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认知让他在意识到自己孩子可能陷入了极度危险后更加痛苦。
邢杰看着后视镜里显露出的彭局的脸,眼睛不禁也有些红。
他一打方向盘,拐过要进入通乡苑的最后一个拐弯,密密麻麻的建筑彻底出现在了眼前。
白肆玉一直沉着面色,眸底漆黑。
他指挥着邢杰在通乡苑东北区域的一处岔口停下车,和邢杰一起进入了右手边一排居民楼隔出来的巷道,而彭局长就暂时留在车内不要动,拿着这三支香,不能停止呼喊,不能让香熄灭。
因为这是续命香。
而此时藏着人的某处小屋内,薛心振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表情微微变了。
他猛然起身,避开面前一直亮着晦暗红光、但迟迟达不到最终完成度的阵法,推开卧室通客厅的大门,只见原本应该死透的五个人里居然还有一个在不断颤抖,根本没有咽气!
薛心振大感不妙,他飞快摇动起腰间挂着的一串红铃铛,却见还在不断颤抖的彭程身上突然射出一道金光,与什么瞬间相撞。
“砰——”
一道清脆的气音爆发而出,薛心振面色大变,正要再摇,却发现自己居然的胳膊居然抬不起来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把他定住,把他化成了石雕!!!
他拼命调转眼球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只不知从哪而来的人形黄色纸片贴在了他的裤脚。
一个愤怒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僵硬着拼命把眼珠往左瞥去,正见贴着符咒固若金汤的厚实大门突然晃了一下,一丝光从门缝里泄了出来。
随着门缝打开,一个他最恨不过的人影走了进来,那人身上披着八月正浓的阳光,刺得他双目赤红,几乎要睁不开眼。
“白...肆...玉!”
邢杰举着枪,紧跟着白肆玉冲了进来,他都来不及惊叹刚刚白肆玉居然只是贴了张符就让这门瞬间打开,就被面前的景象刺激得瞳孔一颤!
只见五个年轻人被摆成诡异的姿势躺在一片奇怪繁复的黑色纹路中,四肢被一根细细的木刺一样的东西钉着,鲜血已经洇了一片,而其中一个就是彭程!
“程程!”
邢杰就要冲过去,但被白肆玉拦住。
“不要动他,邢队长。”
白肆玉看着薛心振的脸,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黑沉,他仿佛在看一堆爬满蛆虫的垃圾,连多一个字都不必出口。
薛心振被白肆玉的眼神刺激到,简直怒不可遏,白肆玉凭什么这么看他,他有什么资格这么看他!
他和他最爱的秦稚都比他强一万倍,一万倍!!!
可很快他的愤怒转变为了惊惶。
“你、你干什么?!”
“你,你不能动这个阵法,否则这些人立马就会死!!!”
“白肆玉,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运势都给了.....!”
一只小纸人突然爬上薛心振的嘴。
白肆玉根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薛心振,他沉着脸走到卧室旁边的主卧,看着地上拙劣又令人恶心的献祭阵法,手中几根雷击木钉急射而出。
几颗细小的钉子轻轻松松就打破了看似再复杂不过的献祭阵的阵眼,一道凄厉的尖啸声同时爆发而出。
“啊——!!!砰!”
刚刚还满脸血色、恨不得要弄死白肆玉的薛心振突然直直地以站立的姿势砸到了地板上。
他的五官扭曲,构成一个极其惊恐又痛苦的表情,瞳孔血红,无数红血丝密密麻麻从白眼球爬出,浑身灰败死气,迅速褶皱,仿若被吸干了生气和命数的老翁。
“这...这这这!”
邢杰顿时瞪大眼睛,惊惶地僵硬在原地。
他以前虽然看到过白肆玉有神通,可从来都不是...不是这样的!
而在薛心振化成浑身灰败的模样时,地上的彭程脸上奇迹般褪去了布满死气的惨白,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白肆玉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掐住他的人中。
“嗬...嗬!”
彭程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长得格外好看的男生正低着头,漂亮的瞳仁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他没事儿了,邢队长你把他带走吧。”
白肆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让救护人员上来。”
邢杰连忙把彭程从地上拉起, 背在了背上,也不给彭程解释一个字,直接跑下了楼。
白肆玉趁着救护人员上来之前的间隙, 随手打出一个符咒,将地上阵纹隐藏,并击碎自己左手珠串上唯一一颗棕红色的木珠——
一滴紫红色的似雾非雾似液非液的团状物飘了出来。
白肆玉张开右手,缓缓笼罩住那团雾液, 轻轻一抓。
瞬间, 那紫红色的团雾状的东西化作无数细小的烟尘散入空气,飘落向地上四人青白的面颊。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队医疗人员冲了进来。
白肆玉不动声色地避让开, 走到了门口。
“心肺复苏!”
“快!除颤仪准备!”
医护人员已经查不到四人的心跳脉搏,面色大变,立刻开展了最后的抢救。
“白大师!”
邢杰去而复返, 身后跟着热泪盈眶、神采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彭正彭局长。
他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凛然之色, 郑重地握住了白肆玉的手。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白大师,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不用谢,你们联系异侦部了没?”
“还没有, 其实一直以来很少有案子会涉及到异侦部, 而且真的涉及了的话, 一般也是对方主动联系我们,平常的普通警员甚至不知道国家有这个部门。”
彭局长说着, 顿了顿。
“但是最近明显感觉这类事件有增加,白大师, 这......”
他很想问白大师国内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动,可又觉得这可能有点涉及过多了, 干脆又闭上了嘴。
他这些年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肆玉也蹙了蹙眉。
这时门内突然响起一阵呼声,邢杰连忙冲了进去。
正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喜极而泣。
“有心跳了,这个有心跳了!”
听见那声音,白肆玉眼神不禁微顿。
这真是既出乎意外,又有点在预料之中。
这几人已经被献祭了生寿,虽然因为彭程的原因阵法一直没有达到百分百的完成度,但这四人的确是在薛心振摇响阵铃之时就咽了气。
他即便破了阵眼,让薛心振被最大程度地反噬,让他抽走的那些人的生寿重新回归,但死亡的身体很难重新接纳这原本的寿数。
所以他击碎了手上的承命法珠,这珠子长烛也有一个,能收纳牧长烛这个天妒之体四溢的紫金贵气,两珠相联,有填补滋养他受损的命格之用。
他直觉这能帮助这些人增加被抢救回来的运气和寿数回归的可能性,但真的成功了也的确没有想到。
几分钟后,这四人里有三个人恢复了心跳,被抬上了救护车,只有一人彻底死亡。
至于薛心振——
则早在献祭阵法反噬的瞬间就彻底没了气息。
异侦部的人很快就赶到了,这次事件重大,是居安亲自带队前来,若不是韩部长韩天师有任务,怕是也会前来一趟。
“五鬼纳寿阵?!!”
看到卧室里还残留的主阵法,居安也愣了一愣。
这种献祭人命的邪术阵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比之前的虐猫虐狗案里的转生阵法还要复杂且更加邪恶,薛心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个阵法,还还原了出来?!!
看着居安看向自己,白肆玉也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你们异侦部去调查了。”
白肆玉关于原身本来命数的记忆只有从其在孤儿院的记忆起,死后七天终,其他的也不是很了解。
他只知道这个薛心振是他和秦稚高中学校同级的同学。
而在他刚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从薛心振面相可以看出的内容里——有用的大概也只有薛心振罪孽业债满身以及他大概是恋慕秦稚这两条。
“对了。”想到薛心振死前故意喊出来的话,白肆玉再次开口,“你们要着重注意一下秦家人。”
“秦家人?哪个秦家?”
“应该是秦华远那个秦。”忙完一个段落的邢杰走了过来,之前亲自拘留秦华远的人就是他,虽然后面让他以证据不足逃脱了,但是他可一直没忘记。
“这家人?那我记得。”居安敛眉。
“三个月前的那段时间异侦部很忙,并没有注意到网上的动静,但在我们发现白大师你的能力后,有特意回去调查,发现秦家地下室残留阵法已经被破坏,人也偷渡出境了,不过我们有注意到他们在t国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秦氏集团虽然已经在一个月前宣告了破产清算,但并不等于秦家人都成了穷光蛋。
个人资产和集团债务是两码事。
秦华远竭尽全力、动用一切关系保住了原本个人资产的一部分后,便跑了,虽然远没有了之前有钱,但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
白肆玉微微垂眸。
“t国那边人口贩卖更加普遍,人口黑市数不胜数,秦家人应当......买了不少人命。”
既帮秦稚抵命,也为秦家抵挡反噬。
普通人不像原身小可怜命格那样好,也没有了常年累月抽丝剥茧的换命条件,只能效率更差,怕是要十几甚至几十人才能帮秦稚等人抵去诅咒以及反噬后产生的滔天业债。
这可不是小数目,也不是小阵法。
秦家人即便带走了不少资产,可也仅仅是有点钱而已,t国那边的邪门歪道怎么可能这么“守规矩”地给秦家人服务。
白肆玉目光沉黯地看向远方,只觉得山雨欲来,一切怕不是那么简单。
秦家背后站着的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邪术道士个人。
居安听出白肆玉字里行间的意思,面色也更加沉了两分。
“邢队,唐蕊刚刚查到了薛心振的家庭背景。”邢杰的队员邓菲走了过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和白肆玉相关的案子,直知道白肆玉是异侦部是一体的,所以没有让其回避。
邢杰:“说。”
邓菲点头:“根据唐蕊所查到的内容,这个薛心振没有父母,是姑姑抚养他长大,姑姑很有钱所以一直把他送进有寄宿制度的国际学校,但是姑姑常年不在国内,在外面做生意......”
邓菲声音顿了顿:“薛心振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但是最近有几个案子貌似和他有关。”
“什么案子?”
“这两个月薛心振的班主任刘菘雨和两个同班同学朱南、王清清——分别在不同地方遭遇了意外,一人遇到了卡车司机酒驾,车祸差点死亡,两人在暑假游泳时溺水,一个被救了过来,一个已经身亡。”
邢杰脸色漆黑。
这几个表面上都是意外事件。
现在看来,这几个人怕不是早就被薛心振抽了运道和寿命,所以导致了意外?!
真是小小年纪就阴狠至极,胆大包天!!!
......
既然已经解决了主要问题,剩下的自然移交给了更加专业的警方和异侦部。
除了彭程,另外四人都不是白肆玉认识的学生,而是不同命格的年轻人,有无业游民,也有都市白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进过秦稚粉丝群,但现在到底还是不是粉丝,就不清楚。
而彭程单纯是倒霉,因为命格还不错被弄去凑数。
......就,也不知道彭程这命格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白肆玉被警车送回了学校,彭程想跟上,但被亲妈接走。
车上的郑娟语抱着儿子喜极而泣,哭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要回家好好补一补。
彭程却看着逐渐消失在学校里面的白肆玉背影,心跳莫名有点快。
他从极度的黑暗昏沉中醒来的一瞬,看到的就是浑身沐浴着灿金色阳光的白肆玉垂下那双格外漂亮的眸子注视他的样子,他甚至还能回忆起白肆玉白皙柔软的皮肤上有淡淡的绯色,脸颊上有细细的绒毛被阳光勾勒成漂亮的金色。
白肆玉......
他居然就是隔壁学校那个名声一直很差的、被秦稚反复拿来当对比当垫脚石的“名人”白肆玉。
真奇怪,之前那些为了秦稚而鄙夷谩骂白肆玉的人,都是猪油蒙了眼么?
还是因为真像之前网上流传的那样,白肆玉之前都被秦稚换了命?!所以秦稚的光环大到不正常......
“程程啊,妈妈给你请假,你先在家休养一个星期好不好?咱们耽误几天上学也没什么的,还是身体更重要,妈妈实在不放心啊。”
纵使孩子就在身边,郑娟语胸口还是压得不行,眼睛一直哗哗地掉,她这几天真的太害怕太痛苦了,她太痛苦了。
“一会儿,一会儿妈先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然后你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妈妈给你炖枸杞母鸡汤,还有你之前最爱吃的糖啊......”
“妈。”彭程突然打断了郑娟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白大师......就是我同学,他,他救了我,我能不能喊他一起上咱们家吃饭,你也给他好好补一补。”
郑娟语先是一愣,随即连忙道:“当然当然!妈心里也记着呢,咱们肯定要好好报答人家,你们学校不是还有军训么,就等军训结束,妈和你爸一起好好把他邀请到我们家,必须好好致谢。”
“还有,妈还听说......”
郑娟语擦了擦被眼泪烧得有点疼痛的眼角。
“听说这个白大师就是几个月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被秦家污蔑的那个可怜孩子?那他好像是没有爸妈的,被秦家弄来之前一直都在孤儿院,妈想好了,以后妈也会把他当自己孩子看,以后你常把他带家里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行。”彭程心脏不自主地又跳快了一下。
“你好,你有新来电,你好,你有新来电......”
郑娟语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扫了一眼,连忙接听。
对面赫然是彭正的声音。
“老婆,局里今晚会很忙,晚上不用等我回去,程程现在好多了吧?”
“好多了,我一会儿带他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
“是要检查,虽然白大师说了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查一下更放心。”
彭正说着,声音顿了顿。
“如果查出来没事儿,就让程程赶紧回学校吧,那个宿舍我看了,虽然环境是不好,但是那个宿......”
“怎么能这么快让程程回学校呢,那个宿舍环境本来就差,程程现在身体还遭了大灾,怎么也得休养一个星期,我不同意!”郑娟语没有听完就一口否决,态度非常决绝。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还刚刚差点没了命,她现在心脏还抖着呢,老彭居然就要她孩子直接回学校!
郑娟语字字落地:“这个我不会听你的,现在谁也迈不过儿子的身体,我要让他好好休养几天,而且我准备继续让程程走读,不过要换个房子,以后每天早晚我去接送程程,防止他再遇到这种......”
“白大师是程程室友。”
彭正一嗓子打断了郑娟语。
他没有试图争辩或者反驳,他只是坚持说一句话。
“白大师是程程室友,那位救了程程命的白肆玉白大师和程程是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他们住一个屋!老婆,有白大师在,你觉得程程还会有什么危险,程程只会更安全!”
郑娟语的手机有些漏音,旁边一直没什么波动的彭程突然转过脸,眼神微微变了。
不等郑娟语开口呢,彭程就说话了。
“妈,我不走读,我要回学校住。”
白肆玉回到京大时, 下午的训练已经快结束了。
导员林东升自从白肆玉被带走后,就离开了凉爽舒适的办公室,来到了哲学院马哲系新生军训地——
斜对面的教学楼。
毕竟这太阳实在太毒了, 他也实在是受不了啊。
林东升时不时打开手机拍照功能,拉拖那个长焦镜头,观察马哲一班的军训情况,以及白肆玉什么时候回来。
等发现白肆玉远远走向操场的身影时, 林东升整个人都激灵了起来, 连忙跑出了教学楼。
【小玉回来了!】
【白白,白白!】
正在站军姿的徐振生和庞冠超一下子就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白肆玉, 眼神在疯狂打招呼。
白肆玉看了他们一眼, 给教官打了报告,就归了队。
又过了三四多钟,队伍就解散了。
学生们果断离开了操场, 没有一个停留。
“小玉你去哪儿了?!这么久!!!”
一解散庞冠超就跑了过来, 也不喊着赶紧去吃饭了,就挨在白肆玉旁边问个不停。
“导员找我有点事儿,我刚忙完回来。”
“什么事儿啊?羡慕死你了一下午不用军训!导员找你是不是要选你当班长啊?还是找你算命啊?”
“肯定不是选班长,班长不是这么选的。”徐振生也走了过来。
“大学班长一般是要投票的, 我哥在隔壁计算机系上大四, 当了快四年班长了, 他给我说过。”
“可是隔壁班那个谁不是说临时班长都是老师选么,而且没有意外的话, 临时班长就是以后正式的班长了。”庞冠超说。
“那...那可能几种情况都有吧,反正我哥当时不是临时班长, 是后来又选上的。”徐振生皱眉。
他说着,拍了拍白肆玉的肩膀:“本来我想竞选班长的, 但要是白白已经被选了,我输的也算心服口服,输给白白的话不丢人......”
“不是班长的事儿。”白肆玉哭笑不得,“我不想当班长,我对这个没有兴趣,大徐你努力竞选,我给你加油。”
“那就是喊你去算命咯?”庞冠超双眼炯炯有神。
“咳咳,也不是。”
“我.....我们吃饭去吗?”
晒得一天比一天黑的张成山略微拘谨地走了过来,远远望去,他黑得五官都要模糊了,只有眼白和牙齿最清晰。
和白肆玉等人相处了快两周,张成山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怯懦又闷不做声,他现在很清楚,这些舍友和中学时候遇到的人不一样......
他不会再被无缘无故地欺负,也不会被无缘无故地霸凌,这些人都特别好,好到他真的很想和他们做朋友。
尤其是白肆玉。
可能白肆玉以后都不会记得在开学收拾宿舍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小玉你的脸上有根......线。”张成山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庞冠超“哎呀!”一声。
“老张你别提醒他呀,多可爱哈哈哈......”
白肆玉无语地瞥了庞冠超和徐振生一眼,怪不得这俩人一直看着他的脸笑,他还以为是想他想的。
白肆玉用手抹了一下脸,发现是军训服上的绿线头,可能是来之前擦脸的时候断脸上了。
几人随口聊了几句,就汇入了觅食大军里,一起前往食堂。
几人不远处的林东升刚想喊白肆玉,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随便扫了一眼,见是系主任,连忙接通。
“林老师,彭程找到了,你整理一下资料吧,军训就按特殊情况处理。”
“找,找到了?!是不是那个白......”白肆玉通过算命给找到的?
林东升瞪着眼咽下后面几个字,怕周围的学生听到什么,会再次引发骚动。
系主任此时的心情和林东升一样,惊喜之中透着震惊,震惊之余还有点迷茫,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脱离他们往日的认知!
“那个我也不知道,警局那边只是对我们学院学生特别提出感谢和表扬,具体的内容并没有讲,你把这个白肆玉同学帮忙救人的事情记下来,以后可以给白肆玉同学加个那什么......综测,对,综测分嘛!”
“是是,主任您说的对。”
这下林东升还能不懂么,警局虽然没有明讲白肆玉算命神准救了彭程同学,但都特别感谢了,还能是什么可能?!
老天爷——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玄学?!!
而且这个玄学大能还是他的学生,还在学马哲!
林东升感觉脑瓜子有些晕,这个世界简直......
简直太奇幻了吧!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最后两天的军训时光一闪而过。
最后一天收官汇演,全校新生编成了大几十个排,整个操场成了一片军绿色的海洋。
一列列新生英姿飒爽,仿佛真的沾染上了几分军人气质!
白肆玉因为长相最好,被选为了护旗手,怎么晒都晒不黑的逆天基因让他在军训最后一天还是白得发光,搭配军绿色的迷彩服,整个人像一棵迎风拔起的白杨,简直不要太夺目。
白肆玉举旗路过操场中央的瞬间,四周明显响起一片骚动。
“天哪天哪,那个护旗手是谁,好帅好帅啊啊啊......”
“擦,今年新生最好看的级草该不会是哲学院的吧,太离谱了我们体院不服!”
“白肆玉?那个人好像是白肆玉啊!!!”
看台上的老师们也纷纷举起手机,开始录视频。
然后抬手就是一个发送朋友圈。
“今年的学生,军姿飒爽!棒!【爱心】【爱心】【爱心】”
“看看我们京大新一代的年轻小白杨~”
“我们马哲系的学生,不要太羡慕我哈哈。【大笑】”
......
因为这次军训很“实在”,所以汇演也很实在,除了普通的汇演节目,还多了防暴武斗等流程,最后才是唱歌。
在下午一边唱歌一边看着教官们离开时,很多学生都眼睛通红,不舍地哭了。
连庞冠超这个天天自称“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都红了眼睛。
只有白肆玉好像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
庞冠超侧头看了白肆玉一眼。
“哇,小玉,你铁石心肠啊!”
白肆玉看了庞冠超一眼。
“啊?”
他是也有一点不舍啦,但是眼泪的确是没有的。
作为风水师他已经看了太多各式各样的“离别”,而且两辈子上下,他也遭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罪就是了。
遭罪的时候他都哭不出来。
可能他天生泪腺就是干了点儿?
军训结束之后,整个操场又失落又兴奋,失落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离别,兴奋是因为这苦得要命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庞冠超也很快变了心情,喜哈哈地喊着几人一起去干饭。
“明天我要狠狠睡他个一天一夜,你们谁也不要喊我!”
“我肯定没法喊你,我要回家了同志们!”
走到一半徐振生就拐到另一个通往校门口的小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