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怪不得不怕呢!他当了大官的情人,他觉得大官会保他!】
【等等?那他的情叔叔呢?】
【草!】
【一起当了?!】
太子:啥???
文武百官:瞳孔地震。
这、这瓜是不是过于甜了?!
果然,好东西都在后头!
快快快!继续,继续啊!
太子一下子就坐直了。文武百官也一下子精神了。
是哪个大官!快!快爆出来!是谁搞得这么刺激,故意的吧!肯定是知道了他们叔侄有一腿,才搞双收的!
许烟杪!!!
快、切、瓜!!!
作者有话说:
敲登闻鼓状告家奴弄丢了自己的猪,参考:
京畿民牟晖击登闻鼓,诉家奴失豭豚一,诏令赐千钱偿其直
——《宋史》
许郎来切瓜了!
【哦豁,家里落败了,他又是从小被宠到大的,没干过活。连读书都马马虎虎,身上也没什么功名。】
【为了重新过上好日子,就去给人当情人了。】
【然后人家说,只有一个不收,要他叔叔一起,他就回去说服叔叔了。】
【牛啊牛啊!】
牛啊牛啊!
太子、文武百官,乃至寝宫里的皇帝都心头一片麻木。
他们只听说过有皇帝在野史被造谣卖沟子的,没想到真碰上卖沟子的了。
而且还是一对情人一起!
——虽然耀祖不是皇帝。
某个真皇帝加深了恐同的同时,又压抑不住好奇心,一咬牙,决定继续听。
所以……到底是他哪个大臣,这么恶趣味?
【哦!是你啊,新任的工部尚书邴晖。】
【邴尚书,你是否过于喜欢找乐子了?你找这对小情人就纯纯是因为喜欢看他们屈辱地看着自己情人被拉进房,或者两个人一起进房伺候你的样子?!】
【这是有多闲的没事干啊?】
【这难道就是那什么什么……赌博的爸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他?】
老皇帝不屑一顾:“这都什么玩意儿?”
又笃定:“玩玩而已。”
新任工部尚书在一众同僚古怪的目光中,眼神飘忽。
就……一开始找上对方,就是突发奇想,想看看他会不会背着他叔叔来给人当情人,本来以为会有纠结、有愤怒、然后无力地答应。结果对方兴高采烈就应下了。
那就没意思了。
然后又提出,自己想连他叔叔一起收了。
结果没想到这人还真背着他叔叔来给人当情人了!
——背负那个背。
所以……
新任工部尚书邴晖咳嗽一声:“你们不觉得很好玩吗?”
其他尚书僵硬地摇头。
邴尚书冷笑一声:“赌博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重点:“女的。”
“嘶——”
尚书们轻咳一声,丢掉脑子里的幻想,转移话题:“继续继续!”
邴尚书双手叉腰,假装整了整腰封。
【怪不得,我就说耀祖哪来的那么多布,原来是邴尚书给他的。】
【好抠门啊!】
【这人怎么比老皇帝和加钱兄还抠门……养外室,居然是把自己送给家里一妻两妾的东西拿来给外室。】
【他妻妾也知道这事,并且没有半点介意?!】
【这……这算驭妻妾有术吗?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邴尚书把叉腰的手又迅速放下。
——他虽然抠门,但是被大庭广众下点明自己抠门,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草!他送给妻妾的东西,和拼多多九块九包邮差不多!】
大夏君臣本来还在懵逼什么是“拼多多”,什么是“九块九包邮”,就听到下一句:【说是家里吃鲤鱼,拿十六七文一斤的普通鲤鱼,冒充一百二十文一斤的黄河鲤鱼。普通鲤鱼肉又粗,又有土腥气,黄河鲤鱼是“四大名鱼”之一,他真敢拿出来啊。】
拿普通鲤鱼冒充黄河鲤鱼?!
这个事情直接在这群中央大官里轰动了。
不是……兄弟你图啥啊!你要么就清廉到底,要么就偷偷拿些孝敬,这伪黄河鲤鱼……难道你自己不吃的吗!
【他自己居然也吃,还吃得津津有味。】
【而且有的时候去真黄河鲤鱼鱼摊子,一旦发现有鱼死了,就压价买回来。涂上大蒜汁后和新鲜的鱼肉味道一样!】
【端上餐桌后就和夫人说这是更好的黄河鲤鱼,因为今天是我们重要的日子,所以特意买回来送给夫人的。】
【他夫人可开心了……草啊,后来对小妾,对外室,对远房表妹、对红颜知己,都是这个套路——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形石头是吧?人家是一个石头送七个人,说是只把它送给真正的心上人。】
【你是买到一条死鱼就伪装一次活鱼,然后涂上大蒜汁拿去送礼!说今天是我们重要的日子,是吧?】
邴尚书“嗳呀”一声,理直气壮。
那能怪他吗!黄河鲤鱼多贵啊!既然死鱼便宜,他还有办法把死鱼的味道变得和活鱼一样,没有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而且又不是死了好几天的腐烂肉,刚死没多久的,怎么就不能吃了!!!
他的同僚们:“……”
开始拼命回忆他家开宴席时,饭菜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寝宫里直挺挺躺尸的老皇帝震惊到差点诈尸。
袁政,这就是你给朕推荐的工部尚书?!
你说他抠门,你也没说他是这种抠门啊!
这样的人去工部,不会为了省钱以次充好吧?!
——如果户部尚书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吐槽:怎么可能。陛下,人家只是想省钱,你这个想法是连命都想给他省了啊。
许烟杪继续翻。老实说,他觉得抠门到这个程度,已经能让邴尚书像葛朗台那样,成为一种“形容词”了。
【还拿水沫子做的镯子,冒充是冰种翡翠镯子,送给妻妾,妻妾没认出来,还很喜欢。】
【哇,家里不管是自己用的,还是给妻妾用的器物,全是镀金的。他家里人一直以为是纯金,笑死,因为一般人也不会去切开看看是吧?】
【那个他妻妾淘汰下来的血沁玉佩,是把玉石植入活羊腿里缝上,几年后再拿出来,就会出现血丝了。】
【然后,他拿这玩意送给耀祖。笑死,耀祖还天天拿出去炫耀。】
【6666!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还有他送给他岳父家里那个,据说是六国争霸时期的古鼎,好多人看了都很羡慕,很想买,他岳父听从女儿叮嘱,绝对不卖的那个古鼎——嚯,也就是最近十年来新造的鼎,只是用镪水腐蚀,用蜡油在上面画龙,就摇身一变变成千年古鼎了!】
【他家里妻妾在前几年已经知道他抠门,家里——包括他自己用的东西,送他们的东西,全都是假货了。】
【他送给耀祖的铜器,说是两三百年前的,实际上是埋在盐卤地里两三年前的。】
【他送给耀祖他叔的鹦鹉和鸡一样大,耀祖他叔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教会鹦鹉说话,谁能想到这个“奇物”就是用特殊方法脱毛,然后又长出绿色羽毛的鸡啊!绝了,包养情人,连鹦鹉都舍不得送,抠死你得了!】
【怪不得他的妻妾都不在意东西被送给别人,假的!都是假的!】
群臣已然目瞪口呆。
哪怕是高贺都悄悄对着工部这位新任尚书竖起大拇指。
比不过,真的比不过啊!这是完全生活在赝品中了啊。而且还是自愿的。
最主要是,邴晖他自己也在用那些赝品啊!
邴尚书心里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们知道本官一年省下多少家资么!”比了个手指:“至少这个数!”
其他尚书嘴角一抽:“钱不是省出来的。”
邴尚书:“那你不省,就少了不省的这份钱了啊。”
邴尚书:“龟千年生毛,是不可得之物。之前市面出现的那只千年绿毛龟,你们争相竞拍这只‘活翡翠’花了四万钱。我用生姜汁涂抹在普通的龟的背上,没多久就长绿毛了,省了足足四万。呵!”
其他官员:“……那不是钱的问题。”
那可是千年绿毛龟,买的是稀奇!你普通的龟长绿毛能一样吗!
邴尚书趾高气昂:“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后抬脚出列,背刺了自己逗着玩的小宠物:“殿下,此人是臣的外室……”
家宝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虽然干了这事,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对外,在别人眼里能清清白白的。
邴尚书:“他手里那些帛布是臣送的,与洛县那群织娘无关。臣之所以送他次品,是因为臣也经常穿次品,除了没有其他帛布那么舒服外,穿着也凑合,就送给他了。”
家宝哪还跪得住:“你给的?!不是中途被小人替换了吗!”
邴尚书纳闷:“谁跟你这么说的?”
家宝快疯了:“我猜的!”
谁会想到,堂堂一尚书(虽然他当外室那会儿,对方还是一位郎中)养外室,会给对方用次品啊!!!
家宝:“不对啊!你给我看过凭证,那些沙房绵、蜀锦、常山缣……都有来头的!哪个布庄织的,哪个绣娘绣的都有记录!”
邴尚书:“这种东西很容易造假啊。”
家宝被刺激大发了:“那,你给我送的好纸……”
邴尚书:“收的别人用过的废纸,用瓜皮上的白霜可以洗掉上面的墨纸,令纸白如新。”
家宝身体晃了晃:“那……那你送我的价值数十千的人形何首乌……”
邴尚书:“是山薯。”
家宝眼前一黑,艰难地挺住了:“蜂蜜总不能……”
邴尚书不好意思地笑:“我专门找的人。有一种养蜂者,会给蜜蜂喂白糖,这样能提高蜂蜜产量,但是蜂蜜会有很多白糖味。我去拆穿这件事,就能让对方便宜卖了。”
家宝崩溃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
邴尚书很无辜:“像那蜂蜜,掺了白糖味道难道就不甜,没有蜂蜜味道了吗?只是没那么好而已,花很多钱买纯蜂蜜,没必要,非常……非常……”
许烟杪下意识:“智商税?”
邴尚书耳朵一动,超大声:“对!非常智商税!”
——看字面意思,就能完全了解这个词在说什么了。
邴尚书振振有词:“衣服能穿就行,为了撑场面,买假布怎么了!年轻人不要那么虚荣!人形何首乌反正你也不吃,只是拿出去炫耀,既然是这样,没必要花大价钱去买,山薯能伪装用山薯就好了!废纸能恢复成白纸,做什么要花大价钱去买新纸?太浪费了——难道那些白纸你用得不顺手吗!”
“虚荣”地穿真蜀锦的同僚:“???”
前两个月花很多钱买了一个人形何首乌用来收藏的同僚:“???”
买新纸写字很浪费的同僚:“???”
邴晖,你什么意思?!
短暂的寂静后,家宝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难道就没有真的了吗?”
总不能从头到尾,只有他卖沟子是真的吧?
邴尚书:“有啊,每……”
“每个月给你发的薪水”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大夏君臣就听到许烟杪字正腔圆地说:【有啊,你和你叔叔吃的媚男药都是真的。】
邴尚书几乎是立刻,感觉到同僚们的古怪目光,如芒在背。
他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轻轻地说:许郎,其实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
【哦!壮阳……】
邴尚书发出尖叫:“总之,就是这样!殿下!臣认为此案可以判了!”
许烟杪的心声一下子被打断了。
但是换成其他官员抓耳挠腮了。
什么壮阳啊!好不好用啊!有好东西别藏着掖着,赶紧说出来啊!
这个东西我们也急需的!
然而母单大学生并不需要这玩意,既然被打断了,他就索性关注起太子的判断。
太子:“……”
这个……其实……本宫也……
算了,回头看看能不能直接问一下邴尚书吧。
太子沉吟两个呼吸,看向家宝:“诬告反坐,你无有证据便说谢县侯包庇织娘……”
家宝着急地说:“我……我是被洛县县丞诱导的!”
太子无语了,继续说:“但是来敲登闻鼓的是你。而且,从你之前的话语来看,你知道那些绢帛是来自邴尚书,可你还是选择了陷害织娘,如此又犯了诬告之罪……”
太子回忆了一下夏律,依法判处:“你状告谢县侯徇私枉法,此罪若定,谢县侯便要被斩首。而诬告织娘售卖假绢,此罪若定,织娘便要退钱,笞四十。”
“是以,尔应先受笞四十,进而……”
家宝又惊又怕,整个人屁股往后一坐,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法律知识浅薄,平时也说惯了谎话欺负家里几个姐姐,实在没想到张嘴就来会是这么个下场——
“秋后问斩!”
作者有话说:
赌博的爸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他
——网络梗
徐星伯家藏旧铁香炉一口,在西域时,曾伪制成古鼎,以假乱真,他曾得知秘技蚀铜铁之法:用镪水入真硇砂以及五倍子水合成,浸铜铁于内,必蚀无疑。故此,徐星伯便取蜡油画龙于旧香炉之上,题写数字,置炉于镪水中。一夜之间,铁熔一二分许。取出的香炉已俨若古鼎:地平如镜,龙飞凌空。凹凸如浮雕。携此炉到京,观者纷纷夸赞道:“刀法如此之平,非秦汉以后所能。”都断定为秦汉鼎器,无人知道这所谓的“古鼎”是由镪水蚀成,那鼎上之龙,仅是脱于蜡胎而已!
——《中国古代奇技淫巧》
铜器铸成后,即入盐卤地内,埋二三年,也能变古
——《中国古代奇技淫巧》
如果鲤鱼已经死去,可用大蒜汁掺杂末涂在鱼身上,那么烹调起来死鲤鱼就和鲜鱼的味道一样,绝不变味
——《中国古代奇技淫巧》
鹦鹉乃山野之禽,家鸡怎能变成鹦鹉之形?有不传绝术可变。取成对纯白毛鸡五六只,放入笼中,停止供食二到三天。将绿豆四五斤,用硫黄、蒲黄、姜黄、雄黄、雌黄各三两,加水少许,煮干此豆(以熟为宜),再取来喂鸡,兼饮豆汁,但千万不能喂净水。如此作法,七八日后,鸡全身羽毛全数脱落。待毛落尽之后,用线串其鼻,不让其头下垂。四五日后,原来的鸡身上即可长出绿色羽毛。此后,只需喂生绿豆粉,再用朱砂濡染嘴和脚。这样,一只鸡就变成了浑身碧绿羽毛的硕大鹦鹉了。市井之中出售的大鹦鹉,不乏用此种技艺养成的赝物。
——《中国古代奇技淫巧》
【《中国古代奇技淫巧》这本书真的强烈推荐,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用绿豆汤祛油漆味,用胡桃可以让火灰三五天不灭,用萤火虫捕鱼,帮助鸡天天生蛋……(不过,里面的东西不确定真假,我没试验过,看个有趣就行了)】
不过,这本书是有冷幽默在的:如果途中遇到了狂奔的烈马,可迅速脱下衣服披到马头上,狂奔的烈马就会立即驻足不动,这样就可避免灾祸发生了,此法简单而又可行。(《中国古代奇技淫巧》)
——你猜,面对狂奔的烈马,我有那么快的速度给它披上衣服吗()
龟千年生毛,是不可得之物也
——《有趣有料忘不掉的隋朝史》
洗去墨字,实在不易,有秘术如下:用西瓜一个,约重三斤,半熟为佳,在瓜蒂边开一个小孔,灌入官硼砂三钱五分、砒三钱五分、硵四钱,共研为细末,入瓜孔内。将瓜悬挂七天,白霜自出,用翎毛将瓜皮上的白霜扫下;再过七天,仍如前扫取。用时,先将清水湿字,用白霜蘸上,等干后,用翎毛将霜扫尽,则墨字已洗去,纸白如新
——《中国古代奇技淫巧》
柳庆一带的瑶山中,出产何首乌。然而,人形何首乌十年难得一见。为获重利,瑶人有制人形何首乌的绝技。其技为:用陶土制成人形,分作雌雄形状,然后将山薯种入其中,数年后,再将何首乌的蔓叶安植于陶孔之顶,暴晒至干燥,从陶土中取出“人形何首乌”,卖给过客。每对索值数十千。买客以其朴野可信,却不知已堕入瑶人之术中。
——《中国古代奇技淫巧》
所谓秋后问斩,其实属于法理中的人情。
被判处秋后问斩的罪犯,会需要经过一次秋审,相当于对罪犯的复查。假如查出来是被冤枉的,或者此罪其中另有玄机,就有可能更改判决。
一般是,七月、八月开始秋审,九月开始进行刑杀。
九月十日。
从招弟改名为昭惠的大女儿穿起了红袄黑裙。
红是桃红,为了把平民和贵族区分,给予贵族身份上的特权。平民女子在日常里也不能穿大红。
昭惠穿了桃红,连鞋子和包头的巾也配上了桃红。
因为……
那个总是欺负她,欺负妹妹们,还对娘亲没有敬意的弟弟,未曾通过秋审,今天要问斩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她尽量表现得正常,不让嘴角的笑容扩大。但还是忍不住问亲娘:“家宝问斩后,我们要去把他的尸体领回来吗?”
如果想去领回来,要花钱去赎。
如果不领回来,官府就统一运去化人场火葬,骨灰会撒进潵骨池里。
总归是肚子里掉下来的肉,那夫人反想半天,正想半天,犹豫了很久,才叹道:“不必。咱们现在也没地儿,领回来也是一把火烧掉,让那家子人去赎吧。他们家想男丁想了那么久,族里坟地总得埋一个,不然岂不白等了十二胎?”
这十二胎里,有她生的,也有妾生的。妾是租来的,被逼着连续三年,生完一个就又怀一个,有时候月子没出就又怀了,三年期限一到,孩子都不要了直接解约逃跑。
但她是这家人特意找来的孤女,好拿捏,跑不了,只能不停地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说来有些愧对女儿,她没办法逃离那家人,在连续不停地生产中,不受控制地恨上这些女儿,恨她们为什么要占了儿子的位置,恨她们让自己受苦,对她们非打即骂,没有好脸色。直到家宝出生,她才从魔障中回神,试图弥补,试图从那家人手里,保护好这几个小姑娘。
“而且,娘也不想为他花钱了。”夫人声音低沉:“娘想把钱都留给你们。”
娘有自己的想法,女儿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曾经目睹母亲一胎又一胎生产时的痛苦,前面几个已经记事的女儿,到了成亲的年龄,纷纷选择每年缴纳罚款,自己把头上的少女发式梳成发髻,表示终身不嫁。
但是她们也怕死后无人收尸,没有香火,成为孤魂野鬼。恰好那群由妓从良的织娘也不想成亲,一群人聚地而居,互作约定,以姊姊妹妹相称,存活之人要负责亡故姊妹的丧葬祭祀。
她们不成亲,没有孩子,有的人便招收女徒,为自己养老送终。
她们给这块地取名“观音堂”,以求菩萨护佑。为了更好地维护观音堂,维护里面不婚女子有足够钱财缴纳不婚的费用,有足够钱财保障自己老有所依,便模仿那些公会,也将钱财统一收纳,入观音堂的人,所有劳动所得都归于观音堂,进行统一分配,且划分一部分来供养堂中那些年长的、病残的女人。
再到后来,越来越多的观音堂出现,最兴盛的时候,一个观音堂里能有百人。一个才一千五百多人的乡里,能有两个观音堂。
世人给这个群体起了个名目,称为“自梳女”
而这一切,建立在蚕丝业发达,改进了丝织工具,女子离开家庭也能收入可观,独立养活自己的基础上。
许多丝厂都更欢迎这样的自梳女来工作,因为她们没有家庭、没有儿女,不需要离开岗位待产。能够一周工作七天,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
当那些丝厂联合起来颁布“四不要”:谈恋爱的不要,已婚的不要,有孩子的不要,老病的不要。自梳女的群体,达到了有史以来最高峰。
——但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后了。在大夏,在天统三十五年九月十日,观音堂才有一个雏形,第一代自梳女还未被称为自梳女。
她们怀着忐忑与兴奋,怀着对没有夫家的未来的恐惧,聚集在一起,小声地建立起约定:
先来者要帮助后来者,年轻者要供养年老者。
而就在同一天,左右丞相上书,请皇帝重开“神童试”。
所谓神童试,顾名思义,就是给十五岁以下的童子参加的考试。他们不用走科考、乡试、会试这样的流程,所在州府每三年举办一次,通过者,直接进京,由国子监审验,中书省复试(本朝是一省六部制)。
如果复试通过,就由皇帝进行殿试,殿试后就能入仕。
在前面几个朝代,神童试选出了不少赫赫有名的神童。
比如梁朝中后期,著名名臣及理财专家王进明,便是七岁过神童试,授秘书正字(正九品)。
楚太祖时期,有神童六岁过神童试,由于文章写得过于出色,还被怀疑是走了后门。
楚太宗时期,有神童十岁入翰林。在翰林院考试里,于一众翰林中,直接拿了《诗经》第一。
周文帝时期,有神童八岁过神童试,得进士出身。史书上最大的成就便是一举解决周朝税粮运输困难问题,使税粮每年只能运输五十万石,变成了一年能够运输二百三十万石。大大提升了朝廷机动性。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过了神童试的神童,在历史长河中闯出了名声。
但大夏暂时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神童。
皇帝对此的决定是:“找太子,他监国。”
太子当然是大笔一挥,通过了这份决策。
等政策下发各州府还有段时间,神童试的重开并未引起波澜。
有人对邴尚书说:“听闻尚书家小郎君今年十二,已洞达经史,想必要在此次神童试中大放异彩了,恭喜,恭喜。”
邴尚书叹了口气:“我如今没心思去在意这事了。”
问话的人立刻反应过来,顺着邴尚书的眼神示意,表情古怪地看向近处……不远处……远处……距离越拉越远,人越走越快的许烟杪。
【耀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邴尚书也很可怕啊。】
【借着人家家里落败了,就引诱叔侄两个为了钱财一起委身给他,后面还拿假货骗人。】
【他做这些的时候又不知道耀祖是个坏种。这不是仗着普通百姓对他没办法,花假钱买沟子吗?连卖沟子的钱都骗……】
【溜了溜了。】
许烟杪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往旁边挪啊挪,挪啊挪,假装自己好像正在思考什么事情,行路方向没走直线,走了右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