,沈问津吃不准这是什么意思,没管,继续往下讲:
“其次,我有个很迷信的妈。”沈问津扭过头,冲着齐客比划,“你敢信,别的妈妈小时候给孩子讲格林童话,我妈妈小时候拿着从寺庙顺回来的图解,给我讲十八层地狱。”
“虽然她的初衷是好的——大概是告诉我要行好事,要做一个好人,但是小孩子听这些,真的会吓死的。”
“于是我那阵子晚上经常做噩梦,好说歹说我妈才换了睡前故事。这回不讲十八层地狱了,改讲佛教的民间故事。”
“可是那里边少不了牛鬼蛇神,于是我的噩梦照常做。后来想想我妈大概是想对我用脱敏疗法,以为习惯了鬼故事我就不怕鬼了。”
“可惜,我没能满足我妈的愿望,倒是越来越怕这些。我妈妈后来就很后悔,一个劲和我说对不起。我就和她说其实这样也挺好,您再也不用担心某天您儿子会去法制栏目做客,因为他根本不敢干违法乱纪的事,总觉得干了就会半夜撞鬼。”
沈问津把自己说笑了,摊在椅子上冲齐客抬了一下脑袋:“给个评价呗老板。”
齐客憋出三个字:“你加油。”
沈问津又笑瘫了。
大概是此行耗费了太多精气神,沈问津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已然困得找不着北,匆匆洗了把脸,直奔卧室而去。
他换了衣服就上床,扒着被子不挪窝,任齐客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意识再次归拢时已是不知什么时辰。
窗帘拉得很严,几乎没透进什么光,干扰了他对于时间的判断。
他艰难翻了个身,想埋进被子里重新睡会儿,一低头,额间却抵上了什么东西。
有点硬又有点软,材质挺舒服……
不是被子。
……不是被子?!
不是被子的话,那是什么?!
沈问津瞬间睡意全消,猛地抬起头。
室内光线昏暗,万事万物俱隐在暗色里,轮廓影影绰绰,不甚分明。自己身旁是平躺着齐客,他们离得极近,近到沈问津甚至能听到他轻轻浅浅的呼吸。
方才抵到的又软又硬的东西正是某人的胳膊。
即便隔了一层布料,肌肉线条仍旧很清晰。
而约莫是自己的动静吵到了那人,齐客的头往旁边偏了一点,眉心蹙了一下,看起来即将悠悠转醒。
沈问津第一反应是往旁边撤,滚了小半圈后又陡然止住了——
睡一张床,有肢体接触很正常,自己慌什么。
他轻舒了一口气,起身下了床,拉开窗帘,抬起手挡了一下光线,既而听见身后一阵被子摩擦声。
大概是那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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