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幅世界名画对面,站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和背着带有蓝色鳞片翅膀的两岁男幼童,他们的造型和身后的有话里的维纳斯和丘比特别无二致,甚至,幼童手里捧着的蜂窝和身上、脸上蜜蜂趴着的位置,也与油画中丝毫不差。
就像镜像世界在互相凝视。
黄子扬抿抿唇,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总不会是在办画展吧?那这画展看着也太诡异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谢遇知默默看他一眼,冷声回道:“暗网的年会,直播杀人。”
我已经能想象到鲜血从祭品身上喷薄而出的快感了!
听我说,这次的祭品是刚到手的,真的非常新鲜, 专机空运,庄家非常大方,让圣手Dick亲自过来操刀,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可以满足大家。
暗网的年会正式开始!老规矩:价高者得!
屏幕上这段变态文字标红变小缩放到右上角,整个直播间都疯了,铺天盖地的弹幕瞬间将整个直播画面完全覆盖。
办公室里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怎么会有这么多变态?”小王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暗网就是这样。”谢遇知不带任何感情的回了句。
随着‘金主已诞生’五个大字出现在直播间, 五颜六色的弹幕一下子被清空,原本的《维纳斯和丘比特,偷蜜者》油画背景再次显现出来。
此时, 画面中已经多了个穿着黑袍的男人, 根本看不见他硕大兜帽下的脸, 只有一双青筋暴起的手露在宽大袖口外, 在蓝莹莹的灯光里, 握着柄特制手术刀, 气氛渲染到恐怖的极点。
“他们要干什么?”陈洁忽然问了句。
女人的预感永远要更准确些,比如感情中对方的变心和即将到来的危险。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直播间镜头斗转, 黑袍男人手里的手术刀结结实实从女人的脖颈横穿过去, 一片血雾喷洒而出,立刻染透半边屏幕。
陈洁忽然捂脸,啊地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谢遇知回头, 吩咐黄子扬:“把小陈带出去,接下来的画面会更血腥, 她受不了!”
入警前,每个人都做过体能和心理训练,但进单位后所属部门不同,对凶案的反应也千差万别,像陈洁这种信息岗,平时根本接触不到案发现场,也见不到受害人和死者,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刑侦口整天跑现场见过各式各样尸体的老油条完全没法比,被黄子扬带出办公室后,陈洁坐在走廊吹了半天冷风情绪才稍微平静些。
谢遇知说的没错,直播间接下来的画面,简直是惨不忍赌。
黄子扬刚回来,就看见视频中女人的脖子被黑袍男一刀划开,露出整个咽喉和筋膜,血水顺着她的肩膀、胸脯向下蜿蜒,染透了挂在手臂遮挡着隐私部位的半透明白色薄纱。
“这是……”
谢遇知默了一默,淡淡应道:“原本以|虐|待|性|奴|取乐活跃在暗网的一种变态杀人体验。”
“能对受害人施行解救吗?”黄子扬问道。
直播间的画面,越来越血腥,残忍,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被剖膛破肚剔骨扒皮,比十个凶案现场来的冲击力更大,小王、老廖、陈林等人纷纷都已经看不下去了。
谢遇知沉默良久,忽地发出一声轻嗤,“解救?拿什么解救?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口失踪,我们能解救多少?这不是你们、至少不是京台公安局的执法范围。”他走上前去,盖上笔记本电脑推还给李副局,唇角微扯,“行了,今天就到这儿,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满办公室,没有人敢出声。
李副局抬头,看着谢遇知,向众人摆摆手,“我和谢副支队有些话单独说,你们都回去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只有宗忻仍然站在旁边,没有跟着出去。
“你也回去,跟大黄和宋经去吃饭。”谢遇知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
宗忻说:“我不是很饿。”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留下来。
李副局轻咳一声,“啊,小盛啊,你帮我去法医科跑个腿儿,把李斯刚整理出来的档案拿过来吧。”
看法医科诊断资料从来不需要大领导亲力亲为,这个蹩脚的理由,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要把他支开。
李副局把话都说这份上了,宗忻也不能当场驳领导的面,点点头回看谢遇知一眼,“我知道了。”
他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略停顿片刻,提步往电梯走去。
屋里只剩下李副局和谢遇知两个人。
李副局抬抬手,“小谢,你坐。”
谢遇知倒是根本没客气,索性就在李副局对面坐下来,“方尖的事,我一个字都不能说,上面既然没有告知市局,那我就是谢遇知,富二代,基层缉毒警察,现京台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我知道。”李副局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微微向前倾身,“对于上级领导的安排我没什么要问的,留下你就是想站在领导的立场上跟你谈谈盛阳的事。”
谢遇知瞳孔霎时扩张:“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别紧张!”李副局无奈摇头,“我也是有三十多年从警生涯的人,你这个身份我看的透彻,不是那种能按点上班混日子平平稳稳干到退休的情况,你真的觉得,能照顾好小阳吗?”
“我肯定能照顾好他。”谢遇知想都没想,脱口道。
李副局叹气:“还是太年轻了,执行任务是靠谱,对待感情嘛就……毛头小子一个,愣头青,什么都还没筹划好呢,先鬼混到一起了。”
谢遇知反驳:“愣头青?李副局,您那说的是我么?”
“怎么不是你?”李副局收回手问他,“你了解盛阳吗?知道他家庭背景是什么样的吗?”
“我当然知道,他是三川地震遗孤,父母为了救他死于震中,他坚强,勇敢,优秀,智商也高……”
“他的家庭背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个屁。”李副局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个档案袋递给他,“看看这个!”
谢遇知狐疑接过去拆开档案袋,看到档案内容,整个人都懵了。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照顾他了吧?”李副局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杯茶,“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他,没让他知道。这孩子敏感,心思缜密,万一被他知道,肯定要去调查当年的真相。他就是那样,看着文文弱弱一个人,认死理,一条道走到黑。以前去支援地龙村清扫,上边已经下了死命令,严禁危险未排除前,任何人再返回地龙村。他说里面还有活着的警察,不听命令独自跑了回去,虽然事实确实如他所说,也真的救回了那个奄奄一息的缉毒警察,但是事后,因为他目无纪律,失去了晋升资格和二等功,致使在思安那个小码头干了那么多年水警仍旧默默无闻。”
谢遇知目光一沉。
原来,小花这么多年没晋升,都是因为……
李副局拿着茶杯回来坐下,继续道:“暗网现在卷土重来,你觉得他们是没有目的的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用不了几天,省厅那边就得来人了吧?”
谢遇知默默点了下头。
“晚上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想小阳那么样一个人,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怎么过?白天公安局里插科打诨,傍晚闹市熙攘,回到家打开灯,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上了年纪的李副局一向是行动派理性主义,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用心给人当情感导师过。
“你们这样,还不像我和你婶子,你婶子整天见不着我人,身边好歹还有个孩子陪着,你们俩能有孩子吗?啊?”
谢遇知:“……”
李副局语重心长拍拍谢遇知肩膀:“我是从心里疼小阳的,拿他当自己儿子待,你回去想想清楚,男儿许国,可就许不了爱人了。”
的确,李副局说的这些,谢遇知从没考虑过。
自从秦展给他通过气儿,他想过在省厅那边给他留出来的时间内和宗忻把婚礼办了,也想过给宗忻留下大笔家产聊以度日,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会死,等任务结束早晚都会回来,却唯独忘了,他和秦展的情况不一样。
深海当年那场缉毒行动干得漂亮,彻底把陈丁卯和陈丁卯背后的毒品帝国瓦解的粉碎,重创之下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二次机会。
后面潘季后的落网,也的确证明了这点,没有人能再度成为叱咤滇缅线二十余年的大毒枭。
方尖当初只是打了个配合,暗网服务器是毁了,可网络这种东西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起来,并且能创造一夜渗透深网神话的存在。
就算销毁十次、一百次,背后操控暗网的庄家抓不到,它依旧会不计金钱不计成本,百次千次的重新席卷深网。
而对于那些走私、贩毒、黑吃黑的家伙来说,捞钱是最简单最容易的事。
“想什么呢?”李副局声音忽然加重。
谢遇知回过神,捏着档案毫不回避看着李副局:“这份档案,我能带走吗?”
“你想拿走就拿走吧,这件事当时局里都知道,也不是什么机密。”李副局倒是挺大方,“反正,盛祈言已经没有警籍了,就是个普通人,这份档案留在局里也没意义了。”
“嗯。”谢遇知收起档案袋,起身就走。
李副局忙道:“我说的,你回去好好想想,长痛不如短痛……”
哐啷——
谢遇知把门用力一带,李副局捧着茶杯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办公室门,长长叹息一句:“我自己闺女我都没操过这么大的心…”
办公室门外,宗忻双手插着裤兜,倚在走廊洁白的墙壁垂目看着地面。
谢遇知立刻心虚地把档案袋往身后藏:“你……你回来多会儿了?”
“就没去法医科。”宗忻缓缓抬头,看着谢遇知舔舔发干的嘴唇,“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是那么的好。”
这意思,是刚才他和李副局的谈话,宗忻十有八|九|都听到了。
幸好,档案里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问李副局,谢遇知收起把档案背在身后,走上前去揽宗忻的腰:“那盛副支队说说看,有什么感想?”
第73章
“我没什么感想。”宗忻被谢遇知揽着半推半就往前走, 声音平淡的像个机器,“李副局允许你带走的那个档案……”
谢遇知心一揪,下意识攥紧藏在身后的档案袋。
“是关于暗网的吗?”
“哦, 是。”看来小花应该没听到李副局前面那些话,谢遇知由于紧张握紧的手瞬间松弛下来,“暗网,那个庄家,XYY+阿斯+反社会,是个极其恐怖危险分子。”
叮咚一声,电梯停靠在9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XYY?”宗忻皱眉,“超雄综合征?”
“啊…嗯…嗯!”谢遇知按下一楼电梯按键,全程镇定, 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胡扯。
“犯罪基因XYY, 一出生就是杀人犯预备役。”宗忻望着谢遇知, 眼神闪动, “李副局怎么查到的?他提取到了暗网庄家的DNA?怎么提取到的?既然DNA都能拿到手, 怎么没把庄家一起抓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面对面站着。
不知道为什么,谢遇知的手心沁出丝湿意。
李副局不把盛祈言是刑警的事情告诉小花,是因为盛祈言查的走私案和暗网有牵扯, 查暗网的人最后什么结局谢遇知比谁都清楚, 李副局想保护小花,他也想保护小花,所以很赞同李副局隐瞒这件事。
谢遇知刚才只想着岔开话题把档案的事儿蒙混过去, 一时忘了宗忻是个智商派,被问得哑口无言。
“档案, 可以给我看看吗?”宗忻抱臂,满脸真诚。
谢遇知捏着档案的手指力道加大几分,没有给宗忻,大脑飞速旋转着,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搪塞过去。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我先回趟办公室。”忽然打开的电梯门拯救了他,谢遇知赶紧解下腰间的车钥匙塞给宗忻,“你去开车到门口等我,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说。”
宗忻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暗网的档案不能现在就给他看,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拿着钥匙去了车库。
谢遇知看着宗忻离开的背影,迅速掏出手机提步往办公室走,“喂?秦……”
“老秦不在,下楼拿快递去了。”电话里,苏韫亭吊儿郎当地问他,“谢表哥,有什么指示?”
从苏韫亭嘴里听到谢表哥仨字,谢遇知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能不能正常跟我交流?”
“谢队,谢队!”苏韫亭乐了,“什么事儿说。”
“金三角暗网群所有加密档案只有秦展有调出权限,我现在需要省厅调查到的暗网最新信息。”谢遇知踏步流星边走边道,“前段时间,那个虐杀幼童的犯人边则,他供出的网址忽然开放了,在直播杀人。”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未几,响起秦展清冷的声音。
“你要的相关资料刚才我已经发送到加密邮箱,不过,目前对于暗网我们还没有掌握什么深入的线索。”
“够了。”
谢遇知推开副支队长办公室的门,径直走到电脑前打开屏幕,挂断电话双击内网邮箱,迅速打开邮件把内容打印出来,调换了档案袋里关于盛祈言的所有资料,转手放进保险柜最底层锁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后拎着档案袋出了门。
京台每年春节过后空气都不怎么好,因为有风沙,常常是刮的天黄地黄,今天却难得碧空如洗暖阳高照,甚至有点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和煦。
宗忻倚着车门,迟迟没等到谢遇知,百无聊赖摸出打火机挑开盖子,看看手指间夹着的软烟,想了想还是没抽收了起来。
“小哥,借个火啊?”
宗忻闻言抬眼。
对方是个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留着寸头,五官立体端正,两道剑眉上扬,手里夹根烟正半笑着看他,浑身透着一股子凛然正气。
“借个火,抽两口,打火机丢了。”青年解释。
宗忻把打火机递给他,“送你了。”
对方接过打火机打着火点燃烟,顺手把打火机揣进裤袋,吐出口烟雾,笑道:“谢了啊。”
“不客气。”
宗忻没看他,往公安局里面看两眼,谢遇知还没有出来。
“小哥在等人?是警察吧?”
青年借完火,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颇有点想和宗忻聊天的架势。
宗忻收回目光,打量他两眼。
“我正好要报案的。”青年见宗忻一脸警惕,忙解释道,“搬家公司司机。”青年指指自己,从兜里掏出张名片给宗忻,“赵洋,帮佳和别墅区租户搬东西的时候,发现别墅画室里好像都是血,租户说是颜料,但我觉得那些颜料闻着味道像血,小哥你要是警察,出个警呗?”
宗忻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二十分钟了,还没见到谢遇知半个影子。
“警官?”青年再次开口,“就在前边不远,佳和别墅,我这报警你受不受理啊?”
“报案去受案大厅。”宗忻抬手,把受案大厅位置指给他,“进门左转,右手边那栋大楼。”
“还有流程呢?”赵洋嘿嘿一笑,“那行,谢谢小警官了。”
宗忻刚想说不客气,手机忽然响了,是谢遇知打过来的。
“怎么这么慢?”等太久了宗忻语气不怎么好。
“刚才受案大厅说有人找我,不知道是谁,我现在过去一下,你先去街角那家川菜馆等我吧,一会儿我蹭大黄的五菱宏光小迷你去找你。”谢遇知说话软的像在哄公主。
“行吧,我先过去,你想吃什么?”宗忻有点子不爽。
“一会儿我过去再点菜。”
“知道了。”宗忻挂断通话,也没再搭理那个自称赵洋的青年,直接上了车。
赵洋夹着烟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牧马人车屁股黑眸微眯,眼神充满玩味。半晌,他唇线微弯,将手机拿起放在耳边,嗓音深沉而凛冽:“准备动手吧。”
纸醉金迷的金三角,鲜血点缀的生死夜。
腰肢乱扭动作大胆的|金|发|女|郎|们,正围着一个银发男人大跳特跳性感热舞,镭射灯光闪过,银发男人面前的跳舞女郎忽然身形一歪,恐怖的女人尖叫声瞬间刺穿在场所有人的耳膜,片刻后惨叫戛然而止,舞池地面立刻染上一片暗红。
但没有人因为这声尖叫驻足,舞池依旧灯红酒绿,所有人都在扭动着,尽情而忘我的跳舞。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女人,鲜血正从她的咽喉部位汩汩往外冒,男人抽回精致黄金刀,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缓缓起身,额前银色碎发拂在他脸庞,在镭射灯绚丽的彩光中,男人抬眼微微一笑,擦擦手离开了舞池。
很快就有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清走了舞池里女人的尸体。
生死夜,一个满足庄家玩乐、提供变态杀人体验的地方,在舞池的另一边,是黑暗的地下墓场,专门用来囤放各种各样死尸的场所。
保镖打开沉重铁门,浓重血腥味和尸体烂臭迎面扑来,味道令人作呕。
他们面无表情的把女尸拖进去,随便扔在一个角落立,重新关上沉重的铁门。
“这是今天死的第九个人。”高点儿的保镖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重新换上副洁白的新手套,摇头,“琛哥今天杀的人比平时多。”
“听说最近国内的货都出了问题,琛哥这两天心情不好,咱们少说话多做事,别往枪口上撞。”壮实些的保镖提醒道,“赵洋回来之前机警着些,琛哥杀人可不管面前站的是谁。”
高保镖有些心里没底,“腾纾德那老家伙先斩后奏,搞得琛哥现在极度暴躁,真希望这次赵洋能好好教训教训他!”
“得了吧,他是琛哥身边老人,赵洋哪有那本事?”壮实保镖摇摇头,“别管了,赶紧回去守着,一会儿又得拖死人。”
等两人回到舞厅,才发现琛哥早就不见了踪影。
周宴琛晃着酒杯,关掉暗网直播间,嘴角勾起个弧度特别大的笑,他的眉眼都很柔和,唯独瞳孔底色却透着遮掩不住的狠戾,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此时,包厢的电脑屏幕里,是对接的实时聊天视频窗口。
“琛哥。”
屏幕上说话的人留着寸头,五官立体端正,两道剑眉上扬,就是在京台市公安局门口,借火和宗忻搭讪的青年。
“找到冯春来相好的那个女人了吗?”周宴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找到了,已经让阿豪把人带去生死夜,明天这个时间就会出现在琛哥你的面前。另外,”赵洋调整了下耳麦,把镜头微微一转,“给琛哥找到个小玩意儿。”
镜头里出现了个白白净净的面孔。
偷拍,但完全没影响到他完整观看对方的身材和颜值:挺拔瘦削的肩背,五官精致下颌线清晰,碎发间眼角微微上挑,神态带着点勾人的意味,让人不禁为之心驰,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俩字:绝色。
“是个警察。”赵洋扳回镜头,略笑了笑,“比起方尖,在身高上是没优势,胜在长相。”
周宴琛挑挑牙尖,“我最喜欢和条子玩了,要不是方尖太让人生气,我又怎么舍得和他撕破脸呢?”
赵洋说:“是他不知道好歹,辜负了琛哥的一番美意。”
“赵洋,”周宴琛啧啧两声,“你这么说方尖,我可就要生气了。”
“看我,该罚!”赵洋讨好地笑笑,脸色立刻严肃下来,“琛哥,我到了国内盯了德叔两天,他好像做了让您很不高兴的事。”
“说!”周宴琛一秒变脸,声音冰冷。
“几天前,他在云贵盘山公路设计搞死了冯巧,为了杀两个条子,故意制造了起车祸。这件事,京台市公安局在彻查。”
“我叮嘱他很多次,不要和国内那帮警察起冲突,硬碰硬吃亏的是咱们!这几年他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听我的,还想拿长辈身份来压我。”周宴琛蓦地笑了笑,“你先想办法把那些蜂后搞出境,地下赌场那边等着用人,其余的等事情办完回来再说。”
“我当然知道,咱们的人在金三角再怎么一盘散沙各怀心思,在国内也要一致对外,我不会和德叔在国内发生任何冲突的,琛哥放心。”赵洋满口保证,然后问周宴琛,“那这个条子?”
“想办法一起带回来,我的禁闭室空了三年,也该打扫打扫迎接新人了。”
“小宗!小宗!”黄子扬刚进川菜馆,冲着角落里的宗忻就扑了过来,“快点菜,老子饿的前胸贴后背已经不行了!”
宗忻站起来虚扶了他一把:“菜还没点,不过我点了两份点心。”他把面前一盘桃酥推给黄子扬,“要不你吃两块先垫垫?”
黄子扬看到桃酥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还不忘给自己倒杯茶,顺嘴里没咽下去的桃酥。
宗忻踮脚往门口看了看,没见谢遇知人。
黄子扬摆摆手:“老大去找停车位去了,停好车马上就过来,咱们点菜吧。”
宗忻说:“他说等他到了再点菜。”
黄子扬咬着桃酥一脸震惊:“小花,你真是模范媳妇!让你等着就等着啊?这要换我们家宋经,他早吃到打饱嗝了。”
话音刚落,‘模范媳妇’的老公、吃货黄子扬的老大——谢遇知同志,就踩着锃亮的黑皮鞋缓缓走了过来。
“我和小花夫唱妇随,你们羡慕的来吗?”
大黄喝口茶,捶捶胸,板板正正道:“老大,下周调过来的新实习生就到岗了,回头人给你亲自带。哦,不对,你和小宗俩人一起带!你们俩这么恩爱,应该和新来的实习生组建京台市局最和谐三口之家!”
“我和你嫂子,我们丁克!”谢遇知咬牙,伸手点了下黄子扬,“刚小王说你家宋经正在食堂吐得昏天黑地,川菜馆的山珍海味你就别吃了,赶紧回去买个大卫去测测,可能有了。”
“我去————真的假的?”黄子扬迅速抓起旁边塑料袋,把桃酥都装起来拎着就跑,飞快消失在川菜馆迎宾大门外。
谢遇知脱下外套刚准备落座,忽然感受到一道极其不友好的目光,他迅速扭头看过去,视线落在一个靠窗位置的单人座上,桌面静静放着杯热茶,还在冒白烟,座位上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宗忻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他:“怎么了?”
谢遇知眉毛微拧,心说:难道刚才是错觉?旋即收回目光在宗忻旁边坐下,把替换过资料的档案袋往宗忻面前一推,“没事。给,你要看的档案。”
此时,已经离开川菜馆的赵洋坐在车里,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看了又看,照片上那个挺拔悍利的侧影和刚才走进川菜馆的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