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半夜回来的?”
“嗯。”
“……干坐一夜?”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宴道微微皱了皱眉,起身下了床。
“要是累了的话就躺一会吧,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就跟我说吧,如果什么都没有就告诉你想吃什么。”宴道不知道摩拉克斯为什么要坐上一整夜,他也不清楚摩拉克斯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可以做些事情。
“莲花酥。”摩拉克斯嘴角好像勾起了一抹笑,只是仔细去看是却又只看到他平淡的嘴角。
“真会吃啊,少爷。”宴道穿上衣服,无奈地吐槽。莲花酥可费功夫了,一层层起酥,一不小心就失败。
“算了,我去给你做,你记得叫马科休斯起床。”宴道系好腰带,出去前嘱托摩拉克斯叫马科休斯起床。
摩拉克斯的食量不大,吃得精而不多,今天要不是看在他干坐了一晚上的份上,他才不可能大早上废这老大劲给他做点心。
不过,摩拉克斯是有心事吗……
宴道手上忙活着,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关于摩拉克斯的事情。
虽说他就算有麻烦以他这废物属性也不一定能解决,但是……他们也算是朋友吧……
摩拉克斯应该把自己看成朋友了吧?
马科休斯被摩拉克斯叫醒之后已经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布偶一般的魔神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身边的摩拉克斯。
“嘟噜噜?”早上吃什么?
“有莲花酥。”
“噜!”惊!
马科休斯看到了摩拉克斯脸上的笑意,他知道那一定是摩拉克斯想吃宴道才给做的,那个家伙一贯对身边人好得过分。
莲花酥是最后做好的,早饭很丰富,比平常丰富得多,宴道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马科休斯,但是也还是不赖的,至少在马科休斯来之前的那段时间摩拉克斯一直吃他做的饭。
摩拉克斯看着盘子里美轮美奂的莲花酥不知道从何下口,只不过他略显迟缓的动作却让宴道以为是他做丑了,摩拉克斯下不去口。
“怎么,有哪里不合心意吗?”
“不,很好看,比以往的都要好看,不知道从何下口了。”
宴道看着盘子里的莲花酥,有些疑惑,明明和平常的一样啊。
马科休斯就不显纠结,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叫两声夸赞宴道的手艺。
宴道喝着粥,出声询问了摩拉克斯一件事情。
“摩拉克斯,我们算是朋友吧?”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丹红色的眼角微微拉长,男人的眼睛看向身边的白发男人。
“你最近有些奇怪。”宴道漫不经心地说着,他旁边的马科休斯听到了宴道的话突然僵了一下,下一秒宴道的手就盖到了抱着碗的马科休斯的小脑袋上。
“还有你啊,马科休斯!你们两个最近是在搞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噜噜噜!嘟噜!”我的头要掉了!快放开!
摩拉克斯放下筷子,转头望向远处,那双珀金色的眼眸中的冰冷经过时间的磨洗也浮现了几分热度。
“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只是最近感受到了一股灾难的气息,难以言喻的灾难气息。”摩拉克斯并没有隐瞒,宴道有权利知道。
听到了摩拉克斯的话,宴道松开了磋磨马科休斯脑袋的手,面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情。
马科休斯抱着脑袋,看向身边的宴道,眼中有些疑惑。
宴道明明一副知道一些什么的样子。
“魔神太多了。”
“嘟噜?”什么意思?
“魔神的诞生是有意为之的,但是现在魔神的数量有些不正常,千年前魔神还只不过寥寥,而近千年来,海中山中雾霭雨幕中诞生的魔神有些多了。”宴道的话说得很委婉,摩拉克斯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如今的提瓦特就好比一个密闭的罐子,罐子里的魔神越多,罐子碎裂的可能性越大。魔神与人不同,魔神所掌握的力量毁灭人类无比轻松。
但是神要爱人,这是罐子施加给其中魔神的铁律,魔神给人类带来的利益也是实打实的,魔神不会毁灭人类,而魔神的继续诞生会破坏提瓦特的平衡,所以一定会有什么东西来控制魔神的数量的。
将无用,或者趋于无用的魔神剔除,留下最强大最爱人的魔神执掌一切。
“也许即将到来的,便是魔神之间的战争了,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摩拉克斯站起身,双手背后。
桌子上最后一块莲花酥在冷却之前被马科休斯吃了,三位魔神没有再讨论关于灾难的事情,只是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
自从那之后,宴道也不再成天待在山里了,他开始下山,建立了人类的商队,开始与其他部族之间紧密交往。
夜叉的村庄就是在宴道在此过程中发现的。
夜叉的村庄很隐蔽,巡逻的几只夜叉注意到了宴道带领着的商队时很快就发出了警告。
一支粗糙的箭羽从远处破空而来,宴道将旁边的人拉到一边,那根箭羽直直地钉在他们身后的岩石上。
“宴大人,您没事吧?”商队是宴道寻人临时组建了,但是里面的人都是村子里知根知底的商人,每年也经常往山上送东西,自然也是清楚宴道的。
“没事,你先带着人躲起来,我去看看。”
宴道皱着眉,本来就不怎么和善的长相看起来又戴上了几分凌厉。
远处的草丛十分安静地在微风中轻摆,仿佛什么都没有,宴道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但是他刚刚分明看到那箭羽是从那草堆里射出来的。
宴道抽出腰后别着的刀,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他走近正当他要拨开草丛的时候一道迅疾的风从中冲出,只听到一声破空声,原本躲在草丛里的东西就已经跳上树梢逃走了。
远处的树林安静至极,只有隐约的野鸟啼鸣,宴道望着远处怔愣了一瞬,等他转过神望向那草丛中一小块空地猛然想到了什么。
“收拾收拾继续前进,对了…”宴道将刀别回腰后,把人叫到了身前。
“大人,怎么了?”跟着宴道带领商队的是一个叫做盛照的中年男人,他家从他爷爷那一辈就一直跟着摩拉克斯和宴道采石做生意。
“这附近有村子吗?”宴道要来了商队的地图,平铺在地上。
“没有,这里人迹罕至,土地长不出庄稼,没有村庄。”盛照思索之后告诉了要到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之后的商路就不要走着这里,费点事,绕路走吧。”墨黑色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小圈,正是他们现在的位置。
“是。”
宴道的吩咐他们很少去问为什么,这算是祖宗传下来的意思了。盛照将地图收起来,吩咐着手下的活计准备上路。
离开前宴道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林子,雪白的身影站在商队里格外显眼,他回头望向远处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那些人走在路上,最后连身影都快看不见了,但是那抹白色却好像依旧能看得清楚。
两个衣衫破旧的少年站在高耸的树枝上,单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中还有一把弓箭。
“把他们吓走的话下次就不会走到这里了吧……”
“说不定,人类一向很奇怪。”
“回村子汇报吧。”
宴道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夜叉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虽然没有正经魔神那样的能力,但是身强力壮视力也好,即使刚刚那道风如此迅疾,他也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个带着傩面的孩子,如果他们猜错,夜叉的村子应该就在那山林里。
也难怪偶尔会有他们的消息却连他们的身影都没见过,原来是藏了起来。
宴道想了很多,却并没有想去打扰他们的意思,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已经十分吸引视线了,还有之前偷袭过自己的梦之魔神,这么多年都没听过她的消息,说不定就在暗中藏着等待下一次的行动时机。
提瓦特的天空总是很美丽,有时甚至会觉得这份美有些虚假,只是时间长了,慢慢习惯之后又会不知觉地认为,这本来就是天空的样子。
路上越来越开阔,道路两旁的琉璃百合也越来越多。
商队这次的目的地正是天衡以北的部落,那里的神明正是尘之魔神哈艮图斯,宴道此次的行动并没有隐瞒,刚到关口,远远就看到了一位大衣袖的少女坐在旁边的柳树上悠闲地晃着双脚。
“盛照,接下来就不用在意我了。”盛照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了树上的那位少女,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宴到吩咐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上前打扰的心思。
宴道抬眼就与那位少女对视上了,她的长相和穿着很容易让人想起琉璃百合。
尘之魔神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双手背后突然出现在宴道身前,好奇地观察着他。
“你好啊,文升地斗大人。”尘之魔神站直身子,抬起头看着眼前洁白的魔神,眼中好似闪着莹莹的光。
“你好,尘之魔神。”
马科休斯做好了饭,摩拉克斯恰好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块金色的石头,看起来十分金贵。
“噜噜嘟?”这是什么?金子?
“一种稀有的矿石,可以用来锻造武器。”摩拉克斯将金石放到了马科休斯面前,马科休斯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石头。
摩拉克斯把金石暂时收了起来,马科休斯像是想到了什么,进屋子里抱了个木匣子出来了。
“噜噜!”也给你看个东西。
摩拉克斯刚拿起筷子就看到了马科休斯抱出来的木匣子,马科休斯笑眯眯地把木匣子打开了,他看着里面金灿灿的锅铲,眯了眯眼睛。
“噜?”好看吗?
“你的品位……不敢恭维。”摩拉克斯端起饭碗不再看向那能闪瞎人眼的金锅铲。
“噜哈。”宴道兄弟送的。
“……”
这顿饭摩拉克斯吃得没滋没味的,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宴道都给马科休斯送了金锅铲。
远在尘之魔神这边的宴道脊背发凉,总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缓过神他继续切着刀下的菜。
第13章
远在尘之魔神这边的宴道脊背发凉,总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缓过神他继续切着刀下的菜。
归终把之前失败的机关给劈了当柴火,蹲在灶台前烧着锅灶。
“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归终捧着脸可怜巴巴地问宴道,宴道颇为无语地把归终按了回去。
“堂堂魔神怎么一副没吃过饭的样子。”宴道加快手上的速度。
“嘿嘿,我的洞府根本就没有做饭的地方嘛,人类又很敬畏我,谁好意思开口问他们要东西吃啊。”
归终是个话痨,还是个馋鬼,临走前马科休斯塞到宴道身上的干粮刚刚统统被归终吃了,就那还没吃饱。
“去洗手……”宴道擦了擦手抬头看了一眼归终,她抬起头脸上全是灶台的灰尘,“顺便洗把脸吧。”
自从略微参透了摩拉克斯的性格之后,宴道对魔神的奇妙滤镜就碎了一地,无论是有些小腹黑的马科休斯还是魔神包袱很重的归终,他已经都看开了。
归终住的地方是处秘境,名为华清归藏密宫,其中全是她研究出来的各种机关,稍微腾出个地方放上饭菜,归终老老实实地坐着等着开饭。
宴道坐在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归终,叹了口气,视线移到了周围的机关上。
宴道并非天才,属于人类的智慧他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来参透,光是就现有的技术改良酿酒技术他就花费了好几年,即使有手机上知识的帮助,将其提瓦特本土化也花费了宴道很大的工夫。
而归终在机关造诣上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饶是宴道这个半吊子都能看出来这些机关的厉害之处。
“是不是很厉害?”脸上还带着饭粒的尘之魔神一脸深沉地凑过来,好似什么历经风雨的老头子。
“是很厉害,还有,你脸上有米粒。”
归终听了宴道的话像是高兴,然后再是用衣袖捂着脸。
“这里的百姓生活得很好啊。”宴道看着面前用于织布的机关,感叹了一句,旁边的归终拍了拍他的手臂,轻轻一笑。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该同我说说了。”
摩拉克斯这几天都没出门,照马科休斯的话来说,海里的那几位找他打架都没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宴道出远门了。
他临走的时候并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但是一去就是大半个月,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了,要不是摩拉克斯在宴道身上留下过标记,这个时候他应该带着马科休斯去找人了。
过了一个月,宴道才回来,商队带去的物品也换来了很多作物的种子和新样式的布匹。
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山脚下种了一棵枫树树叶已经红透了,宴道带了几块布回来,颜色特别喜庆,是归终看宴道穿了一身白觉得不喜庆特意送的,宴道寻思着回去给马科休斯做肚兜兜,于是就果断收下了。
宴道回来就把布往马科休斯身上比画,旁边站着一个摩拉克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位黏糊。
“这是礼物?”摩拉克斯出声询问。
“不是,商队带来的,我穿不来这颜色,寻思着给马科休斯做兜兜。”宴道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摩拉克斯,摸了摸下巴。
“你要不?”
“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摩拉克斯安心去喝茶了,马科休斯趴在宴道的背上,看着他在纸面上画着衣服的样式。
冬天之前,仙人们又来了一趟,准确来说来的是那位很会说话的留云借风真君,她送来了归终的拜帖,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有一位客人来了。
摩拉克斯和留云借风真君坐在亭子里聊天,马科休斯已经穿上了新衣服端茶送水。
“那位是怎么找上你的?”摩拉克斯很好奇归终是怎么使唤的动让留云的。
“那个家伙机灵得很,来我山头要跟我比试机关术,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这不明摆着把我往坑里带吗。”留云借风真君说得理直气壮,送茶水的马科休斯都忍不住笑了。
马科休斯出来之后就找到了在屋子里翻看书籍的宴道,坐在他旁边啃着今天刚做的肉饼。
宴道顺着窗外看了一眼亭子里的摩拉克斯和留云借风真君,眉眼放松。
看样子,归终那家伙已经跟留云搭上关系了,摩拉克斯这边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见到归终了。
在春天之前,归终来到了天衡附近,留云借风真君和马科休斯亲自去迎接的。
摩拉克斯坐在亭子里,宴道准备了很多茶点,摆放好之后就进屋里了,看样子并不想参与到这场谈话,摩拉克斯看着宴道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他不相信哈艮图斯在不了解任何情况的前提下去找留云打赌,大概是有人提点了她,而最近可能与哈艮图斯有交集的就是走商队刚回来的宴道了。
摩拉克斯站在亭子边,望向山外的雾霭,平日里松散的头发梳成了辫子垂在脑后,他的表情并不多,宴道和马科休斯平时还能时常见到他抿唇微笑的样子,但若是其他人在,他倒像是一尊高贵的石像。
归终这次并不是空着手来的,她将她的智慧一同带来了。
宴道在屋舍后面的山茶花树下,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在招待客人,所以这里只有宴道一个人。
山茶树是很久很久以前宴道带回来的种子生长出来的,山下种了很多银杏树,但是每年银杏果的气味又十分难闻,后来大多被宴道移栽到别处改种上其他的树了,但是这棵山茶树依旧是这里年岁最大的树。
山茶树下埋着好几坛酒,一般都是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在喝,但是今天,也许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要取出一坛送给客人。
泥土被一层层拨开,双手上也沾上了棕黑色的泥土,抱出一坛酒,清理完表面的泥土,将土坑填平。
远处的山脚下隐约有炊烟升起,宁静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炙热的酒气。
归终坐在摩拉克斯的对面,故作端庄,但是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盯着桌子上的茶点。
“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说?”摩拉克斯身上总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明明是温暖的金色看起来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冷冽。
“摩拉克斯,我们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你知道吗?”归终并不是恪守礼节的魔神,端庄的架子只是一会儿就松懈了,扯着宽大的衣袖趴在桌子上吃茶点。
“千年前的平原上,那里盛开着漫山遍野的琉璃百合,那时见过你。”摩拉克斯的记忆很好,过往的一幕幕像是一幅幅清晰的画卷。
归终惊讶,她也没想到摩拉克斯居然还记得自己,只可惜那时她也是刚诞生,与摩拉克斯这等强大的魔神相比自然逊色很多,更何况胆小的她并不知道摩拉克斯的性格,要是贸然上前说不定他会把自己的骨灰给扬了。
“那时的岩之神还真是可怕啊,不过——”归终坐直身体,她扬起微笑,服饰上锁链样式的纹样好像在悄悄流动。
“如同永恒磐石的岩之魔神,能不能跟我定下一份契约?”
归终说着笑着已经翻掌把一把金色的锁捧了上来,端到了摩拉克斯的面前。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1
“高傲的岩之魔神,这份契约你不会反对吧?”
宴道将酒打开,酒香在空气中漫开,倒出一壶准备用来招待客人,但只是一个不留神,马科休斯穿着红色的兜兜抱着壶喝得十分痛快,即使他的身上的配色不怎么显色,也依旧能看出来他脸蛋上的红晕。
宴道一手抓着马科休斯的腿,黑着脸无视他的挣扎,果断把他扔到了屋外。
“噜哈——”不要太小气——
马科休斯很生气,他只是喝了一点点而已,反正宴道又不喝酒,那些酒最后还是进入他和摩拉克斯的肚子。
走到门口的归终正好接住了满身酒气的马科休斯,她笑着把马科休斯放到地上。
“谈完了?”
宴道看了归终一眼,注意到旁边的马科休斯颇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谈完了,不愧是我。”归终叉着腰,神情格外神气,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宴道并不意外,这份契约他想摩拉克斯不会拒绝。
“不过……你这眼妆是不是又浓了点?”归终凑近指着宴道眼下的青黑,语气疑惑。
“噜噜哈。”他那是黑眼圈。
马科休斯说完就翻着跟头离开了,在宴道眼中有些喝醉了炉灶之魔神笑起来有些欠揍啊。
将蹭了一顿饭的归终送走,摩拉克斯叫住了要出门的宴道。
马科休斯酒喝多了,现在在屋里睡觉,摩拉克斯站在屋檐下,看着前方院子门口正要出门而因被他叫住而停下脚步的宴道。
“聊一会天吧。”摩拉克斯站在几级石阶之上的屋檐下,宴道站在下面不远处,他回头望着那位神色平淡的神明。
宴道并不了解摩拉克斯,即使一起生活这么久,他依旧无法不了解摩拉克斯。
人类的了解也许只是浅显的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但是神明就要更混沌一些,有时候宴道会从摩拉克斯身上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威胁,甚至会觉得恐惧。
就像现在,他站在几步之外的石阶之上看着自己,莫名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摩拉克斯斩杀一只魔兽之后站在身前石阶之上低头观察时的冷漠。
宴道和摩拉克斯坐在亭子里,摩拉克斯起身给宴道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是我给归终出的主意。”宴道端着茶杯果断承认。
“我知道。”
摩拉克斯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宴道身侧,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压迫力十足的大山。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宴道的心脏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这种莫名的气氛让他感到不安,就像是人类到了陌生的地方,未知的环境总会带来些许恐惧。
摩拉克斯并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在刻意保持安静。
岩之魔神拥有强大的实力,哪怕是在魔神之中也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魔神,并非人类,他虽然表现得谦逊,但是高傲和冷硬是他骨子里无法剔除的特质。
他伸出手,戴着手套的手掌放在宴道的肩膀上,衣袖和手套边缘处露出了一截金色的手腕。
“没有带任何保护就来与我谈论契约的魔神我认为是愚蠢的,但这并不是否认尘之魔神智慧,而你认为你私下与一位莫名的魔神结交是很正确的事情吗。”
岩之魔神在生气,他和马科休斯与宴道生活这么久,自然清楚宴道的实力,即使只归终那样没有什么战力的魔神也能将宴道杀死……
“我并不是无故去找她的,她也不会伤害我……”
“你了解魔神吗?”
宴道沉默了,这样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他觉得自己大抵是了解马科休斯的,或者归终也能从往昔的游戏记忆中得知一些,而现在的摩拉克斯他无法了解,这是一处无尽的深渊,宴道并没有探寻其全部的勇气。
“抱歉。”
摩拉克斯收回了手,微微垂目。
“没关系,你是在关心我,我明白的。”宴道放下茶杯,也站起身,看着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摩拉克斯。
明明被训斥了的是宴道,但是摩拉克斯只要安静地垂下眼就会让宴道觉得这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你要保护好自己。”摩拉克斯说完这句话就从宴道的眼前消失了。
宴道在亭子里站了半晌,心里不断地反思自己出门找归终的事情,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唐突了。
即使他知道尘之魔神是一位善神,但是他身为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的同伴说不定会遭到其他魔神的围攻,以他那拉胯的实力,死在外面也不是不可能。
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盆花也有感情了,摩拉克斯只是太担心了而已,所以他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宴道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小气,然后在心里立马原谅摩拉克斯了。
隔天,马科休斯醒了,但是他吃饭打嗝的时候还是有一股酒味,宴道皱着眉,拎着马科休斯的脑袋就去后山水潭里涮洗了。
被冒犯的马科休斯气得喷火,可惜宴道是一点没烧到,反倒是水潭里的水蒸发了不少,整个水池都被他人工、不,是神工改造成温泉了。
宴道把马科休斯洗干净之后让他自己烘干,终于没有酒味才带他回去。
到了傍晚,摩拉克斯才回来,顺便带回来一把剑。
摩拉克斯将一把金棕色的横刀放在桌子上,马科休斯一眼就认出来其中的金色是上次摩拉克斯给自己看过的那块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