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斯不清楚这气氛是怎么回事,他立了一会儿,问道:“初次见面,你是?”
英格尔·涅卡用那一双漂亮的异色眸静静盯了他一会儿,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道:“英格尔·涅卡。”
艾利克斯没有注意到,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都在死死盯着英格尔。
昆佩乌见英格尔亲口回答,方恍然地迅速凑到艾利克斯耳边道:“是涅卡家的二公子,现在军衔是上将,八级巫师,碧锡主教的弟子。”
艾利克斯愣住了。
【涅卡?真的是?那为什么我完全没印象?】
班琪隐去了眼神中的微妙,补充道:“陛下,涅卡上将原本在皇家军政学院以及碧锡主教手下学习魔法,后来又一同参与了西南战役………”
艾利克斯立马被尴尬笼罩,他不好意思地说:“啊……对不起,一同参与过战斗我应该记得你的名字,可我真的没印象了……我最近记忆总有些……”
英格尔没等他说完,便轻轻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介意,陛下,我只是在军事会议上列席过几次,其余时间都在各处治疗伤患,而且我们经常不在同一片战场,没有印象很正常。”
艾利克斯怔住,转向其他人用眼神求证。
昆佩乌和班琪皆默声点了点头。
艾利克斯用手指摩挲着下颌,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你是兰莫尔的弟弟?他好像只有一个疼爱的弟弟,不怎么放出来见人,但我以为他弟弟已经………啊………”
他记起兰莫尔的亲弟弟好像中过毒,但是印象不深刻了。
他以为他已经死了,兰莫尔当时还非常伤心。
但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这一世他好像没听过这个事情结果如何,又或者听说了,但是不记得了。
英格尔淡淡道:“没事,那只是一次意外,我还活的好好的,只是后来很少出外活动了。”
艾利克斯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沉吟了一会儿,把想到的都问出来了:“……可是他那个性子,真舍得把你放出来,到这片战场上?”
艾利克斯这会儿也还在仔细打量着这位巫师,脖子上有刀伤,愈合了很久的样子。露出的手臂上还有一圈断痕,像是小臂被砍了下来后重新粘上去的痕迹,这个他在其他士兵的手上也见到过。
和这片战场上很多人一样,他身上应该还藏着其他的受伤痕迹。
他只依稀记得兰莫尔在办公过程中总和他提及自己的弟弟有多好,很难想象那样的兰莫尔舍得把那样珍贵且差点失而复得的弟弟给送上战场。
而且,真是少见,这样的伤口,他多在骑士身上看见,巫师很少见。无论在哪种战斗中,骑士都必须率先保护巫师。
这是他获得上将军衔的原因吗?还是说因为公爵的家势低位?
英格尔垂着眸子的样子淡漠而疏离,他有问必答:“我执意要来的,他关过我几次,我跑出来了。”
艾利克斯眨了眨眼睛,倏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看起来不像,没想到你也挺有个性啊。”
英格尔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不知这件事哪里好笑。
艾利克斯伸出手,像和其他将领相处一般,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今天过后我不会忘记了,我会好好记住的,英格尔·涅卡巫师。”
他也没想去多问他的伤从何而来,因为那是人家的私事。
英格尔不失礼数地把他的手撇了下去:“陛下,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艾利克斯还记得西南战争的伤亡人数很少,也是多亏了这位巫师吗?
想了半天,他真的没太多的印象,于是放弃。
没事,现在认识了就行。
到了八级的大巫师无论专攻于哪个方面,都是极其珍贵的战力。
艾利克斯没多想又问道:“之前你都在哪个战区?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还没等英格尔回答,昆佩乌连忙提醒:“涅卡上将之前在南方战区,现在到这来,是因为东部战线已经推进到涅卡公爵领地的边缘了。”
艾利克斯没想到自己活了两世竟然还能在这种事情上犯两次迷糊,他张了张嘴:“………啊,抱歉。”
都打到人家门口了,怎么会不过来?
英格尔摇了摇头:“我能来也是因为南部战区那边稳定下来了。我听说有两个魔王聚集出现在这边。”
艾利克斯眼睛粲然一亮,又忍不住捏住了他的肩膀:“是的,飞行机开始投入使用后,我们终于提前获得了一些关于魔族行迹的信息,我们已经被魔族追着打了够久了,是时候交换一下猎物和猎人的位置了。”
这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见英格尔嘴角似有若无地浮现了一丝弧度:“那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艾利克斯嘴角含着灿烂的笑意:“何止?又有一位大巫师加入真的会让人很安心,你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吧,碧锡主教自己本来就是天才,竟然有一个比她更厉害的弟子。”
【嗯……和我身体差不多年龄,心理年龄实际上小多了,我也没说错。】
【碧锡对外的说法是被皇后洗脑了,但现在这个碧锡是不是她本人还有待商榷,把她放出来也是非常态之举,这一点还不能和她弟子说啊。】
【但是迟早得说,希望他知道了不要太伤心。】
【嗯?话说和我同校,我都没听说过………或许因为体弱,不怎么来上课?好吧,我也经常休学。】
一句话功夫,艾利克斯脑子里已经重复提问然后自我回答了好几轮。
英格尔把他的手臂捉起来放回去的动作让艾利克斯感受到了一堵厚重坚实的心墙,他道:“………陛下,我今年23。”
艾利克斯:“………”
也就是说和他同龄。
艾利克斯:“哈哈………”
英格尔不为所动:“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看一下伤员。”
艾利克斯拉住他:“等下,碧锡主教已经治疗过了。”
英格尔:“………嗯。”
艾利克斯已经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脸皮,他道:“你来得正好,我们等会要开会,商讨如何讨伐魔王,我让人去召他们过来,你不用来回走了。”
英格尔:“………”
艾利克斯看出他不太擅长和人交流,姿态有些紧绷和拘谨,为了让他稍微放松一点,他就亲切地道:“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聊聊,毕竟以后可能会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也不用一直叫我陛下,长官,私下场合就叫我艾利克斯吧,我们毕竟也是同学嘛。”
英格尔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眼里有些微妙的,忍耐动容的情绪。
艾利克斯以为他是稍微被自己感动了一点,厚着脸皮揽过他肩膀道:“斯特拉家的俩公子小姐等会也会过来,他们是我朋友,也和你同校同届,你认识他们吗?”
英格尔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被一个骑士扣住了脖子,也挣脱不开,只能道:“……面熟,我有时候会去骑士班蹭军事理论课。”
“哈哈哈哈哈你一个巫师去骑士班………嗯?我好像也记得一点,那个……校长是不是有个战斗巫师的项目?”艾利克斯正说着,看着班琪他们僵在那里,挥了挥手随意道:“去吧,叫将领们过来,我们等会去战情营开会。”
战情营就在艾利克斯个人休憩营帐旁边。
班琪如梦初醒般接了令跑出去。
昆佩乌来回扫着两人,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撤步道:“我去准备资料。”
红桫椤早就整理好了东西,退出去:“我去准备一点吃喝。”
一般来说他们开会都要很久,他们早就熟悉这个流程了。
等三个人走了,艾利克斯让英格尔坐下,甚至亲自给他倒茶。
英格尔猛地站起来。
艾利克斯柔和地将他按下去:“从刚刚进来之后你就不怎么看我,不用怕我啊?皇帝只是个头衔,我和众军官士兵都是兄弟一样的,大家同吃同住,而且我的脾气出了名的好,你不知道?”
英格尔:“………”
艾利克斯本来只是想小小的开个玩笑。
就在这时候,艾利克斯看见英格尔的视线移动到他自己的胸口。
艾利克斯取出两个通讯用的魔法铭牌,“哦,这个,你得记一下?我的编号。到时候联络也方便。”
他继续盯着另一个,不是公用的铭牌。
艾利克斯拿起另外一个铭牌,他自己也迷糊了,不确定地道:“………这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好像一直放在这里,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用来和谁联系,注入魔力也没有回应。”
英格尔:“……为什么不扔掉?”
艾利克斯奇怪道:“为什么要扔掉?应该算很重要的东西吧?”
艾利克斯想了想,不知道为啥重要,但是放在胸口好好保存,应该也差不多,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处。
至于这东西的来历……他真的记不清了。
自从之前有一次重伤之后,他醒来后,记忆就经常打岔。
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
但好像关于战事这些重要事情上,记忆都是清晰的,所以也就不要紧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
但是还是得留着的。
艾利克斯把铭牌都好好塞回胸口。
然而他一抬头,却见英格尔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颤抖,却死死闭着嘴,脸颊绷紧,牙齿似乎也咬合在一起。
艾利克斯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只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然而,那动摇的神色似乎只是墙内偶然裂出的一道缝隙,很快就被浓雾糊上了。
英格尔最终说了句:“没什么。”
没有弧度抿成一条单调的线的嘴唇,那从骨子里飘出来的冷意又飕飕地,令人牙抖。
艾利克斯刚刚感觉拉近了的距离突然又被扯远了十万八千里,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话,惹他生气了。
接下来还是艾利克斯说几句,英格尔应一句,但无论艾利克斯如何使尽浑身解数,英格尔总是滴水不漏,不失礼数也不会热情,保持着君臣和陌生校友之间应有的距离。
艾利克斯郁闷了。
在交友这一方面,他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挫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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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我的新朋友(1)
【我的新朋友, 是个不太容易接近的人。】
艾利克斯发现新来的这个大巫师和他见过的所有大巫师都不一样。
也许因为他不怎么喜欢聊天,艾利克斯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一些关于他本身的东西,他对他来说很神秘, 因此一点一点从他行动、表情和话语的细节去揣摩他是个怎样的人是个更为有趣的过程。
艾利克斯回想了一下他至今接触的几个大巫师,他们各自的特点都很明显。
维托大主教是个温柔又爱操心的大巫师,他给艾利克斯一种小长辈的感觉, 他在他自己的生活上有点冒失, 但他很令人放心, 治疗上最积极的就是他。但因为专攻生长类魔法,其他的魔法压根不会。
伦娜汀主教, 上辈子没见过,看上去有些锐利刻薄的女人, 嘴巴毒,但是性子坦诚, 直来直去快言快语,她也不笨,和她相处非常痛快利索。最重要的是, 她拥有任何人都不曾有的时间魔法。
谁也不知道那暂停时间的魔法怎么来的, 明明女神赐予的魔咒里也没有。
教皇大人似乎在女神的点播下,也选择了走出神殿,走上前线救治伤员。
而她选择的继承人,碧锡大主教, 前不久也在奥拉和艾利克斯自己的见证下,被放了出来。
他们俩至今还是不确定她究竟是否受了露西娅的影响, 只是, 在她出来的这段时间,她都如过去一般, 走遍任何需要她的土地去救助伤病的人。
至于黎微尔的米莉亚巫师,她虽然看起来年幼,实则是可以做艾利克斯曾曾祖母那一辈的人了,她是个赤诚报恩的人,非常纯粹,也为了战争鞠躬尽瘁。
这些人多少和艾利克斯有一定的年龄差距,且不提他原本的年龄吧。
因此,英格尔·涅卡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同龄人大巫师。
尽管,艾利克斯对他没有太多太深的印象,他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能判断这个人是安全的。
从其他士兵对待他的态度,完全能看得出,这是同他们一起经历过许多战争的人。
艾利克斯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没能早认识他。
如果是这么厉害的天才巫师,他在学院时期就应该出名了。为了筹备以后的战争,他也不应该错过他啊。更别说他还是兰莫尔的弟弟。关于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因此也就对他更为好奇。
而在西南战争中,大巫师和高阶圣骑士绝对是战争的核心战力。
即便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中后方治疗,艾利克斯自认为自己也不应该忽视,发挥巨大作用的军医巫师。
“真奇怪……”也许是想了太多次,不自觉就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英格尔终于忍不住回望过来,皱起眉:“什么意思?”
艾利克斯眨了眨眼睛。
是了,这个人无论是从仪态还是着装还是外貌看都是标准的贵族出身,骨子里浸着贵气。但实际上,他非常不拘泥于礼数,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挺礼貌的,实际上很快就摘掉了那个守礼的面具,偶尔会看起来有些无礼。
如果是对这方面有点要求的贵族,必然会对此心生不快,然而,再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刻意无礼,而是他对待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态度,无论是贫民还是皇帝,只是把他们当做跟他拥有同样人格的人看待。
在战场上,他会强调从属关系,但这单纯是为了军队的纪律性,和一些人强调自己的强权定位,作威作福,是本质上不同的。
艾利克斯觉得这方面,他非常对自己胃口。
但另一方面,他也就更加纳闷,所以英格尔对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拘谨、疏远、距离感,并非是因为君臣之间,而是因为他单纯不想与他这个人深入交往。
至于其原因,艾利克斯只能暂且将其归咎到,英格尔本人是一个不太容易打开心扉、心防极重的人。
艾利克斯并不害怕这个。挑战难题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反而会激起他的好胜心。
和众军官打好关系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不过偶尔,当然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在英格尔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的地方,他对艾利克斯说话的语气,仿佛就像他们认识了十几年一样,老朋友一般,那种处于自然的随意。
艾利克斯捕捉到了几次这种情况,他没有直接说出口,怕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矛盾的现象,当着本人面,如果说出来可能会引起尴尬吧,指不定人会再次拉远跟他的距离,他有这么一种直觉。
艾利克斯摸了摸下巴,随便找了个借口:“……啊我刚刚看到你头发有点长,这样在战场上不会不方便吗?”
在丘涅,很多贵族的确有留长发的习惯,但是到了战场上,基本上都开始留短发,或者是剃光头,清洗更方便。哪怕女人也是如此。因此,他很少见长过肩膀的头发了。
英格尔伸手拈起头发看了看,“………是吗,我只是单纯忘了这件事,还有首都的理发师手法太差了,既然这样,我把它剪掉一些好了。”
艾利克斯本来是随口一提。
没想到第二天他的头发真的修短了,剪得还算整齐,剪短了很多,但也没有短到扎不起来,还是能用丝带扎成一个小揪。
看到他的新发型,有很多人是惊讶的。
英格尔只是对艾利克斯解释道:“我母亲不喜欢我修太多,所以我只剪了一部分。”
那一刻,艾利克斯突然感觉,他真的好听话。
凡是艾利克斯说过的话,无论巨细,他都记在心里。
只要不是战略上政策上重大的问题,他基本上都会按照他说的去执行。
还有,英格尔的记忆力,其实特别的好。
比如,在某一次战略部署的会议上,它不但能用魔法构建立体地形图,还能准确地指出某个队的某个人的准确站位。
艾利克斯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还附带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军官对英格尔的这个能力感到惊讶,他们仿佛习以为常,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艾利克斯把惊愕默默的藏在了心里。
当然,让他对大巫师这个名号转变最大的是在第一次,对魔族的突袭战争里。
制定战略的时候,英格尔提出,要进行广域的魔法攻击时,艾利克斯非常疑惑,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全都赞同点头了,因为对后续的战略影响其实不大,艾利克斯也就没怎么反对。
可是真正到开战的时候。
他见到无数的火球从天空坠落,他看见一只由火焰构成的鸟燎过战场,将魔族焚为灰烬。
而那盛大的魔法竟然仅出自一人之手,他惊呆了。
他目前只见过露西娅皇后使用过大型的攻击魔法。
其他巫师,有了新的魔咒全书之后,理论上来说也是能够使用攻击魔法的,但是真正去实践的很少。
战辅巫师项目培养出来的巫师,能使用中大型攻击魔法天赋就算不错的了。
但他能够将这种广域魔法如行云流水般施展开,并且持续一整场战斗。
艾利克斯久违的听到了身体内血液沸腾的声音。
他像个看到了崇拜的英雄的小孩子一样,眼睛熠熠生光地夸赞他:“太厉害了!你的魔法能做到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呢?”
英格尔斜睨了他一样,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艾利克斯这时才意识到,他眼前的这个人,不只是一位军医、参谋,他还是实打实参与到前线战斗的人员。
也许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是这么来的吧。
也许人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战斗。
他瞬间又萌生起肃然起敬的心态。
这样的人在同一片战场上跟他共同经历了许多场生死的战役。
然而,不知道为何,每当艾利克斯用崇敬灼热的眼睛看向他时,他都会不自然的撇过头去,然后不自觉地拉下脸来,而且还不能表现的太过,导致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这让艾利克斯感觉有点好笑,是很独特的害羞方式。
艾利克斯越了解他,越发现,这个人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试图刻意伪装自己却根本装不到位的人。
比如他想给自己裹上一层坚硬的外壳,把人聚之门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不咸不淡,有时甚至可以说冰冷。
但是对于他人给予的好意,又半推半就,不忍心拒绝。
艾利克斯去视察伤患营地就经常能看见有人给他送感谢的东西,也许是信,一朵战地上的野花,一些不算珍贵的金属饰物,他一律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都会把东西保存得很好。
追求效率,但是会保证每个伤患的身体都得到切实的救治。
可是这样也有一个巨大的问题,他毕竟是身体素质不算太好的巫师,身兼数职,各处操劳的结果就是,在一个月之内,他昏倒了五次,第五次终于让医生诊断出来是贫血。
艾利克斯亲眼看到了一次,之后他就忍不住督促他吃铁叶。
对此英格尔只说没有用处,可还是为了让他安心而煮起了铁叶茶,定时喝下去。
戴着一副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却每次都乖乖喝下去的样子,也不禁让他发笑。
艾利克斯还发现,自己的朋友们似乎跟他也认识。
他偶然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有一次看到谢丽尔叫住了他。
“应!”
她是这样叫他的。
艾利克斯明显能看到英格尔对此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瞟到自己这边,又迅速意识到了什么而收回去。
于是,艾利克斯也意识到了,他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是认识的。
【为什么?】
艾利克斯拦住他的肩膀,“原来你们认识?谢丽尔为什么叫你应?是你名字缩写吗?我也可以这么叫吗?”
然后,艾利克斯眼看着原本颜色就淡得可怕的脸,呈现出了冷白的青灰,他的嘴在哆嗦。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他。
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屡试不爽的真诚坦率交友原则又在他这里碰了壁。
艾利克斯也是第一次见乐天派没心肝的谢丽尔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饶是艾利克斯这样的厚脸皮也有点挂不住,但他语气里没有勉强,他无奈地松开了他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可以跟我明说,我就不会再做出失礼的事情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英格尔缓缓摇了摇头。
艾利克斯顿了一下,惊讶地追问:“那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与虚弱的表情相反,英格尔笃定地点点头。
艾利克斯喉头涌出一股莫名的喜悦,他无声笑了起来,随后他得寸进尺道:“那这么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英格尔深深地看着他,眼底藏着些难以言明的滋味。
艾利克斯却全然不理会,露出一抹粲然的笑:“你怎么这么别扭?唉,我早该想到的,你表现出来的,跟你真实想法完全不一样,其实我们早就算是朋友了吧?”
英格尔用干涩的嘴唇轻轻重复几个字:“……是朋友?也是战友?”
“是啊!我们都一起战斗这么久了!还说这个?当然是了!”艾利克斯全然不知地应和道。
英格尔用自语般的声音确认道:“以后也会一起并肩作战?”
“没错啊!怎么说这个?你和我又都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艾利克斯第一次看见英格尔脸上出现一丝接近明朗的,温和的笑意。
他心里也莫名其妙跟着充满了暖意。
艾利克斯转过去问谢丽尔,“谢丽,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对于朋友的隐瞒他一向采取的是坦然置之的策略。艾利克斯觉得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她想说,那就说,不想说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不想说。他完全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总比刚刚尴尬地收尾好。
谢丽尔咬住了下唇,瞄了眼英格尔,在他点头之后,她把他们认识的事情告诉了艾利克斯,只不过省略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她说有人给英格尔下泻药,她扔掉了泻药水,结果英格尔喝了有毒的水。
艾利克斯从中捕捉到几个关键的点,比如有毒的水,本来是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