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当真—— by册神不是吹 CP

作者:册神不是吹  录入:04-30

姜临率先忍不住,乐出了声:“进啊,看我干吗?”
风澈心想,明明都已经同床共枕共赴云雨了,本来想着订一间调戏一下姜临,谁知站在门口总觉得屁股有点不舒服。
他多少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
风澈硬着头皮,挺挺胸脯:“这不是等着爱妻先进去吗,像我这么宠自家娘子的已经不多了。”
姜临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相公肯定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喽?”
风澈挑眉:“什么要求?”
姜临:“就那个。”
“什么那个?”
“就那个呗。”
风澈捂着屁股往后一跳:“好啊,你小子憋一天了精虫上脑,在这儿这么危险都想?”
“……”姜临看了他一眼,垂下眸,默不作声地开门回了屋。
风澈看着敞开又被风吹得自然关上的房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见姜临还是不出来找他,终于憋不住了,推开房门进去,一把环住姜临的腰。
正在整理床榻上的被褥的姜临被他撞得往前一倾,凭借着多年的练剑的优秀腰腹力撑住了平衡,听到后面那个热乎乎的气息吞吞吐吐地说道:“姜临,晚上肯定危险,还要守夜,要不趁着现在做一次也是可以的……”
姜临感受到他的难为情,忍俊不禁,低低地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关重大,我就是再想也不可能这样不管不顾,毕竟时间紧迫。”
风澈有些诧异地抬起脑袋:“那你有什么要求?”
姜临微微侧过身,右手手臂在后方环住风澈的脖颈,左手则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扬起头靠过来,然后弯腰低头,唇瓣落在风澈的唇角:“我想偷一个吻而已。”
他在唇角吻了片刻,微微偏移,吻到上唇的唇珠,点在鼻尖,沿着挺翘的鼻梁,蹭到眼皮,最后落在风澈被激动渲染得泛红的眼角:“刚刚被你误会了,再给我这些赔偿,可以吗?”
明明只是轻如羽毛的触碰,风澈却感觉在听见姜临声音的这一瞬,腿也跟着软了下来,整个人都开始发烫:“可……可以。”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是姜临,又舍不得放开,搂着姜临看他铺完床榻,整理好一切,才松开手。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晏星河站在门口抱着琴,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风澈顿时有些头疼:“晏道友,你不收拾一下卧房,站我们门口干嘛啊?”
晏星河扫了一眼楼下:“收拾完了,出来等你们。”
风澈才知道一贯动作利落的姜临被他搂搂抱抱的姿势拖累了速度,别过脸没说话。
然而,就在他准备邀请晏星河一同外出探查的时候,听到了来自对方的传音:“你们没感觉这城中有些怪吗?”
风澈打量他片刻,传音道:“感觉到了。”
他起初以为晏星河并未察觉到什么,毕竟这种怪异的氛围,是他和姜临久经沙场锤炼才勉强培养出来的直觉。
然而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做到发现怪异的源头,只能确定,有什么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盯上了他们,隐藏在暗处正在窥视。
走了一路,风澈还未能发现有类似黑气或者是戾气一类的东西存在,未来之景中的一切都像是隐藏起来了。
然而晏星河竟然出奇地敏锐,说明他一定看见或者听到了什么。
“城中是有怪异,如今只有维持和外来人一致的目的才会隔绝监视,莫要露出真实目的,说说你发现了什么?”风澈一面暗地里传音,一面拉着姜临,开口道:“酒楼是闲谈和获取消息的最佳场所,既然要搜寻传言里的草药,还是先看看当地人怎么说吧。”
晏星河和他们一起下楼,还是保持着那副谈笑风生的架势:“好啊。”传过来的话却不像是表面上那般淡然:“我听到了鸣音,不和谐的鸣音,修为越高身上鸣音越响,一路上几乎每个修士身上都有。”
“鸣音是什么?”风澈走到楼下,和客栈老板打了声招呼,听见晏星河的解释:“凡是人存活在世上,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韵律,若出现了不和谐的鸣音,就说明修为或者是身体出了岔子,然而我观这城中之人神色如常,气息雄浑,不像是该有鸣音的模样。”
风澈跨出客栈,斗笠下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所以,我们不是入城就万事大吉了,显然这满城的修士,”他领着二人进入对面的酒楼,语气发沉:“都可能有问题。”
他寻了一处桌子坐下,想起在未来之景中,晏星河似乎就是在晚上出现在地下封印之中的。
风澈斟酌片刻,传音道:“你师姐的踪迹我和姜临帮你一起查,夜晚随时警戒,莫要出门。”
晏星河意识到他语气中的严肃,也没追问为何,应了一声,抱琴不语。
方才点的菜肴开始陆续端上来,三个人各有心思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是强撑着拿起了筷子。
风澈一边斟酒,一边瞟了晏星河一眼。
看来晏星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一些。知道他们此行目的不简单,却能察觉到善意,所以同意他们的随行,甚至万事都找他们商量。
无论是他们路上难以避免地露出的细微破绽,还是自己无数次起阵试探晏星河的底细,晏星河都做到了完美规避不闻不问,即使是可以察觉,可以听到起阵鸣音,但还是默不作声。
风澈料想着,恐怕早在飞舟上,晏星河已经观察了他们许久,才下定决心过来求卦的,也算准了风家人对卦象结果的信任,才有恃无恐地下跪求人,君子示弱,试问何人不会心生恻隐?
心思缜密城府颇深,这样一个万事考虑周全的人,来烨城找师姐,即使没有他们参与其中,也能借助天生的听力异于常人,分辨出城中的怪异,为何还会不知深浅地闯入封印之中,遭遇了黑气呢?
风澈想起晏星河在未来之景之中捧着骨灰哭喊的话来,“你被控制了……”
难不成真是他师姐将他引入封印,又被黑气杀害的?
起初此事在他看来,只要让晏星河在师姐死之前找到她,就可以规避他受到打击一举破阶、最终在雷劫下葬送性命的结局。然而此时他忽然意识到,恐怕他的师姐在晏星河找到之前,就已经受到了蛊惑或者控制。
然而现阶段,如果晏星河已经通过他当时的反应,猜到烨城事关重大,甚至可以伤及许多人性命呢?
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还是需要杜绝一切意外发生的风险,即使保不住晏星河的师姐,也要保住晏星河本人不下到封印之中。
不然晏星河破阶的雷劫劈碎封印,纵然是他和姜临联手,也难保不会有人丧生。
他如今是绝对不可能让晏星河独自搜寻了。
不过倒是可以在帮晏星河找师姐的同时,顺便寻找往生花的踪迹。
风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酒楼中央忽然惊堂木一响,掌声雷动间,他抬起了头。
立绘垂落,轻纱曼起,说书先生站在高台上,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上回书说道——”
风澈敏锐地察觉到,这位说书先生身上有修为波动,显然是个修士。
现在说书的都要修为了么?他感慨一句,抱着听听看的态度,心想看看这城市能有什么新鲜事情可以讲,没想到那说书先生一开口,故事竟然给他带来了熟悉的感觉。
他有些诧异自己何时何地听过,只觉得这些传得神乎其神的故事太过索然无味,根本无处可寻在哪留下的印象,然而偏偏说书先生的话不依不饶地在脑海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着想着有些头疼,神魂不知为何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何夕”被“尘念”松开落在了他的手心。
“铃——”
那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风澈才猛然回过神来。

风澈手里的酒盏瞬间不香了,若有所思地看着近百人簇拥的高台。
姜临注意到他神情严肃,看过来:“怎么了?”
风澈皱了皱眉:“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故事很熟悉?”
晏星河摇头:“头一次听说。”
姜临笑了一声:“晏道友不如我二人年长,自然没听过,凡间的这些评书故事通常几年翻新一次,但烨城,竟然没有更新,依旧守旧。”
晏星河若有所思:“我如今已二百有余,竟然还不及这故事年岁久远么?”
姜临点点头:“说到底,这故事我第一次听,还是在三百年前。巧的是,也在这烨城。”
风澈想起来了,当年他也是在烨城,观察监视全城,闲来无事在酒楼里要了盏小酒,日日浸染之下,想必是留了些印象。
姜临话音刚落,评书先生朗朗的声音再次传来:
“只见凶兽撕扯啃食完同伴,直奔尹华而来,当是时,尹华四神无主,只觉天旋地转,时日无多不如自刎谢罪之际,忽见一道紫光贯穿天地。
只一下,方才凶狠非常生吃九人的凶兽,“咣当”一声,竟然倒地而亡!
生死存亡一念之间,尹华吓得跪地哭嚎,脚步声随之而至,正停在他面前。
尹华如今可谓是伤的不轻,血肉横飞四肢断裂,头盖骨也被扯了下来,临死之前只想见一见这位恩人,您猜怎么着?”
说书先生神色诡秘,身子前探,合起折扇指着场下一人的眼:“透过血污糊住的眼,尹华看见那人在他身前伫立许久,随后施舍一般投来一瞥,竟如神明降世!
下一瞬,满地的断肢残骸翩翩起舞,浸透土壤的血液拔地而起,断骨重生血肉凝聚,旋风盘旋大雾弥漫——
尹华站起身来,回头定睛一看——”
说书先生戛然而止,提起一口气拿起惊堂木,台下修士和凡人兴致暴涨,议论之声不绝于耳。风澈心里犯嘀咕:不是,这三百年没变,当地人都听了八百遍,还猜测什么,不就是死而复生吗?
说书先生见台下气氛差不多了,手中惊堂木随之落下:“自然是,生死人肉白骨,生生从轮回手中抢回那几人的命。”
台下叫好的声音迭起,风澈也不好扫了兴致,跟着一起鼓掌欢呼,过了好一阵子,说书先生退场,众人纷纷离去,他们才随着人/流回了客栈。
和晏星河商量得差不多了,他们三人登上顶楼,翻到房顶,各自展开神识搜寻起来。
谁知,直到夜色渐黑,不仅风澈没找到往生花,晏星河没找到师姐,姜临也表示一无所获,只能回屋调息,明日再继续。
风澈重新踩在屋内地板上,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姜临上去休息一会儿。
姜临看着他没出声,抱着剑倚在窗棂边,轻声说了句:“我守夜,你调息吧。”
风澈把斗笠摘下来扔在床榻上,凑过去抱住他的腰,拿下巴支着他的锁骨窝,眨眨眼:“你守夜,那我也要跟着守夜。”
姜临轻笑一声,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传音道:“夜晚窥探的感觉加重了,我打算待会儿放一缕神识出去看看,要跟着守夜的话,你可以帮我护法。”
风澈把脸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不要,我想陪你一起。”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三百年前,在什么地方,姜临似乎对他说过相似的话。
他从姜临怀里钻出来,走到旁边打开窗棂,侧着身子靠在窗框旁,看着月光洒在姜临身侧,随着转身的动作逐渐笼罩全身。
易容后的姜临,虽然依旧比他高,但骨架稍稍变得孱弱了些,再加上本就比常人白皙,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易碎。
风澈重新将手扶在窗框上,相似的场景勾起他的回忆,使他终于想起了三百年前的往事。
有关姜临,有关心动,有关生死。
他当年身在烨城,在客栈顶楼匆匆一瞥,看见姜临那张脸时,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一直知道,随着当时烨城凶兽潮的爆发,四大家族会开始陆续调人紧急支援。本来这事儿和他毫无关系,谁家的修士被派来送死他更不在乎,反正到最后轮回路走一遭,大家也都能回来。
他是肩负着整个人族存亡安危的人,计划一旦开启便不容有失,屠门都已经经历过了,这次监视全城的任务只不过是小意思。
然而那天,他疯了似的算了好几卦。
算下次凶兽潮何时来,规模大不大,以及,姜临会不会死。
虽说,早在十七岁那年就看见了姜临的未来,明知姜临会平安,但他脑海里想的是:烨城不比之前的学堂历练,以前有自己罩着,姜临从来不用担心性命安危,如今姑且算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场,这样的危局可能应付不来的。
那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明明已经一百年不见姜临了,按理说百年前的那点兄弟之情,早该被他叛出风家之后一系列的糟心事磨得一干二净,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以至于知晓兽潮在第二天就会到来时,他偷偷摸到了姜临住的客栈。
他想,兄弟一场,小弟还是要罩着的,去一趟留下几个法阵符箓,姜临不至于受太多苦。
想到如今自己依旧有人监视,为掩人耳目,他没从正门进,反而走了窗户。
他打算放下东西就走,不让姜临知道他也在烨城。
风澈两腿蹲在窗户外置的横木上,一手搭在上方窗框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腾出来刚想掀开窗户,姜临就先他一步推开了。
月光下泻,姜临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里衣,光着脚站在地面上,呆呆地和他对视。
姜临长高了,但许是灵气不足的原因,整个人单薄瘦削,像一片几近透明的冰纹瓷器,看上去极端易碎,却也实在引人心醉。
风澈恍惚间想起,自上次学堂毕业各奔东西,他们已经阔别百年有余了。
他盯着姜临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姜临甚至如今较之年少那会儿,还要更清隽一些。
他伸出手让姜临搭把手把他拽进来,心想反正已经暴露,不如大大方方进来,谁知姜临回过神来,目光在触及风澈的刹那,泪水就瞬间滚落下来。
风澈傻眼了。
他以往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姜临哭,学堂的记忆开始复苏,多年的习惯使然,手先脑子一步,直接上前擦去了姜临的泪。
风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懊恼、怀念、欢欣、难过,无数的情绪在心底徘徊,把他钉在了原地。
他应该放下东西,转身就走,寒暄叙旧只会牵扯到太多的东西,他没法和姜临解释他为何要为姬水月当狗,为何要归去屠门,为何如今在这动荡的烨城。
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站着。姜临的泪掉了一颗又一颗,最后连成线,止也止不住。
“风澈……”
姜临低低地唤了一声,风澈跳到地上的脚步一顿,侧眸过来看他。
姜临嘴唇颤抖,见他凑近,像是稍稍安心了些,才缓缓开口:“我就知道,今天的那个视线是你。”
风澈挠挠头:“原来被你发现了,我还以为偷看得很隐蔽呢。”
姜临轻轻“嗯”了一声,转头拿起床榻上的剑,邀功似的举起来递给风澈:“你看,毕业后我去姜家剑冢内取了一把剑。”
风澈接过来,那把剑剑身圆顿,阔且宽,像是姜临一贯坚持的,中庸无为,海纳百川。
他笑了一声:“很适合你。”
姜临听了这一句,又向前一步,拽住了风澈的衣袖。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和风澈说,深邃的眼底涌动着挣扎与纠结,但最后只低低地说出了一句:“我也觉得。”
风澈看着抓住他袖口的手,轻轻地扯了扯:“我该走了。”
他生怕耽误太久引起监视他的姬家人的注意,加上屋内的气氛太奇怪,姜临下一句“我陪你一起”引得他也鼻酸眼热,于是不敢再待下去,放下给姜临准备的东西后,转身消失在了屋内。
窗户合上之前,风澈回头,看见姜临依旧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外面倾泻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苍白细弱的脖颈微微起伏,然后青筋暴起。
他在抖,抖到最后终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我,我很想你。”
风澈归去后辗转反侧,跳到房顶借着呼啸的风想了好久,清晨目送姜临一直到城墙边,才收回视线。
后来,事态开始失控。
当他知晓烨城背后埋藏的隐秘之后,清楚姬水月究竟让他来做什么之时,他想救所有人却无能为力之际,第一时间脑海里浮现的,是姜临的脸。
他本该以苍生为先,私情皆抛之弃之,此时因为城中有一人,让他乱了方寸。
他狂躁至极地算了三天三夜的卦,为确保每个人的灵魂完整,他算不到城内所有人除了死后入轮回以外更好的结局,终于崩溃地碾碎所有由他一笔一划绘出的八卦图。
他自以为能改所有人的命,到头来父母亲族保不住,姜临也因为有他参与的未来使命格扭曲,恐怕也会死在这场阴谋里。
可姜临若是进了轮回,他还能找到姜临么?姜临还是姜临么?
他被这一问题折磨得想要发疯,到了战场上,沉默地看着姜临险而又险地对战凶兽,心里的燥郁几乎灭顶。
趁着姜临回城楼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地将对方掳走,下一瞬间开启“缩地成寸”,直接带出了城。
“姜临,你走吧,回姜家,别回烨城。”他硬邦邦地留下一句话,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姜临一眼。
姜临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心里更难受,冷冷道;“你别管。”
他在为一己之私偏袒一人,在击毁自己坚持的公平正义,更是在对不起烨城内的所有人。
或许城中人都有各自在乎的羁绊和感情,入了轮回没了就是没了,谁也找不回来,但他明知如此,还是做了选择。
姜临身上没有戾气浸染的痕迹,余下的人来不及也不能够排查,他能做的,竟然只是救一个姜临而已。
偏心到这种程度,风澈思来想去许久,才明白是因为姜临于他的特殊。
他应该是喜欢姜临的。
那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喜欢,但得出结论的时候,风澈迎来的是无尽的惶恐不安,更让他对自己产生厌恶。
他好像,根本没法和姜临在一起。
实在荒唐,他在生死关头危机时刻,临行前的最后嘱托声中,承认自己是喜欢的。
只不过没有任何意义,更没有任何可能。
他眼眶发红,想抑制住情绪,只能让表情更凶神恶煞一些。
面前的姜临不知何时拽住了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拼劲全身力气说出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姜临面露痛苦,又艰难地补充:“守城。”
风澈心尖一颤,心绪在那句“守城”里被碾碎成泥。
若姜临说的是在一起……他太害怕自己会想要抛弃一切责任,沉沦在感情中再难抽身。
走啊!走啊!莫要让一切功亏一篑!!!
他甩开姜临的手,转头就走:“走吧,别回头。”
记忆戛然而止,风澈扬起头,问了一句:“当年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说想要和我在一起?”
姜临看着他,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非要加一句守城?”
“因为不敢。”姜临坦诚地笑:“那时我害怕很多东西,怕你不喜欢我,怕你拒绝我,怕你自此和我断绝联系,更怕你肩上的沉重,我不能和你一起承担。
当时我们本就无法并肩作战,守城尚且如此,更别提余生。”
他语气有些淡,话却深刻哀伤:
“你想啊,一个人长久地站在暗处,卑微怯懦地祈求阳光下的人寄予一点光明,看着对方光辉的身影无法自拔,自惭形愧到不敢吭声。然而一旦得到,他便会全身心地陷入疯狂,贪婪无耻不知收敛,企图独占全部的光明。
感情代表着占有,祈求,自私,入侵;又代表着付出,怜悯,奉献,给予。明明可以完全对立,然而偏偏,它的存在需要最平等的状态来维持,同等付出,共同经营,才会得到回报。
任何不平等的条件加在一起不能够平衡,最后都会让一方伤痕累累,一方贪得无厌。我不想要这样。
爱会在一切来得及之前,逼自己悬崖勒马。”
姜临垂下眼,看着掌心:“我醒悟得太晚,那天才意识到,或许你的身边从来不缺依附于你的小弟,而是缺少一个能和你站在高度、看见相同风景、背负相同责任的人。
是我配不上你,所以,去他的在姜家苟且偷生、隐藏自己才能规避灾厄……若我修炼归来,或许就有资格了。”
风澈在一旁听着,越来越动容,最后忍不住去吻他:“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有资格,就像你说的,虽然当时身份地位差距悬殊,但你给的爱足够弥补。”
姜临闭眼轻笑:“可我当时只有爱,不想让你孤注一掷,为最难证明的东西去豪赌。”
“为什么?”
“因为啊,风澈这样的人,实在值得太多太好的东西了,姜临既然能够有幸得一人心,应该穷尽此生所有,去弥补欠下的亏空。”
【作者有话说】
真的好喜欢这种爱情观,不是谁去依附谁,也不是谁任由对方索取,他们互相依存,互为依仗,在足以比肩的时候在一起。
以前他们除了爱一无所有,在一起只能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而现在他们在乱世之中互相扶持,他们拥有很多东西,爱情是生命里的锦上添花。
乱世之中比肩而立的爱情啊……我永远的心动

第110章 笛声入脑
姜临盘膝而坐,将神识分裂出一缕,向着外界探查而去。风澈也跟着坐下,紧随其后开始搜寻全城。
分裂一缕神识并非神识外展,前者较后者更为灵敏,足以在旁人察觉的时候提前规避对方的探查,但后者更安全,因为分裂神识之后全部精力几乎都会用在探查在外的那缕神识上,不易发现身边的情况。
眼下,风澈神识站在高空视角开阔,感受到姜临就站在身边,心照不宣地分工完毕,一人一侧开始排查各家各户的问题。
夜里的烨城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外出,只有昨日刚进城的几个不知深浅的凡人,这会儿正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似乎在找什么。
风澈看了一眼,感觉他们像是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走两步后,甚至还屡屡撞墙,索性没去关注,开始留心那些城内的修士。
他搜寻半夜,也没察觉出城中那些修士有什么怪异之处,甚至运转周天都没有顿涩之感,若不是晏星河说听见了鸣音,他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过了半夜,他察觉到本体那边有人在拽他。
他立刻回神,把精力分回大半,刚一睁眼打算问话,姜临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静寂的黑夜里,他幽邃的眼里闪动着异色,传音适时在风澈耳边响起:“听见了吗,有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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