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就说他这会回去那栋别墅的路上,短短将近三四十分钟的车程他就见到了一场小型爆炸场景,以及三场斗殴场面。甚至他们下午走过时还好好的路,如今回去时就多了一个像是异能力者打斗打出来的深坑,害得他迫不得已又绕了一小圈路。
能在横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市民,一个个都不简单。
起码遇到危险跑路时的姿态都无比熟练且快速。
“如非特别必要的情况下,我也不怎么想再过来。”西海晴斗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而后从黑色外套口袋中掰出一片瑞巴派特片,皱着眉头咽了下去,而后又淘出来两块巧克力同样撕开咽下,靠着车窗微微闭着眼睛。
莱伊随意看了他一眼,了然:“你胃病还没好?”
难怪在天台上是那副模样。
“啊,老毛病了,一贯这样。我估计是好不了了。”西海晴斗皱着眉恹恹回答。
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天台上突发胃病这么坑人……好在狙击之神还算给力,保佑他狙击成功,手一点没偏。
两个多月的时间没碰过狙击枪,身体素质这方面怎么看也好不到哪里,又突发胃病,这种情况下天台之上君度的狙击水平依旧很稳……
莱伊自问,倘若他是他两个多月没碰过狙击枪,水平绝对是比不过君度的。
要说起来,不论立场的话,他对君度的狙击水平也是佩服的——如果说他的水平是建立在自身的天才与无限的努力下,那么君度在这方面就是毋庸置疑的真正的天才。枪这种武器天生就是适合他的。
只可惜立场不同,作为敌人,莱伊对于君度就只剩下了无限深重的忌惮。
每当这种适合,他也会忍不住的庆幸君度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拖了他的后腿——就算他技术再高超再天才,但在硬件水平跟不上的情况下,也无法支撑多久,更无法对组织形成更大的助力。
而在立场之外的情况下,同为狙击手,他同时又难免对君度生出了些许淡淡的怜悯——如果不是被身体所拖累,君度绝对会达到远高于现在的程度,更有可能达到所有狙击手都想要追求达到的高度。
只能说是可惜了。
在这种内心破有些矛盾的情况下,莱伊最终还是溢出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啊,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一周会好好给你挑选清淡的蔬菜和粥的。”他说。
“哈?”
西海晴斗眉头高高挑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向莱伊投去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你打算亲自做饭?!”
莱伊忍不住眉头一跳:“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记得我不是这么答应的。”
“哦,不是你下厨就行。”西海晴斗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赤井秀一是和他有一样的打算呢,还好这家伙还算正常。
就这么嫌弃他的厨艺么?虽然他也没给别人做过饭,但是他自我感觉也还可以吧?
莱伊表示困惑。
他们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将近深夜了。降谷零和朝日奈回来得很早,见到他们回来后别墅才重新点起了灯。
“你们回来的好慢啊,高濑会那边情况怎么样?”
朝日奈倚靠在栏杆上看向他们,好奇地出声询问:“我们这边可是很快就快速完美完成了任务了哦,啊不对,也不算完美——让帕赛托跑掉了有点可惜。”
说到这里他神色自然地开始抱怨起来:“说起来还是帕赛托那家伙也太能伪装了,没想到他居然能玩成个三面卧底,与组织和港黑以及高濑会都有联系,那家伙不去演戏还真是浪费了他的天赋。”
“当然是一切顺利。”
伏特加自然而然地接话:“有君度出手,当然不会有完不成失败的任务。”
……这话听上去可真够耳熟的。
其他人忍不住想,当然,如果把君度的名字换成“琴酒”,那就更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了。
“因为我答应过帕赛托,不会动手杀他,会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的——虽然是在确认他是卧底之前,不过我这人向来言而有信,就算他背叛了组织,我这么违背之前的誓言也不太好,我还不想吞一千根针呢。”
西海晴斗笑眯眯地开了个玩笑,语气轻快,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的模样:“不过加拿大你也不用担心这一点啦,我们亲爱的盟友森医生……啊不对,森首领会看好他的,叛徒啊,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哦。”
“啊……啊??”
朝日奈惊叫起来,旁边的降谷零的身体也微微僵住,脸色也在一瞬间变了又变——由于双方之间的时间差以及信息差,他们两个至今还没能知道这些信息。诸伏景光也无法在前有莱伊、后有伏特加的情况下将信息传递给他们。
“君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森鸥外,啊不是,森医生他,他这就已经篡位了?”
震惊之下,朝日奈完全没来得及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
什么玩意,是他记错时间了么?森鸥外成功“篡位登基”是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么?他还以为起码还有一两年的时间来着?
“什么叫篡位,加拿大你这话说的,森医生可是前任港黑首领亲手选定的继承人,名正言顺上位的。”
西海晴斗心情颇好,也假装没看出来他的不对劲,笑着将之前对诸伏景光与伏特加他们讲过的说辞对着他们两又将了一遍。
“既然今井秋人君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那么自然也就由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处理了,越俎代庖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该做的事情。”
西海晴斗歪了歪头,身后变得松松垮垮的白色长马尾微微晃动,他脸上笑容轻快:“啊,这次任务又是完美完成了呢!走吧,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再赶回东京。当然,如果你们明天想要再在这座城市里再多逛一逛也是可以的,毕竟目前危机都已经解除了。”
“啊,君度你说的对。”朝日奈收敛起脸上明显的震惊,假装认真地点了点头,实则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搞什么啊……他可从来没想到君度不仅认识森鸥外,还能参与进他的篡位大戏里啊?
这联动也太离谱了吧?还是说是因为他带来的蝴蝶效应?毕竟原剧情同样也没有“帕赛托”这一角色在文野与柯学片场的高度参与啊。
玩家不得不承认,他稍微有点心慌了。
如果君度说的话是真的的话……那他们下午的那趟行动就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
降谷零咬牙。
可恶!他完全没有料到这种可能——君度根本就是抛弃了与港口黑手党与高濑会这两个组织的首领的这个选择,而是走了另一条几乎不可能的路——直接干掉这两个组织的首领,选择扶持新的首领上位!这样他自然同样也能完成他的目的。
只是几乎没有人会想到、会选择这样比走钢丝还要危险一百倍的一条路。君度这家伙就他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被人不自觉忽略的角落处,诸伏景光给了降谷零一个眼神,示意“君度说的都是真的”。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睫遮盖住眸中翻滚的郁色,再掀起长睫时眼中又是一片轻松平静。
“啊,这样的话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即使此时此刻胸中已然掀起了惊涛巨浪,但降谷零依旧反应极快地重新维持住了脸上身为“组织成员波本”该有的表情。他以一种轻快的语气笑着说:“忙了这么久,总算没被一个卧底把任务完全破坏掉。当然,既然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的话,明天下午再回去也没关系吧?毕竟在横滨待了一周,我可都忙到都还没来得及欣赏欣赏这座城市有意思的风景。”
“啊对了,组织应该是会报销的吧?”
“当然,不过报销的具体事宜可不归我管。”
西海晴斗笑眯眯道:“而且波本你大概还能和莱伊一起同行?毕竟他来的时候也说想要看看横滨的风景来着。”
被他提到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齐齐扭过头,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淡嗤笑。
“我一个人就好。”“这个还是算了吧。”
在被“请”入港黑最重要的一栋大楼的最高层里之前。
然而却被君度挂断了——不是拨打过去毫无反应无人接通的那种,而是被直截了当地挂断了。
从那一刻起,帕赛托就隐隐约约地有了某种明悟——君度那家伙,打算“放弃”他了。
不,现在看来的话,并不能用“放弃”来形容。如若再准确具体一点,应该说,君度打算将他“利用致死”。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而已。
他不期然地想起昨天半夜君度发给他的邮件。那封邮件是准确发给到他的,用了君度本人的特别标记。
那封邮件上写的是要他在第二天的早晨赶往他们某个特定的地点,他会找人将他带到他们所在的安全屋内与他们汇合。因为君度怀疑在他身边与他一同行动过来的成员里有叛徒,亦或是卧底,而他需要他配合他演一出“双簧”借此观察真正的卧底是谁。
本来帕赛托是不准备去的——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他在港黑充当卧底,君度他们的到来越发使他内心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有被港黑发现卧底身份;况且君度的身边也不安全,万一那个“卧底”把他给“咔嚓”了呢?多危险啊!
然而君度是带着“那位大人”的命令而来的,帕赛托无法拒绝;再加上君度也在邮件中给予了他承诺——只要他在君度他们身边,他不会对他动手,更会保障他的安全,不会让他出事。
君度的承诺向来都是没有违背的,于是帕赛托信了,于是他犹豫着过去了。
然而他在轻信了君度的同时忘记了这其中的漏洞——君度不会动手杀他,不会让他出事,然而他却可以利用其他的人来利用他。
帕赛托现在甚至怀疑,君度真的有相信过他么?他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疑的他、起的这样的想法?帕赛托全然未知。可他当真没有背叛过组织!真是个恶鬼般的男人。
被君度和森鸥外拉扯进局中,作为新任首领继任的“见证人”,这下他倒不再害怕港口黑手党中的人怀疑他是卧底了,然而想要他的命的人绝对要比以往要多得多。
君度和森鸥外都不一定会保他。即使活得了一段时间,但是等港口黑手党稳定下来,情形又一定又会发生变化。
再加上他手中还有着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现场录音……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的处境那就更危险了。
他得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路才行。
帕赛托还在焦虑谋划着接下来的后路,然而下一刻藏在怀中的手机却突然震动响起。
将手机拿出看到来电人,他怔了一下。
“摩西摩西!这里是君度,是今井秋人君么?”
君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只是顺着电话传到耳朵里却显得有几分失真和虚假。
“……你找我?”帕赛托的声音里难免惊诧。
“当然啦!”君度说,“怎么样,和森首领的会面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愉快?”
“愉快?”
帕赛托将这个词语咀嚼了一番,而后抑制不住心中喷涌的怒火,冷笑着出声,因为用力握住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你觉得我会感到愉快么?!老子他妈都快被你们两个给搞死了!”
“诶诶诶,怎么能这么说呢,秋人君。怎么都气到爆粗口了?”
君度似乎没想到他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怨气爆发,声音里满是惊讶。
……啊,君度是不太喜欢别人突然爆粗来着,帕赛托想起来了。下意识地气势一泄。
然后下一刻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抛在了脑后——他他妈现在都快要被搞死了,管他的君度喜不喜欢讨不讨厌!他就是要生气就是要骂!
君度继续说:“你怎么会死呢,你可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官今井秋人,森首领继位的见证人,按理说应该升职加薪才对,怎么会要死了呢?”
一股无名火自胸口升腾而起,帕赛托咬着牙破口大骂:“要不是你个王八蛋把老子带回到港口黑手党,当个那什么鸟玩意的见证人,老子他妈会是这个处境?你和森鸥外属实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了,有本事你和他当面对着聊,你来港黑来当见证人啊?你了不起,你牛逼,你让老子过去,你他妈要是告诉老子森鸥外打的反贼的主意,老子就是死也不过来,草!老子他妈在港黑辛辛苦苦潜伏卧底了三年多,对组织勤勤恳恳忠心耿耿,你一来就把老子的身份给送给了森鸥外,你就直说你到底是看上了他女儿还是看上了他吧!”
这一通大骂仿佛将他心里的郁气和那些焦躁与忐忑不安全部都骂了出去,帕塞托忽然感觉神清气爽。他再也不想忍了!
直到电话的另一端好半天也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来,他才又重新忐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手机的界面——还好,另一边还没挂断。帕塞托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喂,君度?”他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小心问了一声。
“啊……”君度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呓语,而后平静而毫无波澜的声音慢吞吞地传了过来:“你刚刚的话是说完了么?”
“差、也差不多吧。”帕赛托下意识地结巴道。
接着下一秒便意识到了不妙——糟糕,这个时候结巴,不是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胆怯么?
但是他也控制不住他自己啊!毫无波澜的君度谁见了不害怕啊?!
“那就好,抱歉刚刚实在是太吵了,我就把手机直接挪开了,你应该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帕赛托:“……”
老实说他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它是又“噌”的一下又起来了!
“哦,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只是一点没什么意义的怒火而已。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
——毕竟刚刚对着电话发泄了一通,要是让他再对着君度再吼一通……他现在还真不太敢。
刚刚怒火上头,现在恢复了,他摸着胸口的心脏觉得自己还是再惜命一点的好。
“那就好。”电话另一端的君度笑吟吟道:“你回去港黑那边,一路上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这家伙不仅把他利用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还想若无其事地让他继续给组织卖命么?是他疯了还是他疯了?他……忍!
“森鸥外的‘见证人’除了我还有一个看上去才12、3岁的小鬼,不知道他从哪里薅来的,虽然是非黑手党的内部成员,但是两个人应该关系匪浅,那个小鬼也不是什么善茬。”
帕赛托带了点阴阳怪气地:“至于森鸥外是怎么上位的,我想君度你虽然没有和我一样在现场,但是凭借你和那位森……首领的关系,他肯定都会好好地告诉你的吧?就不需要我来跟你细说了吧。”
“港口黑手党的内部事宜,我一个非港黑成员还是不便参与太多、知晓那么多的好,就算关系再好的合作伙伴也是要留有相互的私人空间的嘛。”
君度轻巧地将这个问题带过,又问:“就这些么?”
“你还想知道什么?”帕赛托想了想,而后又平静地扔下了一枚炸弹:“哦,对了,君度,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眼光可真够不行的。”
“那个波本和加拿大,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挑的人,但是恭喜你,这两个混蛋都是公安派过来的卧底,只差一点我就要被他们两个给搞死了。一连挑中了两个卧底,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你的运气好还是不好。他们两个还想反污蔑我和高濑会有联系,这点我猜他们大概已经和你说了吧?不过我的去路既然都早就被你给安排,现在我就不计较这个了。”
他冷嘲道:“虽然我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无所谓,毕竟我都快要死了,你要是当这是我在死前的胡言乱语想要拖人一同下水也行;当是我最组织最后的一点衷心,大发好心地提醒你也行。”
“……你是说他们两个都是从公安那边派遣过来的卧底?”
君度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饶有兴味的语气,“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有点意思。”
——成功了。
帕赛托稍稍将心放下了些许。
不管君度是信还是不信,无所谓,但他对这条消息感兴趣了就好。
他就算真的要死了也总不能白死吧?他总得坑点人,拖点垫背的一起下水!不管是波本、加拿大、亦或者是君度都好,当然最好一起毁灭了得了。
西海晴斗将通话挂断,伸了个懒腰:“伏特加,还有多远啊?”
“快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吧。”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黑色的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速奔跑,其方向正是由横滨前往东京的道路。
“离开横滨,似乎连天气都逐渐变好了呢。”西海晴斗单手撑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从横滨逐渐远去,金色的阳光从车窗洒落进车内,照得人身上都暖洋洋的。西海晴斗眼睛眯起,声音困顿中带了点闷,像是只懒洋洋正在困顿打盹的猫。阳光照在他身上,那头白发简直像是在反光。
“说起来,君度,帕赛托又和你说了什么了?”
反正开车闲着也是闲着,伏特加好奇问他:“不是都确定他是叛徒了么,你怎么又给他打了通电话啊?”
诸伏景光坐在后排,悄悄竖起耳朵听。
降谷零和莱伊都有自己开车,朝日奈明面上与“波本”的关系最为要好,自然也是坐的他的车回去,而他与“波本”和“加拿大”的关系生疏,昨天的卧底指证中还起了冲突,于是便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君度的车子。
事实证明他也没选错——在车上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君度和帕赛托的通话。
“他是不是叛徒这件事吧……我还真没法完全肯定。”
西海晴斗眼睛甚至没睁开,懒洋洋道:“虽然琴酒在之前就怀疑他叛变了,但是这趟任务里反而让我觉得不太像……他要是真的背叛组织投向了港黑,那港黑那批货的丢失就没法解释了。至于高濑会那个……关键人物死无对证,反而更无法确定了,谁说又是不是真正的卧底的栽赃陷害呢?总觉得这些事里面还有别的古怪。”
“至于给他打电话……则是为了,唔,逗起来好玩吧。”
进行“栽赃陷害”的真正卧底之一的诸伏景光心微微一跳。
“啊?”伏特加有点发懵,帽子底下的眉毛纠结地拧成了一团:“那,那他不是叛徒?那为什么……”
“如果早就证据确凿的话,我早就真的把他给处理掉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真觉得我有那么好心么?”
西海晴斗嗤笑,声音冷漠:“不过就算没有真的背叛组织,但是有异心是绝对的……所以就算没有真的背叛也是一样的。不然我干嘛把他丢在那里?既然是‘今井秋人’那就好好地继续待在港口黑手党好了,还是别再继续待在组织的好。不过在港口黑手党待了三年……连自己究竟是哪边的人、真正是什么模样都忘了,简直可笑。”
“既然当了卧底,那就要坚守好自己的信念。”诸伏景光默然轻声道,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坚定。
“三年的时间……就是再多个三年也要坚持下去。”
这句话与其说是他在说帕赛托,倒不如说他是在借这个话题说与自己听的。
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就算这条路再艰难,他也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忘了真正的自己是谁,他也绝不会后悔,更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
“啊,说得不错。”西海晴斗唇角弯起,将手张开盖在眼前挡了挡灼灼的日光。
“苏格兰你很有悟性嘛。不过才区区三年,也不算是很长时间吧?一晃眼就过去了,哪有像帕赛托说得那么久?所以还是要怪他自己坚持不住,卧底失格了。”
君度的语气轻轻松松,诸伏景光却是默然。
三年真的不长么?他进入组织卧底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偶尔却也会有度日如年、仿佛离在警校、在警视厅的时日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仿若隔世。帕赛托会感到崩溃,单纯从卧底的角度而言,诸伏景光也不是无法理解。
“不错,像这种不忠于组织的人,这种结果也算是便宜他了。”伏特加愤愤附和。
“说起来,我刚刚有恰好听到,君度你和帕赛托的对话里有提到‘卧底’?”
诸伏景光换了个话题,猜测道:“难道是帕赛托说我们当中还有卧底?”
“帕赛托的话,不可信吧?”伏特加摇头,不以为然:“说不定是想拖人下水呢。”
“啊,是帕赛托说的。”
西海晴斗轻笑,声音愉悦:“他说有人是来自警方的卧底来着。这听上去不比来自其他势力的卧底来得有意思多了?”
——帕赛托说得是zero还是朝日奈?诸伏景光一瞬间心脏狂跳。
“不过虽然听上去很有意思,但是起码得是这个消息是真的的啊。”
西海晴斗的声音转而变得惆怅起来,似是觉得有些无趣:“但是一个已经完全没用了的家伙说的话,可信度也就比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或者这个世界其实是一场游戏来得要高一点吧。”
伏特加一无所觉地乐呵呵应声:“说得也是。要是我们这里还有条子,那么多个卧底叛徒,那这趟任务估计早就失败了。”
诸伏景光:“……”
虽然君度没起疑心是好事……但他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西海晴斗勾唇微笑不语。
横滨到东京的路途很近,开车的话也不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回到东京,西海晴斗先是将这次任务简单打了个报告发给了那位“boss”,而后就是将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所有花销全都拿去报销了——虽然说任务有任务经费,但报销这种东西,西海晴斗是从来不会错过的。
更何况他刚买没多久的爱车在这趟任务里跟人飙车差点没将哪里划伤,这不也得好好去做个保养么?
然而他给车保养的美好愿望直到五天后才完成——因为刚回到组织,他就干脆利落地发了烧,结结实实地病了五天才完全痊愈。
发现他发烧了的,还是因为赌约不得不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来给他每日送饭的莱伊。
倒不是说系统没发现提醒他,西海晴斗本人倒也有所察觉,只是他自己没将这当回事,甚至连药都懒得吃。
倒也能理解……他身体状况本来就没多健康,这趟去横滨的任务带上三个卧底简直相当于他一打四,再加上还有为了漫画论坛上的具体和反响考虑,动脑的时间也不是一般的多,差点没把他大脑CPU给干烧了。一松懈下来,容易生病也不难理解。
况且反正身体没事也总会能给他整出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这次会发烧他倒也不意外。没了发烧也总有别的,药那么难吃,他偶尔偷个懒应该也没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