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若金大人，很荣幸见到您。”那男人在半途中看到了若金，停下车子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若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个男人嘴里还在继续说着话，像是在做汇报一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到这里来了？能够遇见您真是太幸运了，您都不知道，我赶了整整三天的路才终于回来，不过人族的王城真是有一些好东西，我这一车可装得满满当当的......”
“比伦。”若金打断了男人的喋喋不休，“快些进去吧，还有什么事等我们以后再说，我还要带客人去见族长。”
比伦“哦”了一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怪我太兴奋了，那我不继续耽误您的时间了。”
他跟若金再三道别，很怪就架着车子走远了。
方书昼的目光紧紧一直落在比伦的车子上没移开，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你们这里可以使用马车？”
若金点点头：“当然。”
趁着若金刚刚和比伦说话的功夫，巴迪已经喘着粗气追上了他们，这会儿还没等方书昼说话，巴迪先不干了。
他猛地将背上的巨大行李扔在地上，几步跑到若金面前，那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累得快要在地上爬的样子：“那为什么不直接坐我们的马车进来？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到了！”
巴迪大概确实是累得不轻，说一句话中间需要停上三次用来喘气，语气听起来也不怎么友善。
若金倒是没因为他这失礼的态度感到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表情，道：“实在是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想着需要我带路才能到王城，倒是忘了这里距离森林边缘的距离过于远了。”
“那你直接坐在我们的车上不就行了。”巴迪嘴里还嘀嘀咕咕抱怨着，不过听着倒是没刚才那么冲了。
若金摇摇头，继续道：“倒不是我故意给自己找事，只是我身份特殊，按照我们巫师族的规定，是不能随便乘坐他人的马车的。”
方书昼理解他的意思，也尊重他们的礼仪，捂住还要继续说话的巴迪的嘴，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不用感到太过抱歉。”
“还是因为我考虑不周的原因。”若金表情认真，“等到族长那里后，我会主动去领罚的。”
就算再怎么说，“领罚”也还是太过了些，更何况是这么一件不算错的小事，方书昼皱起眉头，看着若金脸上那副习以为常到有些反常的表情，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
“各位一路舟车劳顿，按理说应该先安排几位休息一下，但是想必大家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还是要辛苦各位现在就到圣堂里去，跟族长大人仔细商议。”
其他人没什么异议，虽然脸上仍旧带着有些疲惫的表情，但都跟在若金身后朝着圣堂的方向走去，只有方书昼轻轻拉了拉霍恩的衣摆：“好奇怪。”
“怎么了？”霍恩学着他用气声问道。
方书昼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若金到了王城中间的圣堂里。
这里的陈设跟弗罗泽所在的圣堂完全不一样，空旷的房间中满目都是白色，打眼望过去只能看见最高处的一把暗红色的椅子，还有被椅背挡住了一小部分的巨大的绿色太阳标志。
一个身穿红袍的人坐在高高坐在椅子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若金。”那人开口，声音很低，“自己去领罚。”
若金低头行了个礼，声音里没有一点起伏：“是。”
第78章
方书昼没想到若金真的要去领罚, 急忙出声拦道：“领罚也太严重了，其实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红袍人的声音依旧很冷淡：“你不用替他求情，这是他的失职, 只有惩罚才能让他永远记住今天的错误。”
方书昼对于这人的教育方法实在是不敢苟同，他皱了皱鼻子, 一把拉住了从他身后经过正准备去接受惩罚的若金：“如果只是想让他长记性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红袍人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抬步缓缓走下台阶, 方书昼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这人一头银灰色的长发，脸上皱纹不算多，却透漏出一股深深的疲态，唯有眼睛里闪着精光, 这让这双眼睛在他这张脸上看起来有些不太和谐。
“那你说说, 你有什么办法？”
这人看似是在询问, 实际上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屑, 他站在第一节台阶上, 比方书昼高上大半头, 说话时头微微扬着, 浑身散发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息。
方书昼抿了抿唇，缓缓张口：“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答应不惩罚他，我自然会告诉你。”
“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红袍人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
“当然, 拉莫斯先生。”方书昼跟红袍人对视着, “巫师族的族长大人。”
拉莫斯笑起来：“那你应该知道, 巫师族人是天生的智者,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那您也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方书昼没接他的话，转而说起了自己的话题，“不知道维奈校长和艾尔德斯老师跟您的关系怎么样呢？”
拉莫斯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眯，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当然，维奈先生和艾尔德斯先生是我们整个巫师族的骄傲。”
方书昼点点头：“所以能被维奈校长和艾尔德斯老师同时信任的我，是不是也能得到族长您的一点信任呢？”
“我当然很信任你，方书昼先生。”拉莫斯在一瞬间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再开口时，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跟刚才那种带着点儿优越的不屑表情不同，这次拉莫斯脸上的表情友善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完美到了有些不真实的地步。
“那么让若金能够记清错误的事，这次就完全交给我，您觉得怎么样？”
拉莫斯转头看向若金，叫了他一声。
若金立马冲着拉莫斯行了个礼：“我在。”
拉莫斯点点下巴冲他示意：“还不赶快谢谢方书昼先生。”
若金应了一声，又转过身去对着方书昼行礼。
方书昼往后跳了一下躲过这一礼，嘴上道：“这就免了这就免了，在我们那里这样可是要折寿的。”
他跳得突然，站在他后面的霍恩没反应过来，被他结结实实踩了一脚，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没事吧？”方书昼站稳后立马扭头去看霍恩，“还能不能走路了？要不等会儿我背你出去？”
霍恩脑子里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脸上的表情更加难受了，方书昼还以为他这是疼的，吓得蹲下身子就要给他现场检查，好在被拉住了。
“没事，不疼。”霍恩面无表情道，“不信的话我等会儿背你出去。”
方书昼：“......不用，我信了。”
拉莫斯脸上仍然挂着那副笑容：“二位感情可真好。”
方书昼挠了挠头：“是还不错。”
毕竟是可以互相背对方出门的关系。
拉莫斯点点头：“那若金的事，就要劳你多费心了。”
“好说。”方书昼顿了一下，“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
他开门见山道：“我们此次主要是受维奈校长和艾尔德斯老师所托，想要跟您借用一下巫师族的信物。”
“巫师族的信物啊......”拉莫斯放缓了语速，“既然是维奈先生和艾尔德斯先生的请求，我当然会尽力满足，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虽然我个人是愿意直接把信物给你们，但很抱歉，我没有这样大的权力，所以还要麻烦各位在这里小住几天，等我和长老院商量妥当，再将信物交给你们。”
方书昼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就请各位自便吧，可以让若金带着你们到处逛一逛，我现在就去联系长老院，争取能够早日给你答复。”
若金得了命令，带着一行人往外走。
“对了，拉莫斯先生。”方书昼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去叫了一声。
拉莫斯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怎么了，方书昼先生？”
“我刚才听您说您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是吗？”方书昼没等拉莫斯回答，接着道，“那您知道我在我师父那儿养的那只小狗，今年生了几只崽吗？”
拉莫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没说话。
“开个玩笑啦。”方书昼笑容灿烂，冲着拉莫斯挥了挥手，“我知道这件事情很严肃，怕您的心情太过沉重，所以想逗您开心一下。”
拉莫斯微笑道：“那就多谢方书昼先生的贴心了。”
一直到走出了圣堂的大门，方书昼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才终于收了起来。
“方书昼先生。”若金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忍不住开口道，“恕我直言，您刚才那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不理智了，激怒拉莫斯大人对您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是吗？”方书昼耸了耸肩，“可是对我而言，忍气吞声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
若金皱了皱眉，显然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
方书昼叹了口气，停下步子，扭头看着若金的眼睛问道：“你做什么事都要考虑这件事对你来说有没有好处吗？”
若金抿了抿嘴：“为什么这么问？”
方书昼想了一会儿，没回答，只是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朵有些干瘪的小花出来。
这朵透着淡淡粉色的小白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分，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但除了这不可避免的脱水外，这朵小花被保护得很好，能看出摘它的人应该是很小心地把它放在身上。
若金对这种花很熟悉，它就生长在森林中，随处可见，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更是遍地都是。
“这是我昨天晚上在路上的时候顺手摘的。”方书昼举起小花在若金眼前晃了晃，“现在就送给你吧。”
他不等若金伸手接，直接就把小白花塞进了他的手里，随后大步往前走去，他塞花的动作有些粗暴，完全看不出一点小心翼翼想要保护这朵脆弱植物的样子。
若金下意识握住那朵小花，低头看了半天，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他一声：“方书昼先生，您还没告诉我您能让我记住错误的办法是什么呢！”
方书昼头也没回地把手举高挥了挥：“没什么办法，你这不是记住了吗。”
拉莫斯说要跟长老院商议, 可这一商议，就过了五天的时间。
方书昼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来回抚摸着趴在他肚子上的布拉克。
这里是若金给他们准备的住处, 一座大房子，里面正好有四个房间, 刚够他们一人一间，只是这三天里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候他们只要在房子里待着, 就是聚在方书昼的房间里，等着拉莫斯的消息。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方书昼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就重了一些, 布莱克“嗷呜”叫了一声, 方书昼这才反应过来放轻了动作, 又安抚似地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巴迪坐在餐桌前, 一手拿着烤鸡腿, 一手拿着大块的面包片, 嘴上沾满了油, 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不会是吵起来了吧？”
“吵起来？”
“对啊。”巴迪舔了舔嘴唇，“之前那个拉莫斯族长不是说他想把信物给我们嘛，那要是长老院不同意，他们肯定是要吵架的啊。”
“我倒觉得未必。”霍恩刚才在旁边盯着布莱克看了半天, 这会儿借着说话的机会走过来坐到了方书昼的床边, 顺手把布莱克提起来扔了出去, “你真的觉得拉莫斯愿意把信物给我们？”
“嗯？”巴迪没听明白霍恩的意思, “可是他不是说......”
霍恩耸了耸肩：“骗你的话术罢了, 反正信物在他的手里，他还不是想怎么说怎么说。”
那边格里戈尔小跑了几步抬手接住了被扔走的布莱克，正要调整动作把他抱好，布莱克就扭着身子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委委屈屈地飞到巴迪头上蹲着了。
格里戈尔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又沉默着回到了角落里。
方书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咱们出去看看去。”
刚到巫师族王城的那天下午，若金已经带着他们去过一些地方了，但是他毕竟是拉莫斯和长老院钦点的下任族长，实在是太忙了，还没带他们转完就被一个灰袍巫师叫走，之后几天再没出现过。
格里戈尔拒绝了他们出门的邀请，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这也是这几天的常态，格里戈尔大概还是不太习惯跟他们一起行动，哪怕为了合群也每天都待在方书昼的房间里，但他也总是自己拉一个小凳子坐在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
他们现在住的这座屋子地理位置非常不错，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走到这里最繁华的街道上，这会儿三人一龙出了门，才刚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若金急匆匆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方书昼先生，还好在这里就遇到你们了。”若金一直平静的脸难得出现了有些焦急的表情，但哪怕是这样，他的动作也并不显得不雅，仍旧是一副教养良好的样子，“拉莫斯大人和长老院的诸位长老正在圣堂等着各位，如果可以的话，请立刻跟我一起到圣堂去。”
“当然可以，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立马就过去。”方书昼点了点头，“不过可能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格里戈尔还一个人在屋子里，我们需要先回去找他。”
若金点点头，语气还是有些急：“我明白了，那就请几位先自行前往圣堂，我现在立马去找格里戈尔大人，一定会尽快把他也带到的。”
方书昼看若金这么着急，也表现出一副急切的样子，就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那我们现在兵分两路，你去找格里戈尔，我们立刻赶去圣堂。”
若金点点头，又嘱咐了他们几句很快就离开了。
等看若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方书昼的步子又渐渐慢了下来。
巴迪没收住速度，一头撞在了方书昼的后背上，差点把手上鸡腿的油蹭到他的衣服上，幸好被霍恩眼疾手快往后扯了一把。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巴迪用干净的那只手挠了挠脑袋，“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吗？”
“哦，那倒没有。”方书昼环手站着，伸着脖子往街上看，“巴迪吃饱了吗，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一说到吃的东西，巴迪的所有心思就立马又被拉了回来，再也想不起别的事情了：“有的有的！”
他在原地跳了几下：“前两天咱们吃的那个馅饼好好吃，可以现在去买吗？”
“当然可以，你想吃多少都行。”方书昼把手搭在巴迪的肩膀上，“反正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我们巴迪饿肚子吧？”
霍恩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小跑了几步跟上方书昼，嘴上道：“那我也想吃，那天你买的那些馅饼我就吃到了一个，剩下的全被巴迪和龙崽子吃完了。”
布莱克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本来早上被这家伙从方书昼肚子上扔开他就委屈，这会儿这人还要跟方书昼告状，他气得一下子跳到了霍恩的头上，像是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了霍恩的脑袋，嘴上狡辩道：“你胡说！是你自己不吃的，而且我就只吃了一点点，怎么就是我把那些馅饼全吃完了！”
霍恩被他撞得脑袋发疼，“啧”了一声把布莱克从头顶上扒了下来：“你到底是龙还是猴子？”
布莱克“哼”了一声，看霍恩皱着眉头，也没再动他，只是口上还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一看就是还在抱怨。
方书昼急忙揽着巴迪走到了这两龙中间，充当一个人形隔板把他们隔开：“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现在想想等会想吃什么口味的馅饼吧。”
他这话一出，那两只不省心的龙倒是真的不吵了，乖乖跟在他旁边往馅饼铺走。
巴迪确实很喜欢这家馅饼的口味，一连吃了三个他才终于想起了刚才若金的话：“啊，那我们在这里吃馅饼的话会不会赶不及去圣堂呀？”
“能有什么赶不及的。”方书昼耸了耸肩，“他们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巴迪又拿了一块馅饼：“怎么不急，刚才若金不是说很着急吗？”
“是吗？”这次说话的是霍恩，“反正都已经等了五天的时间了，我可不相信有什么天大的急事，会连现在这么一点点吃馅饼的时间都没有。”
巴迪“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方书昼也咬了一口馅饼：“更何况，你现在不吃饱一点，等会儿到了那里饿肚子可怎么办？”
“怎么会饿肚子？”巴迪又听不懂了，“他们不给我管饭吗？”
方书昼没回答，只是笑眯眯地又拿出一个馅饼塞到了巴迪的嘴里：“谁知道呢？”
第80章
等几人提着多买的馅饼走进圣堂时, 已经离若金找到他们的时间过去好久了，方书昼原本以为若金早就带着格里戈尔到地方了，没想到在里面根本没看到这两人的影子。
偌大的圣堂里除了坐在最上面的拉莫斯, 还站着五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拉莫斯站起来，脸上挂着笑容,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几位就是我们巫师族最德高望重的长老。”
拉莫斯没有从高高的阶梯上走下来，而是站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方书昼的目光转向那五位白袍长老, 一下子和为首的那人对上了视线。
那人的年纪看起来最大，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造型有些奇特的木棍，底部紧挨着地面，像是在支撑他的身体, 方书昼舔了舔嘴唇, 在心里暗自猜测这玩意儿可能是这老头的拐杖。
正当他思想越飞越远的时候, 那位长老突然开口说话了：“看来几位这些天在我们这里过得还不错？”
那人的目光在巴迪手上提着的那袋馅饼上扫了一眼, 很快收回了视线, 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笑容和拉莫斯脸上的笑容一样, 很完美, 但是从中看不出丝毫真诚。
“是还可以。”方书昼接话，“毕竟谁也没想到我们会等这么长时间，原本我们还以为很快就能从这里离开呢，当然要抓紧时间好好参观一下了。”
那长老听了他这话倒是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而“哦？”了一声, 笑道：“是吗？那还真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让各位等了这么久。”
别说, 这人现在表现出的样子完全就像是一个随和的、喜欢和年轻人交流的慈祥老人, 要不是方书昼真的认识这种老头, 还真有可能要被他骗到了。
方书昼心里嗤笑一声，面上还顺着这长老的话接着道：“这倒是不碍事，毕竟事关重大，需要多一些时间讨论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话锋一转，问道：“不过这次叫我们来，相信应该是各位已经讨论出一个结果了吧？”
方书昼的眼神在几位长老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看向站在高台上的拉莫斯：“这可是关系着九大种族的大事，拉莫斯先生，我相信您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拉莫斯目光闪了闪：“还是由您来告诉他们吧，大长老。”
刚才说话的那位手持长棍的长老微微抬起下巴，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站在了拉莫斯正下方的位置，直直对着方书昼。
“很抱歉，方书昼先生，经过长老院的讨论，我们一致认为不能把信物交给你们。”
“为什么！”巴迪瞪大了眼睛，表情又像是震惊又像是在难过，“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们的吗？明明之前拉莫斯族长说......”
巴迪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最后抬起头，看向了高台上的拉莫斯。
拉莫斯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摇摇头道：“大概是你记错了，巴迪先生，我想我当时只是说，我自己愿意将信物交给你们，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愿，巫师族毕竟不是我的一言堂，很多时候，长老院做出的决定才能代表巫师族的意愿，作为巫师族的族长，巫师族的意愿会永远先于我的个人意愿，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巴迪不理解，他皱起眉头，还要说话，突然被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巴，马上就要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人强硬地塞了回去，巴迪瞪大眼睛，只能发出一些“唔唔”的意义不明的音节。
方书昼站在巴迪身后，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问道：“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当然。”大长老点头，“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这是我们巫师族的信物，对巫师族意义重大，我不认为我们可以随意将它交给陌生人。”
“陌生人？”
大长老笑了笑：“虽然我是很喜欢你，对你一见如故，不过方书昼先生，我们确实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是吗？”
方书昼摇了摇头：“我对各位来说当然是陌生人，但我说的人不是我，我是说维奈校长和艾尔德斯老师，他们对各位来说也是陌生人吗？”
“维奈和艾尔德斯啊......”大长老说话的声音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怀念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他们确实是巫师族的骄傲，但是我想，他们已经离开巫师族太久了，对于现在的巫师族，他们又能了解多少呢？”
方书昼抿起了唇，肩膀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他扭过头，是霍恩冷着脸站到了他的旁边。
“我倒不这么认为。”霍恩开口道，“那天我们来的时候拉莫斯先生才说过，巫师族的人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所以我想，维奈校长和艾尔德斯老师对于巫师族的现状应当也是很了解的，各位觉得呢？”
大长老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方书昼身上，直到这会儿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银色头发的年轻人，他先是看了看霍恩的脸，又看了看蹲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的小黑龙，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魔法学院什么时候还招收过龙族的学生了？”
霍恩表情变都没变：“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我看维奈校长和艾尔德斯老师那么厉害，还以为巫师族的人都是一样的，现在看起来，倒是我想当然了。”
大长老摇摇头：“维奈和艾尔德斯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我们这些人当然是不敢和他们相提并论的。”
“那维奈先生交给我们的任务......”霍恩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了。
方书昼鼻尖发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突然面色一变，转头看向霍恩：“你闻到了吗？”
霍恩吸了吸鼻子，什么也没闻到，不过立马就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这里也有？”
