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亲戚们都得罪了,只怕也要人人疏远自家。而这点功劳也不够陛下把他当做心腹宠臣,到时候好处没得到一星半点却惹了一身腥,这生意可就亏本了。
因此他不敢主动提出来,就怕这个差事被顺带按到他头上。原先争功争的最为积极的指挥使一反常态装傻,一旁的禁军统领更是哟徐诶幸灾乐祸。
他们两人一个管着皇宫一个管着京城,此时叫他们两人过来显然就是要这样分的。这指挥使一味的推拒,难不成以为陛下看不出来?到时候陛下生气,他头上的乌纱帽这会儿就得摘。
正在禁军统领想着要不要添上一把火时,就听赵钰道:“卿家说的是,皇宫自然要严查。只是京城中若有异动也不得不防啊。”
指挥使见陛下都说道这份上,他反倒不好推拒,一扭头见自己的仇家竟然还在幸灾乐祸,眼珠子一转便道:“陛下有所不知,京城太大,未免打草惊蛇应当尽快探查。只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手不够,还请陛下允许臣从禁军调兵。”
他白胖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说道:“虽说京城治安本是五城兵马司的职责,但如今事态紧急,臣也顾不得许多。贸然开口,还望陛下恕罪。”
骤然被拉下水的统领咬咬牙,却见赵钰抚掌笑道:“好!本还有些忧心你们二人素来不和不愿共事,没想到爱卿竟如此胸怀宽阔,令人叹服。”
赵钰意有所指道:“爱卿能以公务为要,朕心甚慰。”说完便又道:“只是此事不宜宣扬,你们看该以何借口?”
赵钰本想随意找个有刺客刺杀自己的理由,但又觉得有些随便了。还不如问问这两人的意见,说不定他们这样的情况见得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站着的两个人都有些懵,这些事就算不跟那些文官商议,好歹也寻个亲信商议啊,跟他们两个武夫说这些干嘛。
虽说不通文墨,但到底浸淫在官场多年,禁卫统领很快便反应过来。此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非他们两人是明面上的主事人,只怕陛下也不会告知他们。
他想了想,要引起全城搜查的同时进行皇宫搜查,只怕要以出现刺客刺杀皇帝后逃匿为借口了。但...统领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赵钰的神色,要达到这样好的效果只怕要对外说成重伤,难免有诅咒陛下的嫌疑。若陛下为此厌恶自己,那自己就算顺利解决此事怕也得不到陛下的好脸。
赵钰见禁卫统领似乎有话想说,便道:“直言即可。”
禁卫统领不敢抬头看赵钰的神色,只拱手道:“臣以为既可搜查全城,又可挂上香饵引蛇出洞,乃一箭双雕的上策。”说着嗫嚅两下,仍是道:“不妨寻一禁军扮做刺客,深夜探访皇宫。第二日传出陛下受伤的消息,届时自然有足够的理由搜查全城。”
指挥使还没有想出办法来,但他一听禁军统领的计策就暗道机会来了。
当皇帝的哪个不惜命,谁愿意无缘无故的被一群人指点。更何况三王可都在京中,若是陛下那边出现任何风吹草动,恐怕三王都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自觉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连忙呵斥道:“大胆,陛下金尊玉贵,你怎能如此诅咒陛下!”
说着一张白胖的脸上满是严肃,连声道:“臣有计要献!”
赵钰见他方才驳回统领的意见便并未开口打断,还以为指挥使有什么好法子,就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有些期待的看着指挥使。
只听他道:“陛下不宜以自身为借口,以免有损龙体,倒不如换个更取信于人的说法,就说有刺客潜入皇宫损毁先皇陛下牌位。”
赵钰闻言有些心动,沉吟片刻后却道:“但如此未免有损父皇威名,若惹得父皇不快,就是朕的不是了。”
他并未直言反驳,这样微妙的态度自然也被下面的二人察觉到。,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是抽了还是怎么回事,最后一段好像不是我的文(捂脸)也有可能是太迷糊了,昨晚码完字就睡了
第178章
指挥使提出这个建议不过是搪塞而已, 但他不傻,敏锐的察觉到赵钰的态度后便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忘了,陛下和先帝虽是父子, 感情却极淡。
但明面上陛下还要装作一副尊敬的模样, 只怕心里早就不耐烦了。若运作得当,自己未必不能借着此事让陛下对自己另眼相看。
禁军统领也反应过来, 见赵钰面上仍是有些为难便连声劝道:“先帝在天有灵, 定然不会怪罪陛下。父子之间, 若先帝知晓能助陛下肃清匪徒,心中定然高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赵钰佯装被说动了,半晌才面带感动道:“父皇在世时日夜为国事悬心,若他知道竟有如此危害京都的事,定然也会同意。”
说着还用上好的丝帕点了点眼下, 惹得两人连忙出言安慰。
随后, 赵钰才下令道:“你们二人商议后即刻来报,做好准备后就命人传话。”
“是。”
统领和指挥使二人接下命令后就连忙退出, 互相冷哼一声后便分开走。要清查全京城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也要先安排心腹幕僚做好规划。
他们二人也没有去问先帝的牌位到底要不要损毁,毕竟这样大的动静, 牌位还定要碎个稀巴烂才能解释清楚。况且这事也轮不到他们操心,有陛下盯着呢。
不知是不是故意, 赵钰并未将五城兵马司只需要排查无人居住的地方的事告知他们。而柳安此时应当已经将人安排的差不多, 想来很快就能开始。
赵钰在他们走后就收了方才强忍悲伤的神情, 淡淡道:“十一, 你亲自去将他的牌位毁了, 多劈几片。对外的身份就是...被先帝害得家破人亡,所以特地潜入皇宫毁掉牌位。在意图刺杀朕的时候被发现,逃出宫去。”
他身边的人最是清楚他对先帝的态度,因此也并未慌张,领命后就下去办事。要他说,这样的陛下才是他们最熟悉的。自从柳安到了陛下身边后,陛下的性子也从以前的淡漠变得略微有了些温度。
赵钰并未注意到下面人的想法,自觉万无一失后便接着埋头处理折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道:“对了,皇庄上收来的爪哇薯如何了?”
刘康道:“先前是柳大人在盯着,收上来的爪哇薯都暂且在皇庄上由官兵把守。如今是内务府的郎中主事,没有出乱子。”
赵钰颔首应该,随口道:“等过秤后让人报上来,预先留下一半作为种薯发下去。不过先瞒着,到时你提醒我一二。”
刘康连忙记下此事,问道:“陛下,昨日谢主事说女学已经建成了,各色书籍物品都齐全,想问问陛下何时正式收录学生。”
赵钰笔下一顿,疑惑道:“怎么不当面与我说?”
齐志与自己一同长大,又与自己的关系向来亲近,论理不该怯上才对。
刘康笑道:“不少人家都关注着小谢大人呢,女学建成的消息传过来谢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只托我来问一句。”
建成女学自然不是小事,但跟皇庄上的事、三王那边、使团那边的事相比,也就算不得大事了。况且谢齐志近来家中也是真的忙碌,女学里的学生、夫子们也都有安排,便没有亲自回话。
与旁人做出些许功绩就恨不得面圣回话不同,作为帝王的亲信,即便最后回话的不是他们,该属于他们的功绩也不会少半点。
赵钰思忖片刻,笑道:“这是好事,只是正巧与其他事撞在一处,不然也是要大办一场的。不过即便排场再大,也不如实打实的办起来,左右学生与夫子都已经定下了。”
女学与寻常的私塾官学不同,里头全都是女子。赵钰很清楚,大乾家境殷实的人家有不少都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而贫苦人家则是需要家中儿女帮忙做工,在前景未明的情况下女学是热闹不起来的。
既如此也不必大操大办,若是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反而惹人笑话。
他当即手书一封写给长公主,言说三日后便正是开始教学,这三日内便要让学生与夫子们陆续进入书院。三日后他将亲自出宫,带着书院的夫子、学生们一同拜祭先贤。
收到赵钰传信的长公主并不意外,有些高兴的抚着这封手书。她头上已经生出些许华发,可眼中呈现的神采却与平日不同。
她笑道:“奉陛下的命令,快去通知夫子和学子们陆续入住吧。长安,你将公主府的守卫分一部分出去,这些日子更要警醒些。”
长安是长公主之子的小名儿,他听长公主这样说,有些疑惑道:“女学与国子监不过一墙之隔,寻常贼子如何敢靠近。”
长公主见儿子这样愚钝,慈和道:“就是因为是女学,才更要警醒。明日我亲自去求,应当给女学添上一队官兵随时巡逻。”
她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随口将儿子打发走便和自己的侍女说话。远远看着儿子的背影,长公主有些无奈的笑道:“到底是个男人。”
说完便也摇着头,手书一封命人递到宫内。
而此时,柳安也匆匆回到宣政殿复命。
赵钰见是他唇角都干得起皮,又是一脸凝重的模样,连忙道:“快坐下喝口水。”
说着亲自为柳安倒茶,见水并不烫口便递过去。柳安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赵钰则拿着手中的帕子擦去他额上细密的汗水。
柳安心里一松,看向赵钰道:“这地道通向的是北静王府的后院,看着像是荒废许久的模样,里面也没有近期有人生活的印记。”
人总要吃喝拉撒,一般而言这样的地道如若近期有人出入,里面定然会有一些吃剩的饼子亦或新鲜的排泄物。何况那地道里灰尘都落了好多,连地道里的脚印都被遮住了。
赵钰倒是没想到竟然是北静王府的地道,他若有所思道:“老北静王确实野心勃勃,这地道也有些年头,倒也正常。”
他原以为这地道是其他三王的,没想到竟然是早已沉寂下去的北静王府。
柳安站在一旁的冰盆旁给自己扇着凉风,接话道:“当初北静王府如何煊赫,可是四王八宫里的头一家。只是老北静王去得突然,北静王世子又失了兵权,自然沉寂下去,被忽视了也正常。”
两人对视一眼,赵钰道:“近期似乎确实没听过北静王府的消息,北静王似乎已经定亲了?”
不能排除北静王包藏祸心的可能,毕竟四王私下都有联络,即便北静王从前安分守常,也不意味着他没有改变主意的可能。
柳安回忆一番,说道:“定下的似乎是小户人家的姑娘,在京中素来默默无闻,只是其父有几分清名。而且自南安王妃携女入京后,两家私下也未曾有接触。如今三王动作频频,北静王府倒是仍在为老北静王守孝。”
赵钰缓缓点头,心中明白这位泡在圣贤书里长大的北静王应当不会再有动作了。而至于北静王与自己的杀父之仇,恐怕北静王也不会再提起了。
一则老北静王确实是自缢,本就理亏。二则...为人父母者有为子复仇可付出一切的心思,可为人子女却未必肯孤注一掷。
即便老北静王在世,只怕也不希望北静王替父报仇。
他思忖片刻,说道:“倒是不知北静王是否知情,但也不打紧。你着人将北静王府后院的地道入口用大量石块儿堵住,然后沿途填充泥土,最后用石头将出口处堵上。总而言之,这条地道不能再存在了。”
柳安闻言有些为难道:“可这样大规模的填充地道只怕不容易,万一引起无端猜疑反而不妙。”
毕竟他们能把地道堵上,就有人能把地道再挖开,到时候忙活一通也是得不偿失。况且发现地道的百姓虽说赌咒发誓不向外说,但嘴长在她身上,谁能管着旁人一辈子呢。
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出在北静王身上,北静王府一日在那里,他们就无法做到掩人耳目。
柳安思忖片刻,说道:“我们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的将地道填充好,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尽力将地道填充的结实。”
赵钰有些为难,这样一来花费的银两只怕更多,但地道也是必须填上的。而且要在北静王府的院子里大张旗鼓的填充...
他想了想便道:“前儿听说北静王府后院的一个院子塌了,恐怕也有年久失修的缘故。先北静王于国有功,又忠心侍奉父皇,朕也应当帮扶一二。”
柳安意识到什么,笑着看了一眼角落的起居郎,说道:“陛下仁慈乃世间少有,想来北静王与老王妃也会心怀感激。”
说着,赵钰便命喜春去将工部尚书叫来,让他将北静王府的修葺事宜尽快安排下去。当务之急是要告知北静王府,让他们将整个后院腾出来。
到时候龙威卫直接将北静王府的后院围了,就让工部的人将其他的院子修好。至于有地道口的地方,则是不允许工部的人进出。
柳安想了想,说道:“若是如此,用石块反而不如直接用三合土填充的效果好。正巧工部要重新翻修北静王府的后院,咱们用三合土填充也不打眼,就是太过昂贵了些。不如每隔一段路就用三合土填充,中间的就用普通的泥土。”
赵钰颔首笑道:“这个主意甚好,就依此计。而且听说玻璃坊时常有废掉的玻璃,也能混在普通的泥土里。”
当然,这样一来是个人都能猜到这是在填充地道。只是他们便是知道也没有用,又是三合土,又是掺着砂石和玻璃的泥土,重新挖开地道花费的财力物力远比重新修一条地道多。
而北静王府的意见并不重要,即便他们知道那里有一条地道也不敢宣扬出去,只能乖乖的让出后院让人将地道重新填充好。
因为私自挖通京城内外的地道罪同谋逆,只要北静王不傻就不敢吭声。
解决这一桩事,柳安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松快些许。但一想到暗处可能还有地道,他有些忧心道:“若还有地道,恐怕会藏得更加严密不宜被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赵钰摇摇头,眉宇间也带上些许为难道:“有心算无心,他们敢挖地道自然是藏好了的。就连京郊的地道,一连这么多年都无人发现,还是人去乱葬岗摸尸才被发现。”
一般而言能被扔到乱葬岗的身上定然没有银钱,即便生前有,也早被旁人摸走了。只是乱葬岗虽说叫乱葬岗,也是有人专门看着的。
若是地上堆积的尸首过多,他们也得负责将尸首挖个大坑一起埋了。专管拖尸的人偶尔也能从尸首身上摸几个铜板,聊胜于无罢了。
这次不知是哪个过来扔尸体的人不懂事,将尸体扔在乱葬岗的边缘,这才被拖尸体的人发现。那人见死人衣襟里还缝着一块儿铜板,伸手去拽时用力过大,直接倒栽进被不少草木掩盖的地道口。
各种巧合之下,这条荒废许久的地道才重现天日,可想而知其他可能正在使用的地道会被掩藏的多严密。即便全城的官兵严密搜索,也极有可能无功而返。
两人相视片刻,赵钰忽然伸手揉了揉柳安紧皱的眉头,笑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身边有禁军相护定然无事。”
而且他不觉得有谁能真正威胁到自己,先不说明里暗里跟着的人,就连他自己身上也藏着小巧的火器。他又自小习武,寻常人与自己近身打斗也打不过自己。
柳安也知道赵钰的本事,但他本能的为赵钰忧心,就怕有个万一。他见赵钰这般安慰自己也只能勉强放下心,转而道:“亦力把里的大王子只怕近两日就要动手,皇庄上如何安排?”
赵钰一笑,饶有深意道:“捉贼捉赃,届时将使团扣下,所有人都会知道亦力把里的使臣是个什么样子。大王子回不去,亦力把里必然掀起内乱。”
即便大王子不在场,大王子妃也不容小觑。按规矩本就应该大王子继承汗位,她当然会咬死了不松口。而其他有意汗位的王子也会抓住这个空隙,只要赶在大王子回国前将汗位拿到手,那他们便可高枕无忧。
世上的有远见的聪明人太少,在那些王子们为了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大王子已经将目光放在大乾广袤肥沃的土地上。只可惜那些王子永远不可能同大王子一条心,这也给了赵钰介入亦力把里的机会。
柳安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也带出些许笑意,看着赵钰道:“那咱们的药...还下吗?”
赵钰思忖片刻,唇边带着一抹冷冷的笑意道:“当然要下,让人注意着剂量,别让人死在大乾就好。”
平心而论,大王子已经足够谨慎。只是这里到底是大乾,大王子到了这里即便是条龙也得盘起来,更别提他不过是条蛇而已。
况且大王子太过年轻,虽说因为自小读书习字有些远见,但却从未来过大乾。空有满腹学识,无法学以致用也是白搭。
致人虚弱的药物大乾有太多种,他们的探子有千百种方法让大王子吃下毒药。更何况这些药本就是积年累月才能有效果,到时候大王子早就回国了,即便死了也与他们无关。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被人看出来...即便强盛如大乾,大多男丁也很有可能会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去世,更别提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的异国人。
长途跋涉后因病去世的情况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非常常见,不然也不会有水土不服的说法。从前甚至发生过一整个使团只有一人成功带着国书归国的惨剧。
而正在热火朝天商议要潜入皇庄盗走爪哇薯的大王子莫名打个冷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水土不服,有些不适的左右看看。一旁的使臣有些疑惑的看过去,他未察觉到异常也只能说无事。
浑然不知连他们收买的意图与他们里应外合的皇庄上的农户是假扮的,大王子志得意满道:“大乾人看着人模人样,实则贪婪无比、目光浅薄,不过一两黄金就能收买。”
使臣们虽然觉得有些异常,但他们中好多人都没有来过大乾,又亲眼见过被塞了好处的官兵给商人等行方便,便以为他们也可如此贿赂百姓。完全没有想到身为异族人的他们一举一动都落入百姓眼中,更没想到百姓们的反应都是被刻意安排的。
使团们自入京以来先是安顿好,又与西平郡王取得联系,还顺利打探到皇庄的消息,可谓顺风顺水。是以便生出些许轻视,觉得大乾不过如此。
再加上他们早将大乾看做他们囊中之物,因此并未对百姓有多少戒心,总觉得百姓不过是墙头草而已。等他们入主中原后,百姓们也会自然而然的归顺他们。
这也使得整个使团后续有着种种麻烦,甚至大王子的名誉直接被毁无法继位。
无论京城多少风雨变幻,这些都与最大不过十一二,最小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们并无干系。往日便热闹的府邸,如今添上几位姑娘自然更是热闹。
贾府的三位姑娘、史家的史湘云、薛家的薛宝钗都被林黛玉下帖子请到林家,她家后院只有她一个姑娘住着,倒是能腾出地方请来这么多人。
原本是该都到贾家去,只是贾家到底有个贾宝玉,众姐妹们不知为何不乐意见,便特意约在外头。
林黛玉乃是户部郎中林海的独生女儿,如今方才八岁。虽天生体弱有些不足之症,但近一年慢慢养着,倒也比往常好上不少。
她先前在贾家时与借住贾家的薛家姑娘薛宝钗一见如故,再加上与她一同玩耍的都是勋贵家的姑娘,因此虽与薛宝钗没有亲戚关系,却特意给薛家下了帖子。
史湘云笑道:“诶,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马上都要搬到书院里去住了!”
林黛玉咬着瓜子,闻言笑道:“哪里用得着听说,长公主殿下方才就命人传话,说让咱们三日内都搬到校舍里。”
众姐妹方才坐车从家里出来,正巧与长公主派去传话的人错过了。这会儿听黛玉这般说也都有些惊讶,探春有些好奇道:“咱们府上离得这样近,是不许我们回府去吗?”
薛宝钗如今十一,算是几人中的大孩子,闻言温声解释道:“若是单独去说想来是能回府,只是一则我们到书院是读书习字的,自然是住在校舍更方便。二则我们都是姑娘家,每日坐着马车来来去去的,万一出了意外也不好交代。”
听她这般说,众姐妹们这才陆续点头。虽说还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能入书院正大光明的读书习字,即便最是温柔、呆木的迎春也有几分高兴。
见众姐妹们都安静下来,薛宝钗想了想便将自己打听的事说出来。
“咱们女学的学生并不十分多,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个,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夫子们,据说教我们纺织的是孙大家,教我们刺绣的是江南最厉害的王绣娘。还有教我们算术的是......”
众人听了都觉新鲜,探春笑道:“之前听人说这女学要学得东西极多,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然是这样。不过要我说,等咱们能念出名堂来,说不定也能如元春大姐姐一般。”
黛玉年龄有些小,带着些许不解道:“可咱们要学的还有纺线织布刺绣,咱们学这些做什么?”
薛宝钗看着她小小年纪眉宇间就氤氲的弱气,有些心疼的回答道:“这正是陛下仁厚。都说技多不压身,日后定然是有用的。”
更多的话被宝钗咽到肚子里,那些话不是她这个才十一的姑娘能说的。陛下千辛万苦建了这么一座书院供女子读书,自然不是闹着玩的。
如今女官的选拔途径除了通过后宫,也就只有在前朝直接被陛下提拔。现下有女官的实际上只有内务府的纺织司,而户部的陆颐大人则是出外差离京。
可想而知,陛下定然对她们这些就读与书院的女学生十分关注,极有可能待她们及笄就能入朝。她们入朝后就是天然的同盟,若旁人有个不便也能帮衬一二。
作者有话说:
六千,是15号与16号的。应该还差五千,等什么时候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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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知晓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但这并非薛宝钗认为赵钰仁厚的原因。
薛宝钗也曾通读史书, 于帝王而言百姓重要,能管理百姓的官员也同样重要。要想将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必然需要任人唯贤、人尽其才。
她虽是养在闺中的弱质女儿,却也常听父亲讲起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如今为官者大多是庸碌, 英明神武的陛下自然看不上眼, 起了想要从妇人中寻找贤才填充朝堂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当初周武皇也曾召内外命妇入宫理事, 颇见成效。薛宝钗敬佩赵钰作为男子敢大胆启用女子的胆量, 却更钦佩他能为女子留下余地, 尊重她们过不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