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响起若有若无地呻吟和喘息声,殿门外调来伺候的宫人红着脸不敢出声。
他们早就听闻新帝与摄政王之间是那样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这种事情。
如今两人大权在握,他们是不敢忤逆任何一个人的。
里面的声音停歇,已经是大半夜了。
听着里面摄政王吩咐人备水的声音,他们麻利的去准备了。
陌言灼先将君长阙洗干净,送进被窝,这才去收拾自己。
殿里烧着炭火,在被窝里都有一些冷。
君长阙听着他沐浴的声音,道:“外面好像下雪了。”
陌言灼笑着说:“瑞雪兆丰年,陛下登基第一年,肯定是更为繁盛的一年。”
君长阙笑了笑,没有说话,捂紧了手里的暖炉。
陌言灼没听到他的声音,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水珠弄干,披了一件干净的衣裳过来,看到君长阙已经睡了过去。
想来是累狠了。
在他需要的时候,陛下就是咬他两口,也不会让他得不到满足。
怎么就这么纵容他呢?
这样美好的陛下,他可舍不得让给别人。
陌言灼走到门口,看着地面上一层雪白,神色温和。
可惜了,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场雪,陛下却睡着了。
他看了片刻,低声吩咐宫人去准备一些清淡小粥。
他和陛下都还没用完膳,也不好让陛下饿着肚子,夜里那么冷,再折腾半天。
“陛下,醒醒。”
君长阙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人叫醒了。
他迷茫的睁开眼,看着陌言灼坐在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干什么?你不睡你还要叫醒我?”
带着困意的嗓音软软的,陌言灼放轻了声音:“陛下不饿吗?”
刚说完,君长阙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叫了两声,他自然的揽住他的腰:“唔,不想起来,你喂我。”
“那也得坐起来才行,呛到怎么办?”陌言灼说着,一用力就将他揽在怀里坐着。
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君长阙自己坐直身子:“你身上好冰,你做什么去了?”
“什么也没做,等着喂陛下吃东西。”
他起身走到火盆边,烤了烤手,等身子热乎一些,他将宫人放在桌子上的粥端了过来。
鸡丝熬的粥,闻起来就很香。
君长阙更饿了。
陌言灼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君长阙看着他一直喂自己,道:“你也吃。”
陌言灼点头,吃了一口,又继续喂他,两人将那一小碗粥喝了,感觉没什么用,又要了一碗,吃完后又吃了一些糕点,才算差不多。
君长阙道:“睡不着了,抱我去窗子边,我想看看雪。”
陌言灼先找了一件大氅,将人完全包在里面,这才把他抱到窗子边,又将方才冷了放在床边的手炉添上炭火,给他抱着。
自己才跟着上了矮榻。
君长阙将大氅掀开,让他也钻进来,抬手推开窗子。
雪比之前还厚了,除了檐下走廊,全部白茫茫一片。
真美啊。
陌言灼看着他的侧颜,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陛下,共白头。
似乎听到他心里的话,君长阙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拉着。
两人坐了半个时辰,君长阙又缩在他怀里睡着了,陌言灼将窗子关上,抱着他回到了床榻上,心满意足的一起睡得沉沉的。
天亮了。
被宫人清理出来的雪一堆一堆的堆在一些角落里,穿着龙袍的君长阙站在殿门口,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还想和陌言灼去玩雪呢。
一件毛绒领口的披风从身后披在他身上。
“陛下,今日太皇太后会出面,给陛下戴上皇冠,正式表明陛下登基。”
君长阙偏头问:“你什么时候去请的她?不是说让安阳姑姑来就是了吗?”
陌言灼说:“皇室辈分最重的,就属太皇太后,她出面,比安阳公主更合适,安阳公主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管以前有什么不愉快,这种时候没必要计较了。
君长阙不置可否:“她有什么条件?”
陌言灼说:“她想带着太上皇去阳城生活,且要求陛下善待余下的皇子公主,我替陛下答应了。”
“嗯,我没有意见。”他又不是君长霄,容不下两个小娃儿。
可惜君长轩掺和进了之前的事情里,被君长霄害死,否则他也是不怕他们成长的。
金銮殿前。
红色的地毯长长的铺开,所有朝臣站在两侧,看着帝王穿着龙袍,一步一步的踏上金銮殿前的阶梯,站在祭天的桌案前。
“祭。”
随着荀公公的唱和,君长阙拿起三炷香,躬身,将香插上,然后接过茶酒,依次洒在地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赐。”
太皇太后穿着华贵服饰,来到君长阙面前,君长阙侧身跪下,低着头。
将沉重的十二冕旒拿在手里,太皇太后没有多说什么,轻柔端庄的将冕旒戴在君长阙头上,退到了一旁。
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就是对君长阙最大的支持。
“拜。”
朝臣跪下,磕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陌言灼跟着做,眼眸紧紧的盯着他。
陛下登基,他的心里极为高兴,今生他再不会是那个孤立无援的暴君,他是被天下人真心供奉,敬仰的仁慈帝王。
他能万寿无疆。
“起。”
朝臣起身。
“进。”
朝臣随着帝王走进金銮殿,新帝登基,是为君启元年。
承接前任帝王的优异之处,开启更为绚烂的繁华盛世。
登基大典纯粹是杜撰的,不做参考嗷,更别代入。
一般新帝登基,都得提拔一些亲近之人,这已经是默认惯例了。
但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将主要的人手安插进朝堂,只需要他们光明正大的行事就行。
温渊提拔为内阁首辅,他是两人选出来做事情的孤臣。
琉云为禁卫军统领,本来陌言灼想让他换上自己的人,他没干。
就当他沉迷于情感没有自主吧。
其余的按照原样行事。
随后又下令让杨玉辰带领大军回京,接受封赏。
乔蓉蓉被册封为安宁县主,她带着乌沁和一些猊族的孩子、女人学习君氏的习俗文化,还教他们采桑种植和刺绣之类的活儿。
一点点的让猊族百姓融入君氏王朝,功劳可不小呢。
该给予奖励的也奖励了。
只有闲止这个身份,他得找机会归还对方,让其父母安心度过后半生。
没办法,两位老人还是不愿意留在京城,离开他们土生土长的地方,只说他们将君长阙当做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随时期待他们去看望。
也还行吧。
君长阙决定过几日再让人将他们送回去。
最主要的,关于君长霄势力的拔出,冷慈已经自尽,为了保全身后的冷家。
跟在他身边的安严,被抓捕的时候已经一身的溃烂,估计是在阳城与君妤欢好的男人身上带了病,过给了他。
其他人都死了,以后他活得久,病灶显示得更明显。
归影走进殿里:“主子,春芽想要见您,说是有急事。”
君长阙抬眼:“急事?”
“属下没仔细问,她说那件事要当面告诉主子。”
“嗯,你带她进来吧。”
君长阙有些好奇,春芽还能因为什么事找他,母后的事?
想不通,他便没继续想。
政务很多,陌言灼出宫去了,只有他自己在处理。
真是烦人。
春芽很快来到御书房,看着威严的陛下,她跪在地上。
“民妇参见陛下。”
君长阙停下手中的朱笔:“起吧,你有何事告诉朕?”
“陛下,民妇所说,是关于二皇子的事情。”
“什么?”这个回答是君长阙没有想到的。
“二皇子殿下还活着,之前民妇和陛下说的只是隐瞒说辞,民妇当年没有敢出声制止歹人的行为,但是民妇偷偷的将先帝命人处理的孩子抱走了,民妇抱走那个孩子的时候,发现他只是暂时窒息,民妇本想找机会告诉月皇后的,没有了机会。”
“后来民妇就悄悄的将孩子留下,当时很多人盯着月皇后,民妇怕孩子留下来再遭遇毒手,就没敢多说。”
“更主要的是,孩子因为窒息,导致头脑损伤,有些……单纯,民妇想着那样的孩子留在皇宫,或许会被人欺辱,所有人又都以为二皇子已经去世了,不如就这样吧。”
看着太上皇的偏心与性格,她更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现在,三殿下登基,他是和太上皇不一样的性子,他赤忱坦荡,并不喜欢阴谋诡计,更不是权势至上的人。
她可以将二皇子交给陛下来管了。
这才能保证以后自己万一没有能力管好二皇子,他能有个好去处。
君长阙愣了片刻才回神:“你身边带着那个人,就是……”
他的弟弟。
春芽回复:“正是。”
他沉默片刻。
“归影,去将人带来。”
君长阙吩咐,话落,又摇摇头,“算了,朕自己去。”
他随意换下龙袍,让人拿了一件便衣穿上,就往宫外走去。
春芽跟在他身后,君长阙已经平复了心情,他问:“春芽你有何信物,证明他的身份?”
二皇子出事,谁都没有仔细查看,哪有什么信物?
春芽皱眉想了想,掏出一只耳坠,那是不小心夹在包袱里的,属于月皇后的东西,小婴儿皮肤嫩,这个耳坠在二皇子的腰上膈了个印记,一直没有消除。
“这只小蝴蝶的耳坠,可以吗?”
君长阙伸手接过来,这种耳坠的材料在工部应该有备案,内务府也有记录,应该能证明这是月皇后的东西,也能证明那个孩子是从宫里出去的。
一个院子里,穿着浅绿色长袍的男子,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边,长长的头发披散,用一根发带随意绾着。
乍一看去,显得极为美好。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听到动静回头,清澈的眼底有几分茫然,还有一丝害怕。
他认出了对自己很好的娘亲身边的坏人。
他连忙起身,来到春芽的身边,扯着她的袖子:“他,坏人,害你。”
春芽摸了摸他的头:“他不是坏人,昭儿,他是你哥哥。”
男子一听,摇了摇头:“不……不是。”
春芽耐心的说:“昭儿,你身份尊贵,跟着他,我才能安心。”
“不要,只要你。”
在男子看来,她说的这话,就是要抛弃自己的意思,他那一点点的思想,根本分辨不出更多的东西。
他急切又愤怒,推了君长阙一把:“出去,我们不认识你。”
君长阙猝不及防的退后一步,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生气,静静地看着他。
两世为人,忽然知道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他的心里也是很复杂的。
“昭儿,不要这样,”春芽连忙阻止,对君长阙说,“这么多年,昭儿身边只有民妇,因此比较亲近民妇,陛下恕罪。”
君长阙抿唇:“是朕该感激你,救下他一命,给了他遮风避雨的地方。”
“你随朕一同入宫,他现在需要你,只要他还需要你,朕不会将他强行带走。”
春芽欣喜的问:“可以吗?”
陛下不怪罪她没保护好月皇后,还让她回到宫里,有机会亲眼看着月皇后的两个孩子安好无虞,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陛下果然是月皇后的孩子,温和又善良。
君长阙点头:“可以。”
“你走。”男子又上前推了他一把,他惶恐不安,没有心思听他多说。
君长阙抬手,想要去触碰他一下,对方以为他要打人,蒙着脑袋尖叫。
春芽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昭儿,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不会丢下你的。”
第223章 被逼选妃
君长阙听着男子的尖叫,心里有些不舒服:“朕先回去,以后多来看他几次,等他接受了朕,朕再接他回宫。”
春芽感激:“是,陛下。”
他推开院门出去,听着里面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才松了口气。
他缓缓往宫中走去,在路上被人拉住了手:“陛下?”
是陌言灼,看他的样子,他正准备入宫。
哟,难为他还记得自己是有主的人。
陌言灼将他拉上自己的马车,温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看起来心神恍惚的。
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陛下这样迷茫?
君长阙看着他,低声说:“春芽身边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弟弟。”
“什么?”陌言灼明显也没想到这个答案,愣住的样子和他差不多,君长阙勾了勾唇,放松了心情。
陌言灼追问,“是二皇子?”
“嗯。”君长阙淡定点头。
很牛逼吧,发生这种让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陌言灼身为局外人,此时比他还要清醒:“那你出宫是为了看他的?想将他带回宫,结果他害怕看见陌生人?”
君长阙叹口气:“是啊,他还推了我两巴掌,但凡换别人,朕得问问他脑袋够不够稳。”
“不急,人还活着就是最好的。”
陌言灼看得出来,他除了有些恍惚,还别扭,却是高兴的。
陛下现在有亲人了。
“是啊。”君长阙舒了口气,心思稳定下来。
不管如何,人还活着就是个奇迹。
将一些事情禀告完以后,君长阙正想离开。
御史台的诸位御史相互对视一眼,有人出列。
“陛下,臣有奏,陛下初登大宝,一切步入正轨,陛下也该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臣附议。”
本来一脸淡然的盯着君长阙看的陌言灼愣了一下,偏头面无表情的瞥了那几个御史一眼。
几个御史承受着摄政王的威压,态度坚决的劝谏。
相比他的冷冽,君长阙倒是显得很冷静。
温渊看了看上位的帝王,再看了看摄政王,他出声道:“陛下刚刚登基,百废俱兴,之前各地灾难频发,诸位毫无所觉,让百姓遭受灭顶之灾,如今你们连弥补百姓损失的策略都提不出一个,还在这里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江亦寒缓缓的说:“户部联合工部,开始勘察各地水利,民情,争取拿出一套因地制宜的方案来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两人提起来的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御史台的御史们沉默了一下,只好寻机再说。
接下来几日,御史台总是会提及选妃的事情,看帝王没有责怪提议的臣子,就带动了更多的臣子整日在朝堂上提及,下朝后又连上几道奏折劝谏。
摄政王整日阴沉沉的,倒是一直没出言干扰。
在他们看来,就是帝王上位,容忍不了摄政王这个污点了,所以开始拔除他的势力,看这几日摄政王连早朝都不上了就知道,很多事情,他已经开始掌控不了了。
更是有人开始试探摄政王在帝王心里的地位。
“陛下,摄政王无圣命,也无告假,就随意旷早朝,实乃对陛下大不敬,理应问责,否则人人效仿,这朝堂岂非成了菜市场。”
“是啊,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陛下三思。”
君长阙盯着那两个说话的朝臣看了片刻,直看得两人冷汗直流,在心里大呼草率,想着说什么找补一下时,帝王移开了视线。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在大殿内响起:“选妃一事,诸卿看着办,退朝。”
按他前世的性子,这会儿已经拎着剑指着对方脑袋了,现在当然也不是不敢。
只是,还差一些火候。
天气愈发冷了,大雪连续下了几日,君长阙喜欢穿着薄薄的衣裳,懒洋洋缩在暖烘烘的殿内处理直接让人送来寝宫的政务。
陌言灼已经五六日没光明正大的入宫了,只是晚上会趁夜来,揽着他睡觉,天亮了又离开,陪他睡觉的时候声音温和,自己说什么他也会耐心的回复。
只是天还没亮就离开。
可真有精神。
将一本某个朝臣提及自己女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温柔贤惠的奏折扔在一边。
他捂着有些冰凉的手,想念陌言灼身上的温度,想让人去请他入宫,又忍了忍,将情绪压了下去。
摄政王府。
一袭白衣的男人坐在庭院里,与满园的雪景融为一体,让人忍不住的想向他靠近。
男人开口,声音清冽:“过来。”
墙头上探出一个脑袋,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君弛张了张嘴,垂头丧气的跳进院子:“王爷。”
当初矮小黢黑的男孩子,身材拔高了一大截,肌肤也开始白皙起来,那双漆黑眼眸,没有了之前的木讷无神。
是个俊逸的少年郎了。
陌言灼起身:“你的武功已经学了好几个月,本王来试试。”
君弛:“……”
若是平时,他肯定很乐意跟王爷切磋,但这个时候,他不想试。
云珏大哥说王爷最近有些为情所困,看谁都不顺眼。
他要是靠近,非得被修理。
君弛不信,他心里还是关心他的,他有些不明白,那人已经在宫里当皇帝了,怎么不把王爷留在宫里,反而将人撵出来了。
简直就是书里说的负心汉。
他应不应该进宫去给王爷讨个说法?
陌言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说:“来吧。”
君弛眨了眨眼,抬起拳头冲了上去。
半晌,他捂着自己的脸,无声的叹气。
果然啊,为情所困的男人惹不起,现在切磋,人家连君子风度都不讲了,直接打脸啊!
陌言灼随意的撩了一下衣角,冷淡的训斥:“练了这么久,还这么废,今夜不许睡了,好好回想本王方才怎么做的,明日再在同样的地方挨打,你等着瞧。”
君弛垂下头:“知道了。”
躲在暗处的云珏将自己的身子藏了藏,收敛气息不敢出声,生怕被发现。
他家王爷对自己的人,下手更重,估计能被打个半死。
他还得留着小命见归影呢。
主子和陛下之间出了问题,他们也讨不了好。
他一路看着摄政王与陛下之间携手共进,并无外人所说的利用,所以他们这些跟随摄政王的人,并不相信陛下是得到了皇位就翻脸的人。
别说王爷之前就决心偏向陛下,陛下根本不用做什么,也能得到王爷的尽心竭力。
只是还是有些担心的。
处在那个位置,就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两人之间会渐行渐远,遗憾又无奈。
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朝臣正在逼迫帝王纳妃呢,等妃子有了,又要催着立后。
没有安宁之日。
你又不能说这是家事,皇室哪有什么家事。
皇后是一国之母,安定后宫,协助皇帝稳固前朝,起着极大的作用。
退一步说。
就算两人之间还是和往常一样,主子也不能得到什么名分,只能时不时入宫陪伴。
到时候看着陛下对那些妃子好,主子还不得天天郁闷。
感情总会被磋磨的。
哎,真替他家主子心烦。
等他回神看去,君弛已经离开了,摄政王安静的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的盯着某处发愣。
陌言灼现在也没有让人监视君长阙,即便云琉和云璃都在宫里,他也没有让两人往他面前报告什么,连其他的暗卫无事也不得随意找两人打探消息,给予了帝王最大的信任与尊重。
可有些消息,是不用监视就能知道的,比如今早帝王松口允许选妃的事情。
云珏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来陌言灼面前:“王爷,陛下已经让人准备选妃的事情了,王爷应该怎么办?”
王爷放手权势,就是主动将陛下放开了。
而权势在手,即使陛下真心变了,或是形势所迫,谁都得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忌惮着王爷,不敢轻易欺辱王爷。
更重要的是,陛下有了其他信任的人,到时候王爷怕是连见陛下一面都不行。
所以,王爷这样轻易的将手中的权势一点点分出来,不是在主动让自己远离陛下吗?
他是真的不理解。
就像现在,他自己都见不到归影了。
陌言灼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今夜随本王入宫。”
云珏眼睛一亮:“是。”
王爷要做什么大事他不是太激动,能见到归影他才激动。
咳,当然,也得先以王爷的事情为重。
上清殿。
君长阙站在门口半天,被冻得浑身冷冰冰的,还是没有等到陌言灼,他气笑了。
要放权的是陌言灼,他根本就没想过收拢他的权力。
现在莫名其妙对自己冷淡的也是他。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就这样放弃了,让自己按照朝臣所说的去纳妃封后?
之前自己和他说的话完全是废话是吧?
君长阙冷着脸:“归影,看好上清殿,谁也不许放进来。”
归影:“是,主子。”
陛下的寝宫,本来就不会轻易让人进入,只有摄政王可以乱闯,现在这样特意吩咐,针对的只有摄政王一人了。
归影都不用问就知道。
“王爷,主子已经休息了,您明日再来吧。”
君长阙听到归影拦人的声音,嗤笑了一声,拿了一壶酒,坐在火盆前自斟自饮,根本没有去管外面的事情。
不过他也知道归影拦不住对方,不一会儿,陌言灼就走了进来。
他还是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衣,清举朗朗,如玉如琢。
君长阙又喝了一口酒,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陌言灼将他手里的酒壶拿走,他才淡淡的抬眼看去:“谁允许你抢朕的东西?还回来。”
他伸出手掌,手指纤长,陌言灼垂眸看了片刻,将酒壶还给了他。
君长阙直接将酒杯放下,就着酒壶直接仰头就饮。
陌言灼没阻拦,就这么看着他喝,甚至还给他拿来了一些其他的酒。
君长阙一直没有说话,他得看看陌言灼能忍多久。
杂乱的酒喝下去,眼前有了一丝重影,这才感觉手指被人按住。
抬眼看去,陌言灼半蹲在他身前,将他手里的酒壶拿掉,俯身亲了上来。
君长阙皱着眉躲开他的亲吻:“别亲朕,你谁啊?就乱亲?”
“是你男人。”陌言灼总算低沉着声音说出了今夜出现在这里后的四个字,捏着他的下颚,重新凑了过去,强硬的吻住他的唇,将一颗药丸渡了过去。
君长阙伸出舌尖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疑惑,就感觉自己浑身没了力气,眼睛也睁不开,但是意识还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