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收藏家—— by水兵洛

作者:水兵洛  录入:04-11

沈吉一目十行,他没放过每个字句,终于在档案记载中发现端倪。
常风生的经商经历丰富,其中有三年时间,他反复与一名重要客户进行稳定的大额交易,那客户沈吉十分熟悉,正是云楚军的某位首领。
也就是说,常风生曾经为起义军提供了大量武器。这可是梁王朝不能容忍的行为!而且,不也正是易老板所说的嫌疑所在吗?
沈吉合上文件,一时间很难决定,要不要暴露自己非常了解云楚人员的能力,以换得这赌局的优势。
正沉思时,陈寒忽站在床边开口:“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些是做奸细的证据吗?”
沈吉赶忙走过去。
只见陈寒已将几个奇怪工具、匕首和金银舫地图依次搜出,十分规整地码在了面前,摇着扇子拧眉琢磨。
沈吉稍许分辨:“是来盗窃的,那些都是开锁工具。”
陈寒眨眨眼:“小偷?”

第45章 金银舫
沈吉的角色日常工作是在梁王朝的情报部门当文官, 平日也多和武官打交道,更不要提曾为云楚受过专业的间谍培训了。
一般的作案工具对他而言,都是一眼识破的玩意。
不过为了避免陈寒怀疑自己, 沈吉只道:“工作上耳濡目染见过这些东西, 是专门用来拆密柜的。”
金银舫,舫如其名, 的确载满了无数宝物,这常风生家财散尽, 起了歪心思倒也算不得奇怪。
陈寒撇了撇嘴角。
沈吉只犹豫片刻,便将陈寒引向那堆文件:“你去瞧瞧吧, 他这人的确是问题不小。”
陈寒随即步态婀娜地靠近书桌。
沈吉一边将常风生所携带的舫内地图完全记在心里,一边默默观察起那位美丽花魁。
陈寒的举止显示出她甚少阅读文字资料。不仅速度缓慢, 过程间还会胡乱地翻来翻去,眼色茫然, 显得条理全无。当然, 这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生疏。
要告诉她常风生的嫌疑吗?
沈吉在犹豫间收回眼神, 决定静观其变。他扭头走向衣柜, 打开来开始摸索常风生挂在其内的两套长袍。
陈寒忽然问:“你爹若知道这件事, 能救我们吗?”
沈吉停住动作, 而后做了个门外有人偷听的手势。
陈寒立刻咬住嘴唇,看来她表面显得游刃有余,其实同样满心不安,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沈吉这才淡笑:“既然已经赶上了,多说无益, 还是赶紧把那个奸细抓出来吧, 其实伤不伤害我们对易老板都没有好处,重要的是不能让奸细逃脱。”
陈寒立刻问:“那你最怀疑谁?”
沈吉摇头:“必须用证据说话, 奸细比你想象的更会伪装。”
说着,他便从常风生的长袍里摸出张叠着的信纸。
陈寒没能力在文件中找到证据,见状不由主动靠近,想跟着瞧瞧热闹。沈吉倒不吝啬,当着她面痛快打开,没想那纸上竟是被砍头侍者的画像!
陈寒立刻瞪大眼睛:“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倒霉入局,而是刻意去找那个家伙的!”
沈吉也没料到会是如此,但还是趁机问:“那你呢?”
陈寒:“我什么?”
沈吉的记忆力十分可靠,现在他仍能回忆起,这花魁的确亲自去找那侍者讲过话,而且聊天时间还不短。
陈寒反应过来,小声说:“和你讲也无妨,我只是想赚点钱,真没别的心思。”
沈吉眨眼。
陈寒:“是船上的客人告诉我的,那侍者……知道这里牌桌的暗规,打听到了就能赚银子。”
沈吉半信半疑:“那他教你了吗?”
陈寒恼火:“当然没有,白骗了我笔赏钱,所以我肯定是被忽悠了。”
……这件事当真微妙。按逻辑说,玩家要入局必要靠近侍者,剧情肯定会给每个人安排个不可抗拒的理由才行,只不过那理由必事出有因 。陈寒若没撒谎,便是有人提前知道易老板的计划,故意在搅动浑水。
沈吉把画像递给陈寒:“好吧,总而言之,我们今晚总不算空手而归。”
陈寒见他要离开,不由疑惑:“离结束时间还很早。”
沈吉环视房间:“他根本没来得及住过,能找到这些线索就够了,毕竟最后给大家定罪的人又不是我。”
话毕,他便主动走出门去。
陈寒愣了愣,不死心地走回书桌,继续翻阅起令她头大的文件资料。
事实上,沈吉是粗粗估算过,就算剩下的赌客胆小怕事,这个时间众人也都该开始搜证了。所以第一轮选择常风生的不会再有别人,继续在那里耗没价值。既然已经拿到能兑换奖励的线索,倒不如……
他来到走廊,询问守在外面的侍者:“我是不是还不能去下一个房间?”
侍者恭恭敬敬:“没错,沈先生,如果您累了,我可以带您去茶室休息。”
沈吉应了声:“好。”
易朝夕显然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今晚他既有意隔绝几名赌客,自然将休息茶室也安排成了单人使用的空间。
沈吉在沙发上将将坐定,便露出闭目养神的模样,实则专注起精神,在脑海中触发了久违的技能。
“触发侵入者技能:全域视界。”
“请维持专注。”
神秘复杂的船舱场景立即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虽然受限于物理空间,船舶被浸在水下的部分房间无法看到,但也足够飞速窥探一番了。
只不过短时间内在意识中窥见密密麻麻的宾客,十分损伤脑力。
梦傀提示:“关注有红光的物体,那是为了这次副本临时生成出来的,能量脆弱,且有线索价值!”
沈吉蹙紧眉头,他终于捕捉到了自己的房间所在,而那里,竟有三个人?!
吴弥尔,常风生,还有……小白脸秘书黄嘉,他们似在吵吵闹闹,竟然全都怀疑自己吗?
梦傀安抚:“别担心,你的档案应该是完美的,而且还有丞相老爹做掩护,没那么容易被识破!”
沈吉这才调转注意力,他看到江之野高大的身影在吴弥尔室内踱来踱去,还看到白裙甜妹南笙独自在间小房内翻找……
此外,便是易朝夕。他正和高桥三郎单独坐在个密室里低声说着什么,显然是在谋划恶事。
沈吉满头是汗,只能努力记住所有发散红光的物件,以便之后挨个查证。
正入神时,他的肩膀忽然被人用力推动。
沈吉不由睁眼。
梦傀播报:“全域视界结束。”
来人是送茶的侍者,他看起来纯粹是好心,俯身问道:“沈先生,你还好吗?”
沈吉拿出手帕擦汗,因疲倦而有些唇色苍白。
侍者说:“易老板嘱咐过,要好好照顾您。”
沈吉这才道:“我身子不好,患有心疾,需要按时服药,能麻烦将我箱子中的蓝色药瓶拿过来吗?”
这的确是角色的人设。
侍者规规矩矩地鞠躬:“请稍等。”
五分钟后,药瓶子便羽纱用托盘带来,摆在了密室的桌上,慢条斯理地道清原委。
高桥三郎满目怀疑:“他真需要这东西?”
侍者点头:“看起来像是要昏过去了。”
易朝夕立即吩咐:“检查一下。”
羽纱戴好手套,观察过药瓶的结构,又慢悠悠地打开几颗药丸,将其磨碎仔细观察。
易朝夕有些不耐烦:“快一些。”
羽纱听话点头。
高桥三郎哼了声:“一切才刚开始,急什么?”
易朝夕表情严肃:“最好真能抓住黑鸽,否则招惹了沈家这位,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桥三郎十分淡定:“黑鸽手里的东西,足够让你飞黄腾达,即便是沈丞相也没法为难你。”
约是碍于身边有人,易朝夕没再多言。
高桥三郎又问:“只不过,黑鸽真的在这里吗?”
易朝夕淡定:“一试便知。”
此时,羽纱已把药瓶合上,向易朝夕恭敬地汇报道:“看起来确实是调理身子的中药,具体成分还需要实验才能得知,但我猜没什么问题。”
易朝夕摆手:“罢了,送去让他吃了,若无故出什么事情,我们没法收场。”
药瓶子被拆过,药也少了。自己果然不被信任。
沈吉若无其事地倒出两颗,就着温水服下,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西洋怀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侍者依然是无比和善的表情:“是,我这就带您去陈寒小姐的房间。”
服过药后,沈吉面色已好看很多,欣然起身而往。
陈寒的卧房在极清净的角落,其内装饰优雅唯美,是特意给女宾客准备的。沈吉还没来得及调查任何东西,便听到了门被再度打开的声音。
武官的长靴踩在地毯上,竟然悄无声息,但沈吉还是嗅到熟悉的清新气息,不由开心回头。
江之野淡笑:“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
说着他便关紧了门。
沈吉做出小心隔墙有耳的动作,嘴上却正常地说着话:“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
托吴弥尔的福,他们在剧中的关系很已经不再是秘密。倒不如直接演好一对藕断丝连的旧情侣。
江之野拉过他的手,匆匆写个“吴”字,而后点头。
吴弥尔所扮演的帮派继承人,竟与云楚军有纠葛?沈吉边想着,在他手心写上个“常”字,而后也飞快地点了头。
仅有的重要信息被飞速交换完毕,江之野拿出柜中的锦布包裹,直接拖到地毯上打开,里面堆满了华丽的衣物和装饰品,此外,还有不少牌九、骰子之类的小道具。
沈吉依稀记得这包裹在全域视界是是有红光散出的,自然凑到旁边仔细检查,并很快便发现端倪所在:那些小道具,分明就是些专门用来出千的玩意,加上陈寒曾说过被骗去与侍者请教作弊方法,她若不是过于贪财,就是经济上出了大问题。
江之野拿起个水银骰子:“想在金银舫上用这种手段,实在天真。”
沈吉沉默地走到桌边,打开易老板他们提供的档案盒子,将文件铺在地毯上和江之野分享阅读。
陈寒荒唐的一生很快就展示在他们眼前。
「出身小渔村的少女有着天籁歌喉,十四岁时便跟着情郎到京城闯荡,期间事业起起落落,身边的男人也没一个可靠,更有可憎者害她染上赌瘾,又卷走了她仅有的财产。这两年陈寒的名气越来越弱,人却在赌场上越赌越豪,以至于再没男人敢来招惹,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她吸血榨干。」
沈吉叹了口气:“所以,多半是欠钱了?”
江之野把自己正读着的纸递过去,上面果然记载着陈寒与几名债主的冲突事件。
沈吉仔细看过,又发现其中猫腻,指着其中一个债主的名字说:“这人,好像是青龙堂的。”
江之野没有否认:“吴弥尔很可能借此威胁她。”
沈吉无奈,继续读了几页后,才迟迟地意识到:易家应该不单纯是个商贾之家,他们能够又准又快地搞到这么多客人情报,莫非本身就是为梁王朝保驾护航的秘密情报部门吗?
之前朝廷里一直传言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只是始终没有什么证据可言。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抓黑鸽会是朝廷的意思吗?那可不怎么妙。
江之野显然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嗤笑:“什么都能知道,还真有些本事。”
沈吉再度起身,不甘心地把陈寒那些首饰与胭脂水粉全都认真研究一番,可惜并无更多收获。
江之野把文件随意丢在桌上,故意问:“你何必这般投入,就不能想想办法,联系上你爹?”
这个问题,大概每个赌客都会在意,毕竟沈公子出身高贵,理应不受此嫌气才对。
可惜事实上在故事中,沈吉从小就不受父母重视,哥哥战死后,整日流连风月场的自己便更是讨嫌。而且沈父的荣华富贵全跟梁王朝绑定在一起,若是知道小儿子有可能是云楚细作,恐怕他要使出的手腕,会比易朝夕还要残忍上几分。
唯一有可能影响剧情的,就是妙妙还算是老头子的掌上明珠,受不得半点委屈。
但沈吉不想被人偷听去这张几乎不存在的底牌,他故意轻笑:“就算有办法,你以为我会帮你吗?”
江之野立刻拉住他的手,直接把他拽到怀里:“那你帮谁?那个姓吴的?”
沈吉顿时慌张,讲话也有几分不自然:“怎、怎么可能?我爹早不让我跟青龙堂的人来往了。”
「观察者数量:数据变动,统计中」
「令使大大在干嘛?」
「揩油。」
「这副本年代又没摄像头,太故意了呜呜。」
「多抱抱,我爱看。」
密室中的二人仍维持着暧昧的姿势。
听到沈吉的话,江之野顿时猜出剧情背景,嗤笑了下:“看来是来往过了。”
沈吉抿住嘴角,半晌才抛出自己真正的问题:“我搞不懂易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要真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妙妙?”
江之野仍没松开手臂,只问说:“你能出什么事?难道你能是奸细?”
沈吉顿时笑出声。
梦傀:“笑太假了。”
江之野:“……”
沈吉:“……”
生怕露馅的沈吉忙道出剧情:“我……我之前得罪过吴弥尔,你没瞧见他那副怀恨在心的样子吗?我怕他煽动那些人故意搞我。”
江之野哼说:“我猜也是,比起沈家人做奸细,我宁愿相信奸细是来抓你们沈家人的,你爹在京南新建的别院,可不比圣上的行宫差啊。”
沈吉故意委屈:“别说这种话了,帮我想想办法。”
江之野道:“没事,他怕是自身难保了。”
沈吉眨眼。
江之野解释说:“我刚去过他的房间,档案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维持亲密关系最久的旧情人,现在已投靠了云楚,这一点是很难洗清的。”
哦?原来有这么回事?沈吉立刻盘算起来:如果真能在一开始就把吴弥尔投出去,那岂不是省了大事?只不过现在针对和怀疑他的人绝对不多,几乎没有操作空间。
江之野显然毫无乐观之意,至少他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又轻抱了片刻,他才松开手,轻抚过沈吉的短发:“无论如何,收起你的善心。”
沈吉沉默。
江之野说:“除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其它都不重要。”
话虽这么说,但之于沈吉的角色而言,他属于随时可以慷慨赴死的设定。毕竟再大的间谍也都是战争的棋子,而今被搅到这种局里,尽量保护自己的唯一价值,就是避免被朝廷和东瀛人捉去拷问机密。
还有……取作战图任务失败,下线已经叛变,这消息该怎么传递出去?完全一点头绪都没有。
江之野见沈吉不回答,忽习惯性地捏住他的脸:“答应我,别装傻。”
沈吉这才回神,小声问:“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是替剧中的自己问的,毕竟真若是老情人重逢,不可能不在意这点。更何况消失数载的确可疑——
故事背景中,当初他们两人的爱情可谓是天作之合。在英格兰两年的甜蜜生活,几乎是沈吉人生中最值得珍藏的光芒。可当江之野逐渐发现沈吉有意投靠云楚后,关系便越闹越僵,最后终以分道扬镳画上句号。
此后,沈吉回了京城,在家族安排下平步青云,而江之野则彻底不见了踪影。直至前阵子,方才空降典狱衙,成了专门捉捕云楚细作的掌事。
听到这个问题,江之野只道:“当初是你不要我的,如今还在意这个干什么?”
沈吉语塞,他也担心自己不小心问了不该问的,便哼说:“不说算了,确实跟我没一点关系。我看这里没什么好查的,回去吧,我困了。”
他边说着边拉开门离了开去。
江之野顶着侍者好奇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跟在后面,故意整了整因拥抱而稍有凌乱的衣服。旁人怕是半点瞧不出那波澜不惊的面庞下,究竟掩藏了什么情绪。
搜查结束,沈吉第一个被请到了间小小的密室里,此时房内只剩下易朝夕和高桥三郎两人面色惨白的大商人和黑着脸的武士一左一右,还真像来自地府的无常。
沈吉故意叹气,大方落座道:“现在就可以选了吗?”
易朝夕:“当然,麻烦沈公子了。”
高桥三郎照旧沉默寡言。
沈吉抱起手说:“经过我的调查,陈寒应该是没有细作嫌疑的,她只不过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花魁罢了。”
易朝夕勾起笑容:“还有吗?”
沈吉回视:“常风生有嫌疑,他向云楚军卖过武器和战马。吴弥尔也有嫌疑,他关系最亲密的男伴,可是成了云楚军主力。”
听到这些,易朝夕开心地鼓了鼓掌:“不愧是沈公子,全对,三枚筹码即可送到您的房中。”
沈吉起身道:“所以我可以走了吗?把妙妙还给我。”
易朝夕笑:“这么急吗?你就不好奇他们怎么选?”
沈吉:“哦?你愿意告诉我?”
易朝夕弯起漆黑的眼睛:“如果感兴趣,可以坐在屏风后观看,别出声便好。”
【主线任务:偷窥其他赌客选择】
【答应】
【拒绝】
听到系统提示,沈吉意识到这不是个简单的事件,易朝夕即然不想大家互通有无,为何又要向自己泄密呢?是故意讨好?还是趁机试探?
设想即便自己不是间谍,身陷这种情况,自然也是想摸清状况的。这般思考后,沈吉便毫不犹豫地走向屏风,找到位置安然坐下。
易朝夕又摇了下手边的铃铛,很快,余下赌客依次而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江之野当然毫无波澜。
他言简意赅:“陈寒是个干净的。常风生与云楚有多年生意往来,吴弥尔则有深度情感纠葛,都不可信。”
易朝夕说:“没想到你和沈公子还挺心有灵犀呢。”
江之野:“只是跟他聊过罢了。心有灵犀算不上,毫无默契倒是真的。”
沈吉:“……”
吴弥尔依然没什么正形。
他落座后立刻骂道:“为什么有沈吉和江之野这种老情人凑在一起,这对我们很不公平。”
易朝夕没太大反应:“谁没几个老情人呢?”
吴弥尔多半想到了自己的剧本:“……”
高桥三郎催促:“不必多言,你怎么看?”
吴弥尔抱手说:“当然沈公子是干净的喽,人家可是六司红人,背景显赫。至于嫌疑人嘛,我投江之野!”
这话沈吉没想到,不由张大眼睛。
吴弥尔继续解释道:“他留洋求学后,转头就去云楚做了卧底。足足四年沉浮,还能安全地抽身而退,谁知道是不是被招安了?”
沈吉对这消息更加惊讶,若非不能出声,还真想跑出去问个明白。
易朝夕还算满意:“不错,吴公子很有眼光,两枚筹码,今夜送到你的房里。”
小白脸侍郎黄嘉独自面对两个BOSS时,嚣张气焰少了很多,甚至有点胆怯。
他声音紧绷,迟疑道:“沈吉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以后必是朝廷栋梁,没理由毁了自己的前途。南笙好像也没问题,娇滴滴的武官之女,只是来舫上寻欢作乐罢了……”
易朝夕:“无嫌疑者,只能投一个。”
黄嘉随口道:“那就是南笙吧。”
易朝夕点头:“还有吗?”
黄嘉补充:“那个常风生好像有猫腻,他衣兜里有奸细的画像,说明是早就准备去跟那人接头的!会不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易朝夕轻笑:“没准还真是。你的选择很明智,两枚筹码,如数奉上。”
被投票最多的常风生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险境。
他一入门就激动地说:“你们找的人肯定就是江之野了,好好审审他吧!在云楚那些年,肯定早就背叛了我们大梁!别被他的官职蒙蔽了!”
易朝夕不动声色:“但你还没说,谁是清白的?”
常风生嫌弃道:“江之野的公子哥姘头吧。沈家人知道的机密肯定不少,我看他纯属就是被奸细骗了,还美滋滋地帮人家数银子呢。”
看来这家伙的调查轨迹和吴弥尔一模一样。
沈吉听得有些烦躁:“……”
陈寒又表现出花魁成熟温婉的一面,笑语盈盈。
她道:“两位大人辛苦了,大晚上还这么忧国忧民。”
高强三郎完全不吃这套,反而不悦:“废话少说。”
陈寒这才坐直身体,认真说:“我觉得,沈家小少爷是个清白人。至于有嫌疑的嘛,就是那个姓常的!”
易朝夕微笑:“嗯,很不错。”
最后一个是阔小姐南笙。
她已经停止哭泣,但声音还有些发抖:“我查了黄嘉和常风生……黄嘉出身贫寒,但去六司工作后一直表现很好。倒是那个常风生,常年□□,跟三教九流牵扯不清,而且还随身带着奸细的画像,大有可疑。”
易朝夕鼓了鼓掌。
如此一来,投票结果也就很清楚了。
虽然沈吉树大招风,被大多数赌徒查了房间,但他也因此而获得了四张保票。相反,常风生所携带的画像彻底害了他,足足五人要投他出局!

第46章 金银舫
易朝夕折腾这么一大圈, 要的就是激化矛盾的结果,所以肯定不会轻易让大家离开的。
常风生被投出来后,众人立刻被引回了吃晚餐的神秘房间, 他们眼睁睁地瞧着这个男人被五花大绑, 强行跪在自己面前,并无谁心有得意之感, 反而徒生兔死狐悲之意。
高强三郎那家伙的话一直很少,此刻偏面对嫌疑犯主动了起来, 他又掏出太刀,走到常风生面前, 冷冷发问:“云楚的走狗,就是我的敌人。”
常风生气急败坏:“我不是!你们非要设好圈套冤枉我, 是何居心?!”
易朝夕勾了勾手。侍者立刻把他的开锁工具、地图、接头人画像以及过往的生意记录通通放在了地上。
常风生仍旧喘着粗气,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慌乱。
易朝夕看笑了:“这些东西, 不是我们逼你带上船的吧?你把武器战马倒卖给云楚军, 也不是我们安排的吧?什么叫冤枉?什么叫隐瞒?”
这人出问题的证据几乎都摆在了明面上, 而且之前态度嚣张、思路武断, 怎么瞧都像个炮灰。
沈吉默默叹气, 以为他会立刻招认了自己的秘密, 谁晓得这常风生偏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他疾言厉色地否认:“这些东西不是我的,谁晓得是你们哪个陷害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高桥三郎一脚便狠踢到他下巴上!
常生风双手都被束着,躲也没法躲, 猛摔倒地的同时, 血便从鼻孔和嘴角狼狈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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