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团宠太难当了—— by腓腓与鱼

作者:腓腓与鱼  录入:05-05

江侑安困的要死,但还是强撑着自己去回答蔺繁的问题,艰难地让自己的大脑运转了几秒之后,一时间也忘记了隐瞒,直言道:“Y省的A大美院吧。”
江侑安说完之后就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蔺繁没有拉窗帘,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白莹莹的光落在了江侑安的脸上,他的五官轮廓似乎也被月光修饰的淡漠。
蔺繁兀自清醒着,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茫然和愠愤混乱地
搅成了一团。
他从小就是个理性的人,为自己的人生道路做着固定枯燥的规划,但是江侑安就像是一个鲜活的闯入者。
蔺繁学会适应了他,然后试着把江侑安彻底纳入了自己的规划。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江侑安的规划里从来没有他。
他也许是入戏太深了,演的好像把自己都骗了过去。
江侑安就躺在他的身边,他的温度若即若离,就像是他的心意一样摇摇欲坠,掉在床上的那个玩偶突兀地横亘在他们之间,仿佛成了一个虚拟的标尺,测量着他们之间真实的距离。

江其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人出现过,但是出现的很少,但是可能是在江其深心里很重要,江其深对这几段梦境的记忆总是格外深。
不管是环境还是声音,似乎都不像是一个简单的梦,更像是一个无限地接近于现实的情景。
酒吧里的灯光依旧绚丽夺目,人与人紧密地接触在一起时散发出来的热气,空气中似乎也还挥洒着淡淡的酒精的味道。
江其深很少踏进酒吧,在进入之后只觉得酒吧大厅上悬挂着的吊灯发散的灯光刺眼又灼目,伴随着周遭嘈杂烦乱的吵闹声,让人不自觉地有些烦躁了起来。
梦里的江侑安和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笑语盈盈地望着他,在目视着他走过去之后,得心应手地从桌子上捻出了一根饼干含在了唇间,而后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慢慢地靠近他。
在角落的灯光总是更昏暗一些,江侑安的脸还是与这个黑暗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冷白,显得这副场景愈发旖旎暧昧。
那天晚上江其深目睹了江侑安和顾屿玩那个所谓的游戏的全过程,虽然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依旧不得不承认他当时依旧生气了。
他看的出顾屿对江侑安的喜欢。
而且......
那个游戏在江其深眼中始终是暧昧又亲昵的。
但是如果玩家是他和江侑安呢。
江侑安靠他愈发近,蓬松柔软的头发似乎遮挡住了不远处的吊灯的光亮,光芒似乎也刹那间割的粉碎,分散着穿过江侑安的发丝,变得朦胧又不定。
江其深呼吸微滞,目光逐渐凝滞在了面前的江侑安身上。
明明知道他在做梦,但是他依旧像是局外人一样,做不出任何选择,目睹着一切发生。
梦里的他面不改色地含住了饼干的另一截,由着江侑安悠闲自在地慢慢咀嚼。
那一小截饼干似乎成了一条并不明朗的界限。
梦境似乎失了真。
他也越了界。
他吻了江侑安。
江其深原本慌乱的心在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甚至觉得这种接吻方式不会是他,或者是江侑安会喜欢的那种。
它并不温存,反而带着明晃晃的侵略性。
江其深侵占了江侑安的呼吸,感受到了对方嘴唇柔软的触感,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口腔里淡淡的巧克力饼干的味道。
真实的不像是一场梦。
连温热的吐息都无比真实。
江其深知道这样不对,甚至很糟糕,但是他却只能压下自己胸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然后无能为力地看着。
提前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江其深也从梦境里脱了身。
江其深睁开了眼,在昏昏沉沉间扭头看了眼窗外。
天已经亮了,窗帘随着清风有一阵没一阵地摇晃,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不安分的影子。
江其深从床上下来,原地怔了两秒后,又抬眼看向墙面上那副江侑安的画像,半响后才从一旁拉过了行李箱,面色自若地开始收拾行李。
江侑安也没怎么睡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做梦都梦到了自己被江其深批了一顿。
这下回去要再被江其深骂一顿,自己就亏大了。
江侑安心情郁闷地起床洗漱,和蔺繁道了个别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准备往家跑。
不过估计一晚上过去了,江其深的气应该已经消掉了。
江侑安满脑子都是江其深,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蔺繁的神色。
江侑安刚进门,刚巧就撞上了从二楼拎着行李箱下来的江其深。
两人的目光也隔着空气撞在了一起。
江侑安愣住了,低头看了眼江其深旁边的行李箱后又抬眼看江其深,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江其深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搭在行李箱的杆上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敲了两下,而后才不紧不慢地错开了和江侑安的目光。
江侑安心口闷了一下,原本半张的嘴也闭上了,最后瞥了江其深一眼后就一言不发地从江其深旁边走过。
两人在楼梯上擦肩而过。
江侑安甚至都感觉到了江其深的衣领蹭过了自己的脖颈。
本以为按照江其深以前的态度,在他生着闷气一声不吭地回房间的时候,是一定会主动服软地伸手拦住他的。
但是江其深这次只是侧目扫了他一眼,嘴唇抿了一下后就又收回了目光。
江其深的眼睛也只是抬了一瞬就又垂下了。
但是江侑安还是从江其深眼睛里捕捉到了一瞬的情绪波动。
很复杂。
江侑安看不太懂,只能草率地把这种情绪当成了江其深还在生他的气。
江侑安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沉进了腹腔,所有想说的话也都蓦地烟消云散,一并被江侑安丢开了。
江侑安又往前踏了一步,和江其深拉开了距离。
不问江其深是不是要回学校了,也不问江其深这次为什么只在家里呆一晚上。
他才不要自讨没趣。
江侑安回了房间,还是没忍住往楼下看了一眼,在注意到江其深推开大门时似乎有抬头的趋势,连忙窜进了房间,伸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绝对是他过过的最倒霉的一次生日。
江侑安感觉自己过个生日也没收获到什么快乐,反而全是一堆烦心事。
最烦的问题还是江其深。
江侑安明里暗里地问了一下万韵和,才从万韵和嘴里听说江其深是要回学校准备答辩,走的才这么突然。
听起来挺合理合据的,但是江侑安还是感觉怪怪的。
“不过其深回来也是为了给你过生日吧,可惜没赶上。”万韵和习惯性地想摸摸江侑安的脑袋,在抬手的时候才猛地发掘江侑安已经比她高不少了。
万韵和的手一顿,又自然地拍在了江侑安的肩膀上,有些感慨地开口:“怪不习惯的,还是脑袋好摸一点。”
“真是便宜了其深和你爸。”万韵和不太开心地开口,“他俩摸你脑袋还是很方便。”
江侑安:“......”
江侑安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自家母亲,慢悠悠地弓了下身,语气轻松道:“你摸呗,这样方便吧?”
万韵和乐了,也不客气,伸手揉了两把之后才道:“过几天你们学校不是放长假吗?正好其深也有空,到时候你们一起出去玩两天?”
江侑安愣了一下,抬眼看万韵和。
万韵和的容貌这么多年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质因为年岁的积淀变得更加柔和了几分,她的眸子也依旧平和又明亮,像是镜子一样,把江侑安那点拧巴和别扭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万韵和一向敏锐,特别是对自家两孩子,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江侑安身上散发的一点小情绪上还是可以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其深最近估计也忙的够呛,让他放松放松也挺好的,你说对吗?”万韵和笑眯眯地开口。
江侑安心口一跳,抿了下唇后才慢吞吞地直起了腰,目光虚虚地望向旁边,做了半天心里挣扎之后才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行吧,剩下的你们自己决定吧。”万韵和又道,“你上学去吧,别迟到了。”
江侑安哦了一声,捡起了沙发上的书包,心情烦杂地上了车。
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是短暂地影响了一下江侑安的心情,在江侑安踏进教室门之后,那点事就被一并抛到脑后了。
“诶,顾屿,作业你抄不抄?”江侑安把书包放下,戳了在旁边趴着睡觉的顾屿的手臂一下,友好地询问。
顾屿在睡梦里哼唧了两声,然后才迷迷糊糊地睁眼,有些困顿地看了江侑安一眼,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目光清明了起来。
“语文我认真做了,作文你就别抄了啊。”江侑安嘟嘟囔囔道,“上次不知道哪个傻子抄我作业还把我作文给抄了。”
“数学就算了,我数学全靠猜的,估计是寄了。”江侑安把作业一股脑地放在了桌子上,又回头看了顾屿一眼,道:“该抄还是多少抄点,题目看清楚再抄哦,总比啥也不做好。”
虽然江侑安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学习,但是在上高中之后也还是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毕竟他未来还想着去A大美院,文化课的分数也不能太低。
至于顾屿。
江侑安本来是不太喜欢多管闲事的,但是顾屿人确实很不错,在看到顾屿目前的处境后,江侑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直接给钱顾屿肯定也不会要,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用了最笨的方法。
让顾屿能好好学点习,有学上总归是最好的。
顾屿垂眸看了眼被江侑安递过来的作业,默了两秒之后还是接了过来,翻了两页之后又有些头疼地想合上,但最后还是碍于江侑安灼灼的目光的威慑,随手捡了只笔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侑安这才收回了目光,慢吞吞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江侑安。”顾屿看了两眼题目,走了下神后突然喊了江侑安一声。
江侑安一脸迷茫地回头,问:“干嘛?”
“我以后不会再带你去酒吧了。”顾屿轻声道。
江侑安挠了挠下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太在意道:“没事啊,我就图个新鲜,其实也没啥意思。”
他还是比较喜欢清净点的地方。
顾屿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又沉默了下来。
江侑安有些不明所以地扫了顾屿一眼,似乎想不通他干嘛突然说这个,还只说一半就没了后话。
江侑安见顾屿不开腔了,若有所思地移开了目光。
“你哥对你很好。”顾屿手下的动作不停,也没有抬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试卷上,又继续道,“在你离开之后,他帮你结清了账,又担心你出事,一直跟在你后面,看着你进门之后才回家的。”
顾屿其实也不太放心。
但也不全是不放心江侑安在路上出什么事,还有点不放心这俩在路上又矛盾激化吵起来了。
在考虑了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然后一路看着江其深不远不近地跟在江侑安后面,一向平稳的脚步也自觉地跟着江侑安变化,一会儿走一会儿停,一会儿莫名其妙地加快脚步,一会儿又突然慢下来。
顾屿都被这种稀奇古怪又找不到规律的行进步伐弄烦了,但是江其深却没有流露出一点点不耐,依旧神情自若地跟着。
两人明明还是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在顾屿眼里这点距离仿佛被缩短到了几近为零。
他们依旧处在一个世界,处在一个空间,处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存在的壁垒里。
江侑安有没有发现江其深,顾屿不太清楚。
顾屿只是注意到江其深的眉眼被莹莹的月光晕染的柔和,而他的目光也总是平稳又安定地落在江侑安身上。

江其深答辩很顺利,在结束之后才得知自己被万韵和安排着和江侑安一起出去玩。
“醒醒也难得有长假,他马上高考,带他出去放松放松吧。”万韵和在手机对面道,言语中还掺杂点别的意图,“你俩也很久没单独相处了,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次。”
江其深人也聪明,自然听明白了万韵和的意思,垂眸思忖一会儿后才嗯了一声。
万韵和又嘱咐了几句,让江其深他们注意安全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两人暗中做好的安排并没有提前告诉江侑安,在江侑安兴高采烈地迎接小长假,准备立刻冲回家打几把游戏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江其深拐上了车。
江其深换了辆越野车,在校门口停着格外惹眼。
饶是江侑安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江其深把窗户拉下来,露出了英挺俊秀的侧脸时,江侑安才反应过来。
怎么突然换车了?
江侑安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盯着那俩过分炫酷的越野车看了半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虽然江其深出现在他的学校门口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都是来找他的。
但是他俩好像还在冷战。
万一等他过去了,江其深就冷漠地关上窗户走了怎么办?
他岂不是很丢人?
江侑安在踯躅了半天,刚准备硬着头皮,当做没有看见江其深转身走人的时候,对面的江其深才突然开口喊了他一句。
“江侑安。”江其深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清楚地落进了江侑安的耳朵里,“上车。”
江侑安的脚步就顺畅地拐了过去,头也不抬,心平气和地穿过了马路,在车门口犹豫了两秒,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江其深淡声提醒,“安全带。”
江侑安低头系好。
见江侑安弄好了,江其深才踩下了油门,打着方向盘熟门熟路地驶进了另一条和家的方向完全相反的道路。
江侑安匆匆看了一眼外面不断变化的场景,憋了两秒还是没憋住,回头瞥了江其深一眼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去哪儿啊?”
江其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了两下,简洁道:“野营。”
江侑安傻眼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其深,“啊?野营?为啥啊?就我和你吗?”
这太突然了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被江其深带走了?
江侑安有点慌了,手都不自觉地抠上了安全带,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窗外的风景,一副现在就想跳车逃跑的样子。
江其深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有些好笑地扫了江侑安一眼,敷衍似的安慰了一句,“放心,不会卖了你。”
江侑安:“......”
他是怕这个吗?
窗外的风景逐渐被绿色侵占,越野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山路两边是两排密密匝匝的树,树枝相互交缠在一起,随着清风拂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夕阳的余晖闪着金光,蔚蓝的苍芎和向上绵延的树木交织在山路的尽头,白云如缕飞散,山上的空气似乎都散发着清甜,寂静舒缓,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江侑安和江其深两个人。
一个摧枯拉朽的夏天。
江其深似乎来过这里很多次,甚至都没有开导航,就这么熟门熟路地到达了原定的露营地。
天色快要暗下去了,虽然比江其深原定的计划到的稍微晚一点,但是依旧在可控范围之内。
江其深把车停好,开口让江侑安下车。
江侑安乖乖地抱着自己的书包从车上下来,站在原地等着江其深的安排。
江其深正忙着把车上准备好的工具拿下来,抽空瞭了江侑安一眼,似乎也不准备让江侑安帮忙,只是开口道:“别傻站着了。”
江侑安眼睛一亮,以为自己要有事做了,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把你的书包放车上。”江其深语气凉凉地开口,“你书包里有什么宝贝吗?一直抱着?”
江侑安:“......”
想死了。
江侑安艰难地抿了下唇,
强行忽略了自己的尴尬,又把车门拉开,把自己的书包丢了进去。
江其深的野外经验丰富,搭起帐篷来也十分娴熟,几下就把一个大帐篷搭好了。
接下来是给气垫打气。
江侑安在一旁看着,似乎也觉得自己什么事都不做不好,挠了挠下颌后还是问:“我能做点什么吗?”
江其深回头扫了江侑安一眼,道:“你和我聊天吧。”
江侑安表情变了变,然后撑起了下巴,默了几秒之后才哦了一声。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江侑安脑子转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话头,问完之后甚至还有一瞬间的后悔,感觉自己不该问的这么突然又直接。
江其深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而后才道:“我不会生你的气。”
“这么绝对?”江侑安撇了撇嘴,似乎没信,嘟囔道:“你上次肯定生气了。”
江其深不紧不慢地把气垫放进帐篷,又颇有强迫症似的把帐篷的边弄整齐了,才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准备去找木头,嘴上不忘继续回答江侑安,“不能算是生气,只是没想到。”
见江其深站起来了,江侑安也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沙土,亦步亦趋地跟上江其深,好奇地问:“没想到什么?”
江其深又沉默了下来。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江侑安的生活轨迹没有了他的参与。
江侑安来江家来的早,那个时候他也才七岁,江其深几乎参与了江侑安生活的每一个重要的部分,每一个关键的节点。
他也陪江侑安过了每一个生日。
只是刚刚好最重要的十八岁生日他错过了。
那一段的记忆好像瞬间就变得空白了,就像也许江侑安未来的生活也和他彻底无关了一样。
江侑安还歪着脑袋看江其深,似乎还在等着江其深的回答。
江其深像是终于斟酌好了语言,才顶着江侑安灼灼的目光,语气平静地开口:“没想到你会去酒吧。”
江侑安噎了一下,有些悻悻的转过了脑袋,憋了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我就是好奇。”
江其深倒是了解江侑安,也知道江侑安不是什么那种沉迷酒色的坏孩子,也信了江侑安给的解释,顺便给江侑安了一个台阶下,“正常,你这个年纪也到叛逆的时候了。”
江侑安倔强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只是短暂地叛逆了一天而已,我以后又不会去了。”
江其深也笑了一声,熟稔地给江侑安顺毛,“行,不去就好。”
两人也终于算是重归于好了。
两人捡了不少柴回去,在天黑前点起了篝火。
“你之前老是突然消失,是不是就是来这儿了?”江侑安一边啃面包充饥一边问江其深。
江其深往篝火里丢了块木头,道:“也不全是,偶尔会去别的山。”
江侑安倒是来了兴趣,又追问道:“没想到哦,你竟然会喜欢来野营,我还以为你只会天天沉迷工作呢。”
念书的时候沉迷学习,毕业了沉溺工作,江其深的生活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做着大众眼里最该做的事,平淡又枯燥,但偏偏所有人都认为这样是最好的。
江其深静了两秒,才道:“小时候我爸偶尔会带我来。”
江侑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我怎么不知道?他没带我啊?”
“是我亲爸。”江其深面色自若地开口,“在我还没来江家之前,在他还没去世的时候。”
江侑安不说话了,只是抬眼看江其深。
江其深见江侑安目露难受,心下还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江侑安的脸颊,道:“干嘛这副表情?”
江侑安直言:“有点心疼你呗。”
“我有什么好心疼的。”江其深笑了,目光沉寂又温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江侑安和江其深对上了视线,愣愣地盯了许久之后才垂眸错开,心脏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半响后才干巴巴地开口:“是吗?”
江其深弯起唇角笑了一下,眸子里的神色却依旧淡淡的,嘴上不忘给了江侑安一个肯定的回答,“嗯。”
确实没有那么在意了。
心理医生给他的建议确实是对的。
药物只是短暂的治疗,但是某些人才是真正的疗愈。
第二天一早江侑安就被饿醒了,在钻出帐篷的时候终于有空欣赏一下山上的风景。
印入眼帘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太阳洒下的金光像是碎钻一样掉进了面前的湖里,干净清澈的湖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云改变了形状,在碧蓝的天空作着画,晨光逐渐变得斑驳,在作为幕布的苍穹落下一块又一块的印记。
江侑安突然觉得遗憾,感觉自己应该把画板带来,这么好的风景不画下来太可惜了。
江侑安一时间都忘记了饿,径直走到了湖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不声不响地在湖边看着风景。
时间似乎就这么安静地滑过,也许是太阳逐渐升起,温度也渐升,热意扑面而至,江侑安突然想下去游两圈。
江侑安学过游泳,湖泊的水也不深,他下去的时候倒也没有太犹豫,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在湖里玩的不亦乐乎。
江其深晨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江侑安跳进了湖里,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在注意到江其深回来后还兴奋地冲江其深招手,让江其深加入他。
江侑安的眉眼被湖水打湿了,优越的五官似乎也张扬又毫无遮掩地展露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两颗漂亮透亮的玻璃珠子,在目光触及江其深时突然一弯,清泠泠的水珠似乎也从额上坠落,嵌进了那两个深深的酒窝里。
江其深微怔,而后才笑着摇了摇头,婉拒了江侑安,自己又去检查了一下帐篷,收拾了一下内部乱七八糟的被子才又出来。
江侑安被江其深拒绝了倒也没有不高兴,还是自在地玩乐着,只感觉待在湖里之后整个灵魂都自由了。
江侑安突然抬头看了看天,半响后猛地潜进了湖底,平稳轻快地仰面躺着,感觉到湖水从自己的指缝中穿过,而后才是抬眼看向湖面。
湖面外最显眼的还是太阳。
只是隔着湖水,灼目的太阳似乎也变得可视了,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随着水波而摇晃,将阳光晃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湖外湖内似乎成了两方世界,江侑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变轻了,游荡在湖内的世界里,轻快又自由。
但是终究少了太阳,少了阳光。
江侑安憋不住了,正准备游上去的时候就突然听见“嘭”的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其深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十指交缠,手掌亲密地贴在了一起,又随着动作时不时地分开几分几毫,感受着水流从手掌交叠的缝隙中略过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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