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不喜暴力的沈吉心惊肉跳,挪开了目光。
梦傀:“幸好被投出来的不是你, 不然你人没了。”
沈吉暗想:“还有心情看戏?”
梦傀请了下喉咙:“现在赌客比玩家数量多,我建议你抓紧时间去里世界找线索。毕竟NPC的行为都完全符合故事逻辑,玩家却有可能随时随地暴雷,必须得尽快分辨出来才行。”
沈吉在心里应了声,随即看向吴弥尔:“标记他。”
梦傀立刻开始工作。
“梦傀触发玩家标记请求……”
“标记成功!”
“吴弥尔,22岁,青龙堂堂主私生子。”
“生活糜烂、作风狂妄,政治立场模糊。”
“当前同化指数:15%”
果然,像吴家这种被太多心印同时控制的傀儡,反而不易遭受同化,他应当可从头到尾保持清醒。
想到里世界的时间在剧情中是不存在的,在哪里触发都一样,不如现在趁着大家都在,马上前去查查?结果沈吉刚打算继续标记江之野,却被侍者端进来的火盆吓了一跳。
易朝夕把玩着手指上华丽的戒指,眼神阴冷:“夜深了,大家都困了,我劝你别浪费时间。”
常风生吓得瑟瑟发抖,却坚持嘴硬说:“我绝不是云楚细作!你们想屈打成招吗?”
易朝夕抬眸:“那就把你的嫌疑解释清楚啊?你登上金银舫,到底意欲何为?”
常风生不再吭声,满脸的污血让他的表情变得难以揣测,眼神却照旧情绪浓烈。
易朝夕朝侍者做了个手势。那些看起来温和的下人们,用起刑来竟毫不手软。即刻,便有三个壮汉把拼命挣扎的常风生按在地上,伴随着他绝望的哀嚎,烧红的滚烫烙铁直接被按到这壮汉胸口!
那股随着惨叫而腾起的诡异糊味,惹得赌客们面色剧变。特别是本就六神无主的南笙小姐,竟直接哽咽着哭了出来,捂着脸不敢多看半眼。
沈吉不自觉地望向易朝夕的眼睛。
易朝夕微笑:“抱歉,吓到沈公子了。”
而后他又瞪向常风声,冷声骂道:“你还不说?那就一块一块把你的皮烫熟,让你好好尝尝这烙铁的滋味。我倒好奇,你一个投机取巧的二道贩子,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让自己不要命。”
常风生疼得双眼赤红,拳头握得死紧,几乎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终于吼道:“我说、我说!”
易朝夕这才示意侍者们停手。
常风生嗓子嘶哑:“我是被派来偷琥珀骰子的!”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自是面面相觑。
在剧情故事里,那琥珀骰子当然是个稀罕玩意,据说是易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能带给主人极强的运势,正是它的力量,才保佑了易家赌场生意越做越大。
易朝夕似觉得可笑:“谁派你来的?偷它有什么用?”
常风生又小声道:“东瀛人……我不认识,但定金很丰厚,还给了我这船上地图和那张画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极需要用钱……”
冷目而观的高桥三郎不由被他的话惹怒,再度起身抽刀:“你在此胡说,是不要命了?”
易朝夕拦住他:“诶,少佐冷静,这事必有蹊跷。”
常风生满脸血汗,喘息困难:“我说的都是真的……事发时间、见面地点……我都可以说,你们去查……”
易朝夕笑:“暂且信你。把他带下去好好盘问。”
高桥三郎气急败坏地落座。
侍者们行动迅速,立即把常风生和刑具匆匆抬下,只留下了令人心惊的血迹与焦糊之气。
陈寒被这真刀真枪的酷刑吓得心慌意乱,手里的扇子僵了半天没动。她勉强笑着问:“易老板让我们玩的游戏,我们已经完成了,还不能休息吗?”
易朝夕颔首:“当然可以,不过这事倒是提醒我了。”
说到这,他便招过侍者,在其耳畔小声几句。
赌客们默默瞧着,不敢多加追问。
易朝夕做出和善表情解释说:“折腾大家一回,易某也很不好意思。想着总不好让赢家空手而归,便加码个奖励吧,算是易某的小小心意。”
吴弥尔哼说:“总不会把骰子当奖励吧?”
易朝夕反问:“有何不可?”
说话间,侍者已从后室拿出个精致木盒,他当众打开展示,里面竟真是那个黄灿灿的宝贝骰子!
如此晶莹剔透的琥珀,即便没有裹着那只稀奇的青蚨虫,也足够珍贵。大家都是为心印而来,难免瞧得移不开目光。
易朝夕笑:“外面都传,我易家能够发迹,是因为有这个宝物护航。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这话谁也不敢回答。
易朝夕又道:“不过它倒真算个吉祥物件,所以谁若最终能离开金银舫,便把骰子也带走,全当个纪念。”
虽然这奖励的确非常珍贵,但活命都难,谁又有闲心在意身外之物?
在场的除了欠债无数的陈寒眼里有光,其余人都仍旧僵着表情,没再过多关注。
沈吉亦反应冷淡,但他在心底猜想,这必又是个试探,琥珀骰子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易朝夕扑哧笑出:“不必如此紧张,各位好好休息去吧,明晚,我们再继续这个抓贼的游戏,可好?”
随着几名赌客被带回自己的房间,金银舫内的宴会和赌局也逐渐接近尾声。
极深的夜色中,飘在长江里的巨船犹如颗神秘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身心俱疲的沈吉被“请”回房间,眼见一切被翻得乱七八糟,从客栈带来的纸笔也没了踪迹,桌上真多了三枚金色筹码,却仍不见妙妙小小的身影。
【主线任务:寻回沈妙妙】
【接受】
【放弃】
这孩子对剧中角色而言堪比亲生骨肉,怎么可能选择弃之不顾?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当人质?沈吉扶额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回到走廊。
不料他还没来得及与侍者讲话,却看到江之野在拐角处消失的身影。
……去干吗了?
仔细想想,若江之野真在云楚当过卧底,而今却仍能为六司工作并担当要职,而且今晚也没被易老板等人针对,莫非藏着什么杀手锏?
“沈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侍者恭恭敬敬地温和发问。
沈吉回神:“我要见易老板。”
侍者拒绝:“老板已经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
沈吉不与下人争执,摘下身上的玉佩:“你把这个给他,他自然会愿意见我。”
侍者伸出双手,恭敬点头。
那玉佩乃是御品,沈父得来后便转赠给了小儿子,多少算个保命符。
纵然易朝夕行事没什么顾忌,却对朝廷很是忠诚,接了那东西,很快便命人把沈吉请到了房里。
他所生活的船舱,奢华程度远超常人想象,沈吉只瞥过那些用作装饰的古董玩物,便能知道此人的确财力通天。
此时易朝夕多半已经准备睡下了,他阴凉的声音从层层纱幔深处传来:“沈公子,进来坐吧。”
沈吉硬着头皮朝里走去。负责伺候易老板的美丽侍者们纷纷离开,周围很快彻底陷入微妙的死寂。
果然,易朝夕只穿着雪白的亵衣,半倚在宽大奢丽的床榻上,眼神如冷血动物般令人不寒而栗。
沈吉不想啰嗦,直说:“妙妙在哪里?”
易朝夕轻笑:“孩子我会帮你照看好的,难道你希望让她跟着你,经历那些恐怖的事情吗?”
沈吉尽量表现得从容:“你想威胁我,尽可以想别的法子,不把妙妙还回来,我不会配合你任何行动。”
易朝夕笑意不减:“你能怎么不配合呢?”
沈吉:“你尽可以试试。”
易朝夕瞬时收了表情,定定地瞪着沈吉,这次沈吉也没有逃避,投去平静回视的目光。
半晌,易朝夕又勾起嘴角,伸手:“过来。”
沈吉不动。
易朝夕说:“我可以把孩子还你,过来。”
沈吉这才走到床边:“所以,条件是什么?”
没想易朝夕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用大力把他推倒在床榻上,并毫不客气地欺身压了上去!沈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家伙,竟然有此等爆发力,他在下意识的挣扎中,又被狠狠地掐住脖颈。
「观察者数量:10982」
「敲!NPC在干吗?」
「ALL吉觉得可以!」
「前面的举报了!」
「赌一手副本结束前,令使大大要收割一波人头!」
易朝夕的眼神里燃着莫名的狂热,呼吸逐渐粗重,低声道:“别挣扎了,乖乖听话。”
沈吉很快便感觉到有发硬的触觉抵着自己,同为男性,他自然瞬间秒懂,厌恶蹙眉。
而同时抵住他腰腹的,是把更为坚锐的匕首,沈吉怕死,顿时僵住身体。
易朝夕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听着,我也不想为难你,谁让你卷进这件事了呢?”
沈吉努力不移开眼神,勇敢和其对视:“我的确不像我哥那么受宠,但你若害了我,同样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易朝夕浅笑:“是没好处,但抓不住黑鸽,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意义了。”
这句话透出很多信息,至少藏着他在赌局之外的秘密与动机。
易朝夕终于收起匕首,他用力拉住沈吉的手腕,搂着他趴到榻上的小桌边:“我知道,你每次出门,都会写信给家里报平安,这次也能不例外啊。放心,信是一定会送到贵府的。”
沈吉被强塞住毛笔,蹙眉:“你究竟调查我多久了?”
易朝夕不答。
沈吉:“又或者,你每个人都会去调查?”
易朝夕轻笑。
沈吉说出自己的怀疑:“你是给朝廷刺探情报的?”
易朝夕反问:“你觉得,我现在能告诉你吗?把信乖乖写了,孩子自然可以回去陪你。”
沈吉这才握好毛笔。
易朝夕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每次都会写什么,别在我面前搞小动作。”
【主线任务:家信报平安】
【听话照做】
【留下暗号】
【拒绝落笔】
机会和危险全摆在眼前,沈吉至今还没摸清易朝夕的底子,自然不会乱莽,但……也不想束手就擒。
他长睫微抖,如往常般落下“万事顺遂,勿念”几个俊逸的毛笔字,却换了种不常用的字体。父亲也算是书法大家,若瞧见,必是要起疑的。
易朝夕没那么高的国学涵养,满意地用双手扶住沈吉瘦弱的肩膀,笑说:“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
而后他又轻轻摸向衣领:“忽然不想让你回房了。”
沈吉终于忍无可忍地挣扎开来,站到床榻边整理被弄乱的衣衫:“够了!希望你言出必行。”
易朝夕抬眸微笑:“那是自然,我易某答应的事,从未有半件办不到的。”
与此同时,高桥三郎的房内也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江之野垂眸站在桌前,态度不善:“能为你们做的,我已经全做了。当初离开云楚,我明明想卸任还乡,是你逼我去典狱衙任职的。今天又是什么意思,非把我扯到这种事情里来?”
高桥三郎的汉语实在不佳,说话缓慢:“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知道,你没招惹那侍者,但你招惹了沈吉。”
江之野顺着剧情道:“他也只是因为孩子乱跑,才沾到了你们的药粉。”
高桥三郎:“他自上船后就一直在间谍附近徘徊,直至你把他拉走!不要妄图让我相信这是巧合。”
江之野此刻确实没得分辩:“好,你有你的道理。但至少我不该参与这场游戏。”
高桥三郎叹息:“易朝夕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凡事都讲究自己那套规矩,我若为你背书,其他人也会跟着闹起来,易朝夕不会答应。”
江之野冷漠看他。
高桥三郎道:“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便不会让你有什么事,你只管随便玩玩好了。”
眼见对方不愿帮自己脱身,江之野也没兴趣继续啰嗦,只道:“一旦抓到黑鸽,就送我离开。”
高桥三郎点头:“这是当然。”
这在此时,羽纱拎着药箱进来,她眉目温柔:“江大人,还没休息?”
这几个恶魔,把人困在这种地方,还能装出家长里短的温和架势,当真个个虚情假意。江之野没给任何好脸色,直接转身出门。
“小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
待沈吉返回房间,沈妙妙立刻哭着扑了上来,她已经被洗得香喷喷,换上了新衣服,桌边还摆着各式吃食,看来被余芍儿照顾得不错。
沈吉赶忙抱起她来:“别怕,我在这里呢。”
妙妙委屈地哽咽:“我们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玩啦。”
沈吉知道这房间周围必有人偷听,便拍着孩子的后背道:“没关系的,只要妙妙听话就没问题。”
而后他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了摇头。
妙妙自小十分聪慧,加之还没断奶就跟着爹娘在前线奔袭,并非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她依然眼角含泪,却立刻点了点头。
沈吉这才把她放在床边:“太晚了,早点睡吧,小叔在这陪着你。”
妙妙又点头,老老实实地躺好,任他为自己盖好被子,依依不舍地看了沈吉半晌,才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沈吉无声叹息。
陈寒房间内点着气味香甜的熏香,她坐在镜前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如墨秀发,同时也整理着纷乱的思绪,显得一筹莫展。
正在魂不守舍之际,房门忽被人大力敲响,陈寒吓得立刻起身,抬声问:“是谁?”
侍者回答:“陈姑娘,吴公子前来拜访您。”
听到这个名字。陈寒露出抵触的表情,她立刻为自己披了件衣衫,然后才不情不愿的走上前,伸手去把门打开。
吴弥尔果然抱着手站在外面,只毫不尊重地打量她一眼,便若无旁人的大步走进屋内。
陈寒赶忙把门关上,追在后面问:“我要睡了,你想干嘛?”
吴弥尔的表情十分恶意:“何必紧张呢?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陈寒可不是个黄花大闺女,她脱口而出:“你要是只有那方面的兴趣,倒不难对付,我是怕,你是想要了我的命。”
吴弥尔哈哈大笑:“你的命有什么特别?我知道,那细作多半不是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太多。”
陈寒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吴弥尔伸手拍了下她的脸:“这次,我是来警告你,之后做什么、不做什么,要听我的安排。”
陈寒不客气地拨开他的胳膊:“不觉得自己讲得话很可笑吗?就算我欠青龙堂的钱,在金银坊上你又能怎么当这个债主呢?先把命保下来,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这一席话在逻辑上并没有什么错误,但吴弥尔没有被半点打击到的样子,他满眼狡黠:“呵,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有自信来到这里的。”
陈寒满脸警惕。
吴弥尔又微笑:“虽然你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这就是常常抛头露面的坏处,没想到吧?”
拜访NPC的收获并没有很多,加之船上四处都有眼线,只能用角色的身份四处行走探索,接触任何人都受限于剧情,着实让江之野有些兴致不高。
他刚在几名侍者的陪伴下回到贵宾区的走廊,便看到南笙小步离去的背影。
侍者试图提醒,却被江之野用眼神阻住,等那女人离开才问:“她不住这边,来干什么?”
侍者微笑回答:“方才南小姐想拜访您来着,恰赶上您不在,实在遗憾啊。”
听到这话,江之野不由眯起眼睛:这个时机相互见面,多半是想联盟拉拢了。
虽然舫上贴心地送来了丰盛的宵夜,但由于精神高度紧张,沈吉并没有什么胃口。他只匆匆洗了个热水澡,便擦着短发从浴室出来,打算盘一下目前状况。
没想一抬眼,却看到江之野淡定地坐在床榻边。
什么时候来的……
沈吉差点出声,又见妙妙正抱着小熊呼呼大睡,这才只露出询问的眼神。
江之野伸手。
沈吉乖乖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江之野拉住沈吉的手腕,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易与高之联盟,并非牢不可破。”
沈吉虽然没想到这点,也不是看不懂点拨的傻瓜,他立刻悟道:这回易朝夕和高桥三郎联手起来,不顾得罪这么多人,硬要举行变态赌局、调查那个奸细,一定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只能是为了某种利益,而那利益的左右摇摆,必然会使他们的态度发生惊天逆转。
这在故事中,很可能正是破局的关键!
江之野见沈吉眼神清明了些,才稍微放心,他终于低声说道:“今晚常风生的下场你看到了,用不着跟他们对着干。”
沈吉知道门外那些家伙都在竖着耳朵偷听,便只道:“别说这个,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见他们揭发你的秘密了,原来你离开我那么多年。是去了云楚?易老板要抓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这问题角色本人相当在意,深夜相聚而不问,实在不合常理。
江之野淡淡地回答:“首先,不是我离开你,是你赶我走的。其次,我有我的工作,既然我能回到京城,在典狱衙任职,就说明我没有问题。第三,这么晚了,你别吵到孩子睡觉,像个小泼妇。”
说着他便轻轻推倒了沈吉,用被子盖住了他衣着单薄的身体。
这短短几句话,算是把两人要扮演的关系定了性,沈吉预言又止地蹙眉。
江之野重复说:“早点休息,明天想必不好过。”
沈吉趁此机会拉住了江之野的胳膊,他在心里默默对梦傀说:“标记他。”
忙着看戏的梦傀迟疑过两秒,才进行自己的工作。
“梦傀触发玩家标记请求……”
“标记成功!”
“江之野,25岁,川蜀江家次子。”
“能文能武,仕途曲折,前途无量。”
“当前同化指数:0%”
这是什么夸夸简介啊……
沈吉暗自吐槽的同时,便听到了期待的提示。
“新增标记玩家数量达到2名。”
“触发里世界探索,限时30分钟。”
伴随着梦傀的提示,沈吉面前华丽的房间飞速坍塌成无数粒子。而后他便被卷入了久违的腐朽世界,摔跪在了那片渔村的废墟之中。
第47章 金银舫
如今沈吉已理解里世界是怎样的存在:开始剧情前, 玩家会于现实中进入单人位面,也就是个类似个人准备区的地方,短暂停留过一段时间。而里世界则是副本空间与多个位面的重叠, 所以侵入者才能在这里找到副本与现实的各种线索。
不过, 沈吉没想到自己这次回的是渔村,而非留在金银舫上探索, 所以是很难发现NPC的秘密了?
果然是个狡猾的心印!
由于时间短暂,他也没多做纠结, 待空间稳定后,便直奔和江之野曾休息过的废屋。
但可惜这里并没有吴弥尔留下的任何东西, 倒是翻出了个价格不菲的女士背包。其实这发现还算不错,沈吉的确很想确定两位女赌客中,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人类,故而破不及待的打开检查。
除了日常用品外, 包内最显眼的是个轻型笔记本, 沈吉试图开机, 却被密码阻在了登录页, 不过上面显示出的机主头像, 正是陈寒的照片, 所以说那个南笙姑娘才是剧中的角色了?
由于没有李蜀那破解计算机的天赋,他知难而退,再摸出手机来瞧——
意外的是,这手机并没有上锁,界面竟停留在了阅读过一半的文件上, 好似是主人匆匆离开导致。
那文件是份非常专业的财务报告。快速读过, 可见某个文化公司的亏损情况严重,其法人关系复杂, 陈寒亦在其列。
再退回手机主界面,则很容易通过微信聊天记录,确认那个女人所遇到的现实问题与她的赌性所在。
原来陈寒是个小有名气的话剧演员,虽然作品沈吉闻所未闻,但她在经济上却极为阔绰。
那些钱,都是通过各种投资机会莽赚来的,其间不乏灰色产业。看来陈寒赌的东西并不在牌桌上,而是她的敛财方法推崇高风险高回报。只是最近投资的公司连连亏损,怕是连本都拿不回来。这必然是陈寒出现在金银舫的原因了。
沈吉查清后便放下女包,利落地去别处继续寻找。
这渔村的规模很小,能住人的房间实在不多,又经过几处废屋,他终又捡到了个男士行李箱。从里面的身份证来看,箱子的主人是黄嘉,且居于澳岛。
沈吉不由回忆起了那个总是沉不住气的小白脸:澳岛来客,不会和赌场有关吧?
很快,行李箱中的报纸便给了他答案。
原来黄嘉竟是赌王最小的儿子,虽然他的个人履历还算光鲜,但因毕业后沉迷赌博,且将家族事业经营得一塌糊涂,而充满了失败色彩。
媒体非常刻薄,对他多是群嘲之语。从报纸被用力捏过的痕迹来看,黄嘉是十分愤怒的,而且赌王照片还被用烟头烫了黑洞,怕是有弑父情结?
正沉思时,梦傀提示:“时间差不多啦,之后标记了他们两个,还可以再来里世界一趟。”
沈吉应声同时,又在他旅行箱内找到本成人杂志。
来这种地方还不忘消遣,到底是有多好色啊!
心内吐槽过后,梦傀的提示声再度响起。
“限时已到,即将关闭里世界。”
“请尽快标记剩余玩家。”
只是眨眼的瞬间,沈吉便回到了船舱卧房的床上,方才的探索之于副本时间,只有刹那功夫,但他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不少,那是大量消耗体能的表现。
江之野仍端坐在床边,安抚性地按住他的额头,沈吉又将他的手拉了过来,通过写字,将自己确认的玩家身份分享给对方。
江之野颔首,眼神平静:“嗯,睡吧。”
折腾过这么久,沈吉的确是非常乏力,尽管他还想商量些什么,却敌不过眼皮的沉重,很快便昏沉沉地跌进了梦乡。
江之野垂下眼眸,望着少年本该无忧的恬净面庞,终于微微舒出口气。
夜色愈浓,暗潮亦愈发汹涌。
黄嘉卧房同样并不平静。
南笙拿着手绢坐在椅子边上哭哭啼啼:“现在该怎么办呀,易老板那个人心狠手辣,肯定会一个一个把我们折磨死的,他怕不是疯了吧……”
黄嘉嘘了声,不想让这姑娘乱讲话惹人去告状。
南笙却哭得更加伤心:“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云楚军,我只是来舫上找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