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四个字,牙一咬就重音了。
许烟杪完全没听出来暗示,只是友好地问:“不知道是什么?”
魏侍郎:“这个三年计划就是,这三年里,我决定和他一同出书,述说我们对世情的看法。不过说是三年计划,其实也说不定要写五年。但反正这三年里,我大抵是只忙活这件事了。只是我其实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所以想为这三年计划求一张符。”
一口气说完,魏侍郎在心里嘿笑了一声,就差叉个腰了。
——他不停地说“三年计划”、“三年”,许烟杪应该有所反应了吧。
许郎听了,不过笑笑:“那很好啊,某期待魏侍郎的大作。”
魏侍郎急了。
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心一横,索性再明示一些:“许郎听到我这三年计划,可有什么想法?”
“什么?”许烟杪茫然地眨眨眼:“想法?”
【难道……】
魏侍郎激动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
【魏侍郎自己是一个很有计划性的人,所以他也想知道别人有没有什么长期计划?】
【但是这个我确实没有啊……咸鱼算不算?我计划就是未来三年一直躺平。】
魏侍郎差点哭出来。
不!不是这样!三年计划!三年计划啊!!!
在心里怒吼了一遍,魏侍郎微笑听完许烟杪说自己接下来几年没什么计划后,继续微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等排到他们的时候,魏侍郎对着那老道士十分恭敬,怀着虔诚的心求了一张事业符。许烟杪感觉自己来都来了,不买一张好像太不给同僚面子,就也掏钱,买了一张催财符。
殊不知,他买符咒的举动传到老皇帝那边,又是一阵激动。
稳了稳了!
小白泽都掏钱买的符咒,还能不灵验吗!
于是当天,在许烟杪离开之后,官员一二三四五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找东西遮住脸,单独去找了老道士求符。
有的人求到,有的人没有求到。
第二天上朝,好几个人被老皇帝噼里啪啦一通发作,有的人是真的犯事,有的人明显是被鸡蛋里挑骨头了。
但没人敢对皇帝说:写字时哪两个字写了连笔导致你看得不舒服,因为这种事情大发雷霆,这找茬得也太明显了。陛下你是在找人发脾气吗?
哦,还是有人敢说的——
【好惨,这是被拿来当出气筒了啊。】
【字写得不好还要吃墨水,这也太惨了吧。问题是这也不算字写得不好啊,写得快了,连笔也很正常?】
【这种老板真难伺候。】
【活派得多,有时候还占用假期,还不许别人写字写快了连字。自己心里不顺还拿人家出气。】
是啊是啊!!!
大臣们听到“妙处”的时候,要不是还记得自己在朝堂上,简直恨不得用力拍一下大腿。
说的好!说的妙!再多说一些!
【不过也难怪了,毕竟就这一个朝廷,想要权力就得付出一些什么。】
【想不受气,可以致仕。】
老皇帝本来还在不高兴的,一听到这话,勉为其难地改成了气呼呼哼了一声。
本来就是!
这些官员手里掌握着他发放的权力,权力这东西可不是白拿的。既想呼风唤雨,决策全国,又想上头皇帝仁弱,对大臣多有敬重,哪来那么好的事情!
——高铁柱显然是故意忘记了,前面几个朝代里确实出现过这种情况。
【咦,好巧,老皇帝昨天也去向那位道长求符了,但是求符失败了,所以特别恼火?】
一些大臣昨天没有被召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耳朵里灌进这几句奇怪的话,简直一头雾水。
那位道长是哪位道长?昨天发生了什么吗?不是除了神童试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还有,求符失败恼了来挑大臣的刺,陛下,这事你做的实在是……
大臣们脸上露出微妙谴责,中和了原本严肃的表情。
老皇帝面不改色心不跳。
什么?有谴责吗?没有啊,他的大臣们都很乖顺的!被骂两句也不打紧。
——属实是把当皇帝必备技能,心肠硬,脸皮厚,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这失败不是很正常吗?给太子求身体健康的符咒也就算了。你还想给他求一个认真办公的符咒?还什么……最好能每天只需要睡两个时辰就能精力充沛,一天批八百本奏章也不嫌累,还能精神满满批更多。】
——虽然老皇帝当时换了用词,没直接用“批”和“奏章”,但份量是差不多的。
【那是道士,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
难得来上朝一次的太子猛地抬头,看着亲爹欲言又止。
怪不得本宫昨日那么燥热不安!
爹!你是我亲爹吗?你这是把我当驴子使唤啊!
老皇帝不但没有逃避亲儿子的目光,反而圆了眼睛瞪回去。
怎么了怎么了!这事有什么难的吗,你爹我能做到你不能?这可比干农活、讨饭、当奴隶轻松多了!
要不是你个鳖孙儿不争气,你老子我至于需要去求符咒吗!
太子憋屈地低下头。
行,你是老子,还是皇帝老子,你说得对。
【啊这,人家道长也不知道你身份啊,只是按照惯例,确定自己做不来的事情,就用福缘不足推脱掉,老皇帝这也记仇?还打算让人去收他的税,太小心眼了吧?】
【道士卖符咒,本来就不需要交税的啊!】
啊这……
一股热浪混着心虚涌上了老皇帝的脸,又立刻被按了下去。
‘有什么问题吗!他说皇帝福缘不足,难道朕不能生气吗!’
老皇帝很不服气。
突然,脑海里就闪过一个念头:等会,许烟杪刚才说什么?什么叫“确定自己做不来的事情”?
【而且,魏侍郎能和朋友重归于好,和他求回去的符咒没半点关系,是人家道长把事情打听清楚后,缠着魏侍郎的朋友劝了他两天两夜,最后才把对方心结打开的。】
【问题是,他也没办法劝一个懒鬼去工作,还是那么大量的工作。】
【那不就是只能说你福缘不够吗!】
老皇帝:“!!!”
等会儿?!
这什么道长的符咒,是假符咒?!
真信了这事,去买了不少符咒的大臣们:“???”
但魏侍郎倒是毫无动静。
此人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他旁边的人定睛一看,发现魏侍郎脸色惨白,一张脸真是半点血色不带。
哪里是沉不住气,分明是已经懵了。
“你还好吗?”
显然不太好。
魏侍郎旁边的人看他木愣愣的不说话,心里跟明镜似的,试图安慰:“不就是被骗了吗?你气不过就去砸了他摊子……”
“不……”魏侍郎终于说话了,但表情上多了些许不自觉的僵硬:“我被骗了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我直接拉得三公九卿都被骗了。”
——其中也包括皇帝。
魏侍郎可还记得,陛下虽然没有求到符,但他请了一座原始纯铜,正经开光过的财神回去,并且让那道士帮他定财神位。除此之外,还买了十九条鲤鱼回去,都是金鲤鱼,说是这样能生财!
还有右丞相!直接请人到家里去,搞了不少大动作,听说把家里心爱的植物全拔了,换了阔叶林木,屏风也换了,上面的图案本来右丞相很喜欢的,但道长说高度不对不能用,也换了扔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铁公鸡被忽悠着买了不少开运宝石,而且还给全家人每人买了一副风水手镯!
“完了完了……”
魏侍郎突然捂住胸口往后退了小半步。
如果道士是瞎摆也就算了,还能让对方赔钱。问题是他信玄学多年,对于风水那些东西懂得不少,道士摆的风水局是正确的,开运宝石也是这个行业里正常的开运宝石。可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灵验,但绝不是假货。
问题是!陛下和丞相、尚书,以及他其他同僚,本来可以不用去花这个钱的,是因为信了他才花的钱。
这损失不能从道士那边拿,那他们找谁算账,不是显而易见?
那得赔多少钱!
魏侍郎直接眼前一黑。
陛下,你只说要替你受辱,没说还要破财消灾啊!!!
其实钱还在其次,他就怕这事让陛下以及那些二品大员们“记住”他。
因此,魏侍郎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还有其他人的事情呢!他这个是假的,不代表其他的也是假的啊!
这个想法像是一撮火苗,“啪”地出现,从小火燃成大火,熊熊燃烧,越烧越烈。
魏侍郎瞪大眼睛。
比如……不是说有一家人求了符咒后,他们家的母鸡就天天下蛋了吗!这蛋总不能是老道士天天塞进鸡窝里的吧?这多费钱啊!
而发现自己被骗了的皇帝和大臣们也想到这一点,一个个立刻把视线放在正卖力看八卦的某人身上,希望一下子就起来了。
老江湖临老翻车,也太难看太丢脸了!所以这道士一定有真才实学,他的符咒一定有用的,对不对!
【不过也怪不得老皇帝信了啊,要不是有系统在,估计我也可能会信。】
【这位道长真的太拼了。】
【别人问有没有让鸡每天下蛋的符,他给了符后,连夜翻墙进他们家里,把唯一那只公鸡阉了!哈哈哈哈哈哈!】
【道长你还懂生物学呢!】
是啊!!!!
大夏君臣也想呐喊。
你一个道士,怎么还懂养鸡啊!你不觉得跨行了吗!
这也太有迷惑性了吧!
“啊欠!”
城里摆摊卖符的老道士狠狠打了个喷嚏。
在摊子前乌压压排队的客人们反应一下子就剧烈了——
“道长你没事吧!”
“道长是不是着凉了!”
“我这里有棉衣,我脱给道长!”
老道士先是笑着推辞了棉衣,又大声感谢了客人们的关心,随后继续问队伍的第一名:“施主再次来此,难道是家里的符出了问题?”
那老妪笑着说:“没有没有,家里的符很好!家里那几只鸡天天下蛋咧!我是想来感谢感谢道长,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道长坦然收下了这份赞美。
毕竟,给公鸡阉割再放到母鸡群里一起养,这事看似简单,却可以称为独门秘技了。就算拿出去卖,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呢。
科学表明,鸡窝里如果没有公鸡,会使母鸡身体产生的雌性激素下降,影响产蛋率。但如果有公鸡,公鸡好斗,容易伤害母鸡,母鸡就会因此应激,无法安心产蛋。
且,公鸡的存在会使母鸡产下受精的蛋,母鸡只要凑够一窝受精的蛋,就会停止排卵,专心孵化后代,直到小鸡破壳,且能独立生存后,它们才会继续下蛋。
这对于养鸡,靠鸡蛋赚钱的人非常不友好。
而阉了公鸡就没这些毛病了,既能促进母鸡排卵,还吃得少、长得快、性格温顺、肉质变嫩。如果有小鸡,还会帮忙照顾小鸡,让母鸡安心下蛋。
以上,看似很简单,实际上很少人会。会的人大多数敝帚自珍,少部分人虽然会教给别人,但教的人也少,而且这一小部分被教的人里,又会有一部分人把这个当家传秘籍,死死捂住,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儿不传媳,都来一套。
——这不是一个会愿意技术共享的社会。
不过,现在老皇帝知道这事了,他当机立断,要把这事教给农官,让他们教给百姓。并且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阉公鸡能让母鸡多生蛋的法子融进戏文里,传唱天下,让百姓愿意相信这事。
——之前那一次,是骟公鸡母鸡会长肉,也教给百姓了,但想要他们家家户户相信,尚任重道远(现今还朝廷自费,在农人家里搞试点,让他们亲眼看见被骟的鸡会长肉。)
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了,现在老皇帝主要关心的是:“真的没可能了吗!”
真的没有转机,表明他其实没有被骗,而是慧眼识人吗!
老皇帝刹那间转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年头:比如绣庄那个,万一就是他看走眼了,其实不是绣庄女儿和棋社儿子早就暗通款曲,就是那道长的符咒起了作用,给他们牵上缘分了呢!
万事万物皆有可能嘛!
【哦豁,原来是锦衣卫告诉老皇帝那道士符咒灵验啊!同时还有好多官员被告知呢!】
【那……昊天上帝保佑这事不要被拆穿吧,不然也不知道锦衣卫老兄会不会被迁怒。】
负责汇报这个的锦衣卫不由得微微一愣,面带感动之色。
【我看看,哟!怪不得,找的几个例子都挺有迷惑性的。】
【鸡这个就不说了,棋社儿子这个,谁能想到道长之前就认识绣庄女儿啊!】
大夏君臣:“!!!”
不是吧,这也能猜中?!
他们果然暗通款曲?!
【绣庄女儿不喜欢刺绣,想找个人入赘帮她绣花,以后再生个喜欢刺绣的孩子把绣庄撑起来。找到道士那里买符。】
【没想到啊,没几天,棋社儿子就送上门来了!】
【这不就巧了吗!】
【赶紧的,教他刺绣,然后卖他一张姻缘符,棋社儿子一直以为是那张姻缘符让自己有机会在心上人面前展露刺绣,抱得美人归呢!笑死,谁知道是道士两头通吃啊!】
【跟男的说,我算出来你在某某地点刺绣能遇到心上人。】
【跟女的说,我算出来你在某某地点能遇上符合你条件的姻缘。】
【然后,完美系缘!】
大夏君臣:“……”
确实不是符咒起的效果,但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子……
【道长你真不应该当道士,你应该去当月老!】
大夏君臣:是啊是啊!!!
道士当成你这样,也不要说是道士了好吗!太误导人了!
【还有福建参政……】
【啊这,这个有点难评。】
太子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脑子立刻精神了。
这一听就是有瓜啊!
来,许郎,细说怎么个难评法!
其他本来还在遗憾居然真的要板上钉钉是假符的官员们也振奋了起来。
——反正脸已经丢了,无法改变,那不如躺平吃瓜吧。
【说实话,老来得子,全家人都坚持母乳喂养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都没发现当娘的没有奶水,这问题就大了。】
【人家第一次怀孕没经验,怎么准备的乳母、婆子也能没经验吗?】
【小孩饿了快三天了,那怪不得身体虚弱,能不虚弱吗,你饿三天你也虚!】
【怪不得符咒顶用,老道士专门叮嘱了必须用奶水送符咒,重点是奶水!奶水啊!】
大夏君臣:“!!!”
居然是这样子吗?!
【后来为了防止小孩被饿死——主要是当娘的确实没母乳……也可能是母乳很少?老道士还说了,因为福建参政命里本该无子,这孩子是逆天改命来的,生来就命格不稳,需要用大量符咒稳固。具体多大量,笑死,就是小孩正常吃奶频率的量。】
【嗯!道士靠卖符咒赚了大量金钱,小孩子有奶喝了,福建参政家里虽然很可惜没能母乳喂养,但至少自己拥有了一个逆天改命的孩子!每个人都很好,每个人都很满意,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魏侍郎默默评了一句:每个人都很癫。
怎么现在的道士一点都不玄学了,就不能当一个正经的算卦、测字、看风水的道士吗!
【咳嗯!】
许烟杪突然在心里清了清嗓子:【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会通茅厕,能开门换锁,给猫狗接生、猫狗绝育,给人治病保胎,处理感情纠纷,兼职抓奸打小三,略通发型、妆容、衣服首饰搭配,偶尔还能大街上摊个饼、给人指个路,的道长!】
【至于算命、卖符咒、看风水……只是他会的众多技能里的几个罢了!】
正好拿这些技能去协助自己的符咒卖得好是吧。
大夏君臣总感觉有许多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很久以后他们就知道了,这种情况叫吐槽欲旺盛,一时间发泄不出去。
这群人很快就找到了心理安慰。
这道士如此多才多艺,他们没看破也很正常的对吧!
也没必要拆穿人家,毕竟人也是真办事,就是做法离谱了一点。
而且,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除了陛下外,他们也信了这事……
【啧啧,除了老皇帝以外,怎么其他人也信了啊!尤其是吏部尚书,你以前是摆摊算命的,顺便卖点符养养家,这玩意准不准,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被点名的吏部尚书:“……”
我是算不准,混口饭吃,但是我知道肯定有算的准的人啊!
【还有黎丞相……换个永远不需要洗澡身体还能保持干净的符,那怪不得人家道长觉得你是来砸场子的,直接把你撵走。】
【这种涉及法术层面的清洁符,他要是能做到,要么去修仙,要么来当国师了,还至于支楞个摊子卖符,半夜翻墙去阉了别人的大公鸡吗!】
被点名的左丞相黎黔,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哦豁!还有人呢——】
再说一遍,最好吃的瓜还是熟人的瓜,许烟杪一头扎进瓜田里,翻得不亦乐乎。
而被点名的人,要么低头,要么举起笏板挡住脸,要么厚着脸皮假装没听见……
一个个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
没事!这热闹让他看!他看完了总会好奇一下皇帝和重臣为什么会聚在一起吧!只要好奇了,就能翻到他们好奇他的梦呓,就能在心里震惊地解说一下三年计划是什么了!
诸卿!你们是为国受辱!舍身取义!
【啊!这瓜真饱!快乐!】
【咦?这些人为什么聚在一起?】
大夏君臣:“!!!”
来了来了!
【估计是什么政事之类的吧,不关我的事,如果和我有关,肯定会叫我一起开会的!没叫就是不关我的事!】
【芜湖!让我看看昨天神童试的结果!】
“……”
“……”
“……”
沉默,悲凉,是今天被扒了裤子但还没有如愿的大夏君臣的底色。
小官们死死埋着头,不敢吭气。
【这次全国神童四十四名,只取前九!】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小鬼大,帮人打官司的神童这次是第几名。】
【哦豁!厉害了!一个第四,一个第五。】
新任工部尚书挑了下眉。
他还以为自己儿子铁定能得第一,没想到居然才第四第五?
那小子这次可算是摔跟头了。不过也好,杀杀他的锐气,这世上从来不缺天才。
【厉、厉害!第一名居然才三岁!】
【虽然有些题回答得没有其他人优秀,但也很点题了——主要是,这小孩才三岁啊!怪不得颜小郡主和邴小郎君没办法排第一。】
许烟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不怎么关注神童试的官员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说后浪催前浪,但你们这些不只是“后浪”了吧,你们他祖宗的是台风卷起的巨浪了吧?
三岁?!老子三岁还在吃奶呢!
【第二名我看看……也、也好厉害!过目不忘诶!我第一次碰到过目不忘的,而且对九家都有涉猎,每一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老皇帝默了一默。
九家,指: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十八岁打天下已经算是天纵英才了,但……确实一山比一山高。
不过,这些山现在都是他的了!嘿嘿!
【第三名……嘶!六岁写文章——虽然神童试不考文章,但是他回答完之后,在其他人答题的时候,直接抓紧时间现场写了一篇文章,而且还是以自己前后考生的答题思路写的,避免有人说他是提前背好文章作弊。】
【这一写,可不就让考官看中了吗!】
【救命!这脑子能不能分我一点!】
在场有一些五六十岁才当官的大臣立刻跟着点头,羡慕的目光几乎化成了实质。
他们如果也能有这种脑子就好了。
【颜小郡主是第四名,邴小郎君才华上倒是没差,但年龄上大了一点,只能屈居第五。】
【说起来,也不知道老皇帝会不会给颜小郡主官当。现在朝堂上也有一些边边角角的官分给女性,应该是可以的吧?】
老皇帝把嘴角拉成了平直。
如果是其他官员为女儿搞这种小心思,他未必会如其所愿。问题是,颜令徽还是他外孙女,他的贴心小棉袄,前两年进京的时候,还特意给他带了她亲自动手织成的新棉袄和新裤子。
——对于皇亲国戚而言,亲自动手,指,指挥下人去动手。
算了,一个官而已,他都两个女儿在朝了,还缺一个外孙女吗。
老皇帝并没有意识到一点:
搁以前,他只会想官不可能给,但是可以给个诰命,再给个口头上的表彰。
但如今有两个公主破格在朝,他就会觉得,已经有两个了,再多一个也不算多。
——底线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拉低的。
既然想到了,就顺手办了。
老皇帝直接吩咐:“叫那九名神童过来。”
在等人过来的过程中,顺便进行一下朝政。
半个时辰后,在各家的神童都被传唤过来了,打头的三岁,在末尾的十四岁。都用提前练习过的礼仪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陛下!”
老皇帝站起来,缓缓踱步到他们面前,依次打量:“不错不错,都是我大夏栋梁。”
九位神童又立刻一拜:“谢陛下!”
老皇帝突发奇想:“你们还未殿试,便在此处殿试吧。”
——他们之前过了中书省复试,就已经可以授官了,殿试只是给他们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
但是,正常殿试是不用当着百官的面进行的,这完全是殿试plus版,就算是一些成年人碰到这个场面,也不一定能稳住情绪。
听到这话,九名神童里有人懵在原地,有人彷徨迷茫,有人敛容正色做好准备,还有人激动万分,眼中几欲燃起熊熊烈火。
老皇帝看了一眼自己外孙女,给出了最后的考验:“此次殿试答题,能答上者,入翰林。”
百官:“!!!!”
直、直接授官?!
神童试通过的人确实能得到授官,但历朝历代大多数是给个挂名,等人年过十五后再给实职,很少会直接给官当。
上一个被破例的人,是前朝丞相王余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