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陌言灼冷嗤,“你听见了什么?”
于鹤吸了口气:“他说的东西,下官会如实记录,上报皇上。”
他的眼里有些失望的神色,在他心里公正无私的摄政王,居然也会滥用私刑。
“为什么?王爷为什么会这样?三殿下要挟王爷了吗?王爷会为了他清理障碍?”
于鹤咬了咬牙,问:“还是说王爷想扶持三殿下上位?”
听着他的质问,陌言灼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本王做什么,需要向你交代?”
要说于鹤最敬重的人,还得是陌言灼,可今日他的行为实在让他难受。
身为大理寺卿,他最为熟悉王朝的律法,虽说刚才那人本就死有余辜,那也要经过律法的审判与定罪,才能依法处置。
而不是因为私心动用私刑。
“于大人,摄政王,这是什么情况?”
江亦寒走进来,感受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挑眉询问。
于鹤没有回答他,只是朝着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有些愤怒的对陌言灼说:“摄政王还是想想该怎么和皇上交代吧。”
说完就离开了。
陌言灼命云璇处理尸首,迈步离开黑暗的大牢。
江亦寒跟了上去,站在陌言灼面前,态度恭敬:“摄政王可有看过十岁左右的孩子的卷宗?”
他实在等不及了,再没有儿子的消息,如何与公主交代?
本来没有什么消息,苒儿还不会那么难受。
现在知道了一些情况,不上不下的最是折磨人。
不知苒儿能不能挺过去。
剧烈的情绪变动最为伤身,估计她得生病。
想到这些,江亦寒烦躁得很。
陌言灼摇头:“大部分的卷宗本王都看过了,确实没有江驸马孩子的消息,包括他在内的那一批孩子,都没有消息。”
“是吗?”江亦寒失望之色浮现在脸上,又期冀的问,“或许有摄政王没注意到的卷宗?”
话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没有意义,陌言灼记性很好,只要看过就不会忘记。
他说没有见过,就是没有。
江亦寒有些失魂落魄,神色萎靡的江小公子,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失去孩子对他的伤害是真大。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陌言灼缓缓说:“不过,三殿下或许知道一些信息。”
江亦寒眼眸微亮:“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和三殿下清理梧山的时候,被人追杀,当时追杀我们的,是死士。”
陌言灼将猜测到的东西说给他听,“你应当知道,死士代表的是什么,若是……”
若是他的孩子成为死士,比去到北疆敌寇手上好不了多少。
死士,那是无情的杀戮机器,除了执行命令,没有一丝感情,随时都可以去死。
他们这些人,如陌言灼,如君长阙,只会培养暗卫,不会培养死士,那样实在太没人性了。
但是别人可不一定。
江亦寒明白他的意思,呼吸微躲,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痛,他嗓音沙哑:“王爷以为,是谁抓了他们,培养死士?”
陌言灼看了他一眼,淡声说:“江驸马猜到的,就是本王认为的那个人。”
“大皇子?”一字一句的说出三个字,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他虽然没有参与北疆敌寇的人口交易,却把一些展示出特殊能力的孩子收养去培养成替他出生入死的死士。”
陌言灼眼眸冷冽,“三年前,他就派出过死士刺杀君长阙了。”
后来那些死士的尸首整整齐齐的被放在君长霄的面前。
之后他又培养了多少死士?
江亦寒想到自己问过他要不要入朝的事情,他态度散漫,原来是根本不想参与这些事情。
手指微微有些冰凉,江亦寒抬头,舔了舔干涩的唇:“你们见过他了?”
陌言灼摇头:“本王没认出来。”
用仅剩的一点点理智,体会到了他的意思。
江亦寒离开大理寺,往君长阙的府上去。
很快,云璇回来,低声报告:“王爷,已经处理好了。”
陌言灼低声吩咐:“找人监视着这里,若有人动手,不用管他们,等人离开后再行动。”
说完,陌言灼就在大理寺等着皇帝传唤。
于鹤那人忠诚且一根筋,就是君长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站位,他也是听不懂的,更别提会听从皇帝以外的人的话了。
他很敬重陌言灼,前提是摄政王站在百姓的角度上公平公正的处理事情,才会有选择的听一些命令。
也因为如此,陌言灼很少干涉大理寺的事情。
被一根筋缠上,属实麻烦。
不过皇帝还是比较信任他的。
于鹤进宫一刻钟,皇帝召见的旨意就到了。
陌言灼进宫的时候,禁卫军的一队人马迅速的往三皇子府赶去,将皇子府团团围住。
来人正是云琉,旁人根本不知他是摄政王的人,他吩咐人围着三皇子府,自己上前恭敬的喊话:“皇上有令,搜寻三皇子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三殿下行个方便。”
这样的架势,宛如抄家,皇子府的下人连忙去通报。
因为中途君苒醒来,闹着要亲自去北疆找人,竟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力,下人不敢冒犯,在半路拦到了他,等他安抚好君苒,来到三皇子府的时候,就被拦在了门外。
江亦寒上前,拦在门口,冷声问:“云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三殿下犯了什么错,要无缘无故的被搜府?”
云琉亦冷声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无可奉告,还请江驸马让开,要是误伤了江驸马,末将可承担不起责任。”
“琉云,你敢。”
因为想要询问君长阙有关死士的事情,江亦寒有些烦躁,情绪急切了些。
本来言行举止进退有度的江亦寒,此时完全没有退后一步的意思。
他眼眶微红,充斥着疲惫。
在宫里化名琉云的云琉不和他多言,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指挥手下:“将驸马请开。”
两个禁卫军上前,用兵器抵着江亦寒,试图逼退他。
皇帝身边的走狗真是厌恶。
江亦寒吐了口气,将愤怒压下,带着一丝低头的祈求语气道:“我有事要问三殿下,麻烦云大人行个方便。”
身着盔甲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郎眉星目,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仿佛在得意他的低头。
江亦寒捏了捏手心,将要揍死他的眼神掩饰过去,静静的等待他发话。
云琉微微弯腰,眼神落在他身上,有些高傲的轻蔑:“耽搁公务是什么罪,江驸马应当不用末将告知吧?”
“你……”江亦寒锐利的眼眸冷冷的看着他,咬牙低声警告,“你最好祈求不要从这个位置下去。”
“不劳关心。”云琉完全没被他警告到,看着君长阙走出来,缓缓的坐直身子。
“三殿下。”云琉下马,朝他拱手行了个礼。
君长阙站在门口右侧,让开了路,声音平淡:“云大人是来搜查王府的吧?请。”
“多谢三殿下。”琉云很满意他的配合,一挥手,身后的禁卫军迅速走入府中。
训练有素的样子,足以可见这位年轻的禁卫军副统领卓越的领导能力。
君长阙站在一旁,脸色冷静,完全没有被搜府的慌张。
云琉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眼底流过赞赏的光芒。
君长阙的事似乎不小。
江亦寒闭了闭眼,恢复冷静的样子,心底有些疑惑皇上为何会派琉云来搜索他的皇子府。
君长阙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江亦寒,看到他想到什么的样子,轻轻撩了撩眼皮。
他实在冷静,江亦寒不知道他和摄政王在干什么。
正想着,府里有人跑了出来:“云大人,卑职有发现。”
“进去。”云琉神色肃然,跟着那人进入皇子府。
在君长阙院子旁边的别院里,有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有几大箱金银珠宝,还有一些兵器,以及五具尸首。
禁卫军全部围在院子里,他们要找的东西,显然就是这些。
云琉对跟上来的君长阙说:“看来三殿下要跟我们去一趟宫里了,向皇上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带走。”
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搬上马车,全部运到了金銮殿上。
“给朕跪下。”
皇帝的脾气,在面对君长阙的时候就没有好过,更别提此刻还涉及到了不能忍的东西。
君长阙缓缓跪下。
“父皇,儿臣这里也有事要禀报,和……摄政王有关。”
君长霄出声,说话时还看了陌言灼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下定了决心。
皇帝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何事必须得现在说?”
之前大理寺卿上报他在大理寺杀人的事,陌言灼就没能离开金銮殿。
他质问了几句,陌言灼根本解释不通。
直到吏部侍郎韩高尚说他的人看到三皇子府进入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通缉的梧山劫匪的几个头头,他方命人前往三皇子府搜寻劫匪。
琉云刚回来禀报情况。
就这样的局面,他哪还有精力听他说别的?
“这事与三弟的情况有些关联。”君长霄说着,让人将一个被绑住的人拉了上来。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下巴被卸掉,一推就倒在了大殿上。
看起来受伤不轻。
皇帝问:“这人是谁?他与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君长霄说:“此人应是摄政王的人,儿臣去大理寺调人询问案情时,发现他正在杀人灭口,梧山所有被抓的劫匪,已经没有活口了。”
“什么?他动的手?谁下的命令?”皇帝大惊,怀疑的眼神看向陌言灼。
“儿臣逼问了一下,没逼问出来,不过儿臣听闻三弟府上有梧山的劫匪,似乎也被灭了口?”
君长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拐卖案,似乎有人不想让它曝露在明面上来。”
“当然,儿臣不是怀疑摄政王和三弟,儿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了。”
皇帝脸色异常难看,冰冷的质问道:“摄政王,君长阙,你们有何话说?”
两人都没有说话。
皇帝一字一句的质问,语气压抑不住的愤怒,先朝着君长阙发难:“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和兵器,怎么,你是想谋逆?朕还没死呢。”
于鹤抬头看了摄政王一眼,眼里的失望更甚,还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离开得那么快,那些人还有机会多活几天。
也能查清拐卖的案情。
为了包庇三殿下,他宁愿让那些受害者冤情永沉地下。
不过为何他们杀人灭口会如此的正大光明?
是旁人刻意栽赃嫁祸?
于鹤的眼神悄然移到大皇子身上,看到他担忧又不得不说出实情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人的态度,觉得没什么问题,移开了视线。
大皇子性子文雅,对上孝顺恭谨,对下谦和有礼,谁都喜欢他。
反而是这位三殿下,对谁都言语冷冽,与父皇母妃不和,对百姓更是毫不关心,这样乖佞的皇子,为了争夺旁人的关注与支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似乎更为说得过去。
摄政王是被他欺骗了吧?
想着,他将视线移到陌言灼身上,失望不再,反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摄政王一声啊?
“父皇多虑了,儿臣要是想谋逆,还不至于如此光明正大。”
君长阙淡淡的开口,“其他皇子还小,如今与儿臣争夺太子之位的,只有大皇兄一个,只要派人杀了大皇兄,儿臣还怕什么何必要造反?”
意有所指的话让君长霄心底一跳,沉声提醒他:“三弟……”
“大皇兄急什么?我又不会像旁人一样,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君长阙的话着实有些气人,君长霄定了定神,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劝说:“三弟不要胡搅蛮缠,还是将事实说清楚吧,你要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皇兄会替你求情的。”
“大皇兄说的是什么事实?”君长阙眸光冷淡,“父皇说的谋逆?”
皇帝愤怒的开口:“拐卖一案,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与梧山的人有什么关系,一一交代清楚。”
他更想知道的是摄政王插手了多少。
“父皇既然想知道,那就等人齐了再说。”
君长阙说,“还请父皇宣户部尚书与江亦寒觐见,儿臣定会将事情说清楚。”
这又关户部尚书什么事?
一个案子涉及摄政王、皇子,还有两位朝廷重臣,属实骇人听闻。
皇帝朝荀公公示意了一下,荀公公很快离去。
在等待两人来的时候,君长阙走到那些金银珠宝面前,拿起一锭银子看了一眼,唇角若有若无的勾了一下。
“这些东西,都是从我的府中搜出来的?”
他的神色太过冷静,君长霄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这个局怎么都得继续下去。
他痛心疾首的说:“云大人从你府上搜出来的,三弟,你怎会这么糊涂啊?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不正当的方式得来的吧?还有那些兵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没来得及送出去吧?”
他在告诉皇帝,凭借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判处君长阙一个谋逆的罪名,不要听他扯其他的。
谋逆的罪名都定了,其他的罪名也大不过谋逆去。
高座的皇帝想着也是如此,不管他是什么想法,想将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就是。
陌言灼在他开口让人拿下君长阙之前开口了:“大皇子急什么?不过多等几刻钟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还是说,大皇子有什么别的心思?”
在金銮殿上,陌言灼都如此不给霄儿面子,私下里怕是更过分。
他有些相信陌言灼有私心了,他能完全站在霄儿身边?
皇帝表示怀疑。
君长阙看了一眼陌言灼,他没有因为怕被皇帝发现两人关系亲密而对他敬而远之。
他相信,就算是被自己“连累”,他也不会退缩。
君长霄低下头:“摄政王实在有些小人之心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陌言灼语气严肃:“就事论事,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随意揣测,何况拿出证据,嫌疑人也有权利进行辩护,单凭揣测处理政事,如何让人信服?”
于鹤点点头:“确实如此,现在只是在审问阶段,大皇子不要随意引导猜测,容易给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
果然还是摄政王的作风,行事公平有理,先前的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期待和欣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陌言灼完全没有理会他。
皇帝没说话,确实,霄儿如此急切的说那些话,有些不妥,在心思敏捷的人看来,他这种行为是在落井下石。
只有他知道,霄儿是心性纯粹的人,如此说话也是在表达自己的关心。
他想到之前摄政王说的册封霄儿为太子的事情,克制着怀疑的心思,冷静的思考着此次的事情。
以陌言灼的能力,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几个本就该死的犯人,根本没什么难的,何必闹得众所周知?
还有君长阙,陌言灼要是想扶持他上位,就不会让他牵扯进谋逆这种事情中来。
要不是他对这些事比较谨慎,没有一听到谋逆二字就愤怒的不听任何人的话,君长阙估计都不能活着见到他。
早就让他一杯毒酒赐死了。
再看两人镇静的态度,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思及此,他抬手阻止了君长霄说话。
君长霄垂眸,将不可置信的神色收敛,愤恨的握住手指。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正在这时,江亦寒和户部尚书走了进来。
“平身吧。”
皇帝说着,看向君长阙,“人都来齐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君长阙淡淡颔首,将方才拿在手中的银两递给户部尚书:“朱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掌全国的税收,不如看看这些银两来自哪里?”
朱炳之愣了一下,接过君长阙手里的银两,仔细的看了一下,肯定的道:“这些银两,应该是来自禹州,是今年的税收银子。”
君长阙问:“朱大人可看仔细了?”
朱炳之肯定的说:“绝对没错,这是微臣亲自验收的,一共一百三十万两。”
说着,朱炳之想到了什么,忽然愣住。
淡淡的声音解释了他的疑惑:“朱大人此时应该在想,这些银两明明应该在国库里,怎会出现在这里?”
朱炳之看着他,听君长阙继续说:“还是在我的府上发现的,朱大人不妨说说,本殿是如何与你勾结,将国库的银子搬出来的?”
只感觉倏然一阵冷风吹来,朱炳之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他不可自抑的看了君长霄一眼。
大皇子没说,他还有这个手段啊?
他这是要陷害自己吗?
让自己来成全他的算计?
君长阙轻笑一声:“看来这事和大皇兄有关呢。”
不知多久没见过君长阙笑的人全部愣住了,被他妖冶的容貌惊艳得愣住。
皇帝看着他的容颜,恍惚了一瞬,仿佛见到了心里最爱的月皇后,一笑倾城,不外如是。
陌言灼看着他们盯着君长阙愣神,眉头微皱,想将人藏起来的心思怎么都克制不住。
第63章 不是三殿下的箭
他冷淡的看着朱炳之:“朱大人,国库的银两如何会出现在三皇子府,本王能否认为是朱大人渎职,导致国库银两被盗?还是说,这些银两就没进入国库?”
冰冷的质问将众人的心思拉了回来,皆看向颤抖的朱炳之。
转瞬即逝的笑意收敛,君长阙嘲弄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就这么大的胆子,如何就敢贪污受贿,敢贩卖本朝的人口去敌人的手里?
难道真是人为财死?
这事朱炳之是很冤枉的,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这事与下官无关啊,下官确定将银两放入国库的,不知道怎么会跑出来,还是在……在三殿下的府上。”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将与君长霄的联手说出来,要么承认与君长阙有勾连。
但是,不管哪个选择,他注定要死。
他在犹豫中。
陌言灼将视线移到君长霄身上,一字一句的问:“他说不出来,大皇子来说说,他方才看向你是什么意思?你们相互勾连,是要设计什么?”
朱炳之看向他的眼神,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根本抵赖不了。
皇帝也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君长霄在心里怒骂朱炳之实在难成大事,这就是他不和他说的原因,他实在太过胆小。
不过他也很诧异,那些金银财宝明明是自己的,还有那些兵器,都是他请付康偷偷送进皇子府的。
兵器先不说,金银财宝怎会变成了国库里的?
心里想着这些问题,面上故作愤怒:“摄政王不要随意给人安罪名,许是在场的人都在逼问,他一时紧张,不经意看了我一眼,想让我为其说话罢了,与其他事情何干?”
这话也说得通,毕竟君长霄在人前是最谦逊的皇长子。
陌言灼哂笑一声:“那就算大皇子说的算吧,不过本王想问,大皇子府的兵器,如何会在三殿下府上?”
君长霄错愕:“什么?”
云琉走上前,将箭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对着皇帝道:“回皇上,确实如此,先前臣只顾着将东西拿来给皇上看,却没来得及看箭头上的标记。”
荀公公过来,将一个箭头拿了过去给皇帝看。
云琉继续说:“三殿下的箭头上,刻的是雄鹰,而大皇子则喜欢刻画云。”
不仅是代表九天云霄,更是表示他始终在君长阙之上,区区雄鹰,再高也触碰不到他。
后面一种原因谁也不清楚,但是两人的习惯谁都是知道的。
君长霄几步跑过去,拿起一支箭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实刻的是云。
他不相信,又拿了几支,全是一样的。
没有一支是代表君长阙的雄鹰。
他愣愣的去看皇帝,只见皇帝脸色阴沉。
君长霄连忙辩解:“父皇,这,儿臣,定是有人诬陷儿臣。”
于鹤愣了,他以为是三殿下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所以折腾出一系列事情来。
原来大皇子也牵扯其中。
他又看了一眼陌言灼,只见对方神色不变。
似乎早就知道一切。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会不会三殿下本身就是无辜的,所以摄政王才会这样支持他。
脸色一僵,他觉得摄政王平日说自己蠢是真的没说错。
不是摄政王嘴毒,是实在受不了他的冷嘲。
要不是自己平日办事不会出很大的差错,又有皇上在背后撑腰,他估计自己早就被摄政王卸任了。
第64章 被训练成死士的孩子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大理寺大牢里的场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亲眼见到摄政王杀人灭口。
摄政王或许只是因为那人胡说八道诬陷三殿下而生气,所以揪着那个人的衣领。
根本没有用力掐他的脖颈,那人如何就死了?
他悄悄看了摄政王一眼,为自己的草率而羞愧。
不过陌言灼完全没在意他,他反讽道:“是,三殿下在自己府中放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和大皇子的箭,就为了设计你。”
完全说不通的逻辑,谁听不出来?
皇帝是真的没想到君长霄真的出了手,他已经认定是君长霄想要陷害君长阙了,甚至连陌言灼都拉下水。
他们要是真的做了,他揭露出来,自己还高看他几眼。
就这种明显的陷害,还被人反过来设计,实在愚蠢。
但是这种情况明明可以避免的,只要摄政王在他身边提点,替他出谋划策,或者教他政务上的事,而不是被君长阙三两句话拉拢过去。
就不会逼得霄儿因为不甘心而走错路。
皇帝转移了话题:“你三皇子府里如何会有那些东西先不说,那几个梧山的人,被你的人杀人灭口,你又如何解释?”
君长阙看了江亦寒一眼。
江亦寒走上前:“皇上,这个臣可以解释。”
皇帝也想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说。”
江亦寒道:“皇上应该知道,臣与安阳公主的孩子被人拐走了,听到三殿下和摄政王说梧山与拐卖人口的事情有关,就一直在打探消息。”
皇帝点头,安阳的孩子丢失,她最近几年都不常出门,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江亦寒日复一日的追查,就希望让安阳开心起来,听到相关消息,确实不能忍住不打听。
“三殿下说,在他们追剿梧山匪徒的过程中,有人发动好几波人刺杀他们,第二波是一群死士,比前几次刺杀的还年轻,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