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戈尔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到最后几乎连他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方书昼和霍恩对视了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巴迪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黑色羽毛怎么了？这叫独特，独一无二你懂吗？”
格里戈尔完全没想过巴迪会突然跳出来反驳他的话，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巴迪不知道刚才在被窝里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继续大声道：“你就说，除了你们鸦族，还有哪个鸟族有这么纯粹的黑色羽毛？”
格里戈尔被他这气势镇住，下意识小声回答：“没、没有了。”
巴迪点点头，音量还是不见小：“所以你懂了吗？”
“懂什么？”
别说格里戈尔没听懂了，估计巴迪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看似自信地同手同脚走到了宿舍中间，没回答格里戈尔的话，自顾自做出了他最后的总结性发言：“总之就是这样，你能懂我的意思就行！”
方书昼倒是能明白他想要安慰格里戈尔的心思，但还是因为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发言没忍住笑了一声，在巴迪羞愤的目光中，还是一直面无表情的霍恩显得最靠谱，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其实你大可以放下心来，这个宿舍里没人歧视鸦族，既然之后大家还要一起远行做任务，我们相处的时间肯定不会少，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以前怎么样，之后还怎么样就行了。”
巴迪点点头，眼巴巴地看向方书昼。
方书昼急忙收起笑意，也一脸真诚地点头，巴迪这才终于满意，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刚才躺在床上忍了好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咱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格里戈尔明显还是很拘谨：“可是我的样子很难看......我的身上全是黑色的羽毛。”
“那很正常，我的身上还全都是鳞片呢，变成人形的时候收起来不就好了，还是说你连你自己原形身上的黑色羽毛都接受不了？”
龙变人和鸟变人在霍恩看来没什么区别，他戳了戳方书昼桌上的银龙木雕，有点没听明白格里戈尔的意思。
“不行的，鸦族身上的羽毛是永远也无法藏匿的，不管是变成人形还是保持原形。”格里戈尔抿了抿嘴，“这是鸦族人犯错的惩罚，是对鸦族人的诅咒。”
“犯错？”巴迪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英雄桑德的传说中，鸦族人背着所有人偷偷离开的事情，“是从洪水褪去之后你们的羽毛才没法隐藏的吗？”
格里戈尔没接话，巴迪全当他是默认了，只能跟着叹气：“那这么看起来的话，其实这个惩罚也挺严重的，有期限吗？要是永远都得这样那也太可怜了吧。”
这人实在是太过不会说话了，方书昼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最后只能往巴迪嘴里塞上一块大面包来堵住他的嘴。
格里戈尔又沉默了下来，没人能猜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得了面包巴迪就老实了，他坐在方书昼的椅子上，两只脚够不到地面，只能在空中来回晃着，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霍恩一个人戳了木雕小龙半天，最后趁着巴迪吃得满嘴面包渣没心思管别的事时，抱着木雕小龙红着脸过来跟方书昼商量：“这个今天晚上，能不能放在我的床头？”
方书昼笑了一声：“你不是不要吗？怎么了霍恩老师，现在又要反悔了？”
霍恩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反驳他的话：“怎么叫反悔了，本来就是买给我的东西，而且你前几天还说要送我礼物呢，结果到现在也没送......”
方书昼这才想起自己是说过有礼物要给他的事。
他要送给霍恩的东西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他师兄以前从山下给他带回来的一大把贝壳项链，他把其他的都拆开来做成了风铃，现在挂在他在门派的屋子前，还剩下一串就一直放在他的百宝袋里，一直也没拿出来过。
正好话都已经说到这里，方书昼从百宝袋里翻出了那串项链，踮着脚亲自给霍恩挂到了脖子上：“给你的礼物，这下满意了吗？小龙崽子。”
他这一下突然接近让人猝不及防，霍恩呼吸都一窒，等方书昼笑眯眯地后腿了几步，这才低着头去看脖子上那串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东西，他身子僵硬，脑子也有些混沌，磕磕绊绊问道：“这、这是什么？”
“贝壳项链。”方书昼看他这样就又忍不住逗他，“这可是我还没来这里的时候，一个人去海里一片一片找到，然后亲手穿起来的，世界上只有这一串，你可得好好珍惜，千万别弄坏了。”
霍恩抿着嘴唇“嗯”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床铺方向走时都要用一只手在项链下面拖着，手下一点力气也不敢用，生怕稍不注意就把这薄薄的贝壳捏碎了。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雨，方书昼伸了个懒腰问道：“校长今天是不是说让咱们好好准备准备再出发来着？”
霍恩正小心翼翼地试图把那串贝壳项链和他们之前的飞行术奖牌挂在一起，听见方书昼的声音立马回答：“对，说这不是一件小事，要我们必须做出充足的准备才行。”
一只纸折的小鸟飞来，停在窗台上用嘴巴尖敲了敲玻璃，方书昼认出这是维奈校长惯用的传信手段，几步过去将窗户打开，还没等小鸟飞进来，一道雷突然劈了下来，正好劈在了白色的折纸小鸟身上。
刚才还细小的雨滴一下子变得猛烈起来，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咸腥味冲击着方书昼的五感，折纸小鸟的身上冒出灰色的烟雾，在掉下去的前一刻，小鸟嘴巴一张一合，维奈有些变调的声音飘进了方书昼的耳朵里。
“即刻，出发！”
【作者有话说】
大家终于要，出去玩了！！！
地图展开展开再展开，设定世界观的时候我志得意满，下笔写故事的时候我抓耳挠腮
谁懂设定一大堆但是写不出来的痛苦啊呜呜呜
第72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一惊, 方书昼想探出手去将折纸小鸟抓回来，还没等他伸手，身体就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等他的意识跟上他的动作时，就见着一道比刚才更粗的雷劈在了刚才他想要伸手的地方。
折纸小鸟被雷击得只剩下小小一团, 甚至已经看不出小鸟的样子了，它像是再无法承受这样的损伤，从半空中直直坠了下去。
方书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差点就要被击中的手掌, 呼出一口气，回过头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三人：“你们刚才听见了吗？”
霍恩“嗯”了一声，格里戈尔沉默着点了点头，只有巴迪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咽下一口面包, 眨巴着眼睛问道：“听见什么？”
方书昼还在思索刚才折纸小鸟那句变了调的话, 他不确定到底真的是校长紧急给他们发来了消息, 还是说是有人在故意引他们出去。
他偏头去看霍恩, 还没说话霍恩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如我们先收拾好行礼？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要准备这些的, 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方书昼点点头, 简单跟巴迪解释了一句，就催促着他也加快速度收拾。
他们动作不慢，发出的声音也不小，中途波尔从书架后探出半个脑袋，看见方书昼时正要跟他打招呼, 随即就又被走上前来的格里戈尔吓了回去。
“你之前说捡到了我的羽毛, 我可以看看吗？”
格里戈尔的东西很少, 基本上什么也没带, 只是将几件一模一样的宽大黑色袍子放进包里就算是收拾完了, 他看方书昼站在书桌前整理书本，犹豫了好半天，这才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来。
他先是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拽一拽方书昼的衣摆，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又做了半天的思想准备，这才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似乎是怕自己的这个请求太过分，他立马补充道：“不行也没关系的，你捡到了就是你的了，就算是扔了我也无权干涉——啊，我没有不相信你说你把它扔掉的意思，我就是......”
格里戈尔这一连串的发言还没说完，方书昼就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魔法史纲要》递了过去。这本书他只是简单地翻过几次，现在看起来还很新，他看格里戈尔愣在那里不接，又给他往前递了递：“你自己拿吧，很容易就能翻到。”
“......谢谢。”格里戈尔双手接过那本书，果然一下子就找到了夹在书里的那两根黑色的羽毛。
原本还有些不服帖的绒毛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像是被人用小梳子梳过一样，这样看起来，倒真的显得没那么令人厌恶了。
格里戈尔捧着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两根羽毛，然后很克制地把书合上了，甚至都没把它们拿出来看看。
这边方书昼也基本上整理好了他的东西，他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在这里待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添置什么必需品，这么分门别类地把东西都整理好之后，发现自己要带的东西比格里戈尔还少，他犹豫了一下，从书架里抽出了那根没用过几次的魔杖，随手就塞进了袖子里。
霍恩和巴迪显然就不如他们两个轻松了。
方书昼从格里戈尔手中拿回自己的课本，正好能插入书架上留下的空位，他抬眼时看到霍恩的背影，这人正面对着书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霍恩，你准备好了吗？”方书昼叫了他一声，视线一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你床头的帘子去哪了？”
原本霍恩床头挂满了各色珠宝的帘子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方书昼记得那上面好像还挂着他们的飞行术大赛奖章，还有他刚才送给这人的贝壳项链。
“准备好了，都收起来了。”霍恩回过身，向来扣得严严实实的校服外套此时大敞着，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串有些突兀的贝壳项链。
方书昼：“？”
平心而论，那串贝壳项链算不上珍贵，虽然硬是要说的话也勉强可以说得上是漂亮，但真要让一个总是保持着一脸严肃的男人去戴着那坠着巨大贝壳的链子，怎么说也有些太过滑稽了。
霍恩显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察觉到方书昼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贝壳项链，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你说这个很难得，我害怕跟其他东西一起放的话会不小心损坏他，只好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说话时身子微微偏了偏，露出身后胡乱堆在背包里的珍惜宝石，霍恩看也不看那些宝石一眼，表情变得很温和：“你放心，咱们的奖章我也收好了，不会让它们有一点瑕疵的。”
方书昼：“......”
他心如止水地点点头：“行，你觉得好就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方书昼站在窗边，能听见雨滴砸在地上的声音，他低下头，忽然发现原本还完好的窗台上突然出现了很多的圆形小坑，密密麻麻罗列在一起，雨水从坑洞里灌进去，将这些异样完全遮盖了起来。
“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方书昼皱起眉头，看着这东西出神。
他一开始还在猜想这会不会是刚才被雷劈成这样的，可越看越觉得不对，这样子，简直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似的。
霍恩这会儿已经重新把外袍的扣子系上了，他抬步走过来，刚一走近窗台就皱了皱鼻子：“好刺鼻的味道。”
方书昼没闻到他所说的味道，不过只是看着这雨心情就完全沉了下去。
那边巴迪终于收拾好了他的巨大书包，方书昼朝他那边看了一眼，眼睛不自觉就瞪大了一点。
“你要拿的东西很多吗，巴迪？”方书昼提醒了一句，“要出远门的话背这么多东西很不方便的，不是必要的东西就放下吧。”
这么大的包裹，他简直都害怕这个什么也舍不得扔下的矮人背上那书包后，会一个不注意就被自己的背包拽得向后仰倒下去，到时候变成无法自己翻身的小乌龟就显得有些太过狼狈了。
又一只折纸小鸟飞到了方书昼身边，只不过这次不是从窗户进来的，而是从他们没有完全关紧的宿舍门飞进来的。
“方，你们准备好了吗？”
维奈的声音从小鸟口中传出来，方书昼伸出手，让折纸小鸟落在他的手指上：“可以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校长，我们根本无法出门。”
“没关系。”维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天放晴了。”
他话音刚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噼里啪啦像是在放鞭炮一样的雨声突然停了，方书昼扭头朝窗外看去，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开，太阳还未全部露出来，阳光就已经从乌云的缝隙中挤了出来，形成了一道道刺眼的白光。
“去学校门口，弗罗泽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作者有话说】
没赶上九点嘤
然后明天要去爷爷奶奶家，可能要请一天假哦宝贝们，之后还是晚上九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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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人离离校门口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 突然被一个黑袍男人拦住了。
这人他们并不陌生，只不过在这种时候遇见他，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科尔文老师。”方书昼主动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
科尔文沉着一张脸，看向他们时表情算不上友善：“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方书昼耸了耸肩, “只不过是出去玩玩，反正这些天没什么课，我听说贝内德克节特别热闹, 这不是想来长长见识。”
科尔文对他的这番说辞显然不怎么相信，他的目光从方书昼身上移开，先是投向了背着巨大背包的巴迪，随后又看向缩在宽大袍子里的格里戈尔, 声音没什么感情：“真是没想到, 你们居然可以说服格里戈尔跟你们一起,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也见不到格里戈尔交到朋友的一天呢, 现在看你们这样真是让我感动。”
他哼笑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话很有趣, 总之他那张阴沉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诡异的愉悦表情, 脸上那两道原本就很深的法令纹跟鼻子挤在一起，显出一副跟他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凶相来。
“一定要跟朋友好好相处，格里戈尔。”科尔文很快收起笑容，不过还是可以从声音中听出一点高兴的情绪来，“我可是一直都很担心你的,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会好好跟你的家长说说的, 别让他们担心。”
格里戈尔低着头不应声, 科尔文也不生气, 冲着他们比了个“再见”的手势就抬步离开了，在经过格里戈尔身边时，他突然抬起手拍了拍格里戈尔的肩膀：“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格里戈尔？”
格里戈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抖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
科尔文点点头：“好孩子，别让我们失望。”
一直到科尔文的背影消失不见，格里戈尔一直僵在原地的身体才突然放松下来。
“他刚跟你说什么？”方书昼对科尔文可没什么好感，“你们关系很好？”
格里戈尔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没、没有，没什么，我们没怎么说过话。”
方书昼“哦”了一声，不再继续问。
“那继续走吧，”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这会儿乌云已经完全散开了，方书昼被太阳照得眯了眯眼睛，“说不定弗罗泽先生已经在等我们了。”
等四人出了学校大门，穿着绿色花纹长袍的弗罗泽果然就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的是肩膀上蹲着布莱克的维奈。
“又见面了，方。”弗罗泽笑着跟方书昼打了声招呼，又跟其他人挥了挥手，“很高兴能够再次见面，孩子们。”
弗罗泽身上确实有一种能够让人不自觉尊敬的气质，哪怕不是人族，在面对这样一位满面笑容、浑身散发着智慧的老者时，也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比如说巴迪，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弗罗泽表现出极大的好感。
所以这会儿他也是除了方书昼之外第一个给出回应的：“我也非常荣幸弗罗泽先生！”
巴迪的手伸向背上的巨大背包，看起来是想从里面找点什么东西出来。
“你想尝尝我昨天新买的巧克力曲奇饼干吗弗罗泽先生？”巴迪努力伸长手，但是什么也拿不到。
好在弗罗泽对他的曲奇也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摸了摸巴迪的脑袋，想了想，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圆形的糖果来：“没关系，没有曲奇也可以，或许你想吃一块我的糖果吗？”
那边巴迪缠着弗罗泽聊天，这边维奈也开始叮嘱他的学生们一些重要问题。
布莱克见到方书昼就想往他怀里蹭，谁知不小心撞到在他肩膀上装死的波尔，等他想再次尝试时，就已经被霍恩拎着尾巴提到了一边。
反抗无果，布莱克气得整只龙都蔫了下来，只能恨恨地在霍恩的胳膊上撞了一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维奈面色严肃，眼神中透出担忧的情绪：“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任务，孩子们，可能会很累，很难，也很危险，不过好在，你们不用太过着急，你们有半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只要能在明年的八月之前回来，一切就都来得及。”
方书昼点点头，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紧张的感觉：“放心吧校长，我们肯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的，别担心。”
维奈笑了笑，最后将视线转到格里戈尔身上。
格里戈尔在面对维奈时，情绪明显变得平和了很多，他抬起头，透过宽大帽檐的缝隙和维奈对视。
维奈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见格里戈尔突然低下了头，然后像是发誓似的喊了出来：“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校长！”
维奈顿了一下，随即呼出一口气，抬手在格里戈尔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朋友们说，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格里戈尔看了看维奈，又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跟霍恩说话的方书昼，抿着嘴点了点头。
跟维奈告别后，几人就跟着弗罗泽上了路，他们的第一站就在城中心的圣堂，那地方方书昼还算是熟悉，一边走一边跟别人聊天，直到进了圣堂里面才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去参加贝内德克节庆祝的缘故，圣堂里面没什么人，他们走了半天，路上连一个修士或是修女也没遇到。
这样安静的环境会让人觉得格外的压抑，方书昼乖乖跟在弗罗泽身后，只能听见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
方书昼正自己默默分辨这些脚步声的归属时，弗罗泽突然说话了。
“最近过得好吗，方？”
方书昼点点头：“还不错，这不是马上又要出去玩了吗，很充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弗罗泽先生，怎么今天圣堂里没什么人啊，难道今天是什么休息日？”
“这倒也不是。”弗罗泽摇了摇头，“只是今天有贵客要来，圣堂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而已。”
“贵客？”
弗罗泽“嗯”了一声：“我就是要带你们去见他。”
他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我本来还想再安慰几句让你们别紧张，不过我看了看，好像没什么需要我提前打预防针的人。”
方书昼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正要再问，就见弗罗泽停在了一道紧闭着的大门面前，他抬起手，轻轻往前一推。
厚重的大门随着弗罗泽的动作徐徐打开，方书昼顺着还未完全打开的门缝往里看，只能音乐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向你们介绍一下。”弗罗泽率先走进去，“这是人族的皇帝，仁慈之王蒂尔南。”
第74章
在场的几人里, 除了身份高贵的教皇弗罗泽，也就只有方书昼一个人类，可惜他是东方人, 见到蒂尔南后也就是惊叹了一下，算不得尊敬。
好在蒂尔南并不是那种古板的老头, 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简直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老者没什么两样。
“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蒂尔南。”被称作“仁慈之王”的老人看起来很精神, 背挺得很直，不知道是不是室内光线的原因，他的嘴唇有些发白，不过并不影响他的气势。
弗罗泽往前走了几步, 走到了蒂尔南身边跟他并肩立着, 小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
两位身份高贵的老者说话声音不算大, 但方书昼的耳力向来不错, 所以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弗罗泽：“怎么样, 今天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蒂尔南“嗯”了一声：“多亏了你,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像重新回到了二十岁。”
上位者的生活故事一向是各个种族都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哪怕是他族的统治者，也丝毫不会减少民众议论的兴趣，而在各个种族的帝王故事中，人族教皇弗罗泽和人族皇帝蒂尔南的友情是流传最广，也是版本最多的一个。
幼年的人族皇帝遇见亦师亦友的年轻教皇, 哪怕两人之间相差二十岁, 大家也只会惋惜人类的寿命至多不过一百来岁。
两人说了没几句, 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还站在房间门口的几个小朋友身上。
蒂尔南咳嗽了一声, 道：“我知道你们就要踏上一条艰难的道路, 你们为了人族，为了这片大陆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所有人铭记，我衷心地祝福你们，不过在祝福之后，我会为你们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
英雄桑德的传说在这片大陆上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但是大家只知道在格奥尔格斯山上留着英雄桑德的宝物，至于这东西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存在，则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
在世间仅存的几本珍贵典籍中，记载了一些传说中没有的东西。
“想要得到英雄桑德的宝物，首先需要集齐九大种族的信物，之后爬上格奥尔格斯山顶，由鸦族的使者带领才能最终找到宝物的封存地。”蒂尔南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人，然后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上的指环。
这枚指环很朴素，没有任何装饰，甚至没有一点花纹，但是所有了解人族历史的人都能认出，这枚指环珍贵无比，世间只此一枚，是人类皇帝权力的象征。
蒂尔南动作缓慢地将这枚指环从手上取下来，然后将它放在掌心，语气很是郑重：“每一个信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且意义重大，所以你们收集信物的道路也许并不会非常顺利。”
他的眼神看向方书昼：“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东方来的孩子，如果是你的请求，说不定能得到谅解。”
黑发黑眸的东方救世主的预言在上位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蒂尔南想，就算对此再怎么持怀疑态度的人，应该也不会拒绝得不留一点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