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连她男人上工的地方都查清楚了,这会儿什么也顾不上说了,起身便踉踉跄跄的往村外头跑。
曹可心不知道她后娘是怎么了,方才她离得远些赵珩的声音又压得低她压根没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今天这一出已经让她足够丢脸了,赵珩看着根本就是恨极了他后娘,如何会再认她,她又如何能从赵珩这儿讨到什么好处。
她今日才从这些人的口中知晓她后娘当初干的事儿,正觉得丢人得很,后娘这会儿走了正合她的心意,赶忙追了上去。
“唉,赵珩说了什么这姓纪春梅怎么跑了?”
“我看她是被人看穿没脸在这儿待了吧。”
“你们说说这都什么事哟。”
李颜牵住了赵珩的手,赵珩回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肚子,眼里翻涌的恨与杀意才渐渐褪去。
李颜看着这些村民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今日这事儿村民们倒是还算明事理没有一股脑的替纪春梅说话拿孝道压人。
倒是比之前好太多了,这就是他又盖村学又让人种辣椒又给红薯粉方子所换来的。
“叔伯婶子们,大伙儿热闹也都瞧够了,这都到饭点了便都散了吧。”
“外头西瓜地里还剩些卖不了的西瓜,不嫌弃的话一会儿回去都去摘上两个带回家给家里人甜嘴去吧。”
“哎,那我们就都散了。”
“你们放心,这事儿她纪春梅就不占理,下回她若还敢来我们替你们说话。”
“是啊是啊,她也真是有脸来,你俩别放心上。”
“这西瓜便谢谢了啊。”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几句便都散了,笑话,白看了场热闹又白得俩西瓜,可不得赶紧去摘回家去。
在小院儿那头听见动静赶回来的吴漾一直在一旁看着,等人都散了这才走近李颜。
待村民走远了李颜才开口问赵珩,“你方才同她说什么了?她怎么突然就跑了?”
赵珩道:“咱们进去说吧,在山上忙活这么久回来一口水都没喝上净在这儿应付这些人了。”
几人这才进了门。
吴漾去厨房做饭,客厅里只有赵珩夫夫和赵虎一家三口。
李颜一直等待他的下文。
赵珩先给他倒了水又拿了点心给他垫肚子。
这才幽幽开口:“我前日让吴畏出门替我办件事儿。”
“去断曹仁怀一只手,今日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李颜瞪大了眼睛,“我说怎的予怀非得跟着吴畏一块儿出门,原来是偷摸去做这种事。”
说到这儿赵珩也有些无奈,前头他知道了纪春梅来过他们家之后他一回来便托余掌柜替他打探一下这曹家的底细。
当日余掌柜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们的时候沈予怀正好也在,他知晓了赵家当初这些事。
后来赵珩让吴畏出去办事儿时被他知道了便自告奋勇同吴畏一起出门。
他也没打算让吴畏亲自动手,花点银子找些地痞照样能成事。
沈予怀身手不错人又机灵,他非要去赵珩索性就让他跟着去了。
与赵珩所想不差,这两日吴畏带着沈予怀在在庆和镇摸清了曹仁怀一家的底细。
曹仁怀上头还有个老娘在,前头的妻子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已经二十有四,早已成亲有了俩孩子。
后头娶了纪春梅又给他生了个儿子,一大家子九口人全在庆和镇的大河村住着。
家里的田地一般由曹仁怀的大儿子侍弄,而曹仁怀本人平日则是在镇上的茶楼上工。
家里有田地再加上他这点工钱已经足够让一大家子在村里衣食无忧,甚至比普通人家日子要好过些。
但也只能如此,没法儿再搬去镇上住,曹仁怀早上出门傍晚回村风雨无阻。
吴畏没去寻地痞流氓,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他带着沈予怀打探清楚之后,本打算昨儿个就动手的,谁知那曹仁怀正好休沐在家未出来上工他们便没寻着机会。
没办法,两人只好又拖到了今日,两人一大早便出了镇子打算去大河村到镇上的这条路上埋伏着。
谁知一出镇子迎头便遇上了曹仁怀,他身边还跟着纪春梅和曹可心。
两人没想到这曹仁怀今日提前出门了,还带上了纪春梅和曹可心,这下子他们更不方便动手了。
只见那曹仁怀边走还边叮嘱纪春梅,让她收敛一点脾气,多费些心思和赵珩把关系修复好了。
他在外头上工养活一家子也很吃力,再没多的能力供家里两个小的念书。
日后他们家能不能也种这金贵的西瓜卖钱,家里的小儿子和小孙儿能不能去学堂念书可就靠纪春梅了。
纪春梅连连拍着胸脯表示事情包在她身上,她那两个儿子的性子她知晓,断不会那么狠心不认她这个娘。
吴畏和沈予怀两人一直紧跟着他们寻找机会动手,好在没多久几人便分开了。
纪春梅带着曹可心坐车去了永和镇林溪村,曹仁怀则一个人独自往镇中去。
吴畏知晓这纪春梅这会儿又去找他们东家了,想到这人以前干的事儿,前些日子自家弟弟又被指着鼻子骂被推搡他就气的牙痒痒。
沈予怀见这些无耻的人竟敢将主意打到他二哥身上也气得不行,他庆幸自己跟着出来了,他定要给曹家一个教训。
他们出来的早,这会儿天也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并不多,多是些小摊贩挑菜挑果子进城贩卖。
路上好几家面条摊子,包子铺摊子这会儿正在摆摊迎客。
曹仁怀今日为了陪妻子女儿出来赶早车去永和镇提前出了门,茶楼那边还没到点上工他不用急着过去。
这会儿先去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子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走。
吴畏和沈予怀两人也啃着包子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待到了一个巷子口,曹仁怀直接钻了进去往巷子里去,穿过这条巷子便到了他们茶楼所在的那条街,再走上一刻钟的功夫便能到。
他压根没想到今日会在日日抄的这条近道里头出了事。
吴畏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便从腰间扯出一个麻袋来,拉着沈予怀便跟着钻进巷子里头去。
沈予怀则在一家人门口的杂物堆里捡了根趁手的木棍。
没一会儿一阵哀嚎声响彻天际,巷子里头的住户大部分还未起来,这会儿都被这凄厉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沈予怀和吴畏办完事儿便快步出了巷子口,发现这个时候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便进了街道随意穿梭着,没多久便到了他们住的客栈。
沈予怀一脸的兴奋怎么都压制不住。
吴畏手微微抖着,他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虽然有些紧张但并不害怕。
不给曹家人一点教训他们还以为赵家是好拿捏的。
两人事情已经办完便没在庆和镇多停留,退了房取了马车便离开了。
两人之所以没有及时回去是因为沈予怀改道去了永安县,他去买些东西带回去。
两人到家的时候纪春梅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双方并没有遇上。
“陆景哥哥,我哥呢?”
沈予怀进了客厅正好看见陆景抱着西西和吴漾要出门。
陆景:“你哥回屋午睡去了,你哥夫陪着呢。”
“你俩怎的这么久才回来?可吃过午饭了?”
沈予怀笑道:“吃过了,我们早上便离开庆和镇了,后头拐道去了永安县城。”沈予怀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我见哥哥喜欢吃大虾和牛肉,我去永安县城寻摸了一趟买了些回来。”
“还有牛乳在马车上,一会儿我去拿进来,都是用冰块儿镇着带回来的,这会儿冰都快化完了。”
“我听你们说蛋糕说了好几回了,牛乳我买回来了不知道蛋糕能不能给我安排上?”
陆景笑道:“这有何难,漾哥儿会做,让他给咱们做去。”
吴漾看了看他手中提的大虾和肉连忙道:“那我去把牛乳拿进来吧,一会儿便给沈少爷做蛋糕。”
沈予怀道:“我去吧,有些重呢。”说着把东西放到了桌上。
谁知他话音刚落吴漾已经跑到外头了,没一会儿就见他吃力的提了一大桶牛乳进来。
吴漾将桶放到地上,无奈道:“沈少爷这牛乳买的也太多了,做蛋糕用不了这许多,且这牛乳放不久的。”
沈予怀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需要用多少所以就多买了些,这有剩的总比不够要好吧。”
“用不完便都分下去给大家喝就是了。”
陆景在一旁伸头往桶里看了一眼,“嗬,还真挺多的。”
“不过也没事儿,蛋糕用不完便煮些奶茶喝吧,许久没喝了还怪想的。”
吴漾道:“我看成,那我现在便去弄,一会儿郎君醒了正好可以喝。”
吴畏这会儿也喂了马也跟着进来了,帮着吴漾一块儿将东西拿去厨房里便又出了门。
他要去辣椒地里看看顺便再打些新鲜的草回来喂家里那几头野鹿。
这几日沈予怀跟着吴畏上山下地下河摸鱼已经混得很熟了。
吴畏刚开始知道沈予怀的身份还有些拘谨,但沈予怀不在意身份之差,两人年纪又相仿渐渐的话题倒是多了起来。
沈予怀这会儿一听说要打草喂野鹿便也屁颠颠的跟着他出去了。
第435章 恶毒
李颜不知晓吴畏和自家弟弟已经回来了,虽说是要睡午觉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赵珩。
他在床的里侧躺了一会儿,便又侧身面向赵珩。
“是不是热的睡不着?”赵珩说着便伸手摸到床头凳子上的扇子就要给他扇风。
李颜自从有了身子之后总是怕热,他平日里都会准备扇子给他扇扇风。
李颜忙摁住了他的手,“还好,也不是很热,不用扇风了。”
赵珩闻言放下扇子,宽大的手掌轻抚着他的肚子。
“那做什么不睡觉,方才不是说困了吗?”
李颜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出了声,“我在想着今日你同纪春梅说的话。”
“你为何会说出报仇,弑母这样的话?可是纪春梅她做了什么?”
赵珩闻言手一顿,他收回那只轻抚着李颜肚子的手。
就像是害怕吓到小崽子似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李颜迟迟等不到答案便又开了口。
“你不想说的话便算了,没关系的。”
赵珩深呼出一口气,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纪春梅那个小儿子是在我爹还未死的时候便有了。”
“她与那曹仁怀苟且之后怀了身孕,那会儿我爹病重瘫痪在床口齿不清根本不能人道,她怕事情败露便对我爹下了手。”
“那曹仁怀我也曾在外祖家见过,可我那时候小压根想不到什么。”
“我爹死的那日,我亲耳听见她用言语刺激他。”说到这儿赵珩的思绪开始飘远。
那日的场景犹如噩梦一般在赵珩脑中回放着。
那日,赵珏没在家里,小赵珩则背着筐打算去山上割猪草。
出了门没多久他才发现他打兔子的弹弓忘记拿了,便转身回家拿。
他有一副弹弓是他爹给他做的,平日用来打鸟儿,准头也已经练出来了。
这几日他发现他娘身子好像不太舒服经常干呕,他便想着去山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回来给他爹娘补身子。
谁知他一进家门便听到了碗掉落的声音。
声音是从他爹的房里传出来的,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便快步过去,谁知离房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便听到了他娘的笑声。
他鬼使神差的放慢脚步,待走近房门才听到他娘所说的话。
“姓赵的,你有能耐摔碗怎么没能耐起来?”
“摔便摔吧,反正这碗里也不是你平日里喝的药,泼了也不可惜。”
“我真是受够了给你端屎端尿伺候你个废物。”
“你怎么还不死?为什么还要拖累我,啊?你去死啊,快死吧。”
一声一声宛若尖刀扎进小赵珩的心中,他错愕的愣在原地。
他想不明白这些话为什么会从他娘嘴里说出来。
纪春梅的声音又继续传了出来,“知道我和仁怀表哥好上了你就这么生气这么有劲儿。”
“若是我说我不仅给你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还怀了仁怀表哥的孩子你会不会直接气得撅过去?”
赵父一听她这话顿时气血翻涌,枯瘦的身子努力挣扎着,凹陷的双眼紧盯着纪春梅。
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嘴里啊啊啊啊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俨然一副将死之相。
纪春梅继续道:“是真的,昨儿个我不是才回了一趟娘家嘛,其实我是找仁怀表哥陪我看大夫去了。”
纪春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已经三个月了呢。”
“所以,你能不能赶紧死,别再熬着了拖累我了。”
纪春梅今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他病情加重最好气死了,不然让他再拖下去她的肚子可就要露馅儿了。
她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毒刺,不仅狠狠刺着赵父也狠狠刺着门外赵珩那幼小的心灵。
赵珩不敢相信今日听到的一切,里头那个恶毒的女人真的是他娘吗?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也不能冲进房里去,他害怕看到他爹现在的模样,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赵珩一时承受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便朝门外跑去。
他要去找他哥哥,他哥哥会知道要如何做。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时的怯懦,一跑出去等再见到他爹时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他跑遍了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始终都找不到他哥哥,最后是赵虎跑出来找他告诉他爹已经去世的噩耗。
他用尽全力跑回了家,看见他爹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身上的温度逐渐褪去变得冰凉。
此时的纪春梅在一旁靠在同村婶子身上哭得伤心几近晕厥。
而赵珏此时才从外头赶回来,他今日去镇上给他爹抓药去了,虽说这药喝了几乎不起效果,但他们除了吃药别无他法。
哪怕他爹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他们都不能放任不管。
赵珩这会儿再也控制不住了,哭着扑向赵珏捶打他,“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找了你许久你为什么才回来。”
赵珏早已泪流满面,懊悔自己回来得晚了连他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任弟弟在他身上发泄。
赵珩转身扑向他爹,抱着他爹的身体号啕大哭着,边哭边说着对不起,他这会儿有多悔恨有多自责只有他自己知道。
纪春梅颤颤巍巍的上来扶他,被赵珩一把甩开,“别靠近我。”
“纪春梅差点跌倒在地,不过她没多想,以为赵珩是因为太过伤心才会如此。”
赵珩这会儿恨死她了,他知道他爹的死跟纪春梅脱不了干系。
她虽没亲自动手,但她动嘴了,杀人不过诛心。
他爹本就病重没得救了,不过是在拖延让他能多活一段日子,纪春梅原就想刺激他爹加速他的死亡。
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他爹死的时候他并不在,他是在外边被人找回来的,没人会相信他一个小孩子说的话。
赵珩不笨,他知道若是这会儿捅穿了纪春梅的那些腌臜事那他爹将会沦为笑柄谈资。
纪春梅顶多名声毁了,但他不想让他爹到死都被人谈论着。
他咬牙忍下了这口气。
也是从此刻开始,在赵珩心里纪春梅已经不配当他娘了。
第436章 他方才动了
李颜听完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鼻子忍不住发酸,这些事赵珩可从未同他讲过。
“你大哥他知道这些事儿吗?”
赵珩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淡,“这些事太难承受了,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李颜一听更难过了,想不到才十岁的赵珩是怎么一个人接受消化这些东西的。
难怪之前在京都同他说起纪春梅来家里找过他们的事时赵珩眼里只有厌恶,让他不用对纪春梅客气。
对于间接害死自己爹爹的人他怎能不恨?可那人是生养他的人,他那时候该有多挣扎多绝望啊。
赵珩摸了摸李颜的脸,道:“她生我是与我有恩,她对我爹做的事便是与我有仇。”
“我自认做不到亲自动手杀了她报仇,原想着她走了也好,一辈子不再相见便也就算了。”
“不曾想她竟又敢寻上门来,我如何会让她再来脏了我的眼膈应我们。”
“所以我让吴畏去了一趟庆和镇找人给曹仁怀一点教训,他们若能龟缩做人不再来搅了我们的生活便放他们一马。”
“如若再来,哼…”
接下来的话赵珩没说出口,他今日着实是动了杀心的。
就算下不去手杀纪春梅,但她家里还有两个他最在意的人,若是他想他有的是办法叫他们生不如死。
再见到纪春梅压在心底的那股子恨意又在翻涌着,提醒着赵珩当初她所做的恶,浑身的戾气怎么都压制不住。
李颜瞧他神色不对忙捏了捏他的掌心,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将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别太自责了,那时候的你还那么小,我想咱爹会谅解你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些年辛苦了,以后有我和崽子呢。”
李颜说着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赵珩回过神来,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但他也不敢太过用力担心挤到他的肚子。
“我本来可以自己埋藏心底不想同你提起这些事的,但是你问了我便不会瞒你。”
“因为我们俩是一体的,所有事情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李颜佯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是我们仨,还有小崽子呢!”
赵珩闻言不由得失笑,笼罩着他的阴霾忽然就被吹散了。
轻勾了勾嘴角将手放在李颜的肚子上。
他认认真真的给小崽子道歉。
“对不起啊,是爹爹错了,只有咱们一家三口是一体的。”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僵住了,瞳孔微微放大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颜颜,崽子他方才动了!”
“就踢我的掌心,我感觉到了!”
李颜这会儿也有些懵懵的,他自然也能感觉到崽子的动作。
这还是头一回能这么真实的感觉到崽子的动静,这让他有一种奇妙又美妙的感觉。
他明显感觉到小肚子微微一颤,仿若有只蝴蝶微微扇动翅膀轻轻的划过他的肚皮。
李颜瞬间觉得热泪盈眶,他感觉浑身上下散发着…额“母性的光辉”。
李颜想不到有一日母性光辉这种词语能在自己身上出现。
虽对他原先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认知有些冲突,但莫名的他就是能如此轻易的接受了。
李颜莞尔一笑,“崽子那是抗议呢,谁让你方才说错话了。”
赵珩这会儿激动得跟个愣头小子似的,爬起来坐在床上。
手继续放在李颜的肚子上感受着,面上全是期待。
只可惜小崽子跟不给他爹面子,等了许久等到李颜都困了他竟再也没动过了。
赵珩不由得有些失望。
李颜拉开他的手道:“好了快躺下,他还小呢不会那么频繁的感觉到,等下回崽子再动我就喊你好吧?现在先陪我睡觉。”
赵珩闻言也不执拗于崽子的动静了,同李颜躺在床上午睡。
他都没发现此刻他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眉眼间全是幸福。
与崽子的互动让两人今日从纪春梅那儿得来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两人依偎在一块儿睡了个午觉。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李颜便醒了,一醒过来便感觉到肚子上的触感。
扭头一看发现赵珩这厮正盯着他的肚子瞧。
赵珩发现李颜醒了连忙道:“方才好似又动了一下。”
李颜无奈了,“你这不会从我睡着便一直看到现在吧?”
赵珩忙摇头,“没,我也睡了一会儿,比你起来早上那么一点。”
李颜慢腾腾的想要坐起身,赵珩见状连忙起来扶着他坐了起来。
“起来把睡衣换了,我有点饿了咱们找点吃的去。”
赵珩一听李颜饿了连忙下床给他拿衣服换上。
李颜坐在梳妆桌前边挽着头发边说道:“也不知道吴畏和予怀回来了没有,这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颜实在是有些担心,这沈予怀可是跟着他回来的,一个半大少年万一出点什么事他都没办法跟远在京都的爹娘哥哥交代。
赵珩道:“吴畏跟我学了两年身手不差,寻常人并不能让他吃亏,再说了予怀身手也不错,两人在一块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颜站起身道:“看看吧,今日再不回来明日去庆和镇找他俩去。”
两人走在院子里便闻见了一股鸡蛋糕的香味儿,浓郁又诱人。
正巧这会儿吴畏带着沈予怀背了两筐鲜草回来与他们遇上了。
看着沈予怀宛如一个乡下汉子一般背着筐子手上拿着镰刀,脸晒得有些发红,额间还冒着汗珠。
“二哥,哥夫!”
“东家,郎君。”
两少年见着两人连忙叫人。
李颜道:“才回来的?怎么又去割草了?瞧这一头的汗。”
沈予怀忙回道:“闲着没事干,想着给野鹿喂点仙草吃便跟着吴畏一块儿去了。”
沈予怀说着将身上的筐子解了下来递给吴畏。
“吴畏你去喂野鹿吧,我跟我哥和哥夫好好讲讲咱们这次干的好事。”
吴畏直接接过他手上的筐子说道:“那东家,我先去喂野鹿了,事情都办好了,让沈少爷给你说说。”
赵珩点点头,“去吧。”
沈予怀道:“快些啊,喂完便回来,你弟弟的蛋糕应该做好了,我都闻见香味儿了。”
吴畏应了一声便走了。
沈予怀又朝李颜道:“二哥你想不想吃蛋糕?我今日特意去永安县城买了些牛乳回来,让吴漾做给你吃。”
“哦对了,还有大虾和牛肉,我听说你喜欢吃这些便都买了。”
李颜正好想这虾的滋味了,没想到这弟弟还挺贴心。
李颜抬手摸了摸这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的脑袋道:“谢谢你,正好买的都是我爱吃的,晚间哥哥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沈予怀挠了挠头,这么大了还被摸头还怪不好意思的。
赵珩一直记着李颜说饿了,清咳了声道:“走吧,去看看漾哥儿的蛋糕做好了没。”
沈予怀这才跟着他俩边走边说这几日的事情。
李颜惊了,“你们亲自动的手?”
沈予怀点头。
“没受伤吧?没被人瞧见吧?”
沈予怀一脸的得意,“二哥你就放心吧没人瞧见我们,就连那姓曹的都不知道谁打的他。”
“我跟你说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与那纪春梅就是一丘之貉。”
“今儿一早他还一个劲儿的叮嘱纪春梅一定要将事情办成,好从你们这儿得些好处回去养家供他们家两个孩子念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