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西坐在沙发上玩玩具,李颜抬手虚扶着他以防他跌下来。
陆景正好说得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
“她见进不去你家转头便去外头哭诉着,可村里人谁不知道她抛下两个孩子卷钱跑路改嫁的事儿。”
“瞧热闹的村民是有,但没谁肯附和她,她见行不通便跑去赵珏家门口哭了一波。”
“赵珏家顶不住压力便让她们进了门,在那儿住了几日,日日来这后山晃悠。”
“西瓜地也去,辣椒地也去,甚至还想进小院儿里头去。”
“这小院儿里头做着辣椒酱我如何会让她进去?照旧不让她们进。”
“苦等了几日知道你们不会回来这般快,赵珏家那个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自觉无趣便先离开了。”
李颜笑道:“干得漂亮。”
亲娘又如何?且不说他们不在,就算是在李颜就不想让她住家里隔应赵珩隔应他。
第432章 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李颜他们回来没几日,赵珩那十多年不曾见过面的亲老娘纪春梅宛若闻着肉骨头的饿狗自动寻上了门。
大中午的一进村子便熟门熟路的往后山走。
路上不少在地头干活的村民见着她便知道今日又有热闹可瞧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开了腔,“哟,纪大妹子又来了?”
“是啊,这不得了空便来瞧瞧我儿子嘛,上回来了没见着人回去都不能安心。”
“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来看看他,若是不能亲眼见着人,我这当娘的如何能放心哟。”
有人瞧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瞧不过眼便刺道:“那你可真是不容易啊,十几年前恁大点的两个娃子都能丢下让他们自生自灭。”
“那会儿也没什么不放心啊,怎的这会儿两人都大了都娶妻生子,你倒是不放心了。”
纪春梅一噎,拿着衣袖装模作样的试了试眼角又放软了声音。
“哪里就等真的放下心过,这些年一直都惦记着,奈何前些年日子过得不容易,就连出趟门都难,我这也是有心无力啊。”
“这会儿才算好些了能随意出远门了,这不,就赶忙过来看看他们。”
众人心中顿觉得不屑,听闻纪春梅嫁去了隔壁庆和镇,若真有心回来看俩孩子花点银子坐个车大半日的功夫也就到了。
这算什么出远门?只不过是借口罢了,众村民心中可都有数着呢。
纪春梅也不管别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她巴不得有人同她招呼随便唠一唠。
正好可以哭诉一波这些年的难处,激发这些人的同情心好让人帮她说说话。
她那二儿子如今可有出息了,住那么大的宅子有那么多的地不说,那卖得红火的西瓜是几十车几十车的往外拉。
那玩意儿价格那么贵,一个西瓜便要卖八十文,她家男人挣钱养家也不容易。
这辛苦挣来的铜板不得留着家用啊,谁舍得去买那玩意儿。
不过有一说一,那东西贵是贵但吃起来确实好吃,不然也不会卖得那般好。
想起前些日子从这西瓜地抱回家的那几个西瓜的滋味纪春梅还有些馋得慌。
这东西去年便有了她愣是没吃过,若是早知道是他二儿子种出来的西瓜她早都回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想到这儿纪春梅不禁暗自后悔,这些年不应该避着林溪村的所有人和事儿的。
不然自己也不可能这么晚才知道儿子发家了挣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在村里过上了富贵日子。
而她还在带着小儿子过着仰人鼻息的苦日子。
纪春梅完全没有反省过自己当初丢下两个孩子改嫁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要说当初赵珩他爹病重躺在床上的时候纪春梅也尽心尽力的伺候过。
谁让赵珩他爹是个命短的,最后还是撒手归西了。
他既然死了那便也没法阻挡纪春梅改嫁。
当初纪春梅和她那表哥曹仁怀可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原以为到了婚配的年纪便能顺当的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谁知她姑母压根没打算同他们家结亲。
纪春梅的姑母嫌她家条件没有他们家好,不能给她儿子任何助力,便在镇上寻摸了一个家里开杂货铺的女子。
她儿子念过几年书,有了这岳家在镇上的人脉轻轻松松便能寻个账房先生的差事。
这婚事定下了纪春梅和她表哥才知晓,他表哥没法儿悔婚,而她最后也顺从父母嫁到了林溪村赵家。
要不说老天有眼呢,纪春梅那表哥前头娶的那个妻子家世虽好但身子骨弱,成亲三年才生了个儿子。
后头几年也怀过两三回却都没保住流了,又安生养了几年身子这才又怀了一个。
这回孩子是保住了,可她却在生孩子后彻底亏空了身子,没两年人便去了,前后也就生了一儿一女。
那会儿正巧纪春梅家这个男人病得也半截身子埋土里了。
她回娘家的时候正好撞见他姑母和表哥也回来,自然也就听说了此事。
她表哥丧妻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和两岁没了娘亲嗷嗷待哺的幼女需要照料,而她有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丈夫和两个儿子要照顾。
两人可谓是苦到一块儿去了,不可谓不唏嘘。
纪春梅本就对赵珩他爹没多少感情,眼看着这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两人的心思便又活泛起来了。
只等他死了便能同她表哥再续前缘。
曹母前头拆散过他们一回,可这回家里两个孩子需要照料,她儿子一个鳏夫带着俩孩子,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能愿意嫁他们家当后娘?
对于两人的事不再做阻拦,两人要在一块儿可以,但唯一的要求是赵家那两个小子不能一起带过来。
平白多养两个人,还是两个半大小子这谁愿意干?
纪春梅也是个拎不清的,一心想着再续前缘,等赵珩他爹一死便也狠心丢下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去追求所谓的幸福。
乐颠颠的跑去给别人的孩子当后娘。
曹母管得严,既入了他们曹家的门便再不能把心思留在赵家这头,生怕纪春梅偷摸拿银子补贴赵家。
纪春梅也不知是魔怔了还是爱惨了曹仁怀,竟也这么乖乖听话,十多年未曾主动打听过赵珩和赵珏两兄弟的事儿。
对于林溪村的事和人也都避之不及,不敢过多探听,生怕惹了曹母和曹仁怀不高兴。
若不是曹母今年回娘家,娘家那头有人同她提了这事儿,纪春梅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二儿子这么有本事呢。
这会儿在纪春梅在路上同人唠着,她身边的继女曹可心先受不了了。
她俩这会儿就在路边也没个遮挡太阳的地方,皮肤都要被晒黑了不说,还得被村民们瞧来瞧去跟瞧猴子似的。
曹可心扯了扯纪春梅的袖子,“咱们快走吧。”
纪春梅这会儿见继女拉着一张脸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便也顾不上和别人唠了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这会儿都到饭点了,我还得去我儿子家便不耽误大家伙儿回去吃午饭了”
她说完拉着曹可心便往后山去。
几个村民哪能错过这等热闹,纷纷跟在两人的身后去了后山。
这一路上可谓是吸引了不少干活的村民的注意力。
大家伙儿都知道了赵珩他们夫夫前几日才回来,这会儿指定还在家里连忙收了家伙什跟着去看热闹。
反正都中午了,地里的活也没那么急,歇一歇看个热闹便回家吃午饭。
说来也巧,李颜今日一大早便同赵珩上百果山去了。
赵珩去干活,他则是不放心要去看看今年这批砂糖橘长势如何,这会儿才刚从山上下来。
纪春梅到了他们家大门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捋了捋头发丝便开始敲门,不曾想敲了半响却没人出来开门。
明明都说他们回来了,方才过来时西瓜地辣椒地都没见人影,这个点不在家还能去哪里?
她便以为是赵珩得了消息不愿意出来见她,当即在门口哀嚎起来。
“我的儿这是怨娘了吗?是娘没本事当初没办法带着你们一块儿走。”
“娘不求别的,只求你出来让娘见见你吧,若是见不着你我这辈子怕是死都不瞑目啊。”
村民们在不远处看着她表演,愣是没一个人上前跟她搭腔的。
赵虎今日一早便去了一趟镇上,这会儿正好驾车回来。
隔老远便看见他们家附近不少人聚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驾车走近发现有人在敲赵珩家的门,嘴里还哭嚷着什么。
脑子一转便想起来这两人是谁,自家夫郎之前在家一直在家里同自己抱怨,骂骂咧咧的骂的可不就是这两人。
上回纪春梅来的时候正巧赵虎刚运了批哈密瓜去临江县给李老板所以没和她碰上面。
赵虎回来的时候纪春梅已经在村里赵珏家住下了,他回来便一直上百果山忙活,纪春梅每回来后山溜达的时候正好他都不在。
他之前也只是从陆景嘴里听说过这俩人而已,这会儿终于碰上面了。
马车到了赵珩家门口停下,赵虎便下了车,想着这会儿把赵珩家的马车还回去。
他家那辆马车被林清河拿去用了还未回来,所以今日去镇上便用了赵珩家的马车。
“你们干什么?来我们这儿嚎什么?”
纪春梅从马车在门口停下开始便一直注意着了,突然看见这么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从马车上下来。
身上穿的又是好料子的衣裳,话里透露的意思让她以为这汉子就是赵珩。
“儿子,我的儿子,娘可算是见着你了。”
纪春梅边喊边要扑向他,赵虎一个侧身避开了她。
皱着眉道:“我没娘,生我那个早死了。”
纪春梅一顿,没想到他这般不客气竟当她死了。
“阿珩,我是娘啊,你看看我啊,仔细看看我真的是你娘,我回来看你来了。”
赵虎不由觉得好笑,这人倒是有脸来找赵珩,连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怎么好意思上门来哭嚎的?
“你可别乱认亲戚啊,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安生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找不痛快。”
“我没认错,你就是我儿子!”
这时围观的村民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笑出声。
“要我说啊,姓纪的,当初既然舍得丢下孩子十多年不曾理会,索性一丢到底别回来膈应人了。”
“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那还有什么必要来找他?”
“唉,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看人家倒是觉得很有必要,毕竟人赵珩发家了不是?十多年不曾联系的人了都能闻着味儿找来咯。”
“若是赵珩夫夫俩手里头要是漏出那么一点都够普通人花用许久了,这怎么不叫人惦记呢。”
纪春梅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臊得慌,可她都来了势必不会空手而归。
当年她离开的时候赵珩还小,九岁十岁的模样,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会儿仔细回想却想不起来他的长相了。
看这样子她是认错人了,跟前这汉子不是他儿子。
曹可心在一旁都替她臊,瞧瞧这些人说的话有哪句是偏向她后娘的?
平白被人看热闹罢了。
若不是她奶硬要她跟着后娘过来同人套近乎,她才不愿意来这儿被人指指点点背地里笑话呢。
“哟,今日我家门口这么热闹呢?”李颜站在不远处说道。
这一道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纪春梅。
在她看到赵珩那张脸的时候便确信了,这才是他二儿子。
有人看见李颜他们总算回来了应和道:“可不热闹得很,可惜了颜哥儿你俩方才回来的晚了没瞧见。”
“这有人啊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见不着儿子死不瞑目,结果你猜怎么着?竟是连自个儿儿子长啥样都不知道。”
“随便拉个人便说是她儿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李颜似笑非笑非笑道:“那可真是太可笑了,不过来人家门口说什么死不瞑目这种话可太晦气了。”
“也就是我脾气太好了,若是来个脾气烈一些的都能给乱棍打出去。”
“赵夫郎说的是。”
赵虎见着赵珩和李颜回来了连忙上前同赵珩低语了几句。
赵珩倒是没说什么,牵着李颜到了自家门口便掏钥匙出来开了门。
纪春梅忙凑上前去,“阿珩,我是娘啊”
李颜道:“这位大婶又认错人了吧?我们珩哥爹死了娘跑了十多年了也没音讯,估摸着也死了。”
“你可别随便逮个人便攀亲戚哦。”
纪春梅急道:“我真的是,不信问问村里其他人,他们都记得我的。”
李颜看向赵珩,“珩哥你知道你娘长啥样不?”
赵珩老实道:“我又没娘,不知道。”
李颜冲着纪春梅笑了笑说道:“你看,我珩哥不认识你呢,既然不认识那便请你离开,不要在我家门口乱嚎丧,不然我放狗出来咬你们咯。”
赵珩看都没看纪春梅一眼,敞开了大门让赵虎牵着马儿拉着车进了门。
让李颜进了门赵珩这才抬眼看向纪春梅,眼里毫无波澜毫无感情。
“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不要来招惹我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庆和镇大河村曹家永无安生日子过。”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一把将糟心的人隔绝在了门外。
纪春梅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关上的大门,这怎么和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她预想过多少种母子见面的场景,知道赵珩多少会怨她怪她改嫁他人,但根本没想到他连门都不让进还叫她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这太出乎她的预料之外了。
她是赵珩的亲娘,好歹生他养他好些年,连大儿子赵珏都不能将她拒之门外,赵珩怎么可以!
他这样做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纪春梅不信邪的继续敲门,嘴里喊道:“赵珩,我可是你娘,我生养你一场就是来看看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开门,别以为你说不认识我就可以掩盖我十月怀胎生你一场,又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的事实。”
“生养之恩大于天,我好歹也将你养到十岁,你再怨我也不能如此对我。”
李颜和赵珩在门那头自然也听见了纪春梅的叫嚷声。
李颜将赵珩紧握成拳的手牵了过来。
在古代确实是一个孝字便能压得叫人喘不过气。
纪春梅说的也不错,她怀胎十月生了赵珩,又将他养到十岁,这些都是没办法磨灭掉的。
即使她卷了所有的钱财跑路改嫁丢下两个年幼儿子的行为令人唾弃,但也抵不了生恩和前头那十年的养恩。
赵珩攥紧成拳头的手松开了些反握住李颜的手,眼里蕴藏的冷意逐渐褪去。
“我没事儿。”
“颜颜你站这儿等我一会儿,外头实在聒噪,我先去将人解决掉。”
李颜没答应,只道:“一起。”
赵珩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又牵着他的手回到门口打开了门。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春梅见他们又出来了,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还以为这块骨头有多难啃,赵珩再有钱又怎样?还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
她一个孝字便能叫他乖乖的妥协了,恭恭敬敬的迎她进门。
瞧瞧这大宅子建得多气派,她要是能在里头住下来,天天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着,那日子别提有多美了。
纪春梅轻咳了一声,脸上又有了笑意,“娘没想干什么,娘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赵珩眼里浮现出一丝不屑,嗤笑道:“看我?现在看见了可以安心了吧?就是死也能瞑目了吧?”
“赵珩!”
“你什么心思咱们都心知肚明,我懒得跟你掰扯,有什么目的敞开了说。”
纪春梅确实是有目的,但她不会傻到在外头当着不少村民的面儿说出来。
“你瞧瞧你说的,娘和你妹妹赶了这许久的路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早都饥肠辘辘了。”
“咱们进家里头去,坐下来再慢慢叙旧。”
李颜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女孩。
忍不住出声讽刺,“我那公爹在世时就俩儿子,这死了十二年,我珩哥哪儿蹦出来个十四五的妹妹啊。”
“难道是他那不负责任的老娘背着公爹自个儿偷偷搁外边生的?”
曹可心闻言脸都绿了,尖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什么私生女。”
纪春梅这才反应过来李颜是在污蔑她偷人,一时气急便出声骂道:“你个贱蹄子嘴巴放干净些。”
“这是赵珩的继妹,我好歹是赵珩他娘,岂容你这么红口白舌随意污蔑我偷人。”
李颜笑道:“不是啊?那你好好说嘛,随便一个人上来就说是我珩哥的妹子,我这不就想岔了。”
“还好不是,不然我那公爹不得气得半夜去你床头找你算账。”
纪春梅气急了,想不到赵珩娶的这夫郎看着漂亮白嫩又柔柔弱弱的,一张嘴却是这般伶牙俐齿,今日被他呛了好几回了。
“我和我儿子在说话你搭什么腔?你爹娘没教过你怎么敬重长辈吗?真是没教养。”
李颜也不生气,轻抚了抚肚子道:“长辈?”
“在哪儿?你吗?”
李颜嗤笑道:“你也配?”
“若论没教养谁能比得过你啊?”
“谁家有教养的人能像你这般?男人刚死便想着变卖田地卷完家里的钱财丢下两个孩子跑路的?”
“田地被人拦下没卖成很可惜吧?”
“跑了就跑了吧,十多年了知道人混得好了便又巴巴的上门来认儿子,打得什么主意谁不知道?我都替你臊得慌。”
村民们一听瞬间炸了。
“嚯,竟还有要卖地这回事儿?怎的我们都没听说过?”
“原以为她只卷了银钱,还剩点良心把地留下来给两个儿子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不曾想是想卖没卖掉啊。”
“真的假的啊赵夫郎?她当真狠心到这地步?”
陆景这会儿抱着刚睡醒的西西出来玩儿,正好撞见这一幕当即出了声。
“这还有假?你们不信问问村长叔去。”
“卖地这事儿当年是村长叔知晓了拦下的,为了给他们家留着颜面愣是没对外人说过。”
李颜和陆景说的每个字都带着刺,丝毫不给纪春梅留脸面。
当年的事被他们拿出来在众人面前说让纪春梅下不来台,众人的指点顿时气血翻涌气急败坏的就要上手甩他一巴掌。
赵珩忙挡在李颜身前,面色阴沉,那双眼睛透着凶狠。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陆景见状抱着西西快步走近了李颜,正巧这会儿赵虎卸了马车拴好马从赵珩家里头出来了。
一行四人站在门口与纪春梅对峙着。
赵珩眼睛里翻滚着恨意,冷声质问道:“他们说的不对吗?你算什么长辈?”
“生我又如何,养了我十年又如何?”
“从你要卖地,卷了家里所有钱财,将苦苦哀求你别走的大哥推倒在地想要离开的时候,你就不是我们的娘了。”
“我当初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再认你,在我爹死的那年我娘也已经死了,我没有娘,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说着赵珩朝前走了一步,走到纪春梅跟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赵珩微微俯下身子,用很轻的语气说道:“你别忘了我爹是怎么死的,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无人知晓。”
纪春梅猛的抬头看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珩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的情绪却是翻腾的杀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纪春梅的眼睛看。
“我都看见都听见了,你做的恶。”
“纪春梅,你知道当初我大哥苦苦哀求你别走,为何我却一声不吭不拦着你吗?”
“因为我怕我哪天会忍不住将你做的腌臜事捅破,亲手弑母替我爹报仇!”
纪春梅闻言吓了一跳,宛若看见恶鬼一般吓得连连倒退好几步,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赵珩眼里的杀意她瞧得真真的,他方才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她努力稳住心神,不知道赵珩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当初他真的看见了什么。
不可能,这事儿她做得隐蔽,赵珩不可能发现。
就算他真的发现了又如何,他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敢真的弑母,顶多是吓唬自己罢了。
看着纪春梅的神色几经变换,赵珩知道这人果真是厚颜无耻不知悔改了。
有看热闹看不明白的村民纳闷道:“报仇?报什么仇?”
“对啊,怎么又弑母又报仇的,难道说赵珩他爹的死跟这姓纪的有关。”
“啊!不能吧,我记得赵珩他爹是病死的啊。”
纪春梅当即叫嚷道:“我没有,不是的,别胡说八道!”
“赵珩,你不愿意认我便直说,何必说这种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话来污蔑我朝我身上泼脏水。”
“你不就是怨我改嫁没有继续养你吗,可我好歹生养你一场,功劳苦劳我都有,何必这么绝情。”
赵珩见她死不悔改当即也失去了耐心,蹲下身子看着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当真要我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的后果是什么你可想清楚了,曹家那边,你那丈夫和儿子你当真不要了吗?”
“你别想吓唬我,你没有任何证据!”
赵珩轻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么些年了我是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当年做的恶事,但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了。”
“你最在乎的不就是那姓曹的和你在我爹未死之前便与曹仁怀苟且怀的儿子嘛?”
“以我现在的能力,我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姓曹的和那孽种了结掉是轻而易举的事。”
纪春梅厉声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对了,忘了告诉你,自从你上回来过之后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我让人给我出气去了。”
“你那男人是在万和茶楼当账房是吧?快回去看看吧,你们家这会儿估计已经很热闹了。”
纪春梅闻言是又惊又怕,赵珩怎么知道她男人在万和茶楼当账房先生的!
“你干了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
赵珩轻勾起嘴角,用不带一丝温度的语气说道:“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你们若还敢到我跟前来碍我的眼打什么鬼主意,我定会将那两人的脑袋割了放你床头。”
“在战场那么些年别的不说,就割敌人脑袋这事儿都割得很熟练了。”
赵珩说完站起身退了几步回到李颜身边站定。
纪春梅这会儿已经被赵珩的话吓得方寸大乱,她生怕家里当真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