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童笙又来找他。
这次可能是喝得多了,也可能是不愿意接受疏白死掉的事实,他一时间将童笙当成了疏白。
景斓一反之前的常态将童笙搂在怀里,童笙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对方低低唤道。
“疏白......”
童笙脸色骤变。
他一直听疏白被戏称替代品,自然也觉得那家伙是个赝品,而现在陡然自己被当成了一个赝品,一时间觉得羞辱不已。
他蓦然将景斓推开,“阿景哥!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就算疏白死了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最近疏白死了的事已经瞒不住了,全岛都传遍了。
童笙抹了抹眼角,带着哭腔委屈道:“阿景哥,我确实冤枉过疏白,但我是嫉妒他啊,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有什么错,但我又没真的伤害过他,你却为了他不是打我就是凶我,你不是说过最喜欢我的吗?”
景斓被他的哭声稍微拉回了些意识。
他习惯性的想要将人宠着哄着,但莫名心底没了波澜。
他也奇怪,怎么会呢?
他不是最喜欢阿笙吗,为什么现在却怎么都没了心情。
看他这个反应,童笙心底一凉,手握系统的他最清楚景斓对他的好感度,之前好感就因为疏白直线下降,现在更是几乎跌到了谷低。
其实在疏白死之前,景斓就没那么喜欢童笙了。
但童笙绝不允许这种事情,所以他必须趁着景斓还没回过神,以为还爱的是他时尽早弄死疏白。
这也是他迫不及待的理由。
只要疏白死了,他的好感可以慢慢磨回去,五年十年总能回去的,怎么都比疏白活着永远占据景斓的心好。
可现在看来.......
不行,要忍,要忍。
童笙垂眸咬了咬牙,一定要忍到这段时间过去。
童笙强忍着擦掉眼泪,故作委屈温柔地想帮景斓收拾一下,只要他保持下去,等疏白死的刺激一过,好感一定能触底反弹。
但他还没碰到景斓的衣服,手就被甩开了。
“童笙,你先出去。”
这次景斓没有叫他‘阿笙’。
童笙咬了咬牙,勉强笑了下,“好,阿景哥,刚才是我说得多了你别在意,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行的。”
这番话任谁听了都会动容些许。
但景斓仅仅是点了下头,就让他离开了。
童笙屈辱地离开房间后,那些侍从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都心里有数。
他们有些唏嘘。
没想到童笙也开始让域主不耐了。
不过域主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当初喜欢疏白的时侯就什么都给,童笙一回来,前脚还在给疏白准备婚宴,后脚就能毫不留情的全部拿去给童笙做欢迎宴。
现在疏白死了,域主忽然又在意上了,那转头就对童笙态度差也是正常。
正在这时,景斓忽然推开了房门,他的目光在几个侍从身上扫过,缓缓道:“去把明冯带过来。”
明冯,就是之前给疏白下情药的那个侍从。
没人知道景斓为什么突然要见他,但都不敢耽搁,很快将明冯送了过来。
人刚被押进来,就看到坐在狼藉室内唯一座椅上的域主。
景斓微微抬着下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大门在身后关上,明冯立马就跪了下去,颤声道:“域主大人。”
景斓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这些天他除了醉酒除了想疏白还有就是那些停掉的线索。
他想怒斥那些废物无能,但相比之下他更需要尽快得到结果。
今天童笙过来说的那些话倒是又让他想起一件事,就是很早之前被童笙亲口承认的,派人给疏白下情药和靳文修私约的事。
这其中有蹊跷,但是他看在童笙的面子上没细查,而现在.......
景斓垂眸,他稍稍靠在椅子上,冷淡道:“童笙给了你什么?”
明冯一顿,立马明白过来,他摇了摇头正要装傻充楞。
可现在的景斓别说是脾气的,他连耐心都没有一点,只见他手中一转便出现一把枪。
下一刻,一道激光直接射出瞬间划过了明冯的肩膀。
‘滋啦——’
这一瞬间太快,明冯只觉得肩膀一轻,一条胳膊缓缓从切口处滑了下来,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明冯眼睁睁看着,一点点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恐惧地尖叫起来。
“啊!!!”
景斓面无表情,甚至将激光的瞄准线打开,只见下一刻红点就落在了明冯的额心,“再发出一点声音,你知道什么下场。”
刺目的红光落在眼前,明冯立马闭上了嘴。
他痛得脸色胀紫,眼泪和鼻涕一齐流了出来,他颤抖道:“域主饶命,域主......”
“说。”景斓淡淡道。
这下明冯什么都不敢瞒了,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
“童笙阁下,哦不,那些药物全部是童笙给我的,那天他知道靳域主的位置,就让我用您的名义将疏白先生引出来,他保证您不会伤我,报酬是事成后给我十八军队第五支军的统帅权。”
听到这话的瞬间,景斓几乎冷笑出声,“第五支军的统帅权,你还真敢想。”
“不敢不敢!”明冯连声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景斓却是吐出一口气,“说吧,童笙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有能力给你这个位置。”
明冯这时猛地一顿,但下一刻激光就瞄准了他的眼球,吓得他连忙道:“童笙给了我一段造假的秘辛!”
明冯早就吓破了胆,一骨碌全吐了出来,“就是目前第五支军将领跟外族私通的监控录像。”
这话完全在景斓的意料之外,他想过童笙用什么特殊的东西收买但觉想不到是这些!
而且,第五支军将领的录像流出的事情就在几天前,现在那个将领已经被暂时关押了,而那段录像他们也没检测出问题。
刹那间,景斓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立马命令让技术院的人像当初查疏白的录像一样深度去查这段录像。
景斓不敢相信,他手下的技术院竟然接二连三的未能查出这种东西!
恼怒之下,景斓捏着枪的手几乎摁下把明冯吓得屁滚尿流,他越是这副样子景斓越加知道对方没胆子骗他,那恐怕.......是真的。
童笙.......
景斓真是万万没想到童笙居然有这样的手段!
而且为了陷害疏白不惜赔上第五军队将军对灵穹的衷心!
这样一来,之前疏白的录像保不准就是童笙做得假,要是疏白说的是真的,他还能无视疏白房间的最高权限偷走徽章,下药时能精准知道靳文修的位置......
景斓心里极度不平静,他挥手让人将明冯关押起来,略略思考后将童笙一同捉拿。
现在不仅是童笙做了这些事,而是他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却没漏丝毫风声。
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他为什么能做那么多?还有他隔了十年才回来,他真的不在乎他父亲的仇?
景斓就是如此,一旦怀疑上了,与之沾边的任何事情都会不可信。
对一直待在身边的疏白是如此,对童笙更不用说。
难不成是敌方?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景斓就联想到了致使他将疏白流放的剿灭叛军计划泄露的事,该不会.......
垂落在身侧的手倏然紧握,手背上蓦然青筋暴起,景斓立马开始组织人手调查童笙回来后的所有事。
一桩桩一件件。
能坐到这个位置,景斓的狠厉和手段自然是不用说,之前只是不在意不在乎,但现在不同。
一时间,中心岛上的动荡极大,有时景斓不高兴了之前嘴过疏白两句的侍从就被拖去杀了,其他侍从们见状纷纷将自己的嘴巴闭牢。
而在景斓没再压着一些消息,甚至开始全面调查后,很多信息也不胫而走。
他们终于知道了那些打着疏白名义搜罗来的珍宝去了哪里,他们也知道疏白没有勾结过其他星域的域主,他们知道让剿灭计划泄露的另有其人,而域主正在调查此事。
这些在外人看来都格外震撼和唏嘘。
告诉他们这些,不亚于告诉他们晚上的天空是蓝色的。
他们认为疏白是个恶人认了八年,现在突然告诉他们真相,只觉得像是被开了天大的玩笑。
所以,他们都错了?
所有人都错了?
不过不管如何,反正域主是疯了。
童笙在那天见过景斓后,就直接被关了起来,起初他还不明所以,直到清楚是明冯将他透露出去了。
这让童笙气得面目狰狞。
放在疏白出事前或是若干时间后被透露出去他都能尽量挽回,但是刚刚好卡在疏白出事的现在!
之后无论是童笙怎么在牢房里试图见景斓一面都没用,直到被关了大半个月后,景斓终于来见他了。
还不等他高兴,在看到那些刑具时骤然变了脸色。
“阿景哥......你这是,做什么。”他有些颤声道。
景斓只是冷眼看着他,淡淡对身旁的人道:“动手。”
刹那间,牢房里响起了童笙痛苦的尖叫。
那些人上手就没有半点含糊,一上来没有拷问童笙半句话,直接将他十根指头的指甲硬生生拔了下来。
瞬间血液将地面滴得满地都是。
“不!不要!阿景哥!不,景斓!”
“景斓!景斓你让他们住手啊!”
童笙痛得面目狰狞,手臂抽出,他不停叫着063给他开痛觉屏蔽。
但是他长久的透支,063早就没有能量给他开屏蔽了。
“废物废物!”童笙痛得大叫,他开始痛骂开始哭着求,但都没用,景斓过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看着那些人将刑具招呼在他身上。
指甲片被掀开,连着血丝的皮被揭了下来。
腿骨被硬生生打穿
不知道多久后,景斓才慢慢喊了停,而童笙已经不知道哭昏又被泼醒多少次了。
他一睁眼就颤抖着哭求道:“不,不要这么对我,看在以前的份上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我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回来找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然而,景斓只是在牢房外静静坐在软椅上看着他。
一双幽深的眼睛中没有半点情绪,像是能将人吞吃的野兽。
“可是你还活着,疏白已经死了。”
他轻声道。
这些时间里,他将所有事情都查完了,剿灭计划泄露的事也全部翻了个明白。
“原上将竟然能跟你串通,真是好本事啊。”
他低声喃喃着。
“但就是这么小的一个手段,就让我的疏白死了。”
因为他不去细查,因为他不相信疏白,因为他.......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外面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了,那架报废的飞行器出现了,那两具心腹的尸体出现了,唯独疏白的。
找不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但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证据所有见过的人,无一例外都指向一个结果。
疏白真的死了。
他的疏白再也回不来了,甚至尸体都被别人偷了去。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童笙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他连忙求饶,“我求求你,我求你放过我,我帮你一起找他好不好,我帮你一起,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景斓却没有理他,他来这里似乎只是为了看童笙受刑,看了会儿就站起身离开了。
然而童笙还来不及露出欣喜的神色,就听他道:“继续。”
童笙闻言愣住了,呆呆地看向身旁的站在刑具边的几人。
.......
景斓回去了房间,准确的说是疏白的房间。
这房间现在被他牢牢地密封起来,进去时似乎依稀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他想到很多。
想到自己不听疏白的解释,一意孤行的认为对方背叛了他,一次次不听一次次冤枉,直至最后将他赶去叛乱星被人有机可乘杀死。
可是他的疏白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是他错了。
是他愚蠢、自负。
景斓一直都清楚自己是怎样自负自私的一个人。
当初童笙回来,他将疏白留下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怕自己有一天会更爱疏白。
那些权贵玩得花的多了去了,得不到想要的人找个相似的也多了去的,而一旦得到想要的人他们就会将相似的替身处死。
有的很释然,跟自己原本喜欢的人开开心心过下去,有的人后悔了,发现自己喜欢的是替代品。
景斓是那样自以为是的人。
他觉得自己有点喜欢替代品,所以他就强制留下了,他一面是给自己留个后路,万一自己后悔了那两个人都在手上,想要哪个就哪个,一面又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被那些可笑的感情绊住,只是习惯性给自己留个后手。
所以,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分得清的。
以为自己爱的是童笙,疏白不过是自己后悔时能够回头的备用品。
直到现在.......
不,或者说是更早,在他对疏白说出那赶走童笙的话时,他就动摇了。
他或许,早就不喜欢童笙了。
只是他过于自负,过于自信,觉得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廉价的替代品,是他不忠于自己的心。
所以,疏白死了,永远再也不可能留在他身边了。
景斓有些狼狈地搂住床上的被褥,上面的气味已经很淡了,他紧紧贴在鼻尖仿若饮鸩止渴。
他真的很想,很想疏白。
对不起,对不起......
但凡他少自私一点,他放疏白走,也不会是如今这个结局。
......
自那天事情查清后,景斓就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日日缩在疏白的房间试图保留下那些气味,但不管他怎么做,该消失的依然会消失。
在气味几乎闻不到后,他就搂着那些柜子里的衣服睡觉,他小心翼翼的,一件件一件件的用。
但依然有用完的那一天。
等所有的气味消失,他就开始在这个房间酗酒。
酒瓶子放的到处都是,挤满了房间没有落脚的敌方。
而童笙日日被关在地牢里,他死不掉,景斓将最好的医疗仪器都搬了过去。
有时候间隔几个月,景斓也会去一趟,童笙早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第一次去的时侯,童笙哭着求他。
第二次去的时侯,童笙质问他,难道不会后悔吗。
就像,对疏白那样,对他后悔。
这话确实留下了景斓的脚步,他怔怔站在原地,在童笙心底升起一点希望时,他笑了下缓缓道:“没关系,这次我有经验了。”
经验,什么经验。
童笙满是血迹脸上,两颗眼珠恐惧地转了下。
“只要你活着就好了,就算我后悔了也随时可以回头不是吗?”景斓淡淡道,话落就离开了没管身后崩溃的童笙。
这句话很熟悉不是吗?
就像景斓曾经对疏白做的一样。
怕自己后悔,所以将想将人永永远远的囚在牢笼里,供自己享乐。
第三去的时侯,童笙趴在牢笼边,低声下气道:“我知道你想疏白对不对。”
他蓦然抬头看向对方,颤声道:“我很像他,我可以做他的替代品,我可以学他说话,学他的表情,我甚至可以制作他身上的气味!”
景斓站在外面,垂眸看着如同烂泥的人。
“你给我机会,我求求你!”童笙尖叫道:“我可以学得很像!你试一下你试一下!你很想他的对不对!”
“你放我出来,还有我会的那些技术,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帮你入侵其他星域,我帮你......”
他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大堆,但口齿有些不清,昨天刚被拔掉了几颗牙齿嘴巴里全是化脓的血水,混着张口时流出来的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景斓过来就好像只是为了看戏,听了两句就觉得没趣走了,独留下童笙在那里发疯。
他过来其实也想看看自己对童笙还有没有感觉。
事实上,景斓半点波澜也没有。
但当初见着疏白受伤他还是会心疼,他会难受,所以他为什么没发现呢。
他为什么宁愿相信自己,以为自己分得清以为自己喜欢童笙,也不愿意真的感受一下对疏白的喜爱。
景斓日日缩在疏白的房里,当初的事情早就查清了,唯独剩下一件事。
他依然没弄清为什么那两个心腹杀了疏白。
他解剖了他们的尸体也没有发现任何芯片的残留和药剂残留,他让底下的人拷打童笙也问不出来。
他想,等哪天技术成熟,就把童笙的脑子剖出来看看能不能读取些东西。
这样混乱的生活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白洞星域以势如破竹之势一路攻了进来。
起初景斓以为是边境的小打小闹,但不知什么时侯内部也有了对方的军队,被里应外合彻底攻破。
他长久的敷衍或不参与星域边防让武装方面极为松散,被白洞冲入的第一时间没能完全抵挡,之后节节败退。
没人知道为什么本来针对环冗的白洞突然之间攻破了灵穹,这在所有人史料之外。
仿佛他不停的骚扰环冗像是迷惑灵穹的假象。
战争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靳文修攻破的那天,一如以前那样随意散漫,将枪口抵在了景斓的额头上。
中心岛所有人暂时被监禁。
有趣的是,景斓被关到了童笙的笼子里。
在听闻外面的事情后,早就被折磨疯的童笙放肆大笑。
“景斓你活该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还不死!你快去死啊!哈哈哈哈哈!”
这么久的折磨早就让童笙人不人鬼不鬼,他的头发和睫毛都被景斓拔得血淋淋一片,只因为对方不想在他身上看到任何跟疏白相像的敌方。
景斓靠在血迹斑斑的墙壁上,手中捏着一个酒瓶子,对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太久太久的时间,他始终没能走出来。
陪了他八年的人死在了他手里。
在最开始景斓也以为时间会冲淡,他会有释怀的一天,但没有。
他还是很想很想。
他想起疏白困的时侯会轻轻靠着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跟他学习格斗对练时哪怕知道打不过他也会留下三分余地怕伤了他,他不喜欢看终端上的字,喜欢端正得坐在中心岛的古图书馆座椅上看书。
他会做很多事,也喜欢很多事,他在中心岛的每一处都有留下痕迹。
所以,他始终不明白,疏白对他那么重要,他为什么能一时鬼迷心窍害死了他。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下那样的事,为什么要做下那样的事。
“疏白,喜欢我吗?”
还记得当时他带着玩闹的心态,有些懒散地笑着道,手轻轻穿过对方的发丝轻抚着耳朵。
疏白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
呆着看了他好半响,那是景斓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有些可爱的表情。
“怎么,不喜欢?”景斓再次激道,手指温柔地捏了下耳廓。
疏白稍顿了会儿,缓缓道:“喜欢。”
他说着这话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会错开视线不再看他,只低垂着眼帘看着书,长长的睫毛微微落下遮盖住眼中的神色。
景斓越是回想,每一幕也越加细致。
清醒的时侯想着只觉得难受,喝了酒想着就仿佛沉溺在了过去,所以他这些时间再也没离开过酒。
外面的战乱似乎已经停歇。
靳文修在深夜来到了关着他们的牢笼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给他们放了一段录像。
是那两个心腹暴起杀疏白的录像。
这些录像全部来自于飞行器上的监控,当时是他将录像带走,发给景斓的那些只有最后一点画面,并没有前面两个心腹被挖了心脏还能行动的场景。
景斓起先只是痴痴地看着疏白,直到后面才发觉了不对。
那两个心腹,俨然与怪物无样。
“这两个心腹体内有种可以麻痹精神并操纵躯体筋脉乃至骨骼的虫子,很新奇的东西,我从没见过。”靳文修一面看着录像一面慢悠悠说道。
“对了,应该是你这个.......”靳文修说着,似笑非笑地瞥向了童笙,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一样。
夫人?还是......
“总之是你的东西对吧,你身上应该还有很多其他有趣的,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要麻烦你了。”靳文修看着他,唇角始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令人脊背阴寒万分。
麻烦?怎么麻烦?
童笙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之前景斓怎么拷问他他都没说蛊虫的事,就是这东西在这个层面影响太大怕被上层发现,不说还能苟活要是被发现跟他有关肯定会被抓到直接抹杀的。
而现在彻底被眼前这个人抓到了。
童笙眼底浮现出一丝恐惧。
“果然还是你.......”这时,耳旁突然传来一道喃喃声。
一转头,只见景斓死死地盯着他,那目光带着拨皮拆骨的仇恨。
“你干什么!”
童笙看着他一步步走来,不禁往后挪了挪。
“我本来就认定是你,但你不是什么硬骨头怎么拷打都没说,我也就往别处去调查了。”景斓蓦然伸手死死掐住了童笙的脖子。
“贱人!果然还是你做的!还是你!”他带着恨意嘶吼道,骤然收紧的手瞬间将对方掐得泛起了白眼。
“啊......”
童笙挣扎着抓着他的手,但他根本抵不过对方的力气,喉咙被硬声声地挤压出血。
靳文修看着挑了挑眉,让身旁的人上前将两人分开。
景斓疯狂想要挣脱被敲碎了腿骨失去了力气。
童笙又恨又恐惧地看着他挣扎着要爬过来的样子,情绪也终于崩溃,“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景斓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我还得不了手!”
他几近癫狂地笑道:“要不是你跟狗一样,我说什么你都信,他能死哈哈哈哈哈哈!你可是域主你多大的权势啊,你不肯的话,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是你杀了他!景斓!是你杀了他!”
“你有什么脸怪到我身上!”
“他妈的是你有了一个还想要一个,是你犯贱,是你弄死的你还怪到身上!”
想到自己活不了了,童笙也彻底疯了。
他嘲讽道:“你是不是查到现在都破不了那个录像?对,你们这种下等人怎么可能破的了!哈哈哈哈哈!真他妈想不明白你这种废物以前怎么会拥有这么大气运!”
他疯得越久,骂得越多,透露得也越加多。
靳文修见状给旁边人打了个手势,让人上前将景斓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安安静静听着童笙的骂。
而从童笙嘴里知道的东西,也越来越让周围的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