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乐本来觉得酒有些烈,江时贴心地教他把雪碧倒进去,这样口味会舒服一点。
姜乐乐信了,混着雪碧喝了几杯,然后,说话就开始结巴了。
他握着一个龙虾的爪子,颤颤巍巍地指着江时,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小白……毛,你是不是……又坑我……”
他怎么喝这么点就晕了。
江时夹了一筷子谢叙转到他面前的青菜,敷衍道:“你想多了。”
姜乐乐想继续逼问,可是酒精让他的脑子变得迟钝,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嘴,只嘟囔了一句:“明明你是跟我一样的喝法……”
江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碳酸饮料能促进血液对酒精的吸收,姜乐乐不醉才怪。
而且,他酒量是这小冬瓜能比的?
姜乐乐不信邪地又喝了几杯,终于,神志彻底混乱,开始在酒桌上瞎嚷嚷。
“呜呜,我今天本来能拿四杀的,天杀的小白毛抢了我三个人头!”
“Back,你怎么不理我了,刚进基地那会你还说你最爱我呜呜……你个没良心的……”
姜乐乐把酒桌上每个人都念叨了一遍,最后轮到谢叙的时候,刚准备开口,江时就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黄金小馒头。
江时也喝了不少,没有往日的准头,第一次把馒头怼到了姜乐乐的鼻子上,后来才塞进嘴里。
姜乐乐下意识咬了一口馒头,等他吃完再想说话,已经忘了要说了什么了,迷茫地看着江时。
江时问:“馒头好吃吗?”
带着醉意的江时褪去了平日的张扬,眼神平静温和,看起来没那么有攻击力。
姜乐乐诚实道:“还行。”
刚喝了不少,现在吃点热的很舒服。
他露出一个稍微傻乎乎的笑,“谢谢你,我滴好大儿~”
江时额头青筋跳了跳,忍住将姜乐乐按进面前菜汤里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问:“小龙虾辣不辣?”
姜乐乐结结巴巴道:“花椒太多,麻,下次换香辣……”
江时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把姜乐乐都问困了,最后,江时忽然来了句:“Time珍贵资源群的群号是多少?”
姜乐乐一下坐直身子,响亮地报出一串数字,说话流畅利索,完全没有刚才的醉意。
显然,已经将这个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了。
江时:“。”
目的达成,江时脸上的假笑渐渐收敛,在姜乐乐准备去伸手去拿最后一个黄金小馒头的时候,先他一步抢走塞进嘴里,
江时无视姜乐乐震惊愤怒的眼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搜索群号。
进群前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你是Time的什么人?
江时眉头拧了起来,什么鬼问题。
他输入了粉丝,朋友,兄弟,甚至连老公这种荒谬话都试了一遍,每次都是错误。
醉酒的江时显然没有多少耐心,烦躁地将手机塞进口袋,气呼呼地起身去上厕所。
为了这个破问题,他忍了快半小时!
可不知道是不是气血上涌加快了血液流动,起身的一瞬间,江时竟然感觉有点晕。
好在旁边及时伸出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谢叙让江时靠着自己,低声问:“能自己走吗?”
刚准备站直的江时身子一晃,又靠了回去,揉了揉额头,“晕。”
谢叙没有怀疑,将人扶稳后,冲其他人说道:“我带他去洗手间。”
临近过年,饭店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谢叙扶着他走在不算宽敞的长廊里,江时动不动就被人撞一下肩膀。
不过,大多数都是蹭到了谢叙扶着他胳膊的手。
江时偏头看了一眼,谢叙的手背都被磨红了。
几步路后,江时在原地站定不走了,一脸杀气地盯着迎面而来的路人。
大有一副再有人撞上来就去跟人拼命的架势。
路人看了一眼他嚣张的发色,嘀咕了一句:“哪来的酒鬼。”
然后,经过的时候,缩着肩膀走的。
谢叙看着气势汹汹恐吓路人的江时,有些无奈,准备扶着人继续往前走,旁边的人却没挪脚。
“我自己走。”江时语气硬邦邦的,“你走前边。”
谢叙看着他,开口道:“不晕了?”
江时抿了抿唇,饶是不甘心,还是闷闷嗯了一声,“免得撞到你。”
再说,他还没醉到不能自己走路。
可下一秒,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只手,“牵着就不会撞了。”
谢叙进饭店前换了一套常服大衣,黑色的袖口微拢在手腕处,隐隐露出凸出的腕骨,五指修长有力,指尖距离他很近。
江时目光从手挪向袖子,再从袖子挪到谢叙的手,然后,脑子一热,牵上了谢叙的手。
他很早就想这样干了,上次借着检查的名义摸了一遍,现在看到就心痒痒。
索性借着醉意继续占人便宜。
反正谢叙又没明说是牵袖子还是牵手,他现在喝醉不清醒,理解错很正常。
江时宽大的袖口落下,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掩盖掉他最后一丝心虚。
他明显感觉谢叙看了他一眼。
江时握着对方的手不松反紧,抬头问:“不走吗?”
他顿了顿,“很急。”
谢叙还是牵着人到了洗手间,江时进去后,鼓噪的心跳才安静下来。
等出来,江时仔细把手洗了一遍,看到门口谢叙的身影,还把湿漉漉的手往裤腿上擦了一下。
来洗手间的人也不少,很多都带着醉意。
谢叙看到江时,跟刚才一样朝他伸手。
可江时一时没动。
手还是湿的,而且刚才……
他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又忍不住往裤腿上蹭了蹭,试图赶走那股羞耻感。
不过越想忽视越明显,江时索性将右手揣进口袋,站姿端正,咳了咳,“不牵了。”
谢叙看了眼他藏手的口袋,停顿片刻,“头不晕了?”
江时含混嗯了一声。
虽然挺舍不得,但他不至于那么不要脸。
两人站在洗手间门口引起不少人的目光,还有人频频落在江时身上的队服上。
谢叙眸光闪了闪,没再追问。
几人吃饱喝足回基地,一路上,江时都在试那个群的问题答案。
他也想套姜乐乐的话,可是姜乐乐醉死了过去,完全没办法正常交流。
各自回房,江时洗漱完,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醉意。
这酒后劲还挺大。
他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床,昏昏沉沉准备入睡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
他好像知道那个傻逼群的答案了。
江时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的幽光照亮他木然的脸。
[你是Time的什么人?]
[爸爸]
输入这两个字后,弹出一条[验证成功]。
江时:“。”
这群不孝子!
江时掀开被子,准备跟这群人大战三百回合,可刚坐起身,就四肢发软地倒了下去。
他感觉脑子里有好多颗星星在转,努力挣扎了几下,最后,翘着腿,勾着脑袋看了眼睡裤上的粉色小熊,确定坐不起来后,最终放弃,重新盖上被子。
他就算躺着也能把这群傻儿子怼死!
这个群很活跃,江时进去先改了个备注,返回聊天界面的时候,发现好几个人都发了欢迎新人的表情包。
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
【今天TLG好像出去吃庆功宴了,我有个朋友说在XX饭店看到穿TLG队服的人了。】
【XX饭店的确是TLG常去的地儿,你朋友还看到什么了?】
【他说他本来好好在路上走,忽然被一个酒鬼瞪了一眼,怪吓人的,还看到有人牵着酒鬼的手,哄孩子似的走路。】
【是Time吧?在外面还怪横的。】
【没错,我朋友说那人头发是白色的。】
【那牵T宝手的是谁?Xu?】
【真的?我就说他们俩在谈!】
【屁!Time个小怂货,最多只敢牵Xu袖子,那人看到的事TLG的教练原阳吧?据说他把Time当儿子养。】
【我也觉得,T宝没那个胆子。】
群里的人纷纷附和,还嘲笑江时是个只会口嗨的小怂包。
江时火了,手指啪啪敲字。
【你爹来了:不是原阳,是Xu,而且是Time主动牵的!】
【你爹来了:他才不怂!你们什么眼力见?】
不知为何,他发了消息后,本来热闹的群里忽然安静了几秒,然后,管理忽然开启了禁言模式,不过一分钟后就解开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你亲眼看到的?】
江时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爹来了:废话,不然我那么肯定?】
【行,那我考考你,你有看到他们吃了什么吗?】
【对了,别介意,因为你刚进去,我怕是对家来的细作。】
【你爹来了:他们吃了三盆虾,还开了茅台,怪香的。】
【……】
【原来如此。】
【我就说。】
江时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标点符号就晕。
【你爹来了:说人话。】
可是,群里却没人理他了,像是自说自话起来。
【就算牵手了也不能证明什么,
当初Time刚认识Xu,就说要睡Xu,现在牵个手算什么?】
【小傻逼估计找借口牵的吧?又怂又馋。】
【上次直播说亲嘴也没亲,服。】
【你们猜Time什么时候能真正亲到Xu?】
【下辈子。】
【在梦里。】
【你爹来了:?】
这些人在说什么玩意?他跟Xu进展神速好吧?
可能是他的怨念太过强烈,群里终于有人帮他说话。
【不会吧?有次姜乐乐直播的时候,提了一嘴Time跟Xu住隔壁,长夜漫漫,一转弯,什么事做不成?】
【他们今天不是喝酒了吗?Xu作为队长,肯定喝了不少,现在去敲个门,酒劲一上来,何止是亲亲~】
【T宝力气还大,按着Xu一顿操作嘿嘿……】
【非常合理。】
【打住,你们想的倒美,我那怂逼儿子有这胆子?估计门都不敢敲吧?】
【现在指不定躲在被窝里玩手机呢!】
消息蹦太快,江时晕乎乎得根本看不清,感觉屏幕上的字在他眼前绕圈跳舞,再重新进行排列组合。
江时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理清他们说什么。
[怂]字深深刺伤了他的眼。
江时忍不了一点,攒着劲一把将被子掀开。
【你爹来了:他要是去敲门了怎么办?】
这次,这次群里倒是理他了,众人异口同声。
【那他就是我们勇敢尊贵的爸爸!】
【想听未来爸爸的敲门现场!】
下一秒,群里就飘出一个群聊电话,被[爸爸]砸晕的江时想都没想,按下了接听。
他将手机扔进兜里,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地走到谢叙的房间门口。
想到有几百个群友听着,江时挺起胸膛,重重拍响房门。
“谢叙!开门!”
就在江时拍的手心都开始疼了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咔哒声,门应声而开。
江时重力全倚靠在门上,猝不及防,直接跌了进去,撞进了一个带着潮湿水气的怀抱。
谢叙刚洗完澡,穿着一套灰色的睡衣,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皱眉:“怎么了,这么急?”
谢叙发梢略微冰凉的水珠落到江时的额头,让他的神志清明几分。
江时站直身子,低头,看着自己浮夸的粉色小熊拖鞋,以及旁边跟他完全两个风格的冷淡灰色拖鞋,忽然怂了。
他要是真的耍酒疯把谢叙抓住这样那样,是不是太禽兽了?
谢叙还正直地以为他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
江时胡乱揉了把脸,“没事。”
他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谢叙,半天,憋出一句:“想跟队长当面说晚安!”
“队长晚安,我走了!”
江时说完就准备开溜,可刚往后退一步,脚后跟就撞到了门板,痛得他龇牙咧嘴地单脚蹦跶了好几下。
眼见又要撞到侧边的架子,江时眼疾手快地调整重心,又扑到了谢叙怀里。
谢叙像是早有预料,伸手,接得很稳。
江时:“。”
谢叙看着几乎把头埋进衣领里的人,伸手,将旁边的凳子拖了过来,“在我屋里坐会?”
看江时这醉酒的状态,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说完,还贴心地将凳子转了个圈,江时身体比脑子回应得更快,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可是他第一次来谢叙屋里,能多待一会当然更好。
谢叙确定江时不会乱跑,也不会受伤后,回浴室拿了一个毛巾和吹风机,将自己头发擦到半干后,朝江时招了招手,“过来吹头发,门口没插座。”
一进门他就发现江时头发是湿的。
江时看着站在床边的谢叙,眨了眨眼,“我站不住。”
他还是清楚自己实力的,最多走过去那几步路。
“没让你站着。”谢叙俯身将床上的被子掀开一角,“你坐这里。”
江时眼睛亮了亮,立马过去坐好。
他接过吹风机,风力开到最大,对着头发一阵猛吹。
头发干没干他不知道,反正他被吹得更晕了。
谢叙去放个毛巾的工夫,一回屋,发现江时不光把头发吹得立起来了,胳膊还缠进了吹风机的电源线里,整个人扭得像一团麻花。
江时眉头拧起,跟胳膊上的黑色电线大眼瞪小眼,听到谢叙的脚步声,抬头,认真地跟谢叙告状:“你的吹风机好难用。”
他之前吹头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嗯,下次把它换掉。”谢叙说完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把缠绕的线一圈圈解开,再将吹风机温度和风速调到适中,拍了拍江时的脑袋,“低头。”
江时乖乖垂下脑袋,“队长,我等会也给你吹。”
有来有往才行,不然下次他都进不来谢叙的门。
谢叙随口嗯了一声,将江时立起来的头发慢慢吹回原状,手指在潮湿的发间穿梭,不可避免地碰到江时的耳朵和后颈。
耳边是吹风机呼呼的风声,指腹时不时蹭过头皮的异样触感,让江时心脏乱跳。
从来没有人给他吹过头发,他很不习惯,却喜欢这种亲密的碰触。
好在风声掩盖住了他的心跳声,江时闭着眼睛,手指紧紧抓着身侧的棉被,晕乎乎地坐在床沿边。
“怎么突然过来了?”
谢叙的嗓音混杂着温暖的风,传进江时耳膜。
江时这次没撒谎:“我进了一个群,他们都说我怂,不敢敲你的门。”
“他们还说我要是敲门,我就是他们爸爸。”江时的声音带了一点小雀跃,手下意识拍了拍口袋,“他们现在也听到了,群里都得叫我爸爸。”
谢叙的动作一顿,关掉吹风机,皱眉:“听到了?”
“是啊!”江时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群里刚才打了电话,我接了,他们现在都在我口袋里。”
谢叙:“。”
他朝江时伸手,“手机给我看看。”
现在的江时对谢叙言听计从,立马将手机交了出去,还贴心地替谢叙解了锁。
屏幕亮起,显示群聊时间24分钟,加入人数180人。
不光如此,群里还实时给不能参与语音聊天的群友直播进程。
【草草草,小白毛真的去敲Xu的房门了,我都听见咚咚的拍门声了!】
【哈哈哈我笑死,他竟然还叫Xu的全名,气势汹汹的,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去干架呢!】
【T宝每次披的马甲是真薄啊!也真好骗哈哈哈哈(这是能说的吧?)】
【放心,他现在没空看群。】
【这衣服摩擦声,是不是抱了?还是亲了?】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没错!】
【赶紧把Xu摁住嘿嘿,我要听现场!】
【小白毛冲冲!】
【嘶,怎么吹起头发来了?】
【草,小白毛把我们抖出来了!危!】
【……】
江时看谢叙低头沉默地看着他的手机,眨了眨眼,“怎么了?”
“我现在是他们的爸爸,你就是他们的——”
一个M音的字还没蹦出来,江时忽然被谢叙用手捂住了嘴,他只能发出几声唔唔的闷音。
谢叙挂掉群聊电话才放开手。
江时被憋得长长呼了口气,看到挂掉的电话,瞬间被转移注意力,“你怎么挂了啊?”
谢叙见江时还准备去看群消息,将手机放到了江时够不着的桌上,“暂时没收。”
他怕江时看了原地发疯。
江时没有彻底醉死过去,还有基本的思维逻辑,不过脑子转的没那么快,加上性子被粉丝摸得一清二楚,才会被刺激到来敲他的门。
吹风机的风声再次响起。
谢叙看着底下低着头乖乖被他吹头发的人,实在没办法跟粉丝口中那个要仗着力气大欺负他的人联系在一起。
可下一秒,他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人悄悄握住。
因为在想事情,谢叙吹得漫不经心,左手没有再给江时拨头发。
吹风机声音没停,谢叙的动作却停了。
江时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谢叙:“队长,能摸摸手吗?我就摸一会。”
单纯的语气中带着点天然的渣。
谢叙:“。”
江时自动把谢叙的沉默当成默认,开始动手揉揉捏捏,一下指腹蹭蹭指骨,一下摸摸手腕,还低头认真地想看谢叙左手上有没有痣。
遗憾的是,没有。
可是,却更漂亮了,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任凭江时把玩。
温热清浅的呼吸拂过谢叙的手背,谢叙指尖微动,正好蹭过江时手心。
江时捏了捏谢叙乱动的手指,“队长别挠,痒。”
“队长,你有量过你的手指有多长吗?真厉害。”
谢叙一时没懂手指长和厉害之间有什么关联。
江时也没想听人回答,继续自言自语:“你的手真好看,跟假的似的。”
谢叙有些无奈。
看来是真醉了。
不同于上次黑灯瞎火,这次江时看得很清楚,也摸得更仔细,眼里带着明显的惊艳和喜爱,像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将谢叙手上的每一寸都探索清楚。
谢叙看着面前的人,状似随口问了一句:“我之前听到粉丝说你是手控。”
毫无防备的江时头都没抬,“是啊!”
谢叙没想到这个答案得来得这么轻松,顿了顿,“你之前有看过类似的手吗?”
“当然没有。”江时语气笃定,“队长的手是最好看的。”
谢叙没听到预期中的答案,微微拧眉。
江时抬头,看到他的表情,会错了意,“你不信?”
“不信的话,我可以写个一千字的摸后感。”
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谢叙哭笑不得,喝醉酒后的江时脑回路他偶尔也跟不上。
不过他没再追问,想收回手,江时却一点不放,反而越玩越精神,手开始试探地往他袖子里伸,嘴上嚷嚷着想看完整的手。
谢叙放下吹风机,抓住妄图撕扯他袖口让它变得宽松的江时,“你该回去睡觉了。”
江时挣了一会,却发现自己竟然挣不开。
他的力气都被酒精吃了!
“队长——”江时可怜巴巴地,“松开。”
谢叙不为所动,“你刚才敲门的时候还叫我谢叙。”
这是他第一次从江时嘴里听到自己完整的名字。
还挺凶的。
江时被噎得一哽,他眨了眨眼,用剩余还能动的手指头弱弱地拽住谢叙的袖口:“我错了。”
谢叙没松手,垂眸跟他对视,“那该叫我什么?”
江时看着对方漆黑幽深的眸子,耳朵红了红,半晌,低声道:“哥哥。”
喝酒后微哑的嗓音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软绵绵的。
话音刚落,江时感觉握着他手腕的手忽然收紧,握得他有些疼。
可是下一秒,谢叙就松开了他。
江时眼睛一亮,重新抓住了谢叙的左手,只不过,没敢往袖子里伸了。
可他只开心了几分钟,谢叙就借口要吹头发不方便,收回了福利。
谢叙是背对着江时吹头发的,等他转身,发现江时已经歪歪扭扭地躺在了床上,一副眼皮都睁不开的困倦模样。
谢叙沉默了一会,没管,回浴室放好吹风机,等再回来,床上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灰色脑袋。
江时钻进了谢叙的被窝,看到他出来,努力睁开眼,却又被头顶的灯光刺得闭上,他只能眯着眼睛含混问:“还能摸手吗?右手也想摸。”
右手上还有小痣呢!
谢叙看着在被窝底下团成一团的人,开口:“不行。”
江时放低要求,“那只牵着行吗?”
“哥哥。”
最后两个字语调又轻又软,像是在撒娇。
谢叙发现,就算是醉酒,江时在某些方面的直觉也很敏锐。
他上前几步,走到床头,覆下的阴影正好盖住江时的脸,“今天吃饭去洗手间的路上,你牵的就是右手。”
“可是,从洗手间出来后,你就不牵了。”
没了头顶刺眼的光线,江时终于能睁开眼了,可是思维却没有回笼,有些迟钝地啊了一声,显然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谢叙看着他迷茫的表情,嗓音淡淡:“因为那里人多,牵手明显么?”
江时表情空白地回想当时的情景。
一阵悠长的水声过后,他想起什么,脸忽然红了,飞速用被子蒙住了头,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沉闷中带着明显的局促,“不是。”
他当时是想牵的!
谢叙看着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皱眉,把快缺氧的江时解救出来,“别闷着。”
只不过,出来的江时紧紧闭着眼,不跟谢叙对视,也不嚷嚷着牵手了,脸闷得红红的,“我困了,睡觉!”
说完又准备把被子盖过头顶,可谢叙稳稳压住被子边,没让人动,“这是我的床。”
江时缓缓睁开眼,看着旁边穿着睡衣站在地上的人,意识到什么,一点点往旁边挪,然后掀开被子,“那你睡这里,我暖好床了。”
可他邀请了,谢叙却没动。
江时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你上来,我就告诉你我当时为什么不牵你的手。”
他神秘兮兮道:“不然等我酒醒,肯定就不会告诉你了。”
谢叙:“。”
他深深看了江时一眼,如江时所愿,躺了上去。
江时勾起唇,咳了咳,“关灯。”
“不关。”
没等江时威胁,谢叙再次开口:“不然你回自己房间。”
江时看向谢叙的眼神带了几分委屈,不过也没寸进尺,踹了一脚被子发泄,“凶什么凶。”
谢叙有些无奈,“没凶你。”
只是觉得江时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